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邓大人急道:“殿下,此案如此草率,叫史官如何记录啊?这所谓证据,我们都没有看到。”
少渊背着手,叹气,“那也没法子,刑部和大理寺都干预不了,本王更不能干预。”
他是大都督,是武将之首,非军国大事,不能有太多的干预。
其他几位大人不免有些失望,如果殿下都不能干预此事,谁还能管?
太上皇知晓此事吗?但谁敢惊动他老人家,听闻说贵太妃凤体抱恙,且十分严重了。
但是邓大人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认为殿下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他今天起码和其他官员一样,出列说几句场面话,至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可他没有,显然是有后招的。
他是不想打草惊蛇。
邓大人便劝开了其他官员,让殿下先走。
景昌帝回到御书房,吩咐下去,准备今晚夜访畅庆园,给太上皇和贵太妃请安。
阿吝是昨天一早就带着祖孙两人到了萧王府。
锦书恰好在正厅,一眼就看到金娃手中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小脑斧。
她忍住心头的惊诧,蹲下来问金娃,声音都压不住地颤抖,“能把它给我吗?”
金娃下意识地退后,这个贵人姐姐看着有些恶,不像是好人。
阿吝一眼瞪过去,凶得举世无双,一下子把贵人姐姐比得像慈眉善目的菩萨。
所以,他很爽快地交出小脑斧。
而小脑斧甚至都不需要他交出,早就奋力地抬起脑袋,想往锦书身上跃过去。
锦书一手抱住,那小小身躯冷得像一块寒冰,锦书给它揉着心脏,又叫人送来小毛毯把它裹着,再立马回头吩咐,“备马车。”
马车直奔畅庆园,锦书一路抱着它,像抱着一个小婴儿般宝贝稀罕。
进了畅庆园,小脑斧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它开始有一些精神了,脑袋总是抬起,四肢蹬了好几次,心跳明显强劲了许多。
等把它抱到太上皇的面前,太上皇侧头,一人一虎四目相对,同时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锦书把猫放在太上皇的怀中,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紧张地看着是否会产生什么反应。
太上皇就那样抱着它,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便见他坐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宝公公说了一句,“怎么也不知道给它喂点吃的?瞧,饿得小了好几个圈的,叫人心疼呢。”
说话十分利索,没有断句,没有喘气。
宝公公呜咽了一声,“好嘞,好嘞,这就去准备。”
“知道要准备什么吗?”
一旁的耿嬷嬷说:“肉,鱼,猫都是爱吃鱼的。”
“先给它喝点羊奶,再给它吃点肉,他不是猫,不爱吃鱼。”太上皇不悦,人家哪里像一只猫呢?分明就是威武的大老虎。
好吧,大是谈不上的,但威武是真的威武。
瞧啊,瞧啊,那眼珠子多漆黑油亮啊。
宝公公激动地说:“对,先给它喝点羊奶,瞧着就可怜啊,瘦成那个样子了,真是好心疼啊。”
太上皇抚摸着小老虎的脑袋,一下子一下子地摸着,像摸着自己的孩子。
眼底也充满了慈爱和温柔,不知道为何,看到小老虎,他心里一下子就踏实起来了。
锦书站在一旁看着,除了高兴和激动之外,也是五味杂陈的,药物对他没有起到这样的作用,显然是阵法起了作用的。
昨天来的时候,太上皇的情况还是比较差的,莫说坐起来了,就是躺着呼吸都不大畅顺。
如今一点都不像个重病之人,顶多是患了感冒,脸色稍稍苍白而已。
辛夷也在一旁的,开始不断搜索这样的例子。
发现医学上也是有这种所谓的奇迹的。
有一些重病之人,如果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或者宠物,自身的意志力被激发,在短时间内迅速好转。
免疫力大爆发了,辛夷如是想,便觉得一切都合理,不列为灵异事件去存档。
贵太妃躺在床上,侧着脑袋看着这一幕。
她唇角有笑意,眼底有泪花,他又挺过一关了。
漠南尊长也来了,看到这一幕,他没有久留,而是飞快地策马出门,直奔坐仙台去。
在坐仙台最高处,能观望到气势的聚合。
看到两股气势能量渐渐地靠拢,最终浑然一体,漠南尊长擦了一把眼泪,嘴里迸出了一句此生从不曾说过的话。
“他娘的,幸亏又聚合起来了。”
且说早朝之后,景昌帝下旨晚上要去畅庆园请安,便宣旨传魏国公觐见,商议重整内阁的事。
但翁宝出去找了一圈,却说魏国公有要事先行离开。
景昌帝心头不悦,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与他的党羽一同商议,看谁进内阁填补空缺罢了。
再任由他送自己的人进去,迟早,内阁还是他把持的。
但这一次景昌帝猜错了,魏国公并非是找心腹党羽商议内阁人选。
他如今不在乎内阁三名空缺由谁来填补,因为他要谋更高的位置。
恢复相制!
相权,才可以稀释帝权,掌丞天子,助理万机。
届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在上头的那个人有时候也要看看他的脸色。
而恢复相制的发起人,当今只有一人能做到,便是老乐伯侯,乐知卿。
伯侯府如今已经不是乐知卿掌家,爵位世袭给了长子乐敬章,宁王妃乐清秋便是他的嫡女。
早在很多年前,这个惊天的大阴谋就已经设下了。
当然,这不是他的功劳,是贵妃的功劳。
当年陛下还没被册立为太子,见了乐清秋一面,便心动不已,竟在书房作画,描下了那位美人的一颦一笑。
而那个时候,乐清秋已经开始和宁王议亲,只不过还没正式敲定下来。
可最后,有力量迫使婚事迅速定下,且在大婚当日,发生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而且,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这样的事还在发生。
而今日他便要用这一利器,对准乐伯侯的喉咙,逼迫他用最后的影响力去恢复相制。
第433章 他可怜的孙女
乐伯侯府。
天热便有蝉鸣扰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老太爷乐知卿的书房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案上金兽镂空香炉香料燃尽,他也不叫人进来续点。
他躺在一张黄色的竹椅上,双眸紧闭,双手交叉放于腹部,但双手却是微微地颤抖。
其实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已经维持这种状态很久了,从昨晚萧王殿下来访到如今,他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口水。
他脑子空洞了许久,到后来,一幕幕回到了脑海中。
第一幕,是清秋出嫁之后首度归宁。
她是自己回来的,宁王没有跟着回来,说是公务繁忙。
她进门就开始哭,跪在她祖母的面前,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宁王没有陪伴她回来,觉得是丢了份,也对不住娘家。
但是他还斥责过她,说殿下刚谋差事,繁忙些也可以理解,大哭大闹的失了体统,更不是贤妻所为。
她听了之后,努力地把哭声压抑住,但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第二幕,是她第一个孩子出生,满月之后回了娘家,那一次宁王依旧是没陪同回来。
那孩子长得可爱,每个人都轮流抱在怀中逗弄,满月的孩子笑得咯咯作响,最后回到她的手中,她却猛地一下子交给了奶娘,眼神充满了厌恶。
当时自然也被她母亲说了一顿,说为人母亲,怎么能讨厌自己的孩子?逼着她抱住孩子,哄他,逗弄他。
她便木然地哄着孩子,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大家觉得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张嘴好久,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他……还是没有陪我回娘家。”
家人自然心疼她,却只能劝她忍着,姑爷是薄情了些的,但是,偶尔也有派人送东西来。
第三幕,她带回来三千两银子,说是变卖了一些嫁妆,请求娘家用这些银子施粥行善。
他心甚是欣慰,自小教导他们要行善积德,多行义举,看样子她都是记在心里头的。
显然,他的教育方式是成功的。
第四幕,第五幕,第六幕……她都会落泪,说特别想念娘家,真是一个爱哭的傻孩子啊。
都当娘了,还这么多愁善感,被夫婿嫌弃了可怎么办呢?
最后一次回来,她第四个孩子刚过半岁。
她没哭,逢人便笑,笑得很甜。
记得那日她穿了秋香色的衣裳,那是她闺中时最爱穿的颜色。
她也没有佩戴饰品,素面朝天,只有一根簪子压住了泛了白的发髻,洁净而天真。
她没有带着孩子回来的,也没带侍女,只叫车夫送她一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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