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这话吴文澜就不好接了。
几个皇子多是安守本分之人,所以不适合当太子,而老四有可能当太子,是否说老四最不安守本分?这看似是褒奖,实则也没有说老四任何的优点。
反而是给了吴文澜一个陷阱。
吴文澜掌王府后在锦书的举荐下,时常与大长公主府中的人来往,学到一二,所以贵妃这话虽有陷阱,但她没有踩下去,反而是腼腆一笑,道:“贵母妃,王爷是个武夫出身,一心只求为父皇为朝廷略尽绵力,恪尽己任,守着本分办差,太子之位想都不敢想的,再说,他上头有谨王殿下,有二皇子殿下,更有蜀王殿下呢。”
她笑着摇头,“且确立太子之位,乃是前朝陛下与文武大臣的事,臣妾一介妇人不敢妄自议论。”
也算是软软地回击了魏贵妃,后宫妇人不可干扰政事,更不要说国本大事了。
魏贵妃听了她的回答,心头不禁黯然了几分。
吴文澜原本是该嫁给老三当侧妃的,吴家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才思敏捷又见识非凡。
冷箐箐不是不好,只是如今夫妻两人闹成这样,即便能过下去也是貌合神离了。
她勉强笑了笑,“你说得有道理,这是前朝的国政大事,咱们后宫妇人不该议论的,听闻你煮茶技巧独到,来,让本宫见识见识。”
烹茶是吴文澜的专长,但是说独到,也不算独到,比她好的大有人在,便连蜀王妃冷箐箐都比她好的。
不过,贵妃有令,她自是遵照着做。
魏贵妃命人取出今年春季采的清明茶,吴文澜拿了陶罐开始捣碎,加入葱姜薄荷盐等调料与茶团碾磨,有条不紊地罗细,再放入陶壶中煮了起来,煮成了糊状,再倒出来给魏贵妃。
魏贵妃先闻了茶香,再吃了一口,细细品味着,道:“真不错,如今的人只爱喝泡茶,爱煮茶的人少了,但是煮茶的风味,却不是泡茶能比的,可见人人吹捧也不一定好,总归是欠缺了些底蕴。”
“是!”吴文澜只当没听出她暗示的话,只当字面理解了。
她这样软硬不进,倒是让魏贵妃不知道怎么入手,赏赐她就显得太着迹,说体己话拉近距离,她又句句守礼,礼貌但不亲昵。
一时,也觉得百无聊赖,便打发了她去。
吴文澜告退,离开星澜宫之后也没有去凤仪宫请安,而是直接离宫。
第二天,她才进宫去拜见皇后。
在皇后面前,她整个人就放松许多,问候了母后的身体,见母后脸色不错,她就开心,“母后还是不能大意,该调理着就调理着。”
“本宫知道了。”皇后含笑看她,平白无故得的一个儿媳妇,还是一位很懂事乖巧孝顺的儿媳妇,她心里是很满足的。
“过会儿你锦书婶婶应该会来,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皇后叮嘱着,又问了云秦风的事,“殿下最近怎么样?差事办得可顺手?秋凉了,要注意适时添减衣裳。”
“儿媳有提醒他,办差的事如今也顺手了,他跟着侯爷和皇叔去铸造工场,成立神兵营呢,陛下如今隔日召见他,也是在追问进度,让他多些跟侯爷学习,殿下对侯爷敬佩得不得了,回府总说他如何的武功高强,博学多才。”
皇后说:“既是如此,就以谦卑的态度跟人家好好学。”
“是!”
晴姑姑泡了茶上来,是梅花雪片浸泡清茶,特有一股子的梅香,茶香梅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层次分明。
吴文澜双手捧着杯子,饮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说来也巧,梅花泡清茶魏侯爷也喜欢,来王府的时候特意叫人泡了给他喝呢。”
皇后勉强一笑,“是啊,他还喜欢喝梅花雪泡酒呢。”
吴文澜好奇地问道:“母后怎么知道的?”
“猜的,爱喝梅花茶的人,也爱喝梅花雪泡酒。”
吴文澜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但是,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坐了一会儿,锦书果真来了。
吴文澜连忙起身见过,锦书压压手,“私下场合,就没必要这么多礼了。”
皇后问道:“贵太妃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好多了,但是太后那边也不适,叫了我过去侍疾。”锦书毫无仪态地瘫坐,在太后跟前侍疾,累啊,不是身体累,是心累,耳朵累。
“你白天侍疾,我晚些过去,今晚我陪太后睡。”皇后一脸荣幸地说。
锦书失笑起来,太后今日就唠叨许多事,有一件事情唠叨得最长,说皇后最近总是缠着她,好烦啊。
不过,太后还算讲道义的,收了银子,即便不情愿也会应酬皇后的。
第630章 江淮之
九月初十,青鞘护送江淮之抵达京城,来到了萧王府。
这几天天气好,少渊在外忙活,已经三天没归家了,敏先生招呼着他,再派人去请殿下。
锦书终于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江淮之。
一袭灰色袍子,有些陈旧了,从儋州赶路而来,一路风尘仆仆,但是精神状态很好。
他常年居住在儋州,所以皮肤黝黑,眉目之间的清正之气让人望之而生敬畏。
约是六十岁左右,没见老态,腰杆儿挺得很直,头发花白也只增添了岁月的痕迹,并不觉得是苍老。
来到王府,他也没有显得惶恐,神情很淡然,就仿是登门访友一般的自然。
敏先生为他介绍,“江先生,这位是萧王妃。”
江淮之作揖,“江老朽参见王妃娘娘。”
锦书福身还礼,道:“先生快快请坐!”
“王妃先坐!”江淮之说。
锦书坐下,即可吩咐,“周元,上茶点。”
临儿那边早就准备好,只等堂姐令下,派人来取。
临儿还体贴地把热帕子准备好,说是给江先生擦脸擦手用的。
江淮之有些意外,萧王府这样大的门第,对待他这样的寒酸客竟也如此讲究细节。
热手帕覆在脸上,一抹,再擦擦手,含笑对周元说:“疲劳尽消了,多谢姑娘好意。”
周元福身,“是临儿表姑娘为您准备的,先生请茶!”
周元说完便退了出去。
“一路辛苦了吧?”敏先生问道。
江淮之:“还好的,马车舒适,一路上青鞘大人照顾周到,老朽并不觉得辛苦。”
郭先生笑着问道:“许久没来京城了,是否觉得变化很大?”
江淮之唏嘘,“老朽在吉州任知府的时候,几乎每年都入京述职,可每一次都来去匆匆,庶务繁重,连京城的街道都不曾逛过,今日进城之后在马车里往外瞧,说句寒酸的话,也是头一次见到京城原来是这模样啊。”
他笑了一笑,“自然,也是有变的,变的是人,非物,如今老朽在京中,只怕没几个认识的人了。”
郭先生问道:“先生在儋州,可曾听说过我们家殿下?”
“听过!”江淮之神情严肃起来,“殿下驱逐戎人,收复国土,是我燕国的大英雄,儋州无人不知他,燕国无人不赞他,所以青鞘大人在儋州找到老朽,说是请老朽到萧王府一行,老朽连原因都不问,带了几块饼便跟着青鞘大人来了。”
锦书看向青鞘,“不曾说过?”
青鞘摇头,“回王妃,不曾提过,先生一路情绪高涨,吟诗唱歌,好不快活,且卑职怕转述有误,便不曾提过。”
锦书笑着说:“那就等殿下回来再说,先备膳!”
江淮之如今性格温和随意,洒脱不羁,他们不说,他也不问,有茶喝茶,有点心吃点心,有问话的便回答。
但他心里清楚,萧王妃出来陪男宾坐聊,与一般贵门内宅不一样,因此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对于他们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
少渊傍晚回到府中,换了衣裳便来与江淮之见面。
一见面,江淮之便行了大礼,跪下拜见。
少渊亲手扶起,“先生不必行这样的大礼。”
说完他自己退后一步作揖拜下,“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江淮之有些感动,因为这看似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实则却充满了真诚,他也真诚起来,“殿下过誉了,老朽得见殿下,足以叫儋州的老百姓羡慕一辈子。”
可见,少渊威名远扬。
男人嘛,总是要互相吹捧一下的,但他们的吹捧也都发自真心,少渊欣赏江淮之,江淮之敬佩萧王。
闲聊一会儿,说了一下儋州的风土人情,少渊说当今丞相便曾在儋州待过。
江淮之哈哈大笑,“知道易兄,也知道他如今已贵为丞相,真为他高兴,他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
“明天本王请丞相过府与先生一聚。”
江淮之说:“许久不见,不知道易兄酒量如何呢?”
“明日便可知道!”少渊笑着说。
江淮之收了神色,认真地问道:“殿下,传老朽入京,是否有需老朽效力的地方?”
“先生说的效力……”
江淮之说:“老朽有心有力有抱负,老朽愿自荐。”
“先生还想重入仕途?”
江淮之摇头,郑重说:“不,甘当谋士辅主行正道。”
他有罪,被逐出官场,要再入仕途基本不可能。
敏先生和郭先生对望一眼,青州王身边的人找到了。
敏先生说:“先生,当今陛下的第四子,如今被封为青州王,也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选,不知道先生是否愿意辅助他呢?”
江淮之看向少渊,“殿下以为,四殿下人品如何?德才如何?”
“他是本王暂时选定的人,还需考核。”
萧王殿下选定的人,那么定然差不了。
江淮之站起来拱手,“愿为四殿下效犬马之劳。”
爽快人说话,就是这么高效。
少渊道:“实不相瞒,请先生千里迢迢到京,确实有一事,本王正在调查当年发生在吉州的吴勇案,此案曾是先生经办,不知道先生对此案可还有什么印象?”
说起此案,江淮之脸上便布满了愤怒,“此案,至死难忘。”
“那就好,此案还有许多细节,还请先生告知。”
江淮之疑惑,“但此案过去多年,且早就封了案宗,要调查也不容易,当年的整个人全部翻供,我们几乎没有证人了。”
上一篇:快穿之娘娘万福
下一篇:她只是想在修真界养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