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梨
宫里的妃嫔及皇子公主们早已到了。
姜卿意打起精神,一步步完成皇家繁复的礼仪,但就在最后一拜,并再次敬香时,递香的人换成了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
“多谢宁王。”
姜卿意接过香。
赵嘉弼递香的手指轻轻一动,总是阴郁垂着的眼皮撩起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去,退到一旁。
五皇子低声嗤笑,“也亏得太子妃会做表面功夫,换做旁人,只怕早嫌脏给扔了。”
“闭嘴。”
昨夜晋王只是出现,就被当众带走,可见太子对太子妃当真疼惜得不行,他虽与太子相争,却没道理偏往刀尖上撞。
五皇子翻了个白眼。
宁王像是没听到,始终垂着眼,高瘦的身影站在阴影里,像是一道影子。
姜卿意没听到这边的声音,走完流程,就该去先皇后宫里上香了。
其他人自觉的没跟上,倒是赵代柔似乎想跟姜卿意说什么,往前追了几步,见姜卿意看过来,又低下头退了回去。
“宁王也去?”
五皇子像是长了刺,不扎一扎人浑身不舒坦。
姜卿意也发现唯独宁王跟了来,越修离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扭头就怼上五皇子的刺,“有你什么事儿!”
五皇子气得要跳脚,马上被四皇子摁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姜卿意嘲讽的瞥他一眼然后嚣张离去。
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在母后膝下养过几年。”
越修离淡淡看了眼宁王,跟姜卿意道,“母后待他还算不错。”
宁王始终不发一声,姜卿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多年前他前往边塞意图勾结戎狄人是事实,对他也没了太多善意。
先皇后的寝殿一直有人打扫。
姜卿意随越修离走进来,发现里面种满了各种鲜花,应该有些年头了,自由生长着,将这里构筑成了一个姹紫嫣红的世界,殿门一关,仿若另外一个世界。
姜卿意还未惊叹完,就听一道仿佛许多年没说过话的嘶哑嗓音响起,“衍之,你不恨吗?”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配
明日悬空,夏日的蝉鸣将这一刻的安静拉得格外闷长。
越修离目带警告的看向宁王,宁王嘴角扯起个像笑的动作,又很快落下去,继续垂眼低头,像是夏日角落依旧潮湿闷热的影子。
姜卿意敏锐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比单纯的‘敌人’来得更复杂,悄悄捏了捏越修离的手,被他一把捞住。
“随孤来。”
越修离牵着姜卿意踏上玉石台阶,踏进寝殿。
这里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仿佛当初那个悲悯和善的女主人还在,随时要出来迎他们一样。
先皇后的牌位单独列在寝殿,姜卿意恭恭敬敬上了香。
上过香出来,姜卿意发现越修离在一处横梁下,停了下来。
想必,那就是先皇后上吊的地方。
“我去外面等殿下。”
姜卿意走到外面,关上了殿门,有些陈年旧伤,是不能与人共赏,只能自己关在黑暗里慢慢舔舐的。
阳光映着姹紫嫣红,有种不真实感。
姜卿意瞧着不远处独自站着的宁王,走了过去,“大皇兄。”
宁王没想到她会单独来,苍白的嘴唇抿起,有一瞬的紧张。
“衍之不肯让你陪他?”
不等姜卿意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他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
“我不觉得他是故意闷在心里。”
姜卿意打断宁王有些神经质的碎碎念,认真的告诉他,“殿下只是不需要跟别人分享而已。”
宁王从没想过这个答案。
他愣了愣,看看姜卿意,眼底带了继续怒意,却闭紧嘴巴不肯再跟她说话。
但姜卿意不生气,她也仿佛看不出他生气了一般,笑道,“大皇兄幼时曾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呀,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很温柔,是吗?”
宁王不语。
姜卿意继续,“德妃娘娘好像也很温柔,是因为她们曾是好友的原因吗?”
“她们才不是好友!”
宁王语气微冷,“德妃不配!”
“哪里不配?”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明白!”
“那皇兄为我解惑,我的确什么也不明白。”
姜卿意说。
宁王觉得一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尤其她还笑得这么乖,让他心底陡生的戾气不知该往哪儿去,闷在心头很是难受。
他阴郁的眼瞥了瞥她,“你娘是凝霜公主。”
“是。”
“那你去问她。”宁王过分苍白的脸上掠过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她看见了的,她知道的。”
姜卿意想问看见了什么,越修离已经推门出来了。
宁王听到声响,立即后退了几步,保证离姜卿意远远的,才小心翼翼看向越修离。
越修离仿佛没有看见他,只朝姜卿意伸手,“回宫。”
姜卿意又看看宁王,可宁王显然是不会再开口了,只得离开。
出宫的路上,越修离察觉她几次偷看自己,无奈笑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殿下保证不生气!”
“孤何时真生过你的气?”
她把他的天都要掀了,他也没舍得真生她的气。
姜卿意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便安心的问道,“殿下与宁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意以为呢?”
“宁王曾差点偷去布防图勾结戎狄人,害了边塞百姓和殿下,又在明知殿下与楚华公主关系的情况下对楚华公主下手,看起来与殿下像是敌人。”
姜卿意迟疑道,“但今日看他对你的态度,好像并非如此。”
越修离目光深邃,好似融着最深的痛苦,又化作一片看起来不甚在意的淡漠。
“宁王刚出生不久,他生母便‘暴毙’了,那时知晓内情的人不多,母后虽知道却仍旧觉得稚子无辜,在知道父皇几次暗地里要杀了他后,将他接到了身边抚养,一直养到了十四岁。”
“因为宁王,父皇对母后的态度开始改变,母后起初也伤心过,但还是没有送走宁王。宁王曾经的性子,也不是今日这般。”
先皇后仁慈,对孩子的教导又亲力亲为,那时的宁王清雅如松,满腹文采,对皇后充满了孺慕,对越修离这个弟弟更是视若珍宝,疼爱有加。
越修离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大雨,父皇母后去皇家道观祭祀了,他因为年幼贪玩,淋了雨,夜半发起高烧。
宫人们或许是吓坏了,或许是受了指使,总之,没人管他。
是宁王闻讯赶来,那么文雅的人,愣是背着他,拔了剑,淋着雨,冲出了重重阻碍,狼狈的一道道去敲其他宫妃的门,求她们去开落了锁的宫门找太医。
越修离记不清他敲了多少次才敲开,也不记得那夜多难受,只记得兄长并不宽厚的后背犹如一座山,遮挡了他的风雨。
可母后一死,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狠狠推开了他,也导致了年幼那次的绑架。
也是自那之后,他才决定逃离皇宫。
“阿意,离他远一些。”
姜卿意回想起那个苍白阴郁的青年,眉心轻轻拧起,不过以后与宁王的确不会有太多接触,便乖乖点了点头。
回东宫用过午膳,又收到了谢贵妃和宋嫔等一众妃嫔送来的礼物,睡上一觉才坐上了前往皇家道观的马车。
道观路远,到时已经天黑。
“厢房已经备好,殿下看是先歇息,还是去看看太后?”
“太后最近如何?”
“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们都好生照应着。”
回话的太监轻笑。
越修离瞧了眼正跟桑榆在里头商议晚膳的姜卿意,吩咐,“孤迟些去看看,不必告诉太子妃。”
“是。”
山上的夜总是伴着数不尽的虫鸣,繁星如斗,绚烂至极。
累了一整天的姜卿意一沾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越修离待她呼吸平稳了才起身,看了眼外间警觉的桑榆,“别让阿意出来。”
桑榆小脸一绷,她可不会背叛小姐!
“一月份紫藤斋红烧狮子头,加许你一月暂不回谢家。”
“成交!”
厢房外,早有宫人等候。
越修离身披夜色,浑身的气息也不如在姜卿意眼前的矜雅,而是冷肃如剑,杀气如云,凤眼犹覆寒霜。
推开道观角落一处大院的门,越修离一眼便看到了衣衫单薄疯疯癫癫在院子里乱转的太后。
“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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