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
说完,辛夷也走了。
没人送她们,就这样把她们晾在了饭厅里头。
“太后……”
拓跋太后缓缓地坐下,压压手,一张脸变得惨白不已,“哀家的症状,与她说的一模一样,看来传言萧王妃医术高明,是千真万确的事。”
“太后,这什么肿瘤说法简直无稽,太医说,您只是气血不通,或身体有痈肿而已。”
“大概,是说法不一样。”拓跋太后疲惫地闭目,好一会儿,才睁开眸子,“我们走。”
她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个摇晃,差点倒在地上,幸亏女官扶得及时。
“娘娘,您没事吧?”女官担忧地问道。
“不要紧,我们回去休息。”拓跋太后气焰也没有了,嚣张也没有了,只剩失魂落魄了。
半年或者八个月她就要死了?是真的吗?
她这半年身体确实不好,头痛剧烈,有时眩晕,有时候冲口而出说一些自己都不想说的话,像是中邪了似的。
找太医诊断过,太医说她气血不通,或是身体长了痈肿,只要开一些祛瘀散结的药,调理数月便能好。
可她知道自己未必是那么回事,所以她到北州来,确实有求医的想法。
可鲁王临死之前几日,曾说摄政王是燕国人,是燕国落祁北的儿子,他查实了的,只是还没有可以指证他的证据。
所以,她一来,就先试探,下马威,不管什么手段,想从落锦书嘴里听出点蛛丝马迹。
如果摄政王真的是她的兄长,断不能让她医治自己。
不仅不能让她治,还要亲自来这一趟,为皇儿彻底解了摄政王这个威胁。
但可惜,她如此冲动,反而被萧王妃拿捏了。
第858章 如果哀家只是来求医呢
让少渊他们没想到的是,拓跋太后真有病。
“辛夷,她的那种病,是不能治的吗?”少渊问道。
“这要问总司。”辛夷正把数据传回系统,而锦书正在查看,辛夷的简单扫描,确实看到拓跋太后脑子里有个阴影,像是肿瘤,但不能确诊。
要确诊就要打开系统做全面的检查。
大家看向锦书,锦书道:“其实还不确定,辛夷,没确诊你为什么要跟她说只有半年或者八个月的命啊?”
“其实挺清晰了,只是你看到的图像不清晰,我看到很清晰的神经性胶质瘤,胶质瘤基本是恶性,而且位置不好,就算能切她一恶不可能给你开颅,就算开颅后续也要化疗,预后会很差。”
锦书也挺奇怪她的能力一下子提升这么多,“那你认为,到几级了?”
“起码四级,所以我才说她的生存时间不足一年。”
“你这么确定?”锦书问道。
辛夷嗤笑,“我就是这么确定,她死定了。”
少渊听着她们的对话,问道:“就是说,她脑子里长了一个肿块,她自己或许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企图证实点什么,又或者给徽国传回一些不利于摄政王的消息,对吗?”
锦书道:“不排除,因为如果四级的话,她自己能感受到身体变化,她的症状应该会比较不好,恶心头痛头晕,间歇性的失语之类的情况也会发生。”
少渊问道:“她这个病如果真给你治,你能治吗?”
锦书想了想,“不好治,首先要开颅切除肿瘤,开颅很危险,我只有辛夷一个助手,很难应付这样的大手术,其次,是术后要接受的治疗也有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北州,因为后续的治疗她很有可能会死在北州,甚至手术的时候也会死,所以我不会给她治。”
敏先生皱起眉头,“那就麻烦了,辛夷跟她说了,她只有半年或者八个月的命,如果她信了,一定是拼最后一击去扳倒摄政王,就算扳不倒,估计也惹一身麻烦,我们燕国兴许也要被她拖下水。”
辛夷一怔:“敏先生是怪我说错了?”
“不,你实话实说。”敏先生知道怪不得辛夷,辛夷是什么构造,大家现在也都清楚了,尤其对于疾病,她是不会隐瞒的,除非王妃下达了隐瞒的指令。
但显然王妃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拓跋太后有病。
锦书愁眉深锁,“如果按照辛夷所说的情况,未必一定是半年或者八个月,实际上她随时有危险,她如果强留在北州,很有可能会把命丢在北州的。”
众人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徽国太后死在北州,那这事就大了。
“要让她尽快离开!”少渊说。
大家表示赞同,巴不得她明天就走。
但是,她来北州是居心叵测的,没得到一个有利于她和小皇帝的局面,她不轻易走。
尤其,现在去信了京城,让陛下派遣使者到徽国去,说太后要来断交的事情,她回去会备受质疑,只怕更不轻易离开。
可这信不能不送,因为她带来了这么多人,只要他们语调一致,还是对摄政王不利。
“如果,”郭先生做了一个假设,“她真的求医,请求王妃治她的脑那个肿瘤是吧?王妃会不会治?”
敏先生也道:“方才问的是王妃能不能治,没问王妃会不会给她治,虽然她真的求医可能性比较小,这是考虑到治疗方案,而不是单单开个方子之类的,但如果撇除这一切,她真的要求医呢?”
少渊立刻反对,“那也不能治,风险太高,治不好的可能太大了,到时候她死了,就是死在锦书的手上,不可能治。”
不管是出于保护锦书还是保护燕国,都不可能让锦书去治疗这么危险的病。
锦书想了想,“确实不能治。”
考虑和少渊想同,治疗她的风险太高了,开颅大手术,切除的还是肿瘤,不管是肿瘤科还是神经外科,都不是她最擅长的。
系统里能帮上忙的机器人,没有,只有辛夷一个。
拓跋太后第二天又来了,依旧是前呼后拥,一群人来到了大将军府。
锦书还没出门去,请了她进正厅。
今日的拓跋太后打扮得比较素净,手里带着一串佛珠,脸色比昨天更苍白些,脸色很差,显然昨晚也是没睡好的。
但是,却没了昨日的气焰。
她问锦书:“萧王妃,你的侍女昨天说的那个话,是真的吗?”
锦书道:“你脑子里确实有痈肿,但说你能活半年还是八个月,是有些武断的,我表妹说得不严谨。”
“武断的意思,是指哀家未必能活得过半年,还是能再多活些日子?”
她纵然尽力平静,眼底还是有些恐惧升起。
“很难说,我没有检查得太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有这个病,而这个病很危险。”
她望着锦书,“如果哀家向你求医,你愿意医治哀家吗?”
锦书直言,“就算我愿意医治你,治好你的可能性也极低,而且治疗过程是很危险,开颅,把你的脑袋打开,切除痈肿,这弄不好也是要命的。”
“打开脑袋!”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冰冷,“萧王妃是想替摄政王除掉哀家啊。”
锦书都气笑了,“你如果句句不离这个,实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拓跋太后,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病,你问我能不能治,我只告诉你我专业的诊断,因为治愈的可能性太低,整个治疗过程包括开刀和一些疗法,这个疗法起码持续半年,治好了你,兴许能得你一句感谢,治不好你,你死在了北州,对我燕国,对我和殿下,都是极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不会给你治。”
拓跋太后嘴唇颤抖了一下,“所以,哀家必死无疑?”
锦书道:“我建议你回国,然后找你们的太医用针灸或者是散结方子,持续服用一段日子,看看是否有效果。”
拓跋太后说:“哀家头痛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太医诊断,说是气血不通,或是长了痈,但长在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每天针灸,用药,甚至哀家一路过来,太医也是有随行的,没有效果,哀家身体越来越差。”
她抬起头看着锦书,眼底有一丝祈求,“如果说,哀家这一次来单纯只为求医,没有别的意图,你会不会给哀家治病?”
第859章 挺无耻
锦书移开眸子,忽略她眼底的祈求,“我还是那句话,风险很大,我没有把握治好你,你很大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而且,开颅疗法你也同意?这疗法,难你不觉得危险吗?”
“危险!”拓跋太后脸色无奈,又凄惶,“但如果不治疗,哀家只有半年的命,甚至还可能半年都没有,对不对?”
锦书沉默了一下,点头,“是!”
“也就是,迟早都要死,如果你给我治疗,我有可能现在死,如果你不给我治疗,我可能明天死,一个月后死,半年后死。”
锦书也点头,“是!”
“哀家不想死。”拓跋太后眼底多了一份恳求,“萧王妃,你给一句实际点的话,能不能治?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治?”
“我说的一直都是实话。”
“不是!”拓跋太后一口否定,她有些气恼,“哀家知道,你恼哀家昨天说的那些话,你知道哀家有病,有时候说的话没有经过脑子,哀家也不想和摄政王作对,就算作对,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你也有儿子,你不明白哀家吗?”
她端起茶,一口气喝了,又重重放下,“没错,是摄政王扶持我儿登基为帝,但他势力太大,他甚至不是徽国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哀家知道他是你的兄长,鲁王告诉过哀家,他只是没有证据……”
锦书打断她的话,“既然他没有证据,你为什么相信鲁王?据我所知,鲁王和二皇子是一党,摄政王和你们母子是一党,最后是摄政王斗赢了,扶持了你儿子登基,你不信扶持你们母子的摄政王,却信一个想杀了你们母子之人的话,我觉得很荒谬,你不觉得吗?你没有想过,他临死之前是想离间小皇帝和摄政王?夺嫡,摄政王一党为你们母子付出了什么?汝南王府一门,如今只剩下一个李崧然,这些你还记得吗?”
拓跋太后沉沉叹气,“哀家以为,同为母亲,萧王妃能理解哀家,没错,摄政王确实助我母子许多,但如果他像萧王那样,事成之后就离开京城,那么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哀家没有否定过他的功劳,没有否定汝南王府一门的牺牲与付出,可朝廷需要稳定,就不能有二主,摄政王如果不急流勇退,就代表他有问鼎帝位的野心。”
她继续说:“萧王妃,你应该知道,他是燕国人的说法,在我们徽国已经流传许久,他没有办法证明他不是燕国人,在这个时候他依旧当着徽国的摄政王,是不是很可疑?如果他真心为徽国,就该离开,还政于我儿。”
锦书听了她的话,就算摄政王不是自己的兄长,她依旧会很愤怒。
徽国内政,她了解不多,但是少渊说过大哥不能离开的原因,在于局势未稳,太后有摄政野心,但这位太后到底有多英明,现在可以看得到,她疑心很重,会恩将仇报,甚至被敌对之人影响,怀疑一直襄助她们母子的人。
一旦她临朝称制,她首先要清除的就是曾经支持大哥的人,因为她疑心太重。
而大哥当摄政王这么多年,朝中官员支持他的过半有多,这些人都要面临被清算的可能。
她又那么急于求成,一旦大肆清理真正为国为民的忠臣,就一定要大肆提拔其他人上来,那些人会良莠不齐,有谄媚之臣,又佞臣,朝局会乱,这样的徽国作为燕国的邦交国,对燕国来说也绝不是一件好事。
锦书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总不能说摄政王的牺牲不是因为他想当皇帝,他是在报答汝南王的救命之恩,同时想稳定两国友好的关系。
但话又说回来,她疑心这么重,今日却又来说求医的事,是否答应了她,她反而会生出更多的想法和怀疑来?
锦书却只能忍了怒气,道:“这是你们徽国的事情,我一个燕国的妇道人家,不知道那么多,太后来北州本是不妥,而且是拖着病躯来的,您如果不想死在北州,还是尽早离去吧,这不是诅咒,是出于大夫身份的建议。”
“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只是你不愿。”拓跋太后脸色冷了下来,“哀家放下身份来求你,你也不同意,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和摄政王一样,都是希望哀家死的。”
锦书淡淡地道:“你疑心太重了,多找几个大夫问问吧,如果有大夫说能用方子给你治,那算是我医术不精。”
拓跋太后盯着她,“太医说,哀家的病没有这么严重,只散结便可,你却说哀家六个月之后会死,你们是不是在饮食里给哀家下毒了?昨晚的饭菜下毒了?”
锦书笑了,“太后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啊,你既有随行的太医,那么便问问他们,是否有一种毒,只在你浅尝一口之后,中毒,却是半年之后死的?更不要说昨晚的饭菜,我吃了很多。”
“你有解药,还有方才哀家喝了一杯水。”
锦书点头,“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那就去问问吧,相信你的太医不会骗你,如果中毒了,怎么也能检查得出来,您还是抓紧回去找随行太医看看,不送了。”
拓跋太后看了她良久,最终还是慢慢起身,在女官的搀扶之下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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