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忽然便想起,燕王府前,是云启告诉她答案在这,她才压抑不住来了,结果,她身子半路便发现不对,黑云亦是不见踪影,进了林子便是看到庄子又是如云的杀手。
这其中,怕是云启故意引她来这。
其目的,难不成是要杀了她?可又不像,因就算有黑衣杀手朝这而来,都只将剑对准了燕恒。
他要杀燕恒?
还是因为什么呢。
谢谭幽想不明白,可此时她并不慌乱急切,只觉快了,很多事情都快清明了。
“你中了剑,不能久留这里。”谢谭幽看向燕恒,“流了这样多的血,会死人的。”
“无事。”燕恒淡淡道:“死不了。”
“燕恒。”谢谭幽喉头滚了滚,“你是讨厌我了吗?”
不知为何,此刻莫名的想问这一句话。
她看着燕恒,黑漆漆眸子有水光,眸底一闪而过一丝悲伤不解。
燕恒别开眼,不去看她任何的悲伤,道:“没有。”
“那你怎么不同我一起走,我说了你中了剑会死人的。”谢谭幽说着,眼眸突然就红了,泪水涌入眼眶:“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看着燕恒待她忽然冷漠不止十倍的神情,谢谭幽一颗心万般的疼,总觉燕恒与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弄不清自己对燕恒的是何情感。
需要他,还是喜欢他。
只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感,让她清楚知晓,她不能没有燕恒,不能接受燕恒待她这样冷。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禁想,最开始寻燕恒不就是希望他可以护着自己吗,本该是冷情的,如今又为什么会被他的话语神情所牵扯情绪。
“没了我,你依然可以好好的活着。”
现下,已经没人会为难她,她也不会过得如履薄冰,她想去哪都是可以的。
喜自由,便可骑上一匹马,去往远方。
“那你的意思可是让我不要管你?”
燕恒抿唇不语,似是默认。
见状,谢谭幽泪水便啪嗒啪嗒落下来,语声止不住的颤抖哽咽:“可我,是你的妻子。”
既是妻子,又怎能不管他。
燕恒手指轻轻一颤,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抬眼看向谢谭幽,看到她哭了,燕恒愣了一瞬,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她要寻云启,他放她去,杀手都被他的人拦截在这,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以平安见到外头的云启。
可她还是哭的不行,说要带他离开,是怕自己一人遇到危险吗?
“现在还不是。”燕恒极力压着心头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若你不愿,以后也可以不是。”
他从不想禁锢了谢谭幽的自由,若她不愿意,他可以放任她离开,不会强求,亦是不会胁迫。
“你……”谢谭幽哭声顿了好久,愣愣看着燕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晚风一阵一阵打在人身上,有些冷,可比上心头情绪,实在差的太多。
过了很久很久,谢谭幽才渐渐反应过来,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一片清明,伸手快速在燕恒身上点了两下,然后将他扶起来。
“燕恒。”谢谭幽看着他道:“我不知你心头在想什么。”
“可现在,我想说的是,不论先前还是以后,我都想,都愿意做你的妻子。”
“我要陪着你,嫁给你,而现在,我要带你离开。”
谢谭幽道:“若你不愿,你可以自行解除穴道,那我便一个人先走。”
燕恒看着她良久,看着她眸中忽然涌现的坚定执拗。
他终是道:“给我解开。”
“我与你一同离开。”
第40章
谢谭幽还是没给燕恒解开穴道,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中途离去。
燕恒武功之高,虽未真正见识过,可只听传闻,她现在又不确切的知晓,自己武功底子有多少,能不能打得过燕恒还不知道。
她一只手紧紧拽着燕恒腕间,一只手提着带血的剑往前走,每每剑出必见血,护着燕恒踏进深处,并未出这片林子。
回想刚才,燕恒似乎是不愿出去的,他说云启在外面,谢谭幽想,他当是不愿意见到云启,又或是不想给人看到他受伤。
是以,她便按着记忆走向深处,最前方有一个大大山洞,那里隐秘,除了她与少年,无人知。
燕恒看着手腕上那只纤细又带着丝丝血迹的手,身形顿了顿,又抬眼去看面前护在他身前的谢谭幽,不似初见那般软弱又无助,更没有见到谢霖死在面前的惊恐慌乱。
此时的她,单手执剑,身姿挺拔而坚韧,剑剑见血,眸色幽冷沉寂。
燕恒有些恍惚。
从见她拿起剑时,燕恒就恍惚了,脑海都一直飘飘然,任由她拽着,就这样看着她很久很久。
眼前,似乎又看见了很多很多年前的谢谭幽。
可他肯定,面前之人绝不是多年的谢谭幽。
可是,她什么时候会的武。
这些年,他时常出入青龙寺,每每都是她昏睡之时或者夜半,他一直在,不可能谢谭幽会了这些东西,而他不知。
看着谢谭幽又一剑刺穿一个追他们而来的杀手。
那样的狠厉。
燕恒瞳孔轻轻一颤。
难不成,她想起了什么,又或是与他一样……
这个想法才起,便让燕恒浑身发凉,目光一直随着她的神情动作,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任何话语。
二人到了山洞,谢谭幽才扔了剑,拉着燕恒进去。
“这里暂时安全。”她道:“你若是不想出去便在这里,我简单替你清理伤口。”
“不必。”燕恒躲开她的触碰,往前走了两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时不时打量山洞一切,又看向谢谭幽,那双眸很深,似是要把人看穿看透。
可谢谭幽看着他时,眸色总是那样的澄澈,不参杂任何,他又有些分不清了,究竟是伪装还是真实。
“你如何知道这里有山洞。”燕恒道:“这里这样隐秘。”
就差明说这里她不应该是知晓的。
谢谭幽倒是没有意外可以自行走动,早知燕恒武功高,自己解穴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四下看了看,她也找了地方坐下,然后担忧瞧着燕恒,本想再坚持着帮他,却见他背过身去自己处理伤口,虽还是担忧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看着他,怕他一个人搞不好时,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帮帮他。
“不要这样盯着我。”燕恒忽然出声,“我是男子。”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声音里有几分的不自在。
燕恒又很快说了其他:“我问你,你还没回答。”
谢谭幽耳垂一热,有些尴尬的别过眼,巴巴解释:“我只是担忧你一个人弄不好。”
“我可以。”
在外征战多年,不是头一次受伤,自是知道怎么简单处理伤口。
谢谭幽又看了眼燕恒,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看着暗沉墙壁,燕恒如此问她,怕也是怀疑吧,她这个病秧子竟然突然有了武,还知道这隐蔽的不能在隐蔽的山洞。
可她现在都还没弄清好多事,更不知道如何说。
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在青龙寺时,好几次下山,有一次偶然进到过这片林子,然后就看见这里了。”
“我记忆力一向好,你又不想出去,便想着带你来这边避一避,毕竟你受了伤,不能拖太久的。”
“何时?”
“去年七月。”
去年七月。
六月时,本该不是那个时候毒发的谢谭幽忽然昏迷不醒,他快马从战场回来,直到看着她面容渐渐缓和,又在暗处看着她转醒,跟她的贴身婢女说饿了,他才又骑上马,奔赴战场。
七月,那个时候的确是她身子大好,而他不在京中之时,觉得烦闷下山看看,也实属正常。
“武呢。”燕恒目光落在被丢在地上的剑。
“我母亲能文能武,我为她的女儿,自也不能太差不是。”谢谭幽扯了个谎:“自然是母亲和外祖教我的。”
“怎么最初不见你用。”
在遇险境时,为何不反击。
“当时之景,一时被吓忘了。”
闻言,燕恒眸色一顿,如黑潭,深不见底,不知想起什么,他淡淡颔首,又道:“你记性原这样的不好。”
脑海深处,又响起那道娇俏女声。
“对不起嘛,我近日不知道怎么,总是忘记事。”
“那你怎么不把你忘了?”
“我若是连我都忘了,那我怎么还能记得我的身边有个你呀。”
“那你要是将我忘了呢。”
“不会的。”
“我发誓,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你。”
渐渐的,女声变得难过愧疚。
“怎么办,我似乎忘了昨日之你,我是不是病了啊。”
“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哽咽又不舍:“我不要死,不要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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