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 第98章

作者:青丝叹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宫斗 穿越重生

  乌拉那拉氏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况且就当真是年氏动的手脚,你认为爷会让年氏背上谋害子嗣的罪名吗?”

  哪怕四爷不顾虑年家,哪怕年氏不受宠,可四爷总归要考虑六阿哥。

  同理,哪怕害弘昼的人真是钮祜禄氏,就算四爷要让钮祜禄氏去死,也不会让钮祜禄氏背上这样的罪名。

  因为府上阿哥不能有一个心思恶毒,行为不堪的生母。

  荼白稍加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那......主子爷想看到什么样的答案?”

  乌拉那拉氏搁下茶盏,笑意不达眼底:“自然是真相。”

  她如今在四爷心中的地位不似从前那般稳固,所以不能有半点风波,更不能自作聪明。

  好在乌拉那拉氏的手腕还是有的,不出五日,就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

  牡丹台,四爷与乌拉那拉氏端坐主位,年淳雅和李氏分别带着其余格格分坐两侧,只有郭氏跪在中央。

  乌拉那拉氏让人把查到的证据和画押过的口供给郭氏过目。

  待郭氏一一看过,乌拉那拉氏道:“郭格格,你可认罪?”

  连巧芸画押的口供都在这里,又哪里容得郭氏狡辩推脱。

  是她让人出去采买的时候买了乌桕回来,让巧芸收买了她偶然得知认不清人脸,给五阿哥送膳食的小太监。

  原本是想着拿小太监认不出人,就刻意选了钮祜禄氏嫁祸,但这样的事她到底是第一次做,无法周全,最终暴露。

  她如释重负:“奴婢认。”

  早在昨日巧芸被带走时,她就料到了今日之祸。

  所以她一大早就起身梳妆打扮,穿了自己料子最好的一件衣裳,戴了自己最好的首饰。

  因为今日之后,这些东西,再不属于她。

  耿氏怎么也没想到,给弘昼下药的人不是钮祜禄氏,而是郭氏:“我自认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郭氏脸上在笑,可眼底透着憎恨:“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抢了我的东西。”

  耿氏气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入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抢过东西?

  就算才进府时偶有争宠,那也不是截了旁人的宠。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指责她抢了东西的,真是新鲜。

  “呵呵......”郭氏笑了两声,扭头看着耿氏,充满憎恨的眼睛里遍布红血丝,她咬牙道:“若不是你奸猾狡诈,拿五阿哥讨好侧福晋,侧福晋怎么可能把你看在眼里?”

  “你取代了我在侧福晋面前的地位,享受着侧福晋给你们母子带来的好处和庇护,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众人惊讶的挑眉,显然没想到,郭氏对五阿哥下药,竟是这么个原因。

  郭氏唇角带着讥诮的笑意:“若不是我得不到毒药,下给五阿哥的药,就不止是让他病上几日了。”

  耿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伸手指着她:“你简直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郭氏欣然承认:“我失去的,也不容许旁人得到。”

  从幼时起,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像年侧福晋这般对她不求回报的好过。她不甘心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成了别人的。

  她贪恋这样的温情,可这样的温情却被她的贪心给一手弄丢。

  无数次吃完药膳入睡的夜晚,她不是不后悔的。

  她后悔,做下这样恶毒的事情,更心虚,所以从她进来到现在,她都不敢抬眼看年侧福晋,生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她的厌恶。

  乌拉那拉氏目光复杂的看了年淳雅一眼,后请示四爷:“爷看该如何处置?”

  四爷捻着手持,眼神锐利冰冷:“看在郭氏为爷怀过一个孩子的份儿上,让她病逝吧。”

  既是病逝,就说明至少在明面上,郭氏不曾有谋害子嗣的罪名,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郭氏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了。

  年淳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都没有关系,却是因她而起。

  虽说她问心无愧,发生这样的事并非出自她本意,但难免会有些许负罪感。

  年淳雅沉默着出了牡丹台,李氏跟在她身旁,无知无觉的笑着:“本侧福晋还只听说过为了争爷的宠爱而不择手段的,还从未听过为了争侧福晋的青眼下狠手的。”

  也算是一桩稀奇事儿了。

  年淳雅扯了扯唇角,没心思应付她。正要找个借口先走,就见苏培盛过来见了礼,捧着笑道:“年侧福晋,主子爷请您过去。”

  左侧道路尽头的树荫下,四爷正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碧色的手持挂在手掌心,黑色的流苏在半空中微荡。

  李氏笑意微敛,侧身让开了路:“年妹妹去吧。”

  年淳雅走至四爷身后,四爷听到脚步声转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低声关切:“不高兴?”

  年淳雅点了点头,四爷拉着年淳雅的手往前走:“别想太多,是郭氏心思不纯,与你无关。”

  心头的郁气因四爷的安慰而散去不少,她看着前面的路,好奇道:“爷要带妾身去哪儿?”

  “游湖。”

  七月的天儿,曲院风荷里的荷花都开了。

  年淳雅站在岸边,望着满湖的荷花,还有四爷站在小舟上朝她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

  四爷挑眉:“怎么了?”

  “待会儿福宜就该醒了,若是他醒来看不到妾身,会哭的。”

  除了晚上是奶娘带着,白天只要年淳雅有空,她都是亲自把福宜带在身边亲自照顾的,母子感情培养的足足的,自然而然的,福宜难免会产生一些依赖。

  四爷闻言,语气里透着不满:“有奶娘和那么多奴才照看,不会有事的。”

  他伸出的手一直不曾收回去,仿佛年淳雅不上来,他就会一直伸着一样。

  只要是四爷决定了的事,年淳雅很少能拗得过。

  顺了四爷的意上了小舟,四爷随意用桨划了几下,任由小舟自个儿往荷花深处游走。

  年淳雅和四爷坐在小舟中间,枕着四爷的肩头,绣着满湖荷花的清香,心中很是宁静。

  四爷搂着她的腰,替她挡去一些想要蹭到她身上的荷叶,似感叹般说道:“雅儿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陪着爷了。”

  福宜出生后,她的大多心思都放在福宜身上,只有在晚上福宜睡着后,她的目光才会落在他的身上。

  年淳雅错愕的抬头望着四爷:“您这是吃福宜的醋?”

  “是又如何?”四爷干脆利落的承认,捏着年淳雅的下颌,稍加用力的抬起,哼道:“欲要如何补偿?”

  如何补偿?

  年淳雅眉梢微挑,蕴含一汪秋水的眸子轻转,凑近四爷耳侧,声音里带着挑逗的笑意:“自然是...肉偿。”

  幕天席地的生命大和谐,两人都是头一回体验,新鲜又刺激。

  身下的小舟摇摇晃晃的,见证了他们的胡闹。

  天色渐晚,小舟才慢悠悠的漂到了岸边。

  苏培盛一直在岸边候着,见两人回来,低着头禀报:“一个时辰前,六阿哥哭闹,金风姑娘来寻过侧福晋。”

  但他谨记四爷的吩咐,除非皇上传召,否则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

  年淳雅正扯着身上的衣裳,想把他们胡闹时弄出来的褶皱给抚平,谁知听到苏培盛的话,顿时急了,连招呼也不打,把四爷给丢在身后,匆匆回去。

  四爷被丢下,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就又沉了下去。

  苏培盛隐匿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摸了摸鼻子没敢出声,要是出声,准保被四爷当做出气筒。

  年淳雅回去的时候,福宜早就被奶娘给哄睡了。

  她坐在摇篮旁,瞧着福宜略有发红的眼睛,听着奶娘说小阿哥什么时候醒,哭了多久,嗓子哭哑不说,连饭量都小了。

  年淳雅别提多心疼了。

  四爷不知何时走到年淳雅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该用晚膳了。”

  她扭了下身子,情绪不高:“都怪爷。”

  这句怨怪,四爷没有反驳,坦然接受,但口中却振振有词:“男孩子不能娇惯,也不能太依赖你了,不然等以后启蒙读书,你岂不是更舍不得?”

  年淳雅气的发笑:“爷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早了些,福宜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呢。”

  四爷轻嗤:“慈母多败儿。”

  年淳雅心头一梗,把四爷推了出去:“您这个严父自个儿用膳去吧。”

  四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满桌的佳肴前,却提不起一丝胃口,只匆匆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

  小孩子恢复的快,弘昼没几日就活蹦乱跳的。

  经过了这次的事,四爷对几个儿子入口的膳食把控的就更加严格,从厨子到送膳的人,每一个人的家底儿都被四爷查了个底朝天。

  郭氏的生命在身体一日日的虚弱中流逝。

  中秋过后,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郭氏病逝,并未激起什么浪花,大家也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郭氏这个人,就好像从未有这个人出现过。

  .

  十月,因青海动乱,康熙特封十四爷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

  四爷气压低沉的来到雅园,年淳雅察觉到不对劲,忙把福宜交给奶娘抱下去,挥退屋里的奴才,亲自上前给四爷褪去大氅,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四爷一言不发的躺在榻上枕着年淳雅的腿。

  他不说,年淳雅也不问,只是静静的陪着。

  好半晌,四爷沙哑着嗓音道:“皇上给了老十四兵权。”

  再早些年,兵权在老大手里他都不会如此失控,但偏偏是现在。

  仁宪太后薨逝,皇上大病一场,即便调养了这么久,也还是成效甚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皇上依旧给了老十四兵权,给他立功的机会。

  对于一个重权势的帝王,四爷知道能令他给出兵权的人,一定是他信任的人,这是不是代表了皇上心中太子人选是偏向老十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