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再次清醒,见怪不怪的折磨,此时却有人出现,救了少女,此后,身上再无任何淤青,见人便胆小惊慌的少女眸子渐渐涌上光亮。
*
是夜,黑不见底。
一棵大树下,灯笼被一人飞身挂在树枝上。
黄色光亮照亮一处。
少女手持长剑,眉眼坚毅,身姿轻盈利索,耍了一套剑法,便飞身将灯笼拿下,却并未回屋,而是一人提灯踏进更深处。
“大半夜的,你去哪?”屋顶上,有人道。
“杀人。”
“我与你同去。”
“不必。”
“什么不必?你这样好看又善良的人,应当永远善良漂亮,杀人我去,你在我后方看着就行。”
“我不善良,我杀过人。”少女步子顿住,回看少年,一双眸子阴冷生寒。
少年接过她手中剑,轻轻揉了揉少女秀发,声音温柔似羽毛般,轻轻划过人心头。
他道:“是她们该死。”
第39章
凌厉寒风刺来,谢谭幽还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庄子。
看着少年与少女的日日夜夜。
少女是她,是年少的她,是此时的她,可又不是,准确来说,是上一世十五岁的她。
原来,在庄子的那三年,她身边是有人的,有人陪着她,给她带吃的,讲故事,对她好,教她武功,所以,她才在回京之时,保持最初的状态,永远骄傲肆意。
那三年,她不是没从神坛跌入泥土,是有人将她从泥土里拉出,然后将她重新举上神坛。
少年告诉她:“阿谭,你值得。”
所以,她喜欢少年,很喜欢很喜欢。
他们互相约好,要等少年归京的,有一个他们的后来,可是后来呢,似乎没有后来了。
而那个少年面容,谢谭幽还没能看清手臂便是一沉,突如其来的寒风让她眼前清明不少,再看向远处,那里除了黑沉沉的景再无其他。
庄子没了。
少女没了。
少年也是没了。
谢谭幽心头空落落的,她想上前,答案在前方,她要去寻找,她要看清那个少年面容,不是怀疑他是谁,而是要真正的看到少年面容,好好的将他看清,让她一见到少年便能认出。
“做什么?”燕恒声音冷沉。
“我要去寻他。”谢谭幽声音有些飘,似是又陷入梦中。
“谁?”燕恒看向前方:“云启吗。”
谢谭幽有些反应不过来,慢慢吞吞答:“是吧。”
“我想看看他。”
“前方杀手如云,你若过去便是死路一条。”燕恒手下用力,脸色黑沉如水,一剑砍下前来的杀手头颅,鲜血飞溅,他一瞬不瞬盯着谢谭幽:“即便如此,你也要去?”
谢谭幽仍旧看着前方,看着刚刚庄子出现的地方,脑中是夜色里少年一遍一遍安抚她,温暖她,给她讲故事,哄她的话语。
“阿谭,你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阿谭,我就在你面前,替你挡着所有,你安心长大。”
“阿谭,我今日听到一件有趣的趣事,我还给你买了桃花酥,你边吃我边讲给你听。”
“阿谭,你这样好,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阿谭,我在,我来了。”
少年也曾踏着死路来寻她,救她。
如今,她前方是死路,她又如何能退缩,不去看一看那少年呢,总是见到很多次背影,却从未见到过正容,她要去,想去见一见那个护着她,将她从泥潭送上神坛的少年。
少年待她那样好。
她又怎么能忘了他呢。
谢谭幽坚定点头:“我要去。”
我要去。
三个字,是那样的坚定。
燕恒闻言,手中剑颤了颤,落在地上,发出响声,他拽过谢谭幽,让她面向他,凌厉眼神盯着谢谭幽,她每一个神情都是很坚定。
坚定的要去寻云启,即便前方是条死路。
被人这样坚定的选择,想必不论是谁都会感觉幸福。
可他,似乎从未被坚定的选择过。
“谢谭幽。”燕恒伸手擦去面上血迹,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云启了。”
见谢谭幽不说话。
燕恒唇角扯出嘲讽笑意:“是我想错了,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若是真的能做到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他上辈子这辈子又何至于沦落至此呢。
有时候他不禁想,谢谭幽是不是脑子坏了,云启待她那样的不好,她竟还那么喜欢他,莫不是有病又或是被下了迷魂药。
可仔细想来,他何尝不是有病呢。
谢谭幽对他从未见好过。
她骗他次次,而他救她次次。
只因年少的一面,便铭记终生。
如今不止终生了,而是两世了,真是被下了迷魂汤吧。
“可你该告诉我的。”燕恒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你若是喜欢云启,我便不会插手你的事,而是成全你。”
是她的一句我做你的妻子,便让他的心乱了。
迫不及待的要去。
都不问一句,是否还喜欢云启。
到如今,燕恒都分不清,当时是不敢问还是急的忘了问。
说到底,可能是有一点卑鄙又羞耻的心思。
他觉得。
谢谭幽至少有一点点喜欢他。
“噗呲。”
背后忽然出现的黑衣之人,剑没入燕恒胸膛,他皱眉回神,抬脚将地上的剑踢起接过,反手便插入身后之人胸膛,黑风随之而来,补上一刀,黑衣人就此丧命。
“主子。”黑风大惊。
“无事。”燕恒道:“将所有人都处理干净。”
“是。”
垂眸瞧着鲜血涌动的胸膛,刚才竟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就连杀手到了身后都未能察觉。
看吧。
重活一世,他就知道,靠近谢谭幽会有很多麻烦事。
明知道。
却还是放任自己清醒的沉沦。
鲜血嘀嗒嘀嗒落下,落入谢谭幽掌心,温热而灼烫的,烫得她手心忍不住蜷缩,她睫毛颤了颤,忽而睁大眼,彻底回神,从刚才的场景退了出来,回归眼前一切。
入眼,便是胸膛被血浸湿的燕恒,她心头一颤:“燕恒。”
耳边打斗声不绝于耳,又有杀手朝这而来,那一剑对准燕恒胸膛,势必要取他性命,谢谭幽心头惊慌,顾不得其他,拉开燕恒,本想替他挡上一回,却在闭眼时,想起庄子里的那三年,她下意识的出手,阻挡前来之剑,又在对方刺偏之时,迅速捡起地上的剑,一剑便斩下对方头颅。
她头发散落,滚烫鲜血溅至面颊,微风阵阵吹来,长发与鲜血随风飞起,她眼神凌厉幽冷,又是一剑,砍下又前来的黑衣人手臂,然后抬脚踩在他胸膛,面无表情取他人头。。
手上及裙子被鲜血染红,她看着,眸中含着泪水又似充血。
她。
会武。
真的会。
从上一世便会。
那年,谢谭幽说:“我没有能力自保。”
少年答:“我会让你有能力。”
所以后来,在谢谭幽孤独无助的那三年,少年教她武功,日日在她身边,保她不受欺辱。
谢谭幽抬眸打量这片林子,黑衣杀手如云,燕恒身边的人都在与其厮杀,一地尸身,幽冷而诡异。
此地不宜久留。
她抬脚上前扶住燕恒,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他还是面无表情又冷漠的,可谢谭幽看到的却是那个眸底温柔又苦涩的燕恒,谢谭幽心头狠狠颤了颤。
“我们先离开。”
燕恒中了剑,流了这样多的血,必须赶快清理伤口才行,否则怕是会有生命之忧。
燕恒却是不动,只是看着谢谭幽,默了很久,才道:“我无事,云启便在外面,你先出去吧。”
“云启?”谢谭幽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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