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嫡姐换亲之后 第188章

作者:明春鸢 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甜文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奶奶才是,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别叫这丫头气坏了!”常嬷嬷擦泪。

  “我还罢了,嬷嬷也别太伤心。”纪明德宽慰道。

  “那奴才,就先回去看看?”常嬷嬷谨慎问。

  “嬷嬷快去。”纪明德笑道。

  常嬷嬷这才谢恩告退,冒雨跑回自家。

  大夫已请了过来,诊出胎儿已经落下。幸好月份不大,牵扯不到母体性命,只是这一回打太过伤身,恐怕会有损今后生育。

  至于桃夭身上的瘀伤,本该以活血药材发散。可才落胎,又怕引起血崩,只好先耽延两日不治,且把下身的血止住再说。淤血青肿先用清水擦拭、冷敷,一日后再热敷看效验。

  送走大夫,常嬷嬷松松抱着女儿,哭得泪干气噎。

  “娘……”桃夭虚弱睁眼,“连累你了……”

  “没连累!”常嬷嬷忙道,“是我也没想到……是我该想到——”

  她恨得浑身发抖:“奶奶的心,也太冷、太毒了!”

  “我还以为,就算事发,奶奶也最多叫你打了孩子,撵出去不用。我做娘的受些牵连也不算什么。”她摸着女儿惨白的脸,一下又一下,“你是个倔脾气,满心爱上了三爷,任我怎么劝,也只说他好,我就想,不如叫你吃个亏,你也就不糊涂了!”

  “不在里头伺候,你还能轻省些。若奶奶心一宽,真把你提拔成姨娘,那就更是好事了——我看,我求不到奶奶放你出去嫁人!”她说着又哭出声,“是我也把这事想得太好!”

  “是我……是我自己,着了魔了。”桃夭摇头。

  一疼打上来,她双眼紧闭,咬住枕头,牙关里泄出死一样的呻·吟。

  常嬷嬷急得给她擦汗、擦脸,余下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她自己忍过去。

  “一起长大的丫头,奶嬷嬷的女儿,服侍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嘴里更忍耐不住,“况且其蓁说的是:她求的你替她伺候,不是你自己勾引。她就能一句断定你的错,给这样的折磨!她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虽是她奶大的孩子,更是亲娘杀了人、自己还四岁就会撒谎害亲姐姐的孩子。

  她早就看出来,这孩子心里没有人情、只能看见好处,比老爷还无情无义,比她亲娘还不是人!所以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敢真心亲近三奶奶,桃夭也不敢。可她们还是……太低估了三奶奶!

  到天黑前,桃夭终于疼得没了力气,昏沉沉睡了过去。

  纪明德也终于等回了柴敏。

  她笑吟吟地,先说:“今日有件大喜事,三爷猜猜?”

  “喜事?”柴敏先和她亲嘴,想了想一笑,“难道是,奶奶有身孕了?”

  “三爷怎么猜得这么准!”纪明德娇羞说,“上午太医来,诊出是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我还没去告诉太太,只等三爷的意思呢!只是我没忍住,先给院子里的人发了赏钱,三爷别怪我轻薄。”

  “这有什么!”柴敏大笑,“奶奶得了孩子高兴,我难道就不高兴?这难道不是我的种?”

  他便命:“去,上书房去,这院里上下再赏一个月月钱!”

  成亲之前,家里分给他半个庄子的出息,他又有俸禄收入,也攒了些体己,手里宽裕得很。

  奶奶嫁妆丰厚、出手大方,他那点东西比不了,所以没拿来现眼。

  他也不想要花钱时还得求媳妇,那也太憋屈了。

  “奶奶有孕辛苦,我还不知怎么谢。”柴敏笑道,“我看奶奶有一个喜欢的蝴蝶金钗,我再叫打一支一样的,送给奶奶,凑成一对,怎么样?”

  “三爷有心,送我什么都是好的。何况是记挂着我,连我的首饰都记在心里。”纪明德俯在他怀里,声音又娇又柔,“这成双成对,正是我与三爷。”

  柴敏心里受用极了。

  娇妻在怀,他难免就想寻事。

  纪明德这时便叹说:“我不能了,该安排人服侍三爷的。可惜一早桃夭和其蓁犯了错儿,叫我打了一顿。只求三爷,先忍耐两日,等其蓁养好她的脸,我再叫她伺候三爷,好不好?”

  柴敏一听,便知是两个丫头换人事发。

  论姿色,其蓁虽然中他的意,桃夭也不差。况且桃夭身上风情妖娆,用起来很是舒坦,他也就由得两个丫头作怪。

  现下其蓁也要归到他手里,自是更好。

  桃夭和其蓁都是奶奶的陪房丫头,怎么罚、怎么打,他不好插手。奶奶和她们多年的情分,想来也狠罚不到哪去。

  柴敏乐得装傻,只等两天后收用其蓁。

  ……

  其蓁不敢再违背奶奶一次。

  枯坐了两日,在真正被三爷“收用”之前,她忍不住去看了桃夭。

  桃夭已被伤痛折磨得不似人形。见其蓁来,她竟还擦泪笑了一笑。

  “你这身子……”其蓁不敢看,“还能、还能养好吗?”

  “谁知道呢。”桃夭惨笑,“好不好的,都是命。就算还能起身,不能再生育,也就是废人一个了。”

  其蓁扭头抹泪。

  “你哭什么?”桃夭又笑,“挨打的又不是你!你现在可是知道奶奶的厉害了,到底也要去做三爷的人了吧!”

  “我不是有意害你!”其蓁抽噎,“我是、我是没想到,奶奶竟会——”

  “竟会下这么狠的手!”桃夭替她补全这话。

  两人一趴、一站,许久无言。

  其蓁坐在了桃夭床边。

  “你……恨我吗?”她问。

  “你说呢?”桃夭反问,“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全身而退,还能做姨娘,不知叫我多恨!”

  其蓁只有点头:“我也没指望,还能与你再做姐妹了。”

  “可我更恨——更恨——”桃夭攥住她的手,“恨我不是姑娘、奶奶,恨我只是奴才丫头!”

  “你前日说得还真不错!”她说,“谁叫咱们只是奴才丫头!”

  “奴才丫头又怎么样!”其蓁却站了起来,“奴才丫头……就不是人吗!”

  桃夭望着她,“嗤”地一笑。

  -

  阴雨已经连绵整整十日。

  姜孺人急得嘴角起泡:

  这“烂场雨”再下几天,小麦积水、倒伏、发霉,等了半年的收成可就全没了!

  她每天求神拜佛、上香祷告,求老天爷降恩,让这雨快些停。

  纪明遥听闻,犹豫一日,也开始跟着她拜。

  崔珏已有八天没回家了。

  雨势不减,河面上涨,本就要修缮的中泽、广阳两处水坝更加危险。

  下雨的第三天,崔珏就住在了工程上,带下属往来奔波两地,和民夫同吃同住,一同赶工。

  纪明遥派天冬去看过。

  天冬回来说:“姑娘就在家等着吧,千万别去看姑爷!那些民夫在水坝上都不穿衣服,虽然没有什么不可看的,到底太丑!姑娘去,也怕他们分心耽误事。这是姑爷的信,姑娘看看?”

  崔珏写满了四页纸。

  纪明遥看了几遍。

  整封信看似写了很多话,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他很好,不用来。

  纪明遥就回信:

  她在家也很好,他不用抽空回来看她。

  她也当真不去工程上探视,只在崔珏还在中泽时,叫黄葫每天三次带人送去家里做的五十道菜,让崔珏在送人之余还能自己吃好。

  她让黄葫和观言盯着他吃饭,一天三顿,每顿都不能少。

  除此之外,她好像没什么再能做的了。

  她不通水务、水利,虽会监督工程,但对如何整合几州几县资源,如何与上下级官员打交道、扯责任,并不熟悉。让她给崔珏和詹佥事出主意,纯粹是外行指导内行。

  添乱是不可能的。

  拜佛念经,至少能让她心静。

  每次念完经再去练字、读书,都感觉效率更高了!

  ……

  两日后,天晴。

  次日清早,崔珏赶回家中。

  他本有满心愧疚想要诉说。他想赔礼:将夫人带离京中,却还未至一月,便十数日不回,空留夫人独自在家。

  可看见夫人的第一眼,他竟感到困倦。

  “先洗了澡睡一觉?”纪明遥笑问,“睡醒再吃饭吧!”

  于是,崔珏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笑:“好。”

  他一觉睡了五个时辰。

  醒来时,已在傍晚。

  夕阳渐落,雨后天空清洁空旷,无有晚霞。夫人坐在床头打盹,一手还攥着他的衣袖。有一卷书落在床下。

  崔珏轻轻起身,先拾起书册。

  是中泽本地县志一卷。

  他一笑,吻了吻夫人面颊。

  “起来吃饭吧。”他柔声唤,“吃过饭,我与夫人一起睡,好不好?”

  在夫人身边,他竟能全然放松,睡足一整个白日。

  他愿意饱睡之后,还与夫人不做任何正事,消磨一个夜晚。

  这是夫人送给他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