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萧然,你早就知道了吧,云霄之死与云启有关。”
“是。”萧然也没否认。
谢谭幽问:“你何时查到的?”
“前不久。”萧然道:“先前以为是另一人,后来我寻到一些线索,去探查之时,却是连连被人追杀,那时才知,凶手恐另有其人。”
“你怀疑谁?”
萧然不语,只是抬眸看向远处。
谢谭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理寺卿府邸的位置在京城正中,不算偏,而此时,他们又在阁楼书房内,远远看去,还是能隐隐约约见那方的红墙绿瓦,她心头一震,回眸,“你如何会怀疑到他身上?”
萧然不禁挑唇:“你这样震惊,是觉得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旁的不说,此事,不会是他。”
谢谭幽回想上一世在七皇子府邸,有一日,云启一身酒味回来,那是头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悲惨之态。
他说:“幼时,我只是想父皇看我一眼,也像喜欢云霄那般喜欢我而已,我也只是穿了和云霄一样的衣裳让父皇看见而已,明明,后来,父皇也是真的待我很好,教我很多,为什么今日要这般,就因为他知道当年一事,是我故意为之?可我有什么错呢?”
“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云霄都死了那样久了,父皇为何还总是念着他!”
当日,她知晓了多年来云崇宠信云启缘由,更知,自云霄去后就下令漓国上下将关于云霄所有东西都销毁的帝王,心头也是有柔软的,但也仅是那一点点。
萧然眼中笑意淡去,也没问为什么。
*
日暮时分,谢谭幽才从大理寺卿府邸出来,此时,长街热闹又欢喜,一队军马整齐又威严,朝城外而去。
长街百姓议论纷纷。
谢谭幽身侧拳头下意识的收紧,云崇还是派兵去了南燕,他当真要放弃那十万的燕家军,可燕恒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轻轻闭了闭眼。
上一世,与南燕的这一战,漓国输了,随后漓国便开始大乱,若非燕恒前去,漓国或许灭亡,可今生,燕家军并非全军覆没,只是被困,漓国也没有生乱,燕恒如今已经赶去,他有前世记忆,当知晓如何快速取胜,又护住燕家军。
眼下,谢谭幽只怕,燕家军被困并非秦国公说的那般,而这七万大军前去,目的也不是灭南燕。
七万大军全部出城,去往南燕,而此时,温凛也回来了。
谢谭幽瞧着那坐于高马之上,眉眼间满是笑意的男子,也跟着扯了扯唇,她出声唤道:“表哥。”
“幽幽。”温凛一眼就见到与萧然站在一处的谢谭幽,他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不知从身旁之人手上接了什么东西,又朝着她的方向晃了晃,然后翻身下马,声音依旧爽朗好听:“看看我给你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谢谭幽看过去,只见温凛手中赫然是一个金笼,而里面关着的,正是多年前他早就承诺,要给她带回来了的彩色鹦鹉。
今日之景已不像昨日。
谢谭幽见到这只鹦鹉,更多的好像是心酸难过,以前她爱玩爱闹喜欢有趣的东西,因为身边亲人在身边,可如今,她却喜静,时常觉得,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可以了,只是偶尔会在燕恒或是温凛面前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
头顶,忽然被一只大手覆上。
谢谭幽抬眸。
“幽幽。”温凛声音放轻,显得温柔:“别被落困在从前,表哥在。”
谢谭幽轻轻点头。
“你二人在长街等我。”温凛道:“我先入宫覆命,一会我们去酒楼喝上一壶。”
谢谭幽本想拒绝,温凛却已经翻身上马,带着军队入城。
二人在长街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看见温凛身影。
萧然双手抱拳,轻叹一声:“走了那么久,给谁都带了新鲜有趣的,就我没有,我还得在这等你半个时辰。”
“……”
“行啊,我多余呗。”
“哪有给谁都带了?”温凛用拳头推了推他。
萧然轻哼:“你那匹马上挂着的两个包袱,真当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温凛神色有些不自在:“萧然,你一个大男人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
“算了算了。”温凛真的无奈了,“此次,忘了你是我不对,这样,这几日你看上什么东西了随便拿,我付银子。”
“这还差不多。”
“……”
萧然道:“走吧,去炊烟记。”
“不去那里了。”
“那去何处?”
温凛勾唇:“当然是幽幽的清幽居,幽幽酿的梅花酿可好喝了,听燕恒说已经开业了,我都还没去过呢,今日自然得去给她捧捧场,以后喝酒便都去那里。”
先前去炊烟记不过是因那里有雅间,好议事,也是没有更好的地方,而今,有了清幽居,定当转移至此。
谢谭幽听着面前二人已经商量好,她瞧了瞧快黑下的天色道:“表哥,我今夜有事,不能喝酒。”
“怎么了?”
看着温凛担忧的神色,谢谭幽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没看温凛双眼,小声道:“我今夜要给燕恒写一封信。”
温凛:“……”
“这是什么要紧事,明日也可以。”
“可我答应了他,要日日给他写一封家书的。”
“……”
“燕恒发什么神经。”
“燕恒发什么神经。”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萧然与温凛对视一眼,又看向谢谭幽,齐齐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这么惩罚你?”
日日写?写什么啊,有那么多话?还要写那么多字,不是折磨人。
“……”
“没有。”谢谭幽怕这二人误会什么,想了想还是从荷包里取出那块黑玉,递到二人面前,“喏,他送我的,我没有好的东西给他,就只能给他日日写封家书。”
“我看着这不是块普通玉,你们三人相识那么久,可认得,这玉是做什么的?”
看了看谢谭幽手中黑玉,萧然与温凛暗暗对视一眼,又同时摸了摸鼻尖,这次倒是温凛一人先开口:“大许是价值连城的。”
“……”
“表哥说谎总是不敢看人。”谢谭幽冷哼。
“……”
温凛干笑两声,“我其实在边城见到了燕恒的。”
“我知道,表哥男扮女装去见的他嘛。”
温凛:“……”
本来想解释的,看来也不用了。
“燕恒让我给你带回来一样东西和一些话。”
“什么?”
“我们去清幽居,我好好给你讲讲。”
“……”
谢谭幽还是跟着他二人去了清幽居,此时,天色渐晚,清幽居平常也是关门较早,所以,这个时候,很静,没有什么人。
黑云和银杏正算着今日赚得的银子,忽而听闻后方脚步声传来,二人齐齐回望,银杏微怔,又很快移开眼。
“这里地方倒是不错。”萧然环顾四周,感叹道:“就是太小了。”
谢谭幽轻笑:“要大点的地方需要很多银子,我没有,所以只能选这里,待赚了银子再换个大些的地方。”
“你没有银子?”萧然声音止不住拔高:“燕恒不是将他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你那叫没银子,那什么才叫有银子?”
“他的银子可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养八十万的燕家军,而我的银子,够做我想做之事就可以了。”
从成亲至今,燕恒给她的所有,她都从未动过,就怕哪日他需要,燕家军需要。
“那你岂不是不太亏了。”萧然道:“嫁给他,还没有银子花。”
“他又不会亏待我,若我要,只要他有,他都会给我,只是我不想要而已。”
萧然问:“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谢谭幽扬眉:“炊烟记。”
萧然怔了一瞬,又笑开来:“那不简单,我帮你拿回来如何?”
谢谭幽摇头:“此事,我有法子,只不过是要再等些时日。”
“那行。”萧然指了指面前空荡荡的桌子:“你倒是给我拿点梅花酿尝尝啊。”
他话落,黑云已经抱了两坛酒放到桌上,萧然忙打开,轻轻嗅了嗅,眸子一亮,神情渐渐陶醉,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饮尽。
“阿凛尝尝。”萧然也给温凛倒了一碗:“确实不错。”
“阿凛?”叫了半天,温凛也没个反应,萧然推了推他:“你发什么呆呢?”
温凛回神,将碗中的梅花酿饮尽。
酒过三旬,温凛眼神迷离,没有醉,只是有些累,他伸手从胸前拿出燕恒让他带回来的盒子,递给谢谭幽:“阿恒说,你应当会喜欢的。”
谢谭幽伸手接过,打开来看,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银梳,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好看,将银梳拿在手心把玩,她轻轻笑了笑,脸颊有些热。
而后又与他们喝了半个时辰的梅花酿,她其实已经有些醉了,想走,却被萧然一把拉住。
“干什么?”谢谭幽皱眉。
“我跟你说。”萧然好像是有些醉了,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绊绊:“要对阿恒好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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