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她看清了,那个说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可以的人,竟是燕恒!
他眉眼虽冷,却每每瞧着她时总有柔色,语声更是。
可燕恒怎么会在云启府邸。
怎么会在她身边。
怎么会说,要教她武功。
怎么会。
她的武功不是在庄子的那三年便会了吗?为什么嫁给云启之后反而不会了,甚至是忘了。
为什么。
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燕恒,燕恒不该是征战沙场,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燕王爷吗,怎么会只穿一身简单的黑衣劲装在她身边呢。
谢谭幽忽然头疼的让她克制不住蹲下身爆头,脑海中画面如走马灯花,可她却一个也没抓住。
心好疼。
泪水汹涌,不知道哭什么。
“阿谭。”手臂忽然被人扶住,云启扯唇:“来这,怎么也不走正门?”
第43章
“阿谭。”
听到云启的声音,谢谭幽忽然像被抽空了气般,浑身无力,只能蹲在地上不停喘息,感受到身旁人的靠近,她努力压下心头痛感,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站起身来
她避开云启触碰,又退开几步远,忽然间,像是脱离了某种控制,重获自由,不停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气。
力气渐渐回笼。
谢谭幽发现,似乎每次见到云启,她总是像被关在阴暗之地般,压抑的喘不通气又浑身无力。
寒气入体,她身体冰凉却异常的清醒。
谢谭幽一双冷眸紧盯云启,她刚刚就站在这里,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云启却才出屋便直直朝她这来,显然是知道府邸进了人的,可他却等到现在才出来。
对云启,她有太多的不明白又想更深一层的摸透了解。
她觉得二人似是有很深的关系,前世梦中皆与他有关,她似乎在上一世很喜欢云启,可是谢谭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云启呢,甚至最后还嫁给了云启,她喜欢的不该是在庄子那三年护她,教她武功的少年吗?
她与少年相约以后,答应过少年要等他归京,还有她那还未说出口的喜欢。
所以,她怎么会喜欢云启呢。
可她所见到的前世,她的确是嫁给了云启,因他欢喜也会因他落泪,只是那几年,她再也记不起曾经有一个少年一直在她身边,告诉她,别怕,我会让你有能力自保。
谢谭幽瞳孔轻颤,她终是后知后觉,那三年的记忆怕是被她遗忘,才让她从而喜欢上了云启又或是认错了人。
只是,她又不解,好好的,她怎么会丢了记忆,还单单只是那三年,记得所有,却仅仅只是忘了一个人人。
忘了那个待她极好之人。
那些个日日夜夜,黑暗绝望,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越发清晰,云启的残忍永远刻在脑中,挥之不去。
一碗一碗不知名的药灌进腹中,除了疼,谢谭幽再想不到其他。
“阿谭。”云启空了的手缓缓收紧,暗夜中,他瞧着谢谭幽只看着他不说话,语声悲伤:“你每次都这样伤我的心。”
每次相见,他与她说话总是这般。
若旁人听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相好,是谢谭幽负了云启。
谢谭幽回神,眉头冷冷皱着,不愿与云启多说,开门见山:“那日,七皇子故意引我去城外却又不出现,意欲何为?”
“做人何就不能坦然些?”
“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坦然的吗?”云启道。
“从一开始我便说,你我早就相识,我们该成婚,而我的七皇妃也只会是你,是你一直不信。”
“我该信你吗?”谢谭幽声音冷淡又疏离。
若是真信了云启,此时此刻的她会在哪里呢,不知道又受了多少折磨。
从一开始,云启就知道她在相府过得如履薄冰不是吗,可他一直都以一个高位者的姿态,就如她是什么小小蝼蚁,明知他的一句话便可改变当下,他却任由秦氏和谢音柔待她那般。
只是因这个,谢谭幽便永远不会信云启,就算有太多的不明白或是巧合,她也不信庄子里的少年会是云启。
后来更是多次见到前世,看到云启的狠和她的狼狈模样,她更加的厌恶云启,甚至有些时候,想到云启,她都会无端的惧怕,是以,她只想离此人远些。
可云启却不知为何总是凑到她跟前,和她说他们的曾经。
曾经?
谢谭幽冷笑,他们有曾经吗。
她现在都怀疑,自己上一世失忆是不是跟云启有关,不然,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跟疯了似的那样喜欢他。
“阿谭,你就没发觉我们似乎很早便相识?”云启上前一步,幽深双眸望着谢谭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我亦是,你该嫁的是我,不是燕恒,你认错人了。”
谢谭幽抬眸:“七皇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便在你眼前,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谢谭幽眉头越皱越深,眸中不耐尽显,“我活了十六年,今年是头一次见到七皇子,七皇子却每次见我都要这样问一问,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七皇子了,我与七皇子,到底何时相识?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是七皇子想说与我是幼时相识?”不等云启开口,谢谭幽又道:“那便更不可能了。”
她直视云启,唇角缓缓扯出讽笑:“幼时,我心比天高,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而且,若我记得不错,那时候的七皇子还不是如今的七皇子。”
云启是在陛下为登基时产下的,陛下登基后,他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如何,夜夜咳嗽吐血,后被国师誉为不祥之人,陛下厌之旁人恶之,还未享受过一天中宫嫡子的荣华,小小年纪的他便被丢弃在冷宫,直到七岁那年才被接回中宫。
而那几年,最得陛下盛宠的是三皇子云霄,年仅四岁便被封为太子。
云霄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便拜得当世大儒温雅倾老先生为师,收做唯一的关门弟子,文学之高,朝臣以他为傲。
可意外发生,一场大火便要了他的命。
那时,也不过才七岁。
云崇大病一月,百官哀痛,整整三日未上朝,全国人民都在心痛于云霄太子的离去。
后来,云崇不论在盛宠哪位皇子,太子之位都一直空悬,就如云启,人人说他最得盛宠,恐会是下一任太子,这句话传了两年,盛宠依旧,却也还是七皇子。
谢谭幽话并没有说全,但云启从她的嘲讽的眼神之中,已经明白她此话何意,眸子下意识眯紧。
“你记得不错,那时,我的确不如今日。”云启道:“可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罢了。”云启苦涩扯唇:“忘了便忘了吧。”
“马上要到春日,就是你与燕恒成亲之时,你可想好,真要的嫁给他?”
“圣旨以下,莫非七皇子要我抗命?”谢谭幽觉得好笑。
“圣旨?”云启笑了:“燕恒其人冷心冷情又残忍狠厉,若非他点头,你以为父皇会下赐婚圣旨吗?”
“可他为什么会娶你?又为什么多次帮你。”
“阿谭,别傻了,燕恒不过是想利用你。”
谢谭幽神色不变:“我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没有燕恒,她活不到现如今。
若说利用,那也是她利用燕恒之权势才对。
看着谢谭幽这般神情,云启脸色变了变又冷笑出声:“你这样信他?”
“那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死因的证据证人都在他手中?又知不知道他与谢靖达成了合作?若非这样,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将证据拿出来交给父皇?”
闻言,谢谭幽手心微颤,自然知道云启话中有挑拨之意。
“若你不信我,你可以亲自去燕王府书房一探究竟,证据皆在。”
“谢靖为何会与他达成合作?”谢谭幽淡淡道:“他不是你的人?”
“若他不是我的人,我又如何会知晓此事?”
“所以。”谢谭幽讥讽笑出声:“你是想说燕恒与你们一样。”
云启不说话,便是默认。
谢谭幽又道:“你当真对我坦诚?如你所说那样待我?”
“自然。”
“那我母亲因何而死。”
“若你去了燕王府,寻到证据,真相便能大白。”
谢谭幽定定望着云启一会,才收回视线。
垂眸,刚还平静的眸子忽而一沉,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抵在他喉咙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遭气息发生变化,府邸高手纷纷现身,黑云也落在谢谭幽身侧,剑已出鞘,随时备战。
“退下。”云启怒斥现身的暗卫。
谢谭幽淡淡扫了眼云启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外人言,不参与夺嫡之争的七皇子身边竟是有这样多的高人?”
云启神色平静:“在宫中长大的,如此不过是为了活命。”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
谢谭幽点头:“可否借你一滴血?”
也不等云启开口,她手起刀落,云启臂弯间便破了口子,鲜血涌出,谢谭幽面色依旧平静:“早晚有一天会的。”
“是吗。”云启唇角弯了弯:“我只怕你后悔。”
*
出了云启府邸,已经是三更天。
天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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