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织愉解释:“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
魔太祖:“你今日是来问他的事的吗?”
当然不是。
见他情绪越发糟糕,织愉放弃安抚了。
她直入主题:“太祖可了解天谕?”
魔太祖:“有话直说。”
步入主院,魔太祖入屋,在榻上落座。
织愉跟过去,如上次那般故技重施地坐在他身边,倚靠在他身上。
魔太祖手臂轻挥,拂开她,“不说话就出去。”
话虽如此,织愉还是再度倚上他。
他亦没有再推开。
织愉:“太祖莫急,此事说来话长……”
她讲述起先前她将李随风师门送到南海国,如今李随风师门在南海国被灭一事。
还有,她怀疑南海国现任国主一家已被挟持,上次来报平安,只是挟持下的谎报。
魔太祖气息沉稳,情绪不明。
织愉委屈地蹙眉,头靠在他肩头,“明面上看,天谕像是在针对我。可如今天命盟名存实亡,我已一无所有,有什么可值得针对的呢?”
“所以我来向你报信。我怀疑,天谕是在针对你。你要接管南海国的消息传出去后,它就下此狠手,摆明了是借我向你示威呢。”
魔太祖的视线透过兽眼落在她身上:“你想利用我帮你解决天谕?”
任她虚虚实实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一语道破了她的谋算。
织愉不像先前那样躲闪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兽眼,与他对视。
她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第二个人总是会一眼看穿她。
但她的认知里,总是能肯定地戳破她小心思的,只有谢无镜。
织愉抬手轻抚他的兽面,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出格,“天谕神秘莫测,趁早解决它,也是为你解决一个藏在暗处的麻烦,不是吗?”
他拂开她的手,“我会解决天谕。”
他淡漠的语气、疏离的动作,在无形地告诉她:但不是为了你。
织愉的手搭上他的肩头,唇贴近他的耳处,“可否请太祖在对付天谕的时候,再顺便救救可怜的南海国主一家呢?”
温热吐息仿佛穿透战甲,染烫耳廓。
魔太祖抬手,手指抵住织愉额头将她推开,“我为何要救他们?”
他收手。
战甲的冰冷坚硬残留在她额间,织愉摸了摸额头。
真是熟悉的动作。
从前的熟悉,是怀疑。
此刻的熟悉,是一点一点的确认。
织愉继续偷偷试探。
“太祖想要我用什么交换?”
她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抚,“我除了还剩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魔太祖周身气息倏然冷了几分,“你要为了南海国的那些人,拿你自己来换?”
“他们怎么值得我用自身交易?”
织愉倾身倚进他怀里,在他怀中仰面望他,“我是想请太祖看在你我的情分上,帮帮我。”
魔太祖:“你我之间没有情分。”
织愉:“难道,不可以有吗?”
屋内,寂静无声。
唯有织愉的呼吸与心跳,在长久的安静中越发清晰。
她不是紧张,而是开心。
过往总是觉得他莫名的熟悉,莫名地能让她安心入睡,现在都成了确认他身份的证据。
她确定他是谢无镜。
织愉轻轻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合上双眼。
魔太祖巍然不动,气息平稳,无人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骨环中的声音又在吵闹:
“我说,这个女人绝对没有认出你,不然她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接近你。”
“她明知道你夺舍被她残害至死的谢无镜,还来勾搭你。她无耻到了这种地步,你不会还要对她心软吧?还‘难道,不可以有吗’……要是知道还能这么说,你说我们没情分的时候,我也这么回你了……”
它素来聒噪,魔太祖亦一如既往地无视它。
良久,他的手竟抚上她的背。
冰冷锋利的覆手之甲如刀尖在她脊骨上划动,危险油然而生。
织愉睁眼,对上近在咫尺的狰狞兽面。
魔太祖嗓音阴冷:“那么,你希望你我有怎样的关系?”
织愉故作无知,伸手去摘他的兽面,“我都听太祖的。”
兽面松动,隐约已见谢无镜那清绝的轮廓。
他突然按住她的手,将兽面戴了回去。
织愉被他冷硬的动作吓得心脏凌乱一跳,紧接着手被他拂开。
魔太祖:“回去,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召见你。”
这话的意思,是答应了与她交易吗?
织愉疑暗暗思忖,知道有些事越追问越难成,含笑告退。
袅娜倩影离去,屋内再度恢复寂静。
骨环中的声音恍然大悟,“你是想利用她,缓解你的繁衍期?”
“初龙的繁衍期一个月爆发一次,强行按下,到下个月又会爆发。要到完全成年蜕化,才能延长时限,这确实太煎熬了。”
“过去半年你每回发作都要泡合一泉。你如今旧伤难愈,龙身也不完整,泡一次伤一次,着实苦了你了。”
“与其直接杀了她解恨,不如拿她当炉鼎解决麻烦,如此才是利益最大化。嗯……我怎么没想到。”
“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你倒是说句话……”
魔太祖终于开口,“与你何干。”
听在它耳里,这四个字自动变成了:
关你屁事。
*
织愉回到香芜院。
香杏温着驱寒汤已等她半天了。
织愉要喝汤时才察觉,她喉间痒痛竟然又好了许多。
而方才,她只是接近过魔太祖。
织愉了然地笑起来,没再喝汤。
正要回屋休息一会儿,柳别鸿前来,问道:“魔太祖答应帮你了吗,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织愉压压嘴角:“我哪有心情不错。你的事忙完了吗?”
即便不笑,还是能看出她眸中有愉悦之色。柳别鸿没拆穿她,“暂时可以休息一会儿,我特地抽空赶回来告诉你,魔太祖比我们想得更深谋远虑。”
织愉回院中石桌坐下,疑惑地“嗯?”了一声,洗耳恭听。
柳别鸿在她对面坐下,“我去魔军驻营与战云霄协商事务,碰到了李随风。他竟然畅通无阻地入了驻地。”
“我问了战云霄,才得知,原来早在你说南海国主杳无音信、提到天谕时,魔太祖让战云霄派南海国附近魔军去调查,就已经吩咐过他留意天谕。”
“李随风正是被调查天谕的那帮暗军救下,得了魔太祖指示,才特意赶来桑泽城投靠魔太祖,向魔族汇报有关他所接触到的天谕的一切详情。”
织愉讶然,转念又觉得不足为奇。
谢无镜做事素来是这种风格——看似只走了一步,实则已掌握十步。
柳别鸿:“作为从天谕手中活下来的人,李随风对天谕的了解可能比我们还多。可惜魔军不允许我旁听。”
他问织愉:“所以你和魔太祖商谈,到底是何结果?”
织愉:“他会对付天谕,但不一定救人。”
只要不让天谕牵连到织愉与自身,柳别鸿已经满意,“你保南海国主一家多活了大半年,已是仁至义尽。”
若无织愉,南海国早在天命盟掌权初期就被瓜分了。
南海国主一家,自然也会被赶尽杀绝。
“看魔太祖如何处置,随机应变吧。”
此事说不出个结果,织愉问起今日眼熟的男人,“你可知跟随钟莹的那个男人是谁?”
梦里、过去,织愉都没听闻过钟莹身边有那样一个人。
从未见过的脸,她却觉得熟悉,着实可疑。
柳别鸿:“那人?那人名叫冠南思,是赵觉庭的弟子。钟莹曾在赵觉庭座下修炼过一段时间,他也算是钟莹的师兄。”
“此人天资不凡,但与赵觉庭修道理念不同。数百年前离开乾元宗游历后,就再没回来,行踪神秘。”
“听钟莹说,是赵觉庭出事后,她才联系上他。现在她身边已没有武侍,南海国上下也没有她能用的人,她便请冠南思来暂做她的武侍,之后协助她和魔族一起监理南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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