被嫡姐换亲之后 第187章

作者:明春鸢 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甜文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这些话,她是看着姜孺人问出。

  姜孺人心中一动。

  纪淑人,便是因产钳有功,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封赏三品淑人诰命,比崔大人品级还高。

  老爷受命中泽父母官,不能胜任,她于家中辅佐,是为人妻子应尽之义,不算额外有功。老爷感激她的辛苦,又体贴她劳累,从不用家事烦扰她,更不蓄姬纳妾碍她的眼,还不介意满县甚至一府皆知是她的功绩,逢人便夸赞她贤德,她不应再有妄求。

  可“不应”,便不能有吗?

  她又为什么“不应”再想更近一步?

  她想要的,又为何是“妄求”?

  “县北土地肥沃,引水通畅,大半种植水稻。两成旱地种小麦、玉蜀黍。”望着纪淑人含笑的双眼,姜孺人端肃回禀,“在东南通镇五村,主要种植花生、葵花等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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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明遥第一封奏章送抵京中时,已在初夏。

  今岁雨水颇多,方一入夏,京中便连绵了五日阴雨。

  可柴府西北院落中,纪明德的心情却已如天光放晴。

  成婚九个月,她终于有了身孕!

  三爷日日与她亲近,她却一直不见好消息,父亲又被禁足,急得她几乎要请太医调养。现在看来,不是她或三爷谁身体不好,只是缘分还没到。如今不就有了?

  “赏!”纪明德笑命,“院里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先走我私账!”

  等三爷回来,知道有了孩子,这二三十两银子还怕回不来吗?或许连她以前出去的那些都能回来!

  其蓁与桃夭慌忙领命办事。

  两人一同出至廊下。

  雨水不断打在房檐上、落在石砖上,发出滴滴答答让人心烦的声响。

  桃夭一手护住小腹,含泪看向其蓁。

  “求求你,就帮帮我吧!”她抽泣着央求,“奶奶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三爷,我的身子也不能了。你不帮我,三爷寻不着人,在奶奶面前露馅,不但我的孩子留不住,你也免不了奶奶责罚呀!”

  她问:“做三爷的人,有什么不好?也不委屈了你!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呢?”

第90章 惊雷

  桃夭已经求了其蓁快一个月。

  她是元宵之前,理国公府获罪那天得了三爷的收用。奶奶回安国府探视,虽然没得进府,也在府外求足了一个时辰,至晚才到家。三爷便疼了她好几次,她险些下不来床服侍奶奶。

  她对三爷说:奶奶安排其蓁伺候三爷,可她心里恋着三爷,情愿服侍,就抢了其蓁的。求三爷别告诉奶奶,恐怕奶奶生气。

  三爷亲着她、疼着她,满口答应。

  三爷,也的确没告诉奶奶。

  奶奶陪嫁来四个丫头,轮班服侍,她和其蓁恰是一班的。每逢奶奶不能伺候三爷的日子,都是三爷到其蓁房里,再换她去伺候。娘是奶奶的奶嬷嬷,奶奶对娘重用,她们这些丫头都是娘管着。有娘帮忙掩饰,到上个月共是两个月,奶奶一次都没发现。

  三爷虽疼她疼得狠,她也能勉强在奶奶面前撑住,不叫看出来。

  奶奶准备的避子汤,也全是她喝下。

  她虽然得以伺候三爷,也原是不敢在奶奶之前有孕的。

  可奶奶总有突然传她吩咐的时候。有两次,她没来得及第二天清早就喝避子汤,下午才得空喝。谁知就是那两次耽误了,就有了身孕!

  奶奶是一定容不下这个孩子的!

  可若……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就算奶奶本没想让她做三爷的人,也不得不给个名分了。

  到那时,有个孩子傍身,又有三爷的疼爱,她就算站稳脚跟,后半辈子都有依靠了!

  只要其蓁能帮她瞒过去!

  “咱们做陪嫁丫头的,到了这个年岁,除了当爷们的人,还有什么好出路?”

  桃夭拽其蓁到东厢房檐下。

  她真心劝道:“难道你想再过几年,拉出去配小子?还是你看咱们奶奶,能开恩放你出去,给人做正头娘子?若你真有这个想头,看在多年情分上,我劝你:趁早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跟的是二姑奶奶吗?咱们跟的也不是大姑奶奶!咱们奶奶的性子,你还不知?奶奶若有一点真心想着你,怎么会明知你不喜欢三爷,还非要你伺候!”

  “奶奶不过是看你没有家人、无依无靠,最好拿捏罢了!”她越说越急,“你还不如跟了三爷!一则就算我的事发了,奶奶也没处怪你,二则有三爷做依靠,你也好过些。我看三爷又喜欢你,若得了你,一定疼你!再说,你连三爷都看不到眼里,真把你配给小子,那些粗笨脏货,哪里懂得疼惜你?你到时再后悔,可更没处哭去!”

  其蓁由她说着劝着,自己不答一言。

  桃夭急得跺脚:“原本就该是你伺候三爷!我已替你拖了三个月了!你便不应,今晚三爷点名叫你伺候,我去不了,看你怎么办!”

  其蓁两眼落下泪。

  是啊,她能怎么办?

  她不想做通房、不想做妾。她看见三爷就怕。她不想让三爷“疼”她。可她是丫头,是奶奶的丫头。

  奶奶让她做三爷的人,她能躲三个月,还能躲三年吗?

  她早晚会遭这一难:

  不是去三爷身下做通房,就是叫奶奶发现,骂一顿打一顿,也是她做人奴才该受的!

  谁叫她是奴才!!

  雨仍在“噼里啪啦”地下。

  其蓁侧过脸,看了一眼雨中的庭院。

  石榴树上花红如火,全被大雨打得凋残零落。

  谁叫这花朵轻薄弱小,不堪被风雨吹打。

  “谁叫我是奴才丫头。”只能由得主子揉圆搓扁。

  其蓁收泪,不顾桃夭的呼骂,转身跑回了奶奶面前。

  她屈膝拜下,扶住奶奶的绣鞋认错:“奶奶正月叫我伺候三爷,我、我不愿意,就求了桃夭替我!奶奶!我不是有意违背奶奶的话,是我实在害怕!奶奶要罚,我都领了,求奶奶别怪罪桃夭,她原是被我求得烦了才答应!”

  纪明德一愣。

  等明白这丫头话里的意思,她心头怒火大起,一掌就抽在了她脸上!

  “好个贱人!”

  其蓁被打得歪倒在地。

  “桃夭在哪?”纪明德怒问,“好啊你们,瞒了我三个月,偏就今日说了实话,定是桃夭有了身孕,瞒不下去了,是不是!”

  其蓁脸肿了半边,口角出血,只有咳嗽,说不出话。

  “来人!”纪明德喝命,“拿桃夭来!”

  常嬷嬷在堂屋听见,先是腿抖,心里慌得像人在悬崖。——她就知道难瞒住!

  等婆子押送桃夭进门,她也兜头一个巴掌,骂道:“原来你竟背着我做这等事!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女儿!还不快去给奶奶跪下!”

  她边骂边给女儿使眼色。

  已经瞒不住了,就得想法子先让奶奶消消气,才能少受些苦!

  桃夭本就生气害怕,又兼被亲娘打蒙了,人到奶奶面前,便只呆愣愣的。

  “有狐媚勾引你三爷的本事,这会子和我装憨儿!”看她这样,纪明德更气。

  她先扯桃夭的耳朵,又照脸左右几巴掌,便攥拳锤她小腹:“是不是背着我怀了孩子?是不是!”

  “奶奶,小心贵体!”

  见女儿挨这样狠的打,常嬷嬷给自己壮胆,扶住了纪明德的手:“这丫头虽不晓事,也不值得奶奶动这么大的气。她、她有错,奶奶叫奴才们打骂教训就是了!”

  桃夭疼得缩起身子,终于跪下求道:“奶奶、奶奶!我不是有心勾引三爷——”

  “你那些心思,还当我不知道!”纪明德冷笑,“你常日见了三爷便两眼放光,可我看你一向还算勤谨,又是嬷嬷的女儿,就都容了你。谁知你敢背主!看来,还是我平日待你们太宽了,才让你们一个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起来!”

  “拉下去!”她命,“打三十板子,把她的野种打下来,看她还敢不敢作反!”

  其蓁大惊看过来。

  屋里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罚得也太狠毒!

  常嬷嬷差点忍不住跪下,为自己女儿求情。

  可她到底还是硬下了做娘的心肠,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拉走,就按在下着雨的院子里,生生挨了三十板子。

  女儿先是求,再是哭,渐渐地,连哭声都小下去。

  常嬷嬷的心就像被谁生生剜下一块肉。

  桃夭被打到半死。

  血从她身下流进雨里。

  “奶奶,不敢再打了!”行刑的婆子进来,抖着声回话,“再打,怕是……要出人命!”

  大周律法:奴婢有罪,不告官司而殴杀,杖一百;无罪而杀,杖六十、徒一年,当房人口悉放从良。①

  理国公府才被夺爵三个月,温家舅舅还在狱里,听说腿骨还没长好,便是再养上三个月,也不能恢复完全了,恐怕会瘸。

  安国公府也还在禁足。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纪明德不敢真叫闹出人命。

  “罢了。”她叹道,“多年情分,我就饶她一命。请个好大夫,替她诊治吧。”

  婆子们忙把桃夭抬走,没送回她在奶奶院里的下房,只赶着送去了常嬷嬷家。

  纪明德又叫其蓁也去擦擦脸,许她歇息两日:“你能知错,主动来回禀我实情,很好。今次就饶过你。再有下次,和桃夭一样的例!”

  其蓁谢恩退出去。

  直到奶奶再没吩咐,常嬷嬷才流泪道:“桃夭竟敢背主,叫我也没脸再服侍奶奶了。求奶奶开恩,放我去扫地、洗衣,做些粗使活计,再不见奶奶,也强过我这心里煎熬!”

  她方才所有表现,已尽数消去了纪明德疑心。

  纪明德出了口气,也怕把奶嬷嬷的女儿罚得太狠,叫人心寒。

  她便忙道:“这是桃夭不懂事,和嬷嬷有什么干系?她连你也能瞒下,倒厉害!嬷嬷快回去看看她吧,好生教导,别叫她再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