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无所谓,反正她从没指望自己能独善其身。况且她方才都剑刺谢无镜了……
她到现在都不敢再看谢无镜。
突然,谢无镜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如阴云盖顶。
他温热的手,拿走了她手腕上的手链。
谢无镜把玩着手链,对魔军下令,“拿下他们,别让他们自尽。”
众魔军愣怔,无法确定、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谢无镜扫他们一眼,摘下脸上破碎的兽面,淡然扔开。
那张清逸出尘的脸沾染了些许血污,清晰地映入众人眸中。
那是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张脸,是曾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有他在便不敢入灵云界的脸。
众魔军如大梦初醒打般了个寒颤,连忙去压制一众护天者。
管他是谁,自己性命要紧。
织愉低着头,害怕,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谢无镜。
谢无镜吩咐完魔军,终究还是没有忽略了她。
他问:“这是什么?”
织愉尚未回答,被魔族绑住的澜尽娆抢先开口:“这是盟主用来控制我们的东西。她与天谕交好,天谕便将此物给她,以稳固她的地位。”
“到后来……仙尊您应该也记得,您被她俘虏的那段时间,她虽和我们一样是护天者,但就连昊均都得让她三分。靠的就是这个东西。”
织愉听得出来,澜尽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和天谕一个级别,是一切的主谋。
织愉无法辩解,她确实算是主谋。
她先前一直没在谢无镜面前用过手链,也是担心谢无镜会这么想她。
做一个反派女配,下场已经很惨了。
倘若谢无镜知道她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反派,会如何对待她,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但事已至此,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被折磨死的。
织愉做了个深呼吸,抬起头佯装无辜:“不要相信她,我可以解释的。”
待命的魔军中有人忍不住嗤了一声。
他们亲眼看到这女人偷袭魔太祖……或者是仙尊?
反正她偷袭了,再回想她从前对谢无镜的算计,对魔太祖的献媚……
这女人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人发指,罪无可恕!
不折磨死她给她个痛快,都是仁慈。
谢无镜收起那串手链,向她伸出手。
织愉表面还能装无辜,面对他的靠近,却是条件反射地躲闪。
先前灵脉受损的痛苦仿佛残留在了她身体里。明明已经痊愈,此刻她却依然感到幻痛和恐惧。
织愉控制住自己不再后退,抬眸看他,无措又心虚。
他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面庞,手掌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脸。
黏湿的血让织愉禁不住颤了下,别过脸去。
谢无镜手微顿,收回手,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污。
“我不怪你,别怕。”
第131章 你做神吧
冷风起,林叶萧瑟。
林中一片沉寂。
错愕、惊诧、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安静中流转。
谢无镜轻缓的话语落入织愉耳中,让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织愉睁圆了眼睛望着他。
他垂下眼眸,手隔着裙碰了下她的伤腿,“疼吗?”
织愉低头看裙上渗出的些许血迹,沉默片刻,委屈地“嗯”了一声。
谢无镜散去一身战甲,背对她,“我背你好吗?”
织愉望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心绪复杂。
谢无镜是变蠢了吗?
她方才刚从背后偷袭他,他还敢把后背对着她。
织愉兀自笑了声,嘴里却有些发苦。
她趴上他的背,“谢无镜,今日,我只是想和你出来玩。”
谢无镜不语。
他背起她,没有立刻离开,低着头在地上的满地狼藉中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在倒塌的树下停步,弯腰,捡起了——
一个坏了的发冠。
魔军众人茫然地看着这个令他们心生恐惧的男人将发冠收好。
无法理解,难以理解,只觉荒谬。
这算个什么事!
被魔军绑作囚犯的澜尽娆凝视谢无镜良久,讥讽地大笑,“谢无镜哈哈哈哈哈哈……谢无镜,你……啊!”
话未说完,战银环一拳打中她的腹部,她所有的讽刺化作一声痛呼。
战银环冷声:“太祖行事自有分寸,将他们押下去,听候太祖发落!”
与其说她是在惩戒澜尽娆,不如说是在警告众魔军。
战云霄还在愣怔,久久难以回神。
众魔军应是,将一众护天者押走。
战银环询问谢无镜,“魔军来时在不远处发现一鬼鬼祟祟的小贩,那人要如何处置?”
谢无镜:“先带回去。”
战银环:“是。”
织愉趴在他背上,气息一顿,心中叹息。
那小贩也真是,安安分分做他的小贩不好吗?何必跟那群人蹚浑水。
澜尽娆都害怕活着落入谢无镜手里,可想而知被带回去会是何种下场,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谢无镜瞥织愉一眼,对战银环改口:“将他送回家,杀。他家有些凡界山楂树,带回来。”
战银环:“是。”
她领命,拉上战云霄,带一小队魔军离开。
谢无镜没有与大队魔军同行,背着织愉走在林间小路,同她一起下山。
织愉趴在他背上,气氛安静得她越发紧绷拘谨。
她试着向他解释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澜尽娆的设计。
解释完,天道无惩罚,她松了口气。
谢无镜淡淡应声:“嗯。”
他不在乎她的解释。
织愉想起他握住她偷袭他的剑时,对她说过不会给她背叛的机会。
想来,他已经完全不能再信任她了。
织愉自觉与他疏远,心中生出些许害怕,不再说话。
谢无镜更是话少,便这般一路安静到仙府。
香梅正在无尘院内洒扫。
以往她洒扫都是用法术。
但看仙尊与夫人在一起时,日常生活都是能自己动手便自己动手,香梅也开始试着自己扫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织愉与谢无镜回来的动静,她喜笑颜开地出去迎接,却闻到二人身上的血腥味。
谢无镜披头散发,一身凌乱。他背上的织愉亦是如此,身上还有斑驳血迹。
二人之间氛围凝重,香梅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弄成这样?”
织愉不说话。
她怕说错了话,惹得谢无镜不高兴。
谢无镜一如往常地吩咐:“下去准备晚膳。”
香梅愣住。
织愉亦无言以对。
这时候还准备什么晚膳,他打算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谢无镜将她放在床上,问她:“你要吃什么?交代仙侍去做。”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记香梅的名字。
织愉轻声道:“她叫香梅。”
谢无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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