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提议找一下周晏丛,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跟华科那边谈谈,请陈方淮通融一下。说这话的是岳桥,他是鸣羽融到资后吸收进来的第一人,是江羽直接从清大计院招揽来的人才。因为来的早,他见过周晏丛两面。
“不好。”罗闻天想了想,说,“这事儿还是我们自己来办吧。”
因为华信融资的事,罗闻天一向自觉愧对周晏丛,不愿意再去麻烦他。更何况他们出来开公司的,不可能事事仰仗别人,那还能成什么事呢?罗闻天摆摆手,让岳桥不要再提。
岳桥无奈,看了江羽一眼。从开会到现在,他没发一言。
“不行就试试你的老东家尚志,他们肯定有这方面的资源。”江羽终于开口了。
罗闻天沉默片刻,挠头说道:“有是有,但他们估计不会对我们太客气,毕竟鸣羽现在也算尚志的竞争对手。”
前段时间罗闻天刚跟尚志的人谈完《龙藏》的易手问题,两边相处的不是很融洽。现在再回过头去找尚志,拉不下脸来是一个,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
江羽明白老罗的顾虑,挑一下眉,没再劝了。会议室一下子陷入沉默,在座几人皆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抵创业就是如此,问题叠着问题,解决了一个融资,又来了一个发行。而小小的鸣羽身处这样的漩涡之中,最终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生,要么死。
文嘉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非研发小组的与会成员,聆听许久,终于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行的话,我们就自己去联系渠道和零售商,自己作为《闻侠》的发行,先把货铺出去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赔一点也没关系,先把量打出来。而且我们也可以借此积攒一些经验,便于之后建立我们自己的发行体系。”
鸣羽之所以对华科的渠道寄予众望,是因为这种捆绑销售的方式是目前对鸣羽来说最为保险的,很容易起量。之前就有一家新起的游戏公司通过这种方式卖出了十万的量,一下子便回了本。除此之外的对外发行,无论是找发行公司还是自己做,在这个单机游戏逐渐走向没落的关口,结果都无法很好的保证,很可能付出的钱和努力都打了水漂。
“我觉得文嘉说的有道理。”江羽看了文嘉一眼,说道,“如果你还想跟华科有后续的合作,那么找其他的发行方就会麻烦很多,因为他们大多都要独代权,不可能愿意跟华科分一杯羹。而如果我们自己做的话,是会辛苦一些,但主动权至少还在鸣羽手中。”
“好吧。”罗闻天想了想,终于做下决定道,“我们四个都回去想想,各列一个行销方案出来,然后我们再碰头讨论,从中选出一个。我对这个方案的要求就是要细,大概的花费要估算出来,然后再看看我们账上的余额——”
罗闻天说着看了文嘉一眼,神情有些歉然:“小文,这个事可能要你多费心了。”
文嘉微笑:“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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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之后,四人各自去忙。
文嘉一回到工位上,便打开电脑里的打字文档,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想要把上一世看过的那些与游戏相关的书里涉及发行和营销的内容打出来。她觉得,这些东西肯定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帮助。
兴许是有一些激动,文嘉在拿水杯喝水时不小心碰了下桌面上的书架,有几本书掉了下去。
“怎么了,文姐?”对面正在睡午觉的杜凌凌被这陡然的动静惊醒,抬头有些茫然地问。
“没事,你接着睡。”
文嘉安抚她一句,弯下腰去捡书。捡到其中有一本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光盘从里面滑出,文嘉愣了下,忽的眼前一亮。
她拿起这本杂志随手翻了几页,然后立即起身,去了罗闻天的工位。
第64章 饭局
“老罗!”受江羽的影响,文嘉现在也这样称呼罗闻天了,“你看看这个!”
文嘉将一本名为《游戏攻略》的杂志放到了罗闻天的办公桌上。
罗闻天正在盘自己业内的人脉,闻言看了眼那本杂志,有些懵懵然,“游戏攻略……怎么了?”
“不是这个!”文嘉上手翻了一下杂志,把里面的光盘找出来,放到了罗闻天的面前,“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搞?”
罗闻天端详半晌,忽然有些明白文嘉的意思了,他眼睛也豁然一亮,仿佛干涸的泉眼里又被注入了汩汩水源。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
罗闻天一时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文嘉便笑着替他说了:“我是说,我们可以联系杂志社,以捆绑销售的方式卖出去一万套,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利用邮政渠道销售,成本应该不会太高。”
捆绑销售并不是游戏发行界最新型的玩儿法,包括捆绑游戏杂志进行贩售。但并不是随便一家公司就能做到的,因为这除了要相关人脉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许多业内杂志的销量也大不如前了,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但仍是有很多人会这样做,因为单机游戏面临的市场形势已经不允许他们挑三拣四。
罗闻天也是如此,但他想了想,又冷静了下来:“找哪个业内杂志比较好呢?这方面我看得多,但里面的人我是一个也不认识……”
“找岳桥啊!”文嘉说,“他之前不是给很多杂志供过稿么,肯定有联系的编辑,咱们一层一层往上找就是了,总不会比其他方式更难!”
“这倒也是!”罗闻天砸了下桌子,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文嘉:“……”倒也没那么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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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嘉离开之后,罗闻天便把岳桥叫了过来,两人一商量,觉得这种方式确实可行。于是罗闻天又再一次召开四人会议,初步定下了尝试捆绑游戏杂志进行发售的行销方案。
在这之后,罗闻天和岳桥开始跑各大杂志社,一人提着电脑负责展示,一人拿着厚厚一沓子资料负责讲解,企图让那些编辑和主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闻侠》的内容,领会其中的精神。
此举倒真的有用,确实有杂志社对《闻侠》感兴趣,也愿意进行合作,但他们有他们的顾虑,那就是在成本控制的基础上,怕双方没什么盈利空间。也怕《闻侠》上市后的玩家评价一般,反过来影响杂志的声誉。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觉得鸣羽没什么名气。
最终的结果就是辛辛苦苦跑了一周,却没有任何收获。罗闻天和岳桥每天早出晚归,人都瘦了一圈。
相比之下,鸣羽的另一位总江羽就悠闲多了。他不仅不陪着罗闻天出去谈合作,甚至连《龙藏》的研发工作也不管了,专职在公司里联网打游戏,且还都是那些市场上最热门的。连文嘉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想让他收敛一点儿,老罗却好脾气地让她别管他,说羽子自有成算。
周五,文嘉和杜凌凌对完最后一笔账,准备下班走人的时候,罗闻天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他丢下电脑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潦草喝下之后,连嘴都来不及抹便喊道:“岳桥呢,江羽呢,快快快出来,有事儿找你们!”
“罗总别喊了。”杜凌凌笑着挎着一个小包出去,说,“江总今儿就没来,岳桥上午请假了,说是有事儿回趟县里老家,要等周一一早过来啦。”
“啊?”罗闻天傻眼了,“那今晚饭局怎么办,我一人去啊?”
“什么饭局?”问这话的是文嘉,她直觉跟《闻侠》的上市有关。
“是这样的——”罗闻天说,“现代社那边有个编辑,帮忙介绍了一个《游戏世界》的副主编,说是听说了我们《闻侠》,对游戏内容非常感兴趣。她帮我约了今晚在燕坊的局,我想着成不成的都得去见见。”
“那这可是大事。”文嘉说道,但她环顾了公司一圈,现下只剩下她和杜凌凌两个人了。
“我去给羽子打个电话,让他往燕坊那儿赶。”罗闻天想了想,说道。
“你别——”文嘉拦住他,“你觉得江羽是那种笑面迎人的主儿吗?”
罗闻天皱眉:“那怎么办,要不——你和凌凌跟我一起过去?”
文嘉和杜凌凌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过后,反倒是杜凌凌先开口:“成啊罗总,我别的不行,酒量还是有点儿的,可以帮你挡酒。”
“真的假的?”
罗闻天自然不可能让女孩子给自己挡酒,他只是对杜凌凌这样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女孩儿能喝酒表示诧异。
“当然了,今晚可以让你见识见识。”杜凌凌一拍胸脯。
“那行吧。”罗闻天笑说,“那今晚就咱们三个人了。”
罗闻天一锤定音,文嘉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今天是她例假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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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目的地赶,到了燕坊之后,天已黑的很酽了。
文嘉一下车,便感到有一股冷风吹来,除了寒便感觉是刺骨的疼。罗闻天让她和杜凌凌先进饭店,他来付打车的钱。
文嘉和杜凌凌去饭店的屋檐底下等罗闻天,此时燕坊内外已经有不少人,大家进进出出的,多少能带来一点热气。文嘉好受了一些,一放松下来,便看见了一辆有些眼熟的车,仿佛——是周晏丛的。
自从那日之后,文嘉再也没见到过周晏丛,而他也没再联系过她。搁在往常,这好像也是正常的事,因为他们本来联系就不算很勤。可一回想起那日周晏丛离开时的情形,文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最好是真的忙,没有在生她的气。
“文姐走吧?罗总来了。”
杜凌凌在叫她,文嘉回神嗯一声,跟他们一起进了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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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提前定好的包间里点了菜,没多久,约好的贵客便到了。出乎意料的,除了那位《游戏世界》的副主编,同来的还有一个高个胖子,自称是某游戏发行公司的副总,手里很有些门路。
那位副总刚进门的时候还摆着一些架子,看见饭桌旁坐了两位女士,脸色倒和缓了一些。
对于这一变动,鸣羽众人都始料未及。但一想多认识一个人便多条路,便笑着请两位坐下了,还特意叫来服务员,请他们一人各加了两三道菜。
如此一来,整张桌子算是摆满了。那位张副总还要了好几瓶酒,白加啤的,一边喝一边吸烟一边吹着牛。
“要我说,现在你们搞单机游戏还真是有些晚了,都什么年代了?”
“有人瞧不上网络游戏,说网游是商品,粗俗,不如单机游戏有格调。呵呵,人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格调,格调能当饭吃?”
“你们找刘主编合作是对的,但我说句实话,现在杂志社也就那样了,你们走这条路想回本容易,想赚钱,难!”
“……”
虽然仔细听来这位张副总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但文嘉很不喜他说话的口吻,用后世的话来讲,爹味儿很重。更让她讨厌的是他不仅狂吸烟,还一直在灌罗闻天酒,可怜老罗虽有杜凌凌帮忙挡着,却依旧被灌了个满脸通红。
“你,你说的是!”老罗大着舌头说道,“但我依旧要搞游戏,而且——要搞单机游戏!”
老罗十分有志气地放话,但说完这句之后,他整个人就趴下了,醉的人事不省。文嘉见状和杜凌凌对视一眼,俩人皆有些无措。
第65章 救场
此时此刻,燕坊的另一间包厢里亦是烟雾袅袅,不同的是这里是铜锅里升腾而出的热气,在头顶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有着别样的温馨。
“晏丛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老曾对你没话说,来,咱们干一杯。”
一个中年男人猛吃了几口涮羊肉,然后举起酒杯,对周晏丛笑道。
“曾总客气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周晏丛轻轻跟曾辉碰杯,一饮而尽。
然后曾辉却没喝,他不知被何事触动了心肠,叹了口气,说:“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现在虽说事情仍未解决,但难得有了眉目,且又有你在,我这颗吊着的心啊,有一半落地了。”
周晏丛笑了笑,又替曾辉夹了一筷子羊肉,说道:“这次去北边,虽然没有见到蒋文其人,但已经大概摸清了他的住处。而且他的家人目前都在国内,若他舍不下这一切,回来便是早晚的事。”
“是啊,就等他回来了。”曾辉用手摩挲着酒杯,一口闷下之后,忍着辛辣对周晏丛说,“等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签下那个股权转让协议,把那49%的股权攥进咱们自己的手里,这样我也能对杨总有所交代了。”
“我知道。”周晏丛点头应道,过了会儿又有些不解的发问,“曾总,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在没拿到那49%股权的时候就把剩余的钱都给他打过去了?这其中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哎,都怪我太大意了。”
曾辉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开始闷头喝酒。周晏丛也不再问,只默默地为他夹着菜。
“曾大哥,你放心。我回来了,就一定会解决这件事,不让您和杨总白担骂名。”而我的爷爷,我也会彻底帮他解开这个心结。
周晏丛略低着头平静地说道,而曾辉亦为他的这声称呼和坚决的态度而感动,微湿了眼眶,开口道:“好,我信你。”
两人又对饮片刻,曾辉手机响了,他低头接起了电话。周晏丛忽然烟瘾犯了,他稍向曾辉示意了下,准备出去抽口烟,顺便看看雪。
从小在偏北的地方长大,后来又去了北部边防工作,雪对周晏丛来说并不算新奇物。但周晏丛依旧爱看雪,因为少时少有的和父亲在一起玩乐的记忆,都跟雪有关。
他还记得那是在他刚满十岁的时候,那年凤州的冬天下了好几场大雪,父亲难得闲下来,便陪他打雪仗和堆雪人。那时他已经有一些大人模样了,初时还不肯动,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玩的浑身都湿透了。母亲便来像赶羊一样把他们赶回家,烧了一大锅热水让他们泡澡,以防感冒。而他就学着像母亲那样,给父亲擦背。
想起父亲那时候给他擦背的时候还在感慨他什么时候能长大,一转眼他便已经快三十了,而父亲却早已不在。
周晏丛不常想小时候的事,因为怕受不住。但现在他放任自己的思绪走远,因为他需要从小时候获得的爱中汲取一些力量。
周晏丛掐灭了烟,想要回包间去,只是在途径某个房间时,透过那扇虚掩的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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