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他眸色沉了沉,“这一路去乾坤殿,或是遇到阻碍,或许遇到刀剑加身,但本相走在前头,本相若死了,木盒子便交给我身后之人,大家继续往前走。”
众人一听这话,更加的紧张凝重,不过,丞相的话也让他们心头涌起了一股热血,此行只怕是为了拨乱反正,为了正朝纲,为了燕国为了天下。
那么,死又……还是有点惧,但且去吧!
一行二十余人,由丞相带头,从丞相台走入内廷,踏往去乾坤殿的路上。
景昌帝已经得知魏清廉通寇被擒回京城的事,也知道丞相召集了六部官员和御史大夫。
他的亲卫罗满禀报,说丞相他们正往乾坤殿而去。
景昌帝发出了咆哮之声,“阻止他们,不许他们接近乾坤殿,谁若抗旨,斩!”
第666章 让皇帝陛下亲自算算
御前亲卫全数出动,持剑直奔去阻拦丞相。
面对来势汹汹的御前亲卫,面对出鞘的剑刃,这些官员说不怕那也是假的,但是丞相在前头直直对着刺出来的剑走过去,逼得亲卫步步后退,他们也大胆起来跟着走。
“丞相,请不要难为我们。”罗满急得是满头大汗,握住剑的手也在发抖,如果他杀了丞相,太上皇能放过他?能放过他全家?
禁军梁时带着人赶到,喝道:“罗大人,你用剑对着丞相与诸位大人,是想造反吗?”
一句造反的帽子扣下来,罗满怎会服气?冷冷地说:“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阻止丞相与诸位大人前去打扰太上皇静养的,你们禁军不要插手。”
“你们在宫中用武器对准我燕国官员,却说是陛下的旨意,那请出陛下上谕,好叫我等退下。”
罗满:“陛下是口谕,梁时,陛下的口谕你敢不遵吗?”
梁时:“陛下的口谕我自当遵行,但陛下贤德,怎会阻止丞相与诸位大人去给太上皇请安呢?定然是你罗满假传口谕。”
罗满大怒:“梁时休得胡言,假传圣谕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怎可轻易诋毁我?”
梁时道:“这事既不合情和不合理,自然引人怀疑,除非你把圣谕请来,当众宣读。”
梁时一边说,一边走到罗满的面前,隔开他与丞相,再一扬手,禁军们全部涌上来,一人看一个,让他们不能接近丞相与诸位大人。
丞相捧着盒子瞧了梁时一眼,道:“诸公随本相去吧!”
罗满急忙便想阻拦,梁时便伸手拦他,两人也没动手,就是互相在身位上的拦阻。
其他人也是如此,没有动手,就是盯防着不许他们追着去,他们走一步,禁军拦一步,再逼退一步。
罗满气得满脸铁青,“梁时,你这颗脑袋不想要了吗?”
梁时:“罗满,想想你曾经的顶头上司。”
罗满脸色顿时一凝,御前亲卫的权力早就被卸得七零八落,自己上任之后,也没能重组起来,陛下总是一时三变,弄得他们办差的心里也没个数。
但陛下的口谕总还是要照办,他和梁时继续对峙,你来我往地,肩膀推肩膀,手臂推手臂,额头撞额头,就是没真打起来。
这趟事,谁都摸不准。
丞相顺利带着官员到了太上皇的乾坤殿,跪下,呈上了盒子。
太上皇抱着小老虎,掀了掀眼皮盖子,神情很是冰冷。
他没有马上看,而是一直抚摸小老虎的脑袋,丞相与一众官员屏息等待,谁都不敢先发一言。
所有追随丞相而来的人,心里头都有数了,太上皇只怕是早就得知,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太上皇才把小老虎放下,道:“去吧,去玩儿吧。”
他坐直,眉眼依旧是冰冷的,接过一封信先看,这封信是鲁王写给魏清廉的,信中说征求太子的同意,把部分从燕国运过去的原铁卖给北戎。
太上皇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了第一封信,又看第二封。
第二封信,依旧是鲁王写给魏清廉的,前面皆是问候,后面附带了一句,他需用到桑人忍者,请太子爷先保桑人在青州的活动,原铁价格让利给太子。
第三封信是北戎镇南王的来信,让太子找机会去边镇,北戎会派人犯边,太子坐镇亲征,为太子送功劳,但那年的原铁,北戎要七成。
第四封信,第五封信……
太上皇全部都看完,看完之后拿起了账册,揉揉眼睛,笑着对丞相他们说了句,“孤到底是老了,眼睛不好使,缓缓再看。”
他的笑,透着愤怒与悲凉,纵然许多事早知道,但是看到其中密议的过程,他气血直冲脑门,心口犯痛。
丞相带着官员伏地,说:“太上皇,请保重龙体。”
太上皇伸手捂住胸口,招人把小老虎抱过来,宝公公轻声从内堂里走出,轻声在他耳边说:“萧王妃让您缓缓地小口呼吸,务必冷静。”
萧王妃落锦书就在内堂里,在丞相他们准备来乾坤殿的时候,她就入宫来守着。
太上皇抱着小老虎,十分听话,缓缓地呼吸吐纳,想起了当年太子说要巡查边镇,体察民情,他恩准了,还特别欣慰。
就怕储君只坐庙堂里不察民情,高高在上。
他那一去,竟是立了功劳回来,碰巧是北戎犯边,在边镇一带烧杀抢掠,杀害了百姓一百三十二人,其中妇孺三十八人。
太子便带着边城的兵马亲政,虽没歼灭多少北戎兵,但是把他们逼退,一落追赶到梅山脚,擒了一名小将领。
太子立了战功,满朝皆喜,太子地位自然更加稳固,回京之后进内阁一同协同理朝。
欺上瞒下,已经是他在位时候想到最可恶的事。
却没想到当朝太子勾结敌国,利益输送借用敌国力量来巩固自己在国中位置,真敢想,也真敢做啊。
“户部尚书何在啊?”太上皇在沉默许久之后,问了一声。
杨博钦跪着出来,“微臣在!”
太上皇看他,说:“你和你的属下侍郎官们,好好看看着这些账册,看看我们燕国这些年到底给徽国送去了多少原铁,他们从中获利多少,又有多少是卖给了北戎。”
此言一出,除丞相之外,所有官员大骇,浑身颤抖,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不可思议。
杨博钦与两位户部侍郎稳住心绪,取了账册便看。
算盘,文房四宝,由乾坤殿的人取来,放于案上。
殿中静得可怕,只有算盘珠子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不断增大的数额,就像一根绳索,紧紧地勒住在场所有人的脖子,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才由杨博钦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禀报:“太上皇,账册不全,无法得知确凿数目,只凭这些账册所纪录,他们共计获利七百八十万两白银,其中售与北戎的原铁为二百万斤。”
在场皆惊!
太上皇下巴收紧,眼底寒意掠过,“你们都出宫去吧,把我们的皇帝陛下请到乾坤殿来,让他亲自看看,户部这笔账到底算得对不对。”
第667章 拖凌灿下去砍了
御书房!
罗满复命说阻拦不住丞相他们去乾坤殿的时候,景昌帝便知道大势已去,他命人把钦天监正凌灿请了过来。
景昌帝盯着他,“朕还能相信你吗?”
凌灿一袭青袍,面容神色修炼到家,平淡得很,“陛下,您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之后所信的,全都不可信,可信的,您也不信。”
“朕不想听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面容铁青,有着疯魔过后的死寂和隐藏在眼底的一抹恐惧。
凌灿说:“当初,老魏国公说的那些话,您就不该信,您什么都不做,太子的地位便无人可撼动,您是皇嫡长子,不需要做那些事情来巩固所谓的地位,他利用了您,利用您笼络朝臣,巩固他自己的地位扩大他的势力,把您与他国公府捆在了一条船上。”
景昌帝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候贵妃刚入府,热烈美丽,明艳灼灼。
那样的女子,自然比王妃和宁侧妃这样端方有度的人更加有趣,更叫人喜欢。
她会说起她的父兄,也总带着他回娘家去,他的那位丈人老魏国公会与他说历朝历代夺嫡争斗之凶险残酷。
他告诫说,别太理所当然,权力是天下间最大的巨兽,会吞噬人的良知,使人变得疯狂而残忍,他的那些弟弟,无一不觊觎着那个位置。
他说,周王,宁王,汉王已经在拉拢朝臣,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就是坐以待毙。
而且,当那几位王爷的势力扩大的时候,要嫡长子无声无息地死去,实在太容易不过。
他说,我魏国公府可襄助殿下坐稳太子之位,让满朝文武起码一半都是他的人。
他说,我魏国公府可以拿捏住了几位亲王的把柄,以后他们都将为殿下所用。
后来他说,养着那么多的人,办那样大的事,总需要银两,他们需要控制朝廷的铁矿。
一步,一步,他信着国公府,坐稳了太子之位,又登上了帝位。
他曾庆幸自己得到魏国公府的帮助,所以才能登基称帝,中途没有过任何的阻滞,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但是,直到他坐上了九五之尊之位,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一切,他才觉得心惊胆战。
他想抹掉那些污点,洗去那些黑暗,但发现根本不可能,魏国公府像一条毒蛇缠在了他的龙椅上。
而且,国公府的野心还不断地扩张,想要像当年扶持他一样,扶持一位皇子躲在背后摄政。
“你说得没错,一开始朕便信错了人。”他继续盯着凌灿,“你告诉朕,太上皇会废了朕吗?”
凌灿说:“是否废帝,在陛下,不在太上皇。”
他眸子暗光一闪,“朕要怎么做?”
“告病颐养,跪请太上皇理政。”
他一怒,“这与废帝有什么区别?”
凌灿说:“至少,您还是皇帝陛下。”
“若不能坐天下,朕要这名分何用?”他一顿,盯着凌灿,“以你之见,太上皇是否想复位?”
“卦象所示,太上皇并无复位之意。”
景昌帝冷冷地道:“不废朕,他却重新临朝理政?这不可能,他会把监国之权交给云少渊,他最偏爱云少渊。”
他重重地捶落扶手上,恨声说:“所有人都说朕偏心蜀王,但是,却无人说太上皇偏心云少渊,他才是真正的偏心。”
凌灿凝了片刻,直言说:“太上皇是偏心,但他偏的是爱天下百姓之心,萧王心里装载天下百姓,所谋之事,也为燕国千年基业永固,因此太上皇偏心于他。”
“笑话!”景昌帝冷冷说,“他云少渊没有私心?他不想当皇帝?他想夺位已久,只是爱惜名声,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乱臣贼子,所以他扶持老四想背后摄政,他与魏国公府是一样的野心。”
凌灿叹息,“所以,臣说陛下信了不该信之人,却又不信该信之人,魏国公父子祸国殃民,请问陛下,萧王是否做过有损燕国有伤百姓的事?”
“他结党营私,撺掇朝臣党派之症,祸乱朝纲,企图大权独揽,这难道不是有损燕国的恶行吗?”
凌灿说:“罪名很多也很大,但却没有一件具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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