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朝臣更是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帝师盯着谢谭幽,身后拳头攥紧又松开。
萧然与温凛站在大臣之中,暗暗将朝中之人神情记下。
“陛下。”谢谭幽又垂下眸去:“沈清隐藏身份那么多年不被人知晓,后来不过现了一次身便被人杀害,足以证明,是有人在暗中寻沈国公府之人又或是早就盯上,只需时机,再将其杀害。”
“不然,刺客杀沈清是为何?总不能是为国。”谢谭幽道:“若当真为国,又为何不寻陛下?”
“放肆!”云崇怒道:“先帝亲判之案,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第115章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高呼:“陛下息怒。”
整个干清宫上下,都被一声陛下息怒震住,声音过去又恢复平静,朝臣大气都不敢出,关于沈国公府一事,唯有从先帝在时的老臣最为清楚,其余的也只是听说,他是个谋反罪臣,可又有人说,沈国公未谋反前,可是个大忠臣。
也有人私下不解,既是忠臣何以会谋反,得到的答案只是,有了权自当更想进一步。
“臣妇并未揣测。”谢谭幽语声铿锵,丝毫不惧帝王之怒:“当日沈清在临死前告知臣妇,沈国公府并未谋反,当年,沈国公父子乃是受先帝传令,才提前出城。”
眼下,刺客背后之人暂不知是何人,她不能太早说出银杏,只能用沈清。
闻言,朝臣又被惊的面面相觑。
先帝传令?可先帝不是……
云崇手握成拳,一张脸已经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声音冷又慢:“当年,先帝传令的是安国公,这事朝中老臣皆知,再者,沈国公全府早在那年于街口被斩首示众,而今,你可能否保证那个沈清真的是沈清?”
“如若陛下一点都不信她是沈清,便不会召臣妇觐见。”
“陛下。”温凛也在此时出声,“当日,臣也在场,臣可以确认,那就是沈国公的孙女,沈清。”
云崇眼神一凛:“当真是罪臣之后?”
“是。”
得到肯定答案,云崇慢慢摩挲着手指,冷冷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谢谭幽与温凛。
他记得,那一年,先帝派了定国老将军亲自行刑,街口周围被定国军围的水泄不通,不少大臣也在场,亲眼看着沈国公府众人被砍了头,那样的场景,没有人能逃脱得了,只有人能偷龙转凤。
偷龙转凤。
……
云崇眼眸微微眯起,忽而想起曾在干清宫外偷听到先帝与暗影的对话。
先帝性子总是豪迈又温柔的,上至朝臣下至百姓,无一人不喜他,不忠他,只因,他心中有大志,承诺要还百姓一个盛世太平,海晏河清的景象,在位时期发布的政令,都是于百姓有溢处的,他像一个很伟大的引路人,带领着众人走上正确的道路。
所以,那个时候,漓国上下都在以天下一统,海晏河清为目标,就算头发花白的老臣也像十几岁的青年,十分有干劲。
也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感叹,漓国有此君王,实属一大幸事。
云崇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即便小时候过得很苦,也没见过几次先帝,他也从没怨恨过什么,每每听旁人夸先帝之时,他满脸的骄傲与欣喜,由其后来,能时常陪在先帝身边,他更是时常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也曾想过,以后也要做和先帝一样的人。
可就在沈国公全府被砍头的第三日,他听到了先帝与历代皇帝身边的暗影对话。
先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无情:“事情办的如何?”
“陛下恕罪,还没找到沈国公府的两个幼童,但请陛下放心,属下会多加派人手,一定会杀了那两个幼童。”
“废物。”先帝语声参杂了怒气:“连两个幼童都奈何不了,朕养你们有何用?”
“陛下恕罪。”暗影忙跪地。
先帝道:“多派人手,一定要将沈国公府血脉清理干净。”
“是。”
“再派人盯着安国公府和定国将军府,若有异动,第一时间告知朕。”
“是。”
云崇无法形容那个时候的心情,震惊复杂又是恐惧,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心境早已不如从前,后来先帝去了,暗影跟了他,他是用了不少手段,才从暗影头子那里得知先帝那些年真正的所作所为。
他什么都知道的,可他还是什么也不能说,他是漓国之君,先帝之子,人人道他最为孝顺先帝,也是因此,百姓朝臣才会在一开始,没有任何异议的忠于他这个母妃只是一个小小宫女的皇子,可若他公然反责先帝,或是当年之事爆出,漓国定当大乱。
所以,他只能往下瞒去,甚至不惜铲除一些人。
可云崇怎么都没想到,沈国公三字会再重现,不止重现,沈国公的孙女沈清也现身了,现下虽死了,却是留下当年,是先帝传令的话语,此事一旦传出,定会惹得朝堂上下与民间百姓议论纷纷,皆时,朝堂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稳,由其,现在漓国还在与他国打仗之中,绝对不能乱。
定了定心神,云崇终是站起身来,绕开桌案,俯视下面跪成一片的朝臣,最终又将目光定在温凛与谢谭幽身上:“当年,沈国公府全部人被斩首示众,是绝对不可能还有人活在这个世上。”
默了会,云崇又道:“帝师当日好像也在场。”
帝师闻言,轻轻颔首:“臣的确在。”
“当日,沈国公府被满门抄斩之时,周围可都是定国军?”
“正是。”
“依帝师看,犯人逃脱的几率占几成?”
“零。”
“……”
云崇冷笑:“那你二人见到的那沈清定是假的。”
谢谭幽道:“若是假的,刺客何以要杀她又要杀见过她的臣妇?”
“或许她得罪了什么人。”云崇声音已经很是平静,显得云淡风轻:“再者,你又能拿什么证明她就是沈清?”
“当年,沈国公府被斩首可是定国老将军亲自行刑,若沈国公府有人逃出,定国老将军可是要担罪责。”
罪责两个字,云崇咬的格外重。
“……”
谢谭幽手心下意识收紧。
从云崇的语气中她察觉到了威胁之意,几乎是一瞬间,她先前起过的那个大胆念头,又再度升起。
沈国公府没有谋反,也的确是被人陷害的。
那陷害之人,曾位高权重。
!!
先帝!
想明白的一瞬间,谢谭幽脸上血色快速褪去,心头震惊万分。
只有沈国公父子与银杏知晓先帝曾传令沈国公府出城灭反臣,而全国上下却知先帝传令安国公杀反臣。
所有人只知谋反之人是三皇子,所以,安国公一箭射出,杀了挚友沈国公。
这背后定当是有人在操控。
“陛下。”谢谭幽道:“倘若,沈国公府没有谋反,陛下会如何做?”
“绝无可能。”云崇道:“谋反之罪已然落实。”
“倘若,臣妇可以查明真相,找到证据证明,陛下可会还沈国公府清白?”
“先帝不会出错。”
“陛下。”帝师缓缓开口,声音不如刚才那般洪亮:“事已起,恐怕此时早已传遍各街小巷,百姓定当议论纷纷,当年之事,亲眼见过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不若便让燕王妃去查,也好安定人心。”
“不论如何查,结论都在那了,任谁都无法改变。”
云崇对上帝师浑浊双眸,回想帝师的话,安定人心,结论在那,谁也无法改变。
帝师说的不错,事情怕是已经闹开,得给众人一个安定说法才是,不然那么多人,心思如此多,若一时掌控不了,忽然发了酵,于他不利。
再者,当年之人皆不在人世,想要从何查起都是问题,就算最后真的查出什么,也得过他这里,是与不是都得由他而定。
想清楚,云崇冷冷勾唇:“若你查不出呢?”
“……”
“先帝亲判之案,你敢重查,乃是不敬,朕应你,也是想给众人一个安心,可若你查不出,或是结果就是沈国公府谋反,那……”
云崇顿了顿,冷笑出声:“那这不敬之罪,你就得受着,念你如今身份,可轻罚,一百五十杖。”
一百五十。
不是死便是要残废。
温凛脸色一变,想开口,却被谢谭幽抢先一步,“臣妇谢陛下。”
“朕只允你一月的时间。”说着,云崇转身入了内殿:“都退下吧。”
“臣等恭送陛下。”
跪了这么久的朝臣总算心头松下一口气,看了看谢谭幽的方向,与身旁之人窃窃私语着出去,这一月,只怕京中要热闹了。
温凛上前扶起谢谭幽,神色隐隐担忧,又不知如何开口,谢谭幽轻轻摇头:“表哥,我们先出宫吧。”
“好。”
萧然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出去,一路上,三人面色都显得有些沉重,出了宫门,谢谭幽远远见到将要上马车的帝师,忙快走几步,唤道:“帝师。”
帝师回眸,见到谢谭幽怔了一瞬,随后淡淡扯唇:“燕王妃。”
谢谭幽俯身,朝帝师一拜:“多谢帝师今日为我说话。”
回京后,两次见帝师,他总是有意无意帮她说话,虽不知其意,但总该是要感谢一番。
帝师避开谢谭幽的礼,“不过是尽臣子本分罢了。”
谢谭幽也未拆穿,只是看着他上了马车,然后离去。
“表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谢谭幽知道是温凛,她轻轻唤道。
“嗯。”
宫外的风总是很大,发丝不小心就迷了眼。
谢谭幽看着前方模糊的房屋与马车,似是轻叹:“我记得外祖父曾说,他追随先帝,忠于先帝,是因先帝有雄心壮志,宽容又大度,最重要的是,先帝是一个亲贤臣,爱百姓的好君王。”
“是啊。”温凛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祖父还说,他也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统,海晏河清的景象,他相信,他所忠的陛下可以带他们看到那一天的。”
“那个时候,沈国公安国公时常来定国将军府,幽幽或许不知道,天下一统,海晏河清,是祖父与两位挚友少年时期便想看到的景象,他们相约要一起活到那个时候呢。”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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