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搜了一下,她道:“这些阵法风水之类的说法,其实就是善用宇宙中的能量,能量这东西咱们瞧不见,也不懂得怎么利用,却不能否认说没有,就好比咱们的医术,在他们看来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但能否定吗?不能啊。”
她一通刷,刷出好多例子给锦书和刘大安看。
但这些例子也没有办法可以证实,因为都是发生在古代的,流传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被神化了也是有可能。
辛夷又举例历代的钦天监,说他们善观天象,对应人间大事和朝代的更迭,若说没有规律,只凭信口胡诌,是不可能流传这么多年的。
锦书蹙眉,如果说真有,那么她反而担心。
因为,小脑斧不见了。
而且漠南尊长也说,这个阵法是随着时间衰减的。
阵法开始是峰值,之后走下坡。
可峰值的时候,太上皇的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近一年多来才好转很多。
辛夷见她苦恼,便道:“别想了,反正咱也不懂,不是咱们的专业领域。”
刘大安也道:“对啊,后天便是您父母安葬的日子,先处理好这事吧。”
锦书道:“也对。”
三月十八,天晴。
忠烈陵位于京城西边,那是一片很大的陵园。
依山临水,临水一带,种满了高大的英雄树,木棉。
正值木棉花盛开的季节,大朵厚重的木棉铺满了一隅。
这里长眠着燕国的忠骨。
卫队先来,与蓝寂紫菱汇合。
新造的雕花石棺里套着梨木棺材,停放在忠烈陵那高大的门楼底下。
少渊并未邀请任何的官员,但是这一日,却来了许多文官武将。
武将中,有一大半都曾经是从落家军出来的。
在场的人一片肃穆。
所有人的眸光都注视着这一副棺椁,注视着跪在棺椁前的萧王夫妇。
一同跪下的,还有落临儿。
大将军还有一个徒弟,是蜀王云靳风。
他没来。
主持仪式的是漠南尊长,当唢呐吹响的时候,在场的官员武将,竟是跪下了大半。
没跪下的,要么是皇家的人,要么是年纪比大将军长的。
不过,皇家也是有人跪下的,那就是谨王与二皇子。
安葬仪式比较繁琐,漠南尊长宣读了太上皇的旨意,宣读了陛下的旨意,再歌颂落祁北生前的战功与品德。
更歌颂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似天高,似海深。
锦书跪在灵前。
她没有哭,但心头有被击穿的痛。
许多情绪到了这一刻,如潮水汹涌般地泛滥出来。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便在这个棺椁里头,与她的缘分就这么终结了。
以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往后也不会再见。
他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有人哭了,是低沉压抑的哭声。
哭声来自于大将军昔日的旧部。
那些曾经是毛头小子,上战场的时候只凭一腔报国热血,但大将军教他们如何杀敌又如何保护自己。
他们手染敌人的鲜血,一步步地攀登到将军的位子。
但那个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苍松,英气威武的大将军。
那手持长枪,连续挑翻十余敌人的大将军。
那满脸是血,眼底依旧坚毅,吼出三声杀杀杀,便率先冲出去,鼓舞士气的大将军。
那保卫国土二十余年,如一座巍峨高山阻挡敌国侵犯,护着脚下每一寸土地的大将军。
他以身殉国了。
锦书忍住眼泪。
但当越来越多的哭声传来,一股强大的悲伤与失落袭击了她,心头的痛楚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心是空的,痛楚消失了。
她跪在地上,忽然地放声大哭。
她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哭过,像一个失去所有的小孩,惶然无助,安全感顿失。
少渊马上抱住了她,也忍不住落泪了。
风吹过,簌簌落下的除了眼泪,还有那一朵一朵鲜红的木棉花。
一朵一朵地落下,一朵一朵的翻滚。
这人世间啊,容不得英雄暮年。
英雄皆命短。
第358章 谁不服让她来找本宫
安葬的时候,锦书不能跟着去。
她哭得肝肠寸断,被紫衣抱在了怀中。
紫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哭得这样伤心,却是做戏。
一开始的时候,分明看到她眼底没有一点泪水。
安葬仪式结束之后,官员散去,少渊信守承诺,在将军陵墓前磕了三十六个响头。
他轻声说:“岳父岳母,您二位在天之灵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锦书。”
“还有,大哥回来过,这三十六个响头,便是他叮嘱我给二位磕的,请您们放心,国公府一脉不会断,大哥一定能平安归来。”
少渊郑重地再磕头,这一次,是他与锦书磕的。
他由衷敬佩,感激。
敬佩大将军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感激他们生了锦书,他们跨越万里,缔结良缘。
蓝寂和青鞘在他的身后,也一同磕头。
少渊磕几个,他们就磕几个。
敏先生和郭先生在安葬的时候便已经磕过了,如今正在陵园外一一感谢到来的官员武将。
陵园浩大,他们抬头也瞧不见将军陵墓,鸟儿在头顶盘旋,俯瞰世间。
俯瞰世间的,或许还有大将军夫妇的英一魂。
宫里,乾坤殿。
三炷香,两杯酒。
太上皇端起一杯酒,撒落地上。
再举起另外一杯,一饮而尽。
耳旁,仿佛又听到了那浓眉大眼的少年说:“打仗而已,我不怕。”
他不怕,他是真的不怕,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取敌人的首级就像割菜似的。
后来,他脸上渐渐有了稳重,边境的风霜吹得他皮肤黝黑,粗糙。
他手中的茧也越来越粗粝,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再后来,他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旧患总是犯,眼底有了皱纹,一圈一圈的,填满了对国土深沉的爱与忠诚。
风席卷而过,呜呜的风声似乎是谁人的告别。
太上皇胸口蓦然一痛,眼前一黑,便瞬间倒地。
宝公公飞快跑了过去,把他抱起,“快!”
乾坤殿里的太医提着药箱迅速跑来,施针用药,半个时辰之后,太上皇才缓缓转醒。
醒来之后,嘴唇紫绀,面容似乎泛红又似青白。
他颤抖的手握住了宝公公,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勉强说出来,“安排去……畅庆园!”
宝公公眼眶一红,“是!”
凤仪宫。
皇后以酒祭奠了故人。
“夫人,多谢你当日对我的当头棒喝,否则我早便枯死在这后宫里了。”
“我会照顾锦书,请安息。”
“我也会好好生活,请放心。”
祭奠过后,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位安葬之前,我不见血腥,不动杀念。
悲痛的眸子合上,再度睁开,却是充满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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