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叹
她口中的年夫人,是年羹尧的继室,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
“既然如此,那嬷嬷为何会愿意来京城呢?”
据她的话,她一家子应该在蜀地是有些地位的,又怎么会愿意卖身做了奴才,还是一家子都卖了身。
何嬷嬷苦笑:“奴婢夫家遭奸人所害,家破人亡。若非年大人相救,奴婢,以及奴婢的孙子孙女和媳妇,怕是都要命丧那场火海之中。”
“年大人不止救了奴婢的命,还替奴婢夫家报了仇。此等恩情,奴婢不能不报。年大人希望奴婢能来京城照顾侧福晋,所以奴婢便来了。”
年淳雅听完,除了有对何嬷嬷的同情外,还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何嬷嬷可以完全放心的用。
她安慰了何嬷嬷两句,提起了何嬷嬷的儿媳和孙子孙女:“嬷嬷的孙子几岁了?”
何嬷嬷道:“今年就八岁了。”
“可曾启蒙读书?”
“在学堂读过两年书。”
说起孙子,何嬷嬷心中更是难过,如今卖身为奴,莫说日后前程,便是连读书都不能了。
何嬷嬷隐藏起情绪,打起精神道:“侧福晋,容奴婢先给您把脉可好?”
年淳雅略微颔首,伸出手看着何嬷嬷给她把脉。
脉象何嬷嬷足足摸了一刻钟,才得出结论:“侧福晋的身体是先天不足带来的弱症,这种弱症,奴婢并无十足的把握可以治愈,但奴婢会尽力为侧福晋调理身子,尽可能让侧福晋身子强健起来,少生病。”
先天弱症,极难治愈,但调养个七七八八,她还是能做到的。
金风很是惊喜:“嬷嬷所言当真?”
便是少生病,侧福晋也能少受许多罪。
何嬷嬷肯定的点头:“若是没有把握,奴婢是不会说出来的。奴婢之所以敢这么说,并非是因为奴婢自觉医术高超,而是侧福晋的身子日常保养的就极好,如此,调理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
何嬷嬷话锋一转,金风顿时急道:“不过什么?”
见何嬷嬷面色犹豫,年淳雅笑道:“嬷嬷有话尽管直说。”
何嬷嬷这才道:“不过在奴婢为侧福晋调理身子期间,侧福晋是不宜有孕的,所以侧福晋平日里吃的药膳,还是要继续吃下去,只不过奴婢会换一换药膳的方子,使效果更好一些。”
话落,金风有些愣住了:“你说什么?”
怎么何嬷嬷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什么意思了呢?
年淳雅的反应倒是没有金风大,甚至都没有一点好奇,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桃灵是四爷命苏培盛送来的人,那么桃灵做的事,必是四爷授意的。
何嬷嬷见年淳雅很是平静,心里对年淳雅的评价不由得拔高了一点,以后跟着能沉得住气的主子,总比跟着心浮气躁的主子要好太多。
她没去理会金风失态的反应,福身请示:“侧福晋可有想问的?”
年淳雅摇了摇头:“一切就照嬷嬷说的做。”
第55章
李氏得知雅园多了个嬷嬷后,还以为是四爷赏的,当即气的直瞪眼:
“爷怎么就对年氏那个病秧子那般上心,非但令李太医每旬都来给年氏请平安脉,还大过年的,又给年氏寻了个养生嬷嬷,难不成爷还指望着年氏那个病秧子能给他添个阿哥不成?”
蝉衣在旁低着头,看着李氏气呼呼的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声提醒:“侧福晋,听说这养生嬷嬷,不是主子爷为年侧福晋寻来的,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李氏一听到蝉衣吞吞吐吐的,就颇为不耐烦。
蝉衣闭了闭眼,一咬牙道:“而是年家大爷送来的人。”
话音甫落,李氏顿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紧拽着帕子,眼睛死死的盯着蝉衣,眨都不眨一下。
蝉衣怯怯的睁眼,对上李氏这般吓人的眼神,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奴婢听说,主子爷送去雅园的养生嬷嬷,是昨日年家大爷来送年礼时,亲自送来府中的。”
李氏仰了仰头,长长吐出一口郁气,转身就忍不住摔了个茶盏。
自打各院摔碎的瓷器都要自己自掏腰包补之后,李氏生气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摔过瓷器泄愤,今日这一摔,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年家真是好大的派头!”
不论是何缘由,年家往府中送人都是不合规矩的,四爷竟然也能同意。
果然,年家得用,就连四爷都要给几分脸面。
李氏扶着炕桌坐下,好一会儿,缓过来些许情绪后,吩咐道:“去把三阿哥请来。”
平时李氏只能在初一十五和节日时见到弘时,只是眼下正是年节期间,四爷和福晋整日不在府上,三阿哥也有几日假期,没那么多束缚,李氏才能说请就请。
“儿子给额娘请安。”
虚岁十四的小小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旁人一瞧就知是随了李氏。
“起来吧,自己坐。”
李氏心气儿还没完全顺畅,这会儿看见弘时难免失了往常的热切,弘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在李氏对面坐下,见李氏面色不佳,心下大惊:“额娘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李氏没好气的白了弘时一眼,不雅的拍着自己的心口道:“额娘心里不舒服。”
弘时摸了摸鼻尖,讪讪的笑了:“可是儿子有哪里做的不对,惹额娘生气了?”
嘴上说着,心里不停地在想自己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可弘时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只好试探道:“可否请额娘明示?”
瞧着弘时如此憨傻的模样,李氏气的用力点推他的额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我且问你,我之前让你在你阿玛面前提的事情,你提了吗?”
弘时先是一愣,然后心虚的点头。
想着当时的情形,阿玛提起的,应该也算是提了吧......
知子莫若母,一瞅弘时这神情,李氏还能不知道弘时在想什么?
但事情早已过去,她久没听到父亲升官的消息,便知此事是不成的,所以当时也没把弘时叫来多说什么。
然而今日一事,李氏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拉过弘时的手,一点一点的给弘时分析利弊:“额娘知道你是个纯善的孩子,可是弘时,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成婚了。额娘不说李家能给你挣多少颜面,可至少李家的官职不能太低,丢了你的颜面。你明白额娘的意思吗?”
弘时紧抿着唇,神色纠结:“额娘的话,儿子都明白。只是阿玛一向不喜欢儿子在这些事上费心,儿子怕阿玛会生气。”
用四爷的话来说,一个连书都读不明白的人,没资格想东想西。
李氏生了三个儿子,就剩下这么一个,自然也不舍得逼迫太过:“没关系,你心中有数,徐徐图之便好。”
.
四爷在外宴饮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小福子:“年侧福晋今日心情如何?”
小福子被这个问题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如实回答:“回主子爷的话,侧福晋心情很好,今日奴才经过雅园,还听到侧福晋弹琵琶了呢。”
弹琵琶?
四爷颇为诧异,本想着去趟雅园,只是身上酒味甚重,便打消了想法,在前院先行沐浴更衣后,才去了雅园。
沐浴过后的四爷,身上气息干净,酒味早已消散。
年淳雅缓缓施了一礼,笑意如常:“爷回来了?”
回来了。
四爷一怔,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竟从中听出了一股家的感觉。
他垂下眼帘,再抬眸时眸色清明。
在年淳雅礼至一半的时候,四爷伸手把人扶起,随后挥退了一屋子的奴才。
两人坐下,没有任何铺垫,四爷就径直问她:“都知道了?”
年淳雅故作诧异:“知道什么?”
四爷皱眉:“你知道爷在说什么。”
“爷又没有告诉妾身,妾身怎么知道?”
年淳雅不认,四爷却知她心知肚明,只是她不肯承认,四爷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说:
“李太医给你诊脉后,曾告诉爷,你的身子暂时不宜有孕,所以爷才命桃灵在你日常调理身子的药膳中,加了避子的功效。”
年淳雅很是平静:“既然如此,那爷又为何不告诉妾身呢?”
四爷无奈道:“那时你身子比如今还要弱,爷怕你会多想。”
若是如今的年氏,他必是不会隐瞒,可那时年氏才失了孩子,心神悲恸之下,要是再得知自己暂时不打算让她再有孕,她必然不会冷静,严重点,怕是能闹得整个王府不得安宁。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直到年希尧突然送来一个养生嬷嬷,四爷就知此事是瞒不住的。
四爷一直注意着年淳雅的情绪,见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于是问她:“雅儿难道不生气吗?”
寻常后院女子,若是知道得知这种消息,哪里会如此平静?
年淳雅没有先回答四爷的问题,而是先问四爷:“爷是一直都不打算让妾身有孕,不想要妾身的孩子吗?”
四爷想都没想的反驳:“自然不是。”
话落,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年淳雅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不是,爷又是为了妾身着想,那妾身为何要生气?”
当初李太医也曾告诉过她,她的身子因为初次有孕损耗太重,身体底子也弱,两三年内是不宜有孕的,否则只会透支自己的身子。
年淳雅是个惜命的人,自然不愿意像历史上的年氏一样,接连生子小产,最终耗尽精血命陨。
但想要避孕,就得有药,而这类药,在王府之中,最是难寻。
她不能直接要求喝避子汤,不然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疯了,可问李太医索要避子汤,李太医一定会告诉四爷,她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她思来想去,在又一次李太医来请脉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了李太医关于怀孕一事。
李太医以为她怀孕心切,便说她胞宫受损,暂时无法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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