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时
“……”陈秉江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心中生出失落和孤独来。
穿越以来他总让自己忙忙碌碌的,停不下来, 就?是因为?他不敢多想。或许穿书后他年轻了很多,人生也可以重来,更因为?掌握着不少剧情和金手指, 未来对他很是有利。但独自一人在这?个三观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他怎么可能不迷茫孤独呢?
大概只有未来的“杀身?之祸”作为?危机一直吊在前面,才能让他现在没那么彷徨了吧。
说到底,他虽然结交了几?个好友, 也亲近了几?个贴身?的小厮丫鬟, 更试图孝顺父母亲戚,但这?些墨守成规的举动就?像他学着每个人该做的事情那样去做了, 对他像是饮鸩止渴一样——毕竟,没有这?些, 也做不了旁的更好的选择了。
除此之外,陈秉江努力活下去的动力只剩一点?,是一股气还在心中撑着:
他真的很看不惯原剧情中的狗血腌臜之事发生。既然得?知了,他做不到不管。再换句话?说,人大概都有点?“救人情结”:把一个悲惨的对象从泥潭中拉出来,不管对方道不道谢,自己心中的道德感是会被极大满足的。
现在等着他去做的事还不少,马上要发生的悲剧也有很多。若是消沉了可来不及啊!
继续肝事业!!
“就?是这?么回事了。”陈秉江低声喃喃着。他把自己的内心一剖析梳理,情绪就?好受多了,少年郎精神便重振了起来,一扫刚才的萎靡孤独感觉,给自己打了打气。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嗓音,小声询问:“世子?爷,你?醒了么?”
“有怀!”陈秉江吃了一惊,又喜悦起来,他从床上起来,撩开帘子?快走几?步,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清秀小厮出现在门口?,正强忍着激动望过来。
多日不见,有怀虽然回来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但他的气质却脱胎换骨的变成熟了,面容憔悴,有点?饱经风霜的暗色和坚毅,饶是谁看都要觉得?他才经历过不少故事的。
“怎么样?这?一路上很为?难吗?”陈秉江见小厮激动的想过来行礼,连忙把住人的胳膊托起来,担心的问,上下打量着。
对有怀而言可能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但对他来说这?中间已经隔着存档了,过去的日子?有些太久了,陈秉江有种久逢故人的欢喜感。但看有怀这?种样子?,他都有点?担心是不是这?一路遇到了什么,好像过得?很惨?之前随口?吩咐有怀送一送人的举动,莫不是……吩咐错了。
“世子?爷,小的幸不辱命,已经把王大人和家眷送往益州了,现下他已经上任县令,熟悉完公务了。”有怀恭敬认真的抱拳回道,“王大人的母亲路上病情有点?波折,好在最终没有大碍。王大人也说,日后必报世子?爷的大恩……”
——这?位王大人,就?是王家庶子?王松年,原剧情中后期男主?发掘出的肱股之臣,于吏治上十分能干。
当初陈秉江为?了报复靖勇伯府和靖勇伯府身?后的二?皇子?势力,选择在四大世家的王家嫡子?身?上做套,好让庆德帝对付他们。当时他暗中写了书信给太子?党的人和王家庶子?王松年,就?是由王家庶子?王松年担当整件案子?中的主?要棋子?,才把事情闹大了。
事情有结论?后,王松年在太子?党的帮助下可以带着姨娘一起脱离王家,但他没有得?到后续其他的帮助,因为?太子?党不敢冒头?。而他日后会被四大世家狠狠报复,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当即他准备上任“下蔡县县令”的美差,都被故意运作改去了偏远又荒凉的益州,要当一个益州县令了,还是即刻前去上任。
陈秉江知道,这?是四大世家的报复,他们打蛇打七寸,要拿捏王松年最在乎的事情——把王松年体弱多病的姨娘拖累死在路上,让他悔恨终生。一路说不定还会有各式各样的刁难磨难等着,王松年有没有命平安抵达益州上任还是回事,他已和四大世家不死不休了。
所以陈秉江当时才嘱咐有怀在暗中送一送,帮忙帮到底。就?算这?些不谈,王松年到了后期可是个有能力的好官,这?样的人才谁能眼睁睁看他死掉?
“有怀,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在路上暴露了?”陈秉江拉着有怀到窗边坐下,准备促膝长谈。这?么问的时候,他其实心中不感到惊讶。有怀去了那么久,一路又要暗中护送,王松年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是的,世子?爷。”有怀承认了,他既然坐下了,也不露出局促不安的忸怩之态,坐的很坦然。他叹了口?气,很沉稳的把路途上的事情一一道来了,“……”
益州偏远。
王松年离京的时候距离上任时限也不远了,所以日程是一天都不能停,时间紧迫。但是他的姨娘这?些年的确在王家遭到了很多磋磨,根本承受不了舟车劳顿,没过多日,就?在船上昏昏沉沉起来,看起来日渐气弱了。
王松年急得?不行,后赶上的有怀见状不妙,在当地的城中求爷爷告奶奶的试图请一位大夫随船跟治,来回路费药钱他全程包了。也好在陈秉江见有怀出门,给他批的盘缠嚼用很多,有怀出了高价,才磨来了一位年轻大夫。
虽然看起来让有怀觉得?很不靠谱,但那位大夫本领很扎实,假借同船巧遇的工夫给王家姨娘问诊开药,又施针调理她身?上的病根。余下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先吊着状况不恶化,到了益州不再劳碌了,才能慢慢休养元气。
王松年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大夫年轻不年轻了,眼看着姨娘的命保下来了,千恩万谢,两边人就?在船上日渐熟识了。相处久了,王松年听闻间渐渐发觉,好像有人在暗中护送他。
这?一点?在路上发生的各种小巧合时也总有体现。王松年遇到什么,总能恰好的解了燃眉之急。
比如说最惊险的一次是船提前开了,而上岸采购的王松年刚好在临时闹坏了肚子?,耽搁许久,没及时赶回来,他意识到说不定是四大世家暗中出手了,他心急如焚的想搭别?的船去追赶自己原本搭的那一条,好不容易在下一个停靠城市追上后,却听闻自家姨娘和大夫都不知所踪……
他差点?急疯,只能滞留在这?里寻找,茫然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这?就?是身?在旅途中的人的短处,他们的弱点?太好拿捏了,稍有使坏就?可能一败涂地。夜里,却有一个小乞丐偷偷找到他,领着他七拐八拐到了城外,换成了镖头?要送他去临城——
原来是有怀机智,当时见状不妙,就?在下个停靠点?悄无声息的下了船,让大夫送王家姨娘去了镇上医馆,做出一副她大受打击,焦急之下身?体虚弱走不动道的假象。实则有怀暗中去联络了镖头?,把人暗度粮仓的偷渡到了临城,脱离了初步危机,这?才打探着等到了王松年。
等他到夜里,也甩脱了暗中可能有的监视者后,有怀才找人把他领来,一行人换成了陆地旅行,有怀的存在也彻底瞒不下去了。至此,他才说了,一直在暗中帮助王松年的是他家主?子?,不属于太子?党也不属于二?皇子?党,秉持低调生存的,当今康王府世子?陈秉江……
至于王松年对于康王府世子?为?什么这?么帮助非亲非故的他,到底会怎么看……这?些暗中思量有怀就?没和王松年敞开心扉交谈过了。陈秉江也心照不宣,知晓王松年心中会生出点?什么想法,这?般雪中送炭之举,以王松年的品格,日后是必要报答的了。
一行人便这?么艰难惊险的在防备中断断续续的平安到了益州,紧赶慢赶还是在期限时间内交接上任了,诸多本地公务上的故意刁难等不再多谈,以王松年的聪明,只要不是路上那种凶险的想要物?理抹除他一家的操作,剩下的这?些他都能在熟练中迅速进化,一一挡回去。
“……”有怀说完了这?一切,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点?奇怪思虑,“哦,对了,世子?爷。还有一点?小的觉得?很奇怪。”
“什么?”
“其实刚开始我在帮助王大人的时候,好像感觉暗中还有一方人总想帮他,我就?动作大了点?做出了试探,但是他们好像非常小心谨慎,一见我已经把大夫请上船了,又对他们有所察觉。那伙人后续就?再没出现过了。”
陈秉江一怔,脑中急转:这?种时候还想帮王松年的人是谁?!太子?党的人吗?不,他们这?时候避嫌还来不及,二?皇子?党更不可能。皇上也不会有这?份好心。排除法一做,那也就?剩下了……
原男主?吗?!
陈秉江心中一紧,不敢大意。
原剧情中,后期原男主?当上皇帝后,小心眼如他都没有再去追究王松年的罪行,而是大度豁达的将人提拔起来,像自己的嫡系心腹那样亲亲密密的安排使唤了。所以王松年才是原男主?的肱股之臣。
但,若是一切不是这?么回事呢?
原剧情中没有展现出很多细节。要是原男主?早在王松年倒台的时候慧眼识珠,暗中对他雪中送炭,收服了这?个有潜力的臣子?,到了后期他掌权,王松年起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王松年可能从一早就?变成了原男主?的人!
谁让这?时期太子?党不会接纳他,他茫茫四望去,处世皆敌呢?
“世子?爷,你?想到什么了?”有怀担心的问,他看着自家世子?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随即阴晴不定的思索起了什么,弄得?有怀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陈秉江心里是在算原男主?现在的年龄。
二?皇子?提前了近五年倒台,这?时候的原男主?大概才……约十岁吧?但按照陈秉江对原剧情的了解,哪怕年纪这?么小,惊才绝绝的原男主?也有能力,他一定在暗中隐忍着收拢发展出势力了。
陈秉江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想法了,他不想走抱原男主?大腿的路。既然如此,正是因为?忌惮那点?特殊的本领,陈秉江才一直不愿在组织好自己的班底底蕴之前,和原男主?有任何的接触了。
“有怀,以后你?如果再在京中见到或者感觉到那股势力了,暗中观察着,但不要再去试探了,就?当做他们不存在。”陈秉江幽幽的叮嘱着。
这?也是为?了不暴露他自己啊。
第六十二章 白月光火葬场案
有怀一怔, 茫然却慎重先应下了。
陈秉江满意的望着他?,自己一直为什么看重有怀,还?不是因为有怀心?思缜密, 聪明却又不自专,没有聪明人的傲气和多想。
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 陈秉江吩咐怎么做,有怀搞不懂也不会弄巧成拙, 乖乖听?话又能办好事情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了。
“看你这段时间很是劳累, 辛苦了, 回家养一段时间, 养好了再精神抖擞的回来。”陈秉江拍拍有怀的肩膀,把一枚玉佩塞给有怀。
这是手感光滑细腻的一枚上等羊脂玉佩,不能说价值连城, 但也不是小康之家里能常见的配饰,足以作为有怀这次凶险行程的报酬了。
康王府虽然不受皇家待见, 但好歹是宗人令,康王妃嫁妆又丰厚,备给陈秉江的家底也就?不同寻常。每月康王要给陈秉江发月银的时候, 康王妃也会派管事姑姑来给陈秉江一批可以打赏或者留作他?自己?用的器物饰品。
——这还?是康王妃天天感慨着自家没有姑娘,不然她有更多首饰要传给女儿?,要操心?打造的赏赐饰品更多。
陈秉江也就?从最开始的受宠若惊转变成了现在的淡定了。他?觉得每样?东西都好的过分,不舍得赏人的话, 说不定还?要被人觉得他?小家子气, 眼皮子太浅,不像荣华富贵养出来的宗室子弟。
“多谢世子爷!”有怀也不推辞, 惊喜的拿起玉佩望了几眼,坦然收入怀中, 告退了。
陈秉江舒了口气,理?理?自己?因为睡觉而松散的头发,起身欣然走出卧室,准备他?日常——街——溜——子的晃荡刺探情报行为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穿越后?的他?每天过得太舒坦了。不是出门逛街吃酒,就?是呼朋引伴的玩耍,要么就?是走亲访友,要不是陈秉江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事,日日不敢懈怠放松,他?非得被养成纨绔不可。
上次陈秉江了解到,康王为二皇子府人员配置的事进宫专门被痛骂了一顿。
这两天后?续都被办妥了——就?如同他?猜的那样?,庆德帝不许二皇子从他?的妻族母族中填充人手,只从宫中拨去了一批大内监和高级女官,护院人选也没从二皇子有关的势力范围中找,而是同样?从亲近的禁卫军中寻了百人充入二皇子府,声势浩大。
这种特殊待遇却没一个人嫉妒的,康王照办的时候也不敢说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康王对二皇子还?留有余情,而是明晃晃的戒备和监视。
——不管以后?皇上还?想不想让二皇子复出,至少现在是要断了他?所有的臂膀和人脉联络啊,没给他?留下一丁点势力。
至此,人员配置、修房耕田等最后?琐碎的事项都办完了,二皇子府再?也找不到理?由拖延,大门开始紧闭,烜赫一时的二皇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
陈秉江准备打听?打听?接下来的剧情走向,看看庆德帝会把注意力投向谁——老皇帝肯定不甘心?的。
他?就?在这天约了朋友们到咸福居喝酒,还?是之前结识的那批人。
距离粮食案表妹案和靖勇伯案二皇子案过去耽搁这些天数,现在已经是十?月中下旬了,京城里的大众也不在风声鹤唳,恢复了正常运行。
雅间里,难得宋遇是最早到的,他?提前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席面,又备好了几瓶春泥白,手中端好了酒盏,一副主人家的架势在和人推杯换盏。
陈秉江到的比较晚,宋遇还?帮他?圆场子:“虽说晚到罚酒,但陈兄年岁比较小,不宜多饮,这杯我替他?吃了!”
“慢着,宋兄。”陈秉江不急不慌的先制止他?,奇怪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今天不是陈秉江作为东道主邀大家吃饭的吗?看这架势,他?险些以为自己?记茬了。
说到这个,宋遇脸上的浅笑消失了,他?垂下眼帘,神?情收敛了一瞬,才恢复了平静,有点遗憾的说:“……我要回去了。”
这话一出,不止是陈秉江一愣,其他?人也懵了。性情最急的暴脾气刘满渡酒菜也不吃了,直接站起来前倾身体问:“宋兄,你要回哪里了?出什么事了吗?”
“有事说出来我们都能帮帮忙!”“……没错没错。”其他?人七嘴八舌关心?起来。
陈秉江无奈的一拍脑门,别人倒也罢了,他?怎么都险些忘了呢?出声帮着解释:“宋兄只说过他?父亲是四品武官,没说他?家就?是京官啊。”
宋遇之父是北方芦宁一带的巡盐御史,常驻外?地?才是常态。这次回京述职这么久还?没走,估计是接下来职位变动不太好说,还?有前不久京中变故导致的拖延。
现下京中终于解封了,宋遇之父可不是得离开了吗?跟着他?上京来的宋遇也该回去了……
一想到这里,陈秉江也很是失落,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现在再?次意识到了古人诗句中的浓重情感都代表着什么。在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宋遇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了。就?和假世子周阳那会去边疆从军时的感觉一样?。
房间里议论的声音渐低了,大家都意识到了这点,一时间心?情各自复杂低落。只有宋遇还?端着酒杯,他?站起来鼓励大家:“这都是什么表情?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行不行?诸位可别忘了,再?过三?年我可要上京赶考了,过后?在哪里做官还?不好说呢!”
“嘿,也是。”“吓我一跳!”“到时候我们再?聚!”大家纷纷又都说笑了,气氛解了冻,只有探花郎若有所思的移开眼神?,声音渐消:“三?年后?啊……”
陈秉江会意的瞥了他?一眼,没做声。大概探花郎也是之前那个小道消息的知情者。
“所以大家今天放开了吃!这顿我做东!”宋遇话题一拐扬声说,高举起了酒杯,不想让大家过多沉浸在愁绪里。
“尤其是你,陈兄。”宋遇见全场只有陈秉江还?愁眉不展,面色淡淡没有个笑影,以为他?是年纪太小参悟不透离别愁绪。就?转过头来再?次叮嘱他?:“等我回了芦宁,你可得给我写回信,别忘了啊。”
陈秉江想反驳,又努力把话咽了回去。
要是明年重开恩科,那指不定还?剩几个月呢,估计宋遇回了家没多久就?得再?次上京了,写信功夫都没有。当然,若是他?选择三?年后?再?考,另当别论。
这事他?拿不准靠谱程度能不能说,但见探花郎都知道,大概率可以在心?里备着……
陈秉江正在这里盘算,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圆脸小厮。有安四处张望着,有点紧张的凑过来到陈秉江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陈秉江:“……!”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看到这样?的变故,关心?的用眼神?等候着情况,陈秉江面色凝重的微绷着,心?中飞快思索,便有了说辞。他?骤然起身,示意宋遇和府尹长子跟他?出去,有事相谈:“宋兄,董兄,过来一下——”
其他?人很有眼色,有安机灵的直接转身出门找了个走廊尽头的角落要给他?们守着,防止旁人偷听?。
“陈兄,怎么了吗?”府尹长子心?里有些打鼓,他?平时和陈秉江关系没近到有单独联系,现在冷不丁被叫出来,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陈秉江回过头,组织好了语言,把有安推了出来,“他?妹妹也是我院里的丫鬟,近来总帮我妹妹和宋兄的妹妹书信往来。”
“这事我知道。”宋遇不解的点点头,给状况之外?的府尹长子董君奕解释,“她们两个是正常结交,但因为前段日子京中……不太太//平,所以都由陈兄家的丫鬟代为转交了,有几次我还?看到是这个小厮过来。”
有安诚恳的点点头,好像事实正是如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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