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他一个大男人,我还能欺负得了他?”谢谭幽只觉好笑,这萧然怎么醉酒了,反倒是会说这些胡话。
“你还真能。”萧然道:“你不知道,阿恒这些年都为你做了什么,他很辛苦,很累,但又什么都不说,如果哪天你要是知道了……”
“他做了什么?”
萧然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他……”
可才说了一个字,嘴巴便被人死死捂住,温凛给他脑袋一巴掌:“你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
萧然死命挣扎,却仍被温凛按的死死的。
谢谭幽有些好奇,本想再问,却听温凛道:“快回府吧,不是要给阿恒写信吗?”
闻言,谢谭幽眼前有些不明,却还是能勉强站起身来:“那表哥,我回府了。”
“好。”
银杏和黑云忙上前轻轻扶着她离开。
“阿妤。”路过温凛身边时,银杏手腕被人抓住,紧接着,温凛含着酒气的暗哑嗓音便传了过来。
黑云见状,微微垂下眸去,先扶着谢谭幽离开。
温凛酒量很好的,他没有醉,他还是能看得清他的阿妤,喉头又酸又疼,酝酿很久,他终是道:“阿妤,我会让沈国公府一事真相大白,会让你再做回沈妤,会替你阿姐报仇,你不要哭,再等等我好不好?”
第114章
谢谭幽回到燕王府的时候,已经亥时,黑云给她煮了碗醒酒汤,看着她喝下才退了出去。
坐在床榻上,她轻轻揉了揉脖颈,不经意间瞥见外面的月光,或许是因那醒酒汤又或许是这好看月光,她酒意清醒大半,眼前也越发清明。
忽而想到今日去往南燕的七万军,心头隐隐忧心,还是起身朝书桌而去,拿出一张干净宣纸,执笔落字。
“黑风。”半个时辰后,谢谭幽唤道。
“属下在。”黑风现身,立在窗外。
谢谭幽将信封递给黑风,黑风接过,又立马从胸前拿出一封信递交给谢谭幽,谢谭幽微怔:“燕恒来信了?”
他此行去战场,应当很忙才是。
黑风摇头,道:“王爷临走前留下不少的信,王爷说,战场之上他怕来不及回王妃书信,所以,便提前写好,王妃每给他送去一封书信,无论何时,也都能收到王爷回信。”
“……”
谢谭幽慢慢拆开燕恒给她的回信,还是一段很简单却又令人心动的话。
阿谭莫忧,这个时候,我大许已经到了南燕,一切安好,你好好吃饭,相信我,既然向你承诺,就一定会平安归来。
我很好,就是想念妻心蔓延心头至全身,让我很是难受。
妻。
谢谭幽盯着那个字,陌生而又奇怪的感觉,脸颊很烫,一颗心也是控制不住的怦怦跳,好久好久后又才恢复平静。
是啊,他可是燕恒啊,那么厉害的将军,怎么可能会输呢,他是勇敢的,厉害的,是无所不能的,是个大英雄。
白日的担忧好像一下子没有了,今夜,也是她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想念一个人。
*
这个时候的京中,虽黑却很是安宁,每个人都处于美梦之中,或许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笑容,温和和恬静。
而此时,有一个地方,却是大大不同。
若是要用一词语来形容,便是,人间炼狱。
空荡荡的地方,有孩童,狼狈女子,满身是血的男子,老翁,尸体白骨,唯独没有屋子。
他们浑身脏污,又披头散发,狼狈如乞丐,都是无家之人,所以,没有一个人入睡,敢睡。
这里是漓国最靠近南燕的凌城之外十里,快到兰城的地方。
漓国与南燕起战,漓国败了,凌城被毁,城中百姓四处逃窜,为活命只能去兰城求救,毕竟,如今漓国大军就驻扎在那里,可他们却被拒于兰城之外,因漓国军怕南燕细作混在他们之中,从而进入兰城。
大许是身后就是漓国军,有些许安全之感,凌城百姓决定暂留在兰城之外,等着漓国大军击退南燕,带他们回家,可是等了好久,漓国军队都从未出现。
饿了他们便只能吃树根树皮,泥土,草,所以,这里才成了一片空旷旷之地,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只能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娘,爹。”不知谁家孩童痛哭出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方一男一女,闭上眼,已然是一动不动。
是被活活饿死的。
这几日,被饿死人的还少吗,众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向另一处,或是抱住身旁仅存的家人。
“娘,我饿了。”一狼狈妇人怀中的孩童仰眸看着自己母亲。
“乖。”妇人声音沙哑,瞧着自己怀中面色苍白的孩子,又心疼又怕,已经饿了那么些天,她都已经快要撑不住,孩子恐怕更是……
她心头其实早就有了一个想法,可看了看周围如此多的人,又有些犹豫,耳畔传来轻轻哭泣声,妇人终是咬了咬牙,从袖中拿出藏了很久的簪子,狠狠将自己手腕划开。
“娘……”
妇人快速捂住孩子嘴唇,然后将手腕递到她唇边,迫使她饮下她的血液,母女二人紧紧抱着,旁人看来,只是一对可怜的母女互相安慰,却无人知,那妇人在自己孩子耳畔道:“阿宝乖,别怕别喊,娘身体很好,待阿宝身体好了,我们便去京城寻你爹好不好?”
阿宝含泪点头。
“好孩子。”
夜里,无人能清楚看见身旁之人的所作所为,可被饿狠了的人,嗅觉异常灵敏。
有人察觉,正在四处查看。
“她在用血喂孩子。”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句。
那妇人闻言,脸色当时大变,忙收回手,将阿宝护在怀中。
众人已经朝妇人看去,她手腕之处还在滴答滴答掉落着鲜血,在这夜中,格外的清晰动听,就像是那高山之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清泉。
真的是被饿疯了渴疯了,明知是血,还是将那看成清泉。
只是静了一瞬,几个男子便一拥而上,将那妇人按住,将她流落的鲜血全部吞进腹中。
“不要!”那妇人吓得想往后退却被几个男人按的死死的,手腕之处鲜血被人重重吸允,她浑身都无了力,好疼却又动不了,只能感受到旁人在撕扯她,割开她,然后一点一点的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娘…娘…”阿宝想去保护自己娘亲,想推开那些人,可她今年不过五岁,怎么能斗得过已经疯了的男子呢,被人甩去一边,只能哭着喊着。
场面血腥又恐怖。
有不少人被吓得晕了过去或是呕吐出来,也有放声大哭或是也跟着那些人分食那妇人的。
之后,现场一片混乱残忍。
今日死去的人都被人分食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直至天亮,这场悲剧才渐渐停歇,第一抹阳光洒下,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冰凉,一眼望去,是一地的血与白骨,回眸,沙尘浓烟滚滚,是他们被毁的家园。
也是此刻,他们忽然明白,漓国放弃他们了,再也不会保护他们了。
很久之前,凌城不是没有被他国攻过又占有过,可他们城中百姓无一人伤亡的,不过是因身后有漓国军,而今,身后亦是有漓国军,却不会再向他们敞开城门。
*
兰城,将军府中。
“父亲,出事了。”秦国公第三子秦奚快步走进秦国公书房。
“何事。”秦国公冷冷皱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秦奚垂眸:“城外那些百姓生了乱。”
“暗地杀了就是,何必慌张。”
“不是的,父亲。”秦奚一想到下面之人禀报的话就直犯恶心,硬是咬着牙道:“那些百姓估计是饿疯了,竟然吃人肉喝人血。”
秦国公面色大变,却又很快平静下来,“燕恒何时到兰城外?”
“大约一日。”秦奚道:“按他路程,理应早到了,就是不知为何慢了几日。”
“父亲要迎燕恒入城?”
“自然要迎。”秦国公道:“不仅要迎,还要助他去救燕家军。”
“可陛下不是说……”
秦国公打断秦奚的话:“此事,七皇子另有安排。”
秦奚抱拳应是:“那城外百姓,我们该如何解决?”
闻言,秦国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派人暗中盯着,死人不要紧,只要不让他们离开就好。”
“是。”
“不仅不能离开,还要让他们知晓不能离开是因为燕恒违抗陛下之命,执意要用他们和周边几城去换燕家军。”
秦奚抬眸,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秦国公会任由那些百姓在那,还派人暗中盯着,原来,竟是为燕恒准备的。
*
京城,一下子忽然就变了天。
萧然追查南燕刺客一案时,遭人刺杀,刺客被温凛抓住,审问半日,竟是审出一件惊涛大案,刺客并非要杀萧然,而是要杀一旁的谢谭幽,只因其曾在一月前见过沈国公的孙女,更是曾与她同住屋檐下。
沈国公三字才现,便让整个京城大震。
云崇第一时间知晓,便命人召谢谭幽觐见,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询问。
瞧着跪在大殿之上,迎着众人揣测目光,仍旧不卑不亢的谢谭幽,云崇面色凉薄又阴狠:“你一月前见过谋反罪臣沈国公的孙女?”
“不瞒陛下。”谢谭幽淡淡道:“臣妇也是一月前才知,曾经相府里的沈姨娘就是沈国公的孙女沈清。”
闻言,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沈国公府居然真的还有人活着?不止活着,还被曾经的当朝宰相纳为妾室。
“至于为何有人因此前来刺杀臣妇,臣妇以为是心虚。”
“心虚?”
“是。”谢谭幽道:“当日,臣妇才知晓沈清身份,沈清便被人杀害,足以说明,有人早就知晓沈清身份,提前将人杀了,是怕她说出什么。”
“比如。”谢谭幽话音顿了顿,忽而抬眸直视云崇,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落下:“当年,沈国公府是被人陷害才至此。”
“大胆!”云崇将手中把玩着的玉珠猛的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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