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但雪姑姑却说是魏老三谋害宁妃的。
那么,贵妃原先是怎么跟皇后举报的?是否真有举报的事?
谨王撒谎了!
国公夫人把事情想明白,一颗心直沉,谨王云沐风接近国公府,实则就是要报母仇。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皇后与云沐风是一伙的。
但这案子若无陛下首肯,皇后怎能彻查?
而方才雪姑姑说完之后,她立刻便说出国公府有贵妃的亲笔信,这就是皇后的意图,她要把贵妃和国公府都丢在斗兽场上,互相厮杀。
方才皇后说真相不重要,不,她追求的就是真相,她就是要把真相挖出来。
国公夫人想到这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但是更让她窒息的是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阿晴,带着禁军到国公府,取出贵妃写给魏国公府的亲笔信。”
“武氏,你竟敢冒充本宫的笔迹?”魏贵妃反应迅速,立刻便先否定了那亲笔信。
但她还是很聪明的,这时候不能咬着国公府不放,这案子已经定了,她就是被蒙蔽的,而蒙蔽她的人也已经杖毙。
这案子没有翻盘的可能。
“娘娘,奴婢这就去。”晴姑姑应声。
魏贵妃眼睛一紧,“皇后,本宫没有写过什么亲笔信,你该不会是相信这民妇的话吧?这个何等无稽的事?而且案子早就尘埃落定,你要翻案,陛下知道吗?”
皇后依旧是那样懒洋洋的姿态,“贵妃,没有陛下的旨意,本宫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追究宁妃旧事。”
“不可能!”魏贵妃转身便出去,“本宫要去找陛下。”
“贵妃!”皇后好心,叫住了她劝了一句,“你见不着陛下,你还不了解他吗?后宫里头有事,他是要躲着的,而且老魏国公的旧案,已经让他发了雷霆之怒,你这会儿去找他,是要触霉头的。”
魏贵妃转身看着皇后,心里顿生无力之感,没错,素来都是这样,看似宠爱至极,但一旦出事,他是不会管的。
皇后道:“这件事情势必要有一个交代,到底是魏国公府做的,还是贵妃你做的,你们都需要自证清白。”
皇后特意意味深长地对贵妃说了句,“你父亲往日任大理寺卿时,贪腐枉法,如今正在大肆调查,自然,那些事情是牵连不到你兄长的。”
魏贵妃是个聪明人,从皇后的暗示就能窥探出陛下调查宁妃此案的心思,是想要把兄长魏清廉牵扯进去,没有理由如此大动干戈,却动不了他分毫,陛下肯定不甘心。
皇后茶杯一端,请开撕吧!
亲族翻脸,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最难听的。
魏贵妃满腔怒火,也满腔的委屈,她冲魏国公夫人吼了一句,“这二十年来,我为娘家付出多少?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这一句话,其实囊括了所有的恩怨。
贵妃的付出让国公府得到了利益,不断壮大,而壮大之后的国公府,不需要魏贵妃了,至少他们认为不需要了,便可轻慢他们母子。
魏贵妃到底是为亲情所耽搁,她可以很理智地反驳国公夫人的指控,但是,她现在只觉得满心不甘和愤怒。
她被娘家伤透了心。
一个伤心的女人不愿意条理清晰地讲道理,她只想质问他们。
但国公夫人冷静得很,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依旧说着宁妃的事,“是贵妃说要扶持蜀王上位,要让他当太子,所以才命人送信给老三,叫老三找外男进宫谋害宁妃,而你在宫中接应,带人去拿个正着,所谓宁妃私通外男,都是你的阴谋,是你伙同老三做的阴谋,你害了宁妃和大皇子。”
魏贵妃在发泄了愤怒之后,才慢慢地恢复理智,知道这如果是陛下的授意,今日不是国公府死就是她亡了,冷冷地道:“你有亲笔信,本宫也有,魏清廉给本宫来信,说本朝立长立嫡,陛下纵宠爱蜀王,但大皇子得一些老臣支持,且宁妃出身不低,娘家也有势力,要把宁妃一族连根拔起必须要行险毒之事,是他出谋献策,是他带人进宫,是他命人来通报本宫,让本宫前往抓拿。”
皇后像是一副不想理会此事的态度,依旧是慢慢地喝着茶,任由她们撕。
吵得越凶,话就越难听。
其实宁妃事情的所有真相,证据,除了那些所谓亲笔信之外,皇后都有。
她当初“病重”,唯一干预的后宫之事,就是宁妃的事,所以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如今她们二人骂得越臭,就越多细节。
第637章 朕上了个大当
商议此事的信全部都放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扬了扬袖子,一封一封地拆开看。
皇后粗略过目之后,便对晴姑姑说:“送去给陛下看。”
书信往来所写的已经是策划细节,没有说谁起意,显然起意之初,是两人密谈,至于之后落实到细节,就需要再书信往来商讨。
回信的人不是魏清廉,是魏三爷,有时候是魏二爷。
但这也不能代表魏清廉没参与此事,甚至可以说整个计划就是魏清廉起头的,只不过交给了弟弟们去办。
信送给陛下之后,皇后才端坐,凛然喝了一声,“来人,带星澜宫昔日旧人上来作证,再命梁时带赵吉进来,再请太后身边的蓝姑姑和金嬷嬷。”
魏贵妃脸色不变,反而是慢慢地坐了下来。
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认清楚皇后。
她惨然一笑,但又随即笑得妩媚,是的,她一直都低估皇后,皇后当年在病重出面干预了此事,最终让她以一个被人蒙蔽识人不清的罪名蒙混过关,让她误以为皇后就这么点本事。
也让她误以为皇后不敢跟她对着干。
但实则,皇后早就把所有的人证,证据找齐活了。
什么亲笔信一点都不重要,皇后心里有数,这件事情是国公府与她合谋而作的。
皇后是在逼陛下不能再护着她。
因为,这件事与就大理寺卿旧案一同发生,如要问罪于魏清廉,就要把她也一同问罪,而且是以宁妃的事来问罪。
如果陛下放过她,也就要放过魏清廉。
可陛下现在不会,因为这案子已经摆上桌子了,已经公审了,就没有掩瞒的可能了。
多好的手段啊,多毒的妇人啊,昔日竟瞧不起她。
星澜宫旧人鱼贯而入,其中几人都是魏贵妃以前的心腹。
这些人自从贵妃复位之后,全部都被撤换出去,由内府再统一调派,而当时她以为自己还掌着内府,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可内府如今是皇后在掌,这些人怕是早就被传过来问话了。
所有人的供词,使得魏国公府与魏贵妃如大山倾倒。
梁时带着赵吉进来,赵吉就是当初带着外男进宫的禁军,他跪下承认收受了魏三爷的千两银子,才协助魏三爷把外男带进宫来的。
至于太后身边的兰姑姑和金嬷嬷,当时贵妃是请了她们一同去捉奸,她们跪下供述,“奴婢等人进去,并未见宁妃与那人行苟且之事,反而宁妃一直斥责那人,只不过当时贵妃率人进去,把两人擒下,随即下令杖毙宁妃宫里的人。”、皇后态度严肃,吩咐录事,“纪录!”
录事不敢有误,把众人供词全部都写下,写完之后,再给作供之人画押。
金嬷嬷和蓝姑姑是得了太后的命令过来的,说的也是事实,她们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说其他的。
但太后当初未必就没有调查过,只不过当时她是受了贵妃的好处,加上皇帝也宠爱贵妃,想着贵妃日后是要当皇后的,也就没有再往深调查。
如今太后也没让她们多说,只说见过的事,猜测的话一句都不说。
太后没有脱粉回踩,算人道了。
国公夫人几度想要晕过去,但皇后传了太医来守着,她要晕便给她扎针,务必在场亲耳听着所有人的供述。
她双目无神,想起入宫的时候老爷叮嘱,如果皇后调查起来,就把一切罪名推给贵妃,她哪里想到来往的证据,却不仅仅只有她们嘴上的供述。
因为打嘴仗,没有实证,最终都不可能定罪的,顶多是被申饬一下。
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人证都有,星澜宫里的旧人全部反水,指证了贵妃,也指证了国公府。
贵妃的神情始终没有变。
她甚至还叫人沏茶,慢慢地喝着。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她觉得安慰的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蜀王牵扯进来。
当初不让他知道这事是对的,否则如今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所有案录全部也都送到了御书房。
景昌帝看完那些往来书信,又再看了笔录口供,慢慢地放下,眸色森沉却是一言不发。
翁宝在一旁伺候,见他不做声,也不敢做声。
又过了片刻,四司会审的供词也送了进来。
景昌帝对翁宝说:“你去煮一壶参茶,朕有些乏了。”
“是!”翁宝就在外殿起了炉子,往陶煲里放了一两参片,再添了几粒桂圆肉,待煮好之后,把泡水枸杞放进去,再端进去。
他命人拿了两只小碗,用勺子舀了些在碗里晾一会儿,呈上给陛下之后,又再晾另外一碗。
景昌帝已经在看供词。
供词密密麻麻,他看得眼睛有些花了,心头的震怒一阵阵,每一份供词上,他就折损一名朝廷大员。
当年老魏公积下来的人脉,之后为魏清廉所用,何尝又不是为他所用?
他把参茶全被喝完,供词也都看完了。
他闭目,脑子十分的清醒,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睁开眼睛看着翁宝,“朕上了个大当!”
翁宝跪下,“陛下英明,怎么会上当?都是底下的人诡狡。”
景昌帝说:“那一宗案子,是个无底洞,把朕拖进这漩涡里头了。”
“陛下……”
景昌帝笑了,笑得甚是无力,“如今这一个个倒了下去,再看户部,兵部,吏部,刑部,全部都是他云少渊的人,倒下去的空缺,他找人替补上去,那也是他的人,一宗陈年旧案,把朕拖垮了。”
“还有魏清晖……”景昌帝狂笑了两声,“父皇是真要朕建立万世之功吗?不啊,从朕传召魏清晖进御书房商议举报一事起,朕就该看清楚,魏清晖是太上皇的人,他是诱饵,是太上皇给朕下的诱饵,太上皇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清楚,他始终就没有放弃过废了朕,他们都掩饰得太好了,是朕想得太简单了。”
翁宝说:“陛下,陛下可以把他们罚俸,或者降级,那么萧王便不能如意了。”
景昌帝冷冷说:“贪墨枉法,罚俸降级能交代得过去?翁宝,你且看明日大街小巷的小报,是否都把这些陈年旧案全部翻出来说,朕若不严惩了他们,朕这皇帝就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翁宝长叹,“他们贪赃枉法,也是罪有应得的……”
景昌帝沉着脸,冷冷地剜了翁宝一眼,翁宝立刻磕头,“奴才失言!”
景昌帝把供词抓起来一砸,砸得满殿都是,怅笑起来,“是啊,他们贪赃枉法,罪有应得,但是朕却用了他们才登上太子之位,才有今日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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