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达达
呵呵呵,耿清宁,你可真有出息啊。
她强迫自己扭回头———正好错过帘外?人缱绻回望的眼神。
四爷望了又望,终是?轻手?轻脚的下楼去了,楼外?苏培盛正倚着柱子打?盹,马重五和一个妇人装扮的人正在旁边守着。
红枣上前一步,双手?捧起衣衫。
四爷瞥了一眼衣裳,不经意间看见一张有些印象的脸,他皱眉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没等回答,他便径直朝前走去,“撵出去,给你耿主子找几个好的”。
“是?,奴才方才见她也觉得奇怪”,苏培盛应下,又连跑几步才撵上四爷,“只是?这?丫头,是?耿主子亲自开?口?留下的,这?……”
四爷停下脚步。
这?样心思的丫鬟都能容下,宁宁是?,当?真不在意他了吗?
……
第162章
高台上凉风习习, 耿清宁一夜好眠,直到晨曦照在身上,热意袭来, 她才从?梦中醒来。
又是一个?晴天。
她坐起身, 撩开?床边帷幔,她看见远处山翠水绿、生机勃勃, 顺着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 她看到庄子门口有骡车正慢悠悠的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再近一点, 甯楚格的院子里有人在匆匆走动,怕误了二格格读书的时辰。
她还看见围墙旁边种着的栀子花冒出许多花苞, 一阵风吹来,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耿清宁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在小轩周围多多摆放些栀子花,清风起, 花香逸, 岂不美哉。
听见响动, 葡萄从?楼下瞧了一眼,见耿清宁醒了,她方才上楼, 一面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枕头收拾起来, 一面笑盈盈的问道, “主子, 要不要回卧房再睡一会儿?”
这小轩确实处处都好,但这会子太阳升起, 且不说热不热的,便是这光亮, 也叫人睡不香。
耿清宁脸上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红,总觉得葡萄在暗示些什么,她轻咳一声,起身下床,“唔,我?去看看弘昼”。
这个?毫无隐私的朝代,她到现?在都难以适应。
葡萄忙上前扶住她,“弘昼阿哥还睡着呢,昨夜里小主子们也睡得极晚,您昨夜劳累,还是再睡一会罢”。
耿清宁一面觉得自己被打趣了,一面又诧异的看了葡萄一眼,往日她可不会提出这种建议。
葡萄抿唇笑道,“以往在府中不觉得如何,如今出来了,方觉察到自在的妙处”。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旁的院子基本上寅时末就起身了,兰院便是稍晚些,也不能?晚于辰时末,若是疲累犯困,多是挪到榻上休憩。
但在这庄子上,耿清宁就是最大的那一个?,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同理,对于她们这些下人而言,庄子上人物关系简单,接触的人少、操心?的事儿少、压在头顶上的二主子们更少,每日里只要做完主子身边的事儿,便可簪花做灯,不知道比府中快活自在多少。
世间万物最经不起的便是比较,人会自然而然的倾向于更利于自己的那一个?。
不知为何,耿清宁突然觉得有些欣慰,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人,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一旦有了机会,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奔去。
墙边的花苞接受了阳光的照射,花苞慢慢的绽放,馥郁的栀子香充满了整个?小轩。
耿清宁静静微笑了一会儿。
葡萄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昨夜里荷花灯的头名也选出来了,可您不知晓有多气人”。
耿清宁顺势靠在大迎枕上,缓解发酸的后腰,又接过茶盏漱口,“哦,哪盏灯?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里四?爷来的突然,她错过了最终投票环节,但‘兰院第一届花灯大赛’需得有始有终,再说了,已经答应的事儿,自然是要做到的。
葡萄将四?周的帷幔放下来挡住阳光,“头名是那盏荷瓶壁灯,别出心?裁,最得众人推举”。
她又道,“咱们看那花样别致秀丽,还以为是哪个?女子所做,没成想?竟出自小贵子之手,那香囊真?是便宜他了”。
耿清宁倒是不觉得意外,小贵子做惯了木工,木头、竹子等物在他手里仿佛能?做出花儿来,得了这个?头名也不稀奇。
但葡萄却难得的满脸气愤之色,整个?人看上去生动极了,“就是那个?红枣,明明都说过,咱们各人做各人的,偏偏就她帮着旁人画花样子”。
耿清宁身边这几个?大丫头,葡萄贴身伺候,统管所有。
小桃梳头的手艺好,管梳妆首饰。白梨心?思细腻,就管着摆设器物,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归她管。青杏点亮的是八卦技能?,耿清宁想?到现?代的茶话会,就让她管茶水点心?。
而红枣以前没出去的时候,在兰院管着各色丝绢纱罗,做个?衣裳、荷包的都是她的活计,就是因为她绣工最为精湛。
小贵子做的荷花灯形状好看,红枣又将外头装饰的艳丽,可不就入了众人的眼。
“好葡萄,莫气”,耿清宁看着只觉得可爱,出言宽慰道。
葡萄气得更厉害,“您不知道,昨夜里红枣又凑到主子爷跟前去了,也不知晓她什么时候做的衣裳”。
耿清宁摆摆手,昨夜里四?爷走得时候她并未睡着,发生何事她自然一清二楚,“你想?多了”。
若是有心?如何,怎会在众人面前,如此行径看上去倒像是故意提醒。
“这样,赏小贵子一个?头名,花丝镶嵌香囊便让给他罢了,你们其余各人每人得一匹布,做新?衣裳穿,马重五红枣两口子只得一份,如何?”
夏季热,汗多,又没有空调冷气,主子们可以经常换衣,但下头的人可能?一整日都穿着汗湿的衣裳,一天下来,衣裳上白白的似凝有一层盐霜。
葡萄转怒为喜,她也不是眼皮子到浅稀罕这一点子东西?,只是单纯的气不过,如今主子亲自安抚,哪里还有气。
耿清宁看着笑意更深,身边人的活力让懒散的她都有了精神,她站起身,“走,咱们挪些栀子到咱们住的屋子那里”。
庄子上没有花房匠人,自己侍弄花草倒也十分有意趣,耿清宁寻了个?锄头,将栀子连根挖出,又寻了好看的紫砂盆,配上沙壤土、腐叶土和草木灰,这样的土壤透气,最适合栀子。
将将弄好两盆花,阳光就热烈了些,她将花盆抬到屋内,拿陈醋兑水喷洒在栀子的叶子上,栀子爱酸,微酸的土壤环境能?让它长得更好,也能?防止生虫。
为了扎根顺利,还需剪掉一些花苞枝叶,耿清宁下手极狠———无论是人还是植物,为了获得新?生,总得付出些什么。
屋子里正一片狼藉,恰好甯楚格从?外头冲进?来,“额娘、额娘”。
耿清宁放下剪刀,爱怜的擦拭乖女儿头上的汗水,还叫人拿杏酥饮给她,“外头这么热,怎么也不撑把伞?”
夏季紫外线强烈,该做好防晒才是,而且姑娘们都沿着阴凉处走,偏偏甯楚格大摇大摆的,偏不爱犄角旮旯拐弯处,就爱横冲直撞。
甯楚格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我?着急嘛”,她忍了整整一个?晌午的时光,读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还被先?生说了两句。
她放下茶碗,神秘兮兮的说道,“额娘,昨日夜里我?好像看见阿玛了”。
她小嘴嘚吧嘚的不停,“当时我?睡着了,不对,可能?醒了,看见阿玛在我?床坐着,只是我?刚醒,他便走了”。
甯楚格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舍,“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
耿清宁有些心?酸,真?是大人吵架小孩受苦,甯楚格从?生下来开?始就没离开?过阿玛,四?爷便是再忙,也不忘陪伴孩子,甯楚格的启蒙、骑马、写?字全都是四?爷抱在膝头亲自教养。
说起来,弘昼也快到启蒙的年?岁了。
“这段时日你阿玛太忙了”,耿清宁蹲下来看着闺女,“傍晚的时候,额娘带你与弘昼去跑马,如何?”
面对孩子的时候,注意力转移大法最好用。
甯楚格果?然被吸引了,“那我?要骑大马!”
“不可以哦,”耿清宁摇头道,“虽然你已经长大,是大孩子了,但是你的身高还没走一颗小树高,所以现?在只能?骑小马哦”。
甯楚格打量着身边的花盆,“可是我?已经比这颗小树高了啊”。
“这颗小树和弘昼的年?岁差不多大”,耿清宁扭头指向外头种的桂花树,“那个?才和你的年?岁一般大”。
甯楚格看向院子里的桂花树,便是她也忍不住瘪了瘪嘴,“额娘,你又欺负我?跟弟弟”。
若是现?代那个?未婚未育的耿清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从?一个?孩子身上汲取力量,但此刻,她确实全身上下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怀里这个?小小的孩童涌入她的体内。
“别忘了穿骑装哦,乖女儿”,耿清宁拒绝她的指认,并回了一个?无辜的微笑。
傍晚,热意终于从?地面上褪去少许,甯楚格也难得的早早从?书?房回来。
娘几个?的骑装是一模一样的,一水的红袍黑裤,就连五阿哥也穿了一个?红色镶黑边的肚兜。
耿清宁还想?戴着秋狄帽,因为太热而无奈作罢。
弘昼抱着百福不松手,“跑马,百福去”。
一旁的徐嬷嬷赶紧劝道,“小主子,马儿不长眼,踩着百福可怎好?叫它在家歇着罢”。
弘昼小小的,但也知道做主的人是谁,他用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额娘。
耿清宁不由得心?就化了,“算了,带着吧,别叫它乱跑便是”。
一家人坐着骡车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到了山脚下的马场,上头有山有树可以打猎,沿着山脚扎了一圈篱笆,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荒场,连偶尔的土坡都是平整的。
耿清宁再一次被古代贵族的奢华惊掉了下巴,这山、这水、这草场,无数木材、水、田地资源,仅仅为了主子们偶尔的造访,就成了皇家的后花园。
既得利益者,不配感?慨。
耿清宁收拾心?情,见马奴牵着几匹马过来。
甯楚格的马是一匹非常可爱的小母马,名字叫寻风,还是四?爷替她挑选的,见到甯楚格亲昵的凑过来,还温柔的打了个?响鼻。
甯楚格高兴的尖叫,“额娘额娘,寻风还记得我?”。
耿清宁从?马奴手里拿来糖块喂它,还抱着弘昼叫他也喂。
弘昼着迷的望着这个?大动物,它桃核大的眼睛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鼻息喷在他手上热乎乎的,还会温柔的舔舐他的糖块。
他立刻将百福抛之脑后,“我?、我?的、我?要”。
甯楚格可不让着他,她把马牵走,在张凤仪的帮助下骑在马身上,跟弟弟强调道,“这是我?的”。
弘昼羡慕极了,眼巴巴的瞅着,他虽小但也知晓跟额娘哭闹没有作用,还不如叫姐姐心?疼一二,说不定?还能?带他玩一会。
果?然,甯楚格也扛不住弟弟的眼神,叫人抱着他摸寻风。
看着两个?小人儿在原地摸摸抱抱,耿清宁不由得失笑,她将弘昼捞进?怀里,扬起马鞭,□□那匹骝马如同一团黑色的闪电奔射而出。
弘昼一愣,紧紧的搂住额娘的胳膊,片刻后变成了快活的大笑,笑声传至身后,甯楚格骑着寻风一路追赶。
耿清宁快活极了,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身后。
是啊,这里虽然没有草原广阔,但跑起来,仍然有风。
第163章
庄子上的生活平静且有序, 而府上却如同?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激不起半点浪花。
武格格在屋中呆坐半晌, 夏日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子里, 停在她脚前三寸,随着时间的流逝, 这片光亮离她越来?越远, 到午膳的时候,她坐的这处只剩下黑色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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