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那几年,我一直都很想问问父王和母妃,我不是他们亲生吗?为什么会讨厌我,又不与我亲近。”燕恒深吸一口气,又轻笑出声:“后来,我八岁生辰还未来得及过,就被父王扔进狼山。”
何为狼山呢。
处处是狼,是虎,更是有深深幽潭漩涡,入者再出便已是孤魂,是以,那里静又恐怖,众人纷纷止步狼山外,唯有八岁那年的燕恒被亲生父王扔了进去。
才只是八岁,他何其不怕呢,一夜一夜的不敢睡,为了活与狼与虎博弈,满身的伤痕无人知,而就算有人知,怕也是淡淡神情,并不忧。
那一年,他只想着一件事:他被抛弃了,但还是要活着出去。
“而我第一次见到谢谭幽。”提起这个,燕恒喉头还是克制不住的发了酸,“是在活着出狼山那夜,只是没想到,才逃出一个深渊落入的却是另一个险境,狼山外,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杀我,我种了一箭,意外掉入相府得她所救。”
“口气挺大的一个小姑娘,说要给我一个家,但我没有应。”
后来的很久,他都后悔了,不止是后来,是上一世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想,若是当初应了她,他们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第二次,是在长街,她一身红裙,张扬又勇敢的不像话,明明比我矮了半个头,一身不算功夫的功夫,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挡在我前面护着我。”
燕恒渐渐恍惚,有一刻,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年,可对他来说,这一年也很好,他不执着于过去,因谢谭幽就在身边。
是以,他道:“我不知道在旁人眼中怎么看,可于我而言,两次就够了。”
他从不食言,更重恩情,还是一根筋,喜欢上一个人便永远忠于一个人。
而他也没有说全,关于谢谭幽,不止这些,包括萧然,还有孟南溪,他们得知燕恒是那般喜欢谢谭幽时,都有过不解,或是替燕恒不值,可他们不会知道,有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陪伴,两个孤独的人靠在一起有多么暖。
在他以为他被所有人抛弃之时,是一人挡在他面前,说着要给他一个家。
“但你眼前的谢谭幽已经不是最初的谢谭幽了。”李谪道:“她不张扬不勇敢,性子也没那么热,现在,她清冷又胆小甚至是弱。”
闻言,燕恒看向李谪,唇角轻扯,笑了起来:“师父,你看走眼了。”
“在这个以男为尊的国家,她为天下女子鸣不平,知道女子不易,她酿的梅花酿淳朴又香甜,而她,也很勇敢,她会跟我说明心意,会护着身边人,性子是清冷也温和,会安慰鼓励一起长大的婢女,是没有之前的张扬,但她从不比以前的自己差。”
燕恒眸色渐柔:“她依旧是谢谭幽,而我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因她性格,模样,就只是因为她是这个人,是谢谭幽。”
“只要她是谢谭幽就可以。”
第97章
李谪彻底无言,再看燕恒,真的是无奈又心疼,骂也不是,揍又舍不得,回想这些年,这小子过得也没多好,他太苦了。
“所以,云启云崇父子恨你入骨,是因先帝那道密旨?”
燕恒颔首。
“那为什么后来,还是云崇登了高位?”
燕恒眸色渐淡,语气平静:“燕家军屡屡打败仗,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
几乎是一瞬间,李谪彻底明白。
密旨密旨,何以会被他人知晓?自古以来,皇家夺嫡最是激烈,众皇子知皇位另属他人,又会如何呢?
而先帝,又是真的想要立燕家之后为皇太子吗?
“不愧是出身皇家,玩的一手运筹帷幄。”李谪感慨中又带着淡淡讽意。
他从不忠于任何人,只是护着想护之人,所以,在所有清明,知道燕恒所承受的一切,他冷哼道:“那你不若杀了体内有母子蛊之人,让她自由一段时日,你也不必处处受人限制。”
“我有办法能在母蛊死后,护住谢谭幽几个月的命,你可以好好陪陪她。”
这话可谓是十分大胆,可他说的又平静,就连听者也是一脸的平静。
上次见面,燕恒就说了,母子蛊在云崇体内,所以,李谪这话,是有让他换个皇帝的意思。
倒不是狂言,而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他焉知,燕恒有这个能力,想到此处,李谪心头不快散去,反而涌上些许骄傲。
燕恒摇头,“先救她。”
“……”
“如何救?”李谪只觉燕恒莫不是入了魔,这事实就摆在眼前。
“杀了体内有母蛊之人,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现下有何机会?”
燕恒道:“只要母蛊一直活着子蛊便能一直活。”
“活着?”李谪气笑了:“然后呢,你用心头血为她一直续命,你一直受制于人?这样的活着,你去问问谢谭幽愿不愿意,你再问问,以后的她会跟个怪物一样,靠血而存活,她又愿不愿意。”
“师父。”燕恒认真看着李谪,也不与他争执,而是平静道:“你坚守你的本心,坚守你所看到的,而我也坚守自己的本心,我从不食言的,我说过一定可以救她就一定可以救她。”
“你怎么救?”
“我会想办法的。”
上一世,她的血傀之蛊可以解,这一世定然也是能的,在没有解决方法之前,他便用心头血护着她。
“……”
“那如果云崇抗不住驾崩了怎么办?或是有人恨他入骨,将他杀了又怎么办?你难不成护着谢谭幽的同时,还要去护着云崇?”
“母蛊不在他身上了。”
“你说什么?”李谪愣住。
燕恒抿了抿唇,道:“在云启身上。”
闻言,李谪震惊一瞬,反应过来后,脱口道:“云启身边的苗疆人是苗疆大长老,石衡?”
能将与血融合的母蛊取出又种下,他只能想到石衡,苗疆蛊术最厉害的长老,碰上他,可是要丢命的,而那什么遥远之法,怕是更不管用。
这局,已然是个死局。
……
*
“表哥。”
谢谭幽才踏进前厅,就见到温凛高大的背景,温凛听到她的声音便转过身来,含笑唤她:“幽幽。”
阳光打在温凛身上,他笑容爽朗又好看。
谢谭幽鼻头莫名有些酸涩,最近夜里她老是看到上一世的温凛。
看到他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本是想着上交兵权辞官的人,一次一次立下军令状,远离妻儿,奔赴战场。
温凛说:“幽幽不必为我忧心难过,我们是一家人,你既是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便会护着你的。”
还是温凛说:“我多打些胜仗,让云启更加重用我,从而,你的日子便能舒坦些。”
“其实,什么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幽幽要开心。”
那是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了,也是唯一唯一的亲人,是国之英雄,多次救百姓于水火的大将军,最终却因通敌叛国罪问斩全府。
温府的血估计流淌了一个长街,而真正悲之人又有多少呢。
“怎么了?”温凛见谢谭幽发红的眸子,伸手揉了揉她秀发,弯眉笑道:“莫非是知道我要离京,舍不得了?”
“表哥要离京?”谢谭幽一怔。
“嗯。”温凛点头:“边疆有生事者,我总是要上战场的,不然,我这大将军的封赏和十万大军拿着,总不能就只是在京中喝喝茶,逛逛街不是。”
“秦国公不是去了?”谢谭幽以为他说的是南燕战场。
“我不是去南燕战场。”温凛道:“晋国探子今早入了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陛下便召见我了,称晋国有了动作,陛下命我带兵前往查看。”
“晋国?”谢谭幽皱眉:“先前不是称打探不到晋国消息?如今怎么突然又有了?”
谢谭幽总觉这事不平常,里里外外透着古怪。
温凛轻笑:“或许老天保佑。”
“……”
笑过后,他又道:“好了,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告诉你,不必担忧我,我很快就回来。”
谢谭幽问:“表哥何时走,又大概何时能回京?”
“明日。”温凛答:“最晚四月中旬便能回来。”
谢谭幽震惊温凛明日要走,却更是惊讶于他四月中旬回来。
募的,谢谭幽又问了句:“若此次表哥在京中,燕恒四月去往南燕,表哥可会一同前往?”
“……”
闻言,温凛面上笑容渐渐淡去,他直直盯着谢谭幽,抿了抿唇还是道:“自然,很早便已经算好了,亦是算好了云崇一定会让我二人一同前往。”
结果,云崇竟是让他去了晋国。
早在探不到晋国任何消息时,云崇就派了大量高手和军队潜伏暗中,如今晋国有异动,他还是让温凛前往,其目的,稍微精明些的人又怎会猜不透。
谢谭幽手心下意识收紧。
“我该回去了。”温凛弯了弯唇:“待我回京时,别忘了到城门口迎一迎我。
“……”
温凛出了正厅,远远看到往这方而来的银杏,他步子忽而顿住,就在那等着人到来。
“阿妤。”人近了,他出声唤道。
银杏心头一震,抬眸,便听他道:“我明日就要离京了,四月中旬回来。”
“你……”温凛上下打量银杏,很久后,才又出声:“瘦了,多吃饭。”
“待我回来,我陪你去看你阿姐吧。”
银杏喉头翻滚,没有开口说话。
“我走了。”温凛嗓音暗暗,看了对面之人好几眼才抬脚离开。
“谢谢你。”温凛走到她身旁,将要错开时,银杏还是开了口:“曾一直记得我。”
“但我不是沈妤了。”
*
谢谭幽回了院落没多久,燕恒就回来了,见到她,扯了扯唇:“看你近日,很喜欢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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