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顾秋实又想要进城了。
他那边的房子都修好了一半,婚期定在一个月后,这一次进城,他要带上三位姐夫,进货的同时,还要准备一些成亲用的物件。
首先,他想要为余玉宜准备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
既然要买嫁衣,那就得带上姐弟二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今儿顾秋实准备租两架马车,让三个姐夫和玉华一起,他带着未婚妻一起。
几人在镇上吃了早饭,准备好干粮,坐上马车要启程时,看到了身怀六甲带着孩子要准备坐马车去城里的芳儿。
此时的芳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紧张地四处观望,似乎怕有人追来。
余玉宜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来?这么大的肚子上路,一路颠簸,会不会出事?”
顾秋实乐了:“她这是看赵志鹏倒霉了准备跑路。管她呢,不关我们的事。”
芳儿也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吓得面色僵住,眼看几人不搭理她,她才放松下来,本来她还打算省一点银子跟人合住,这会儿也打消了念头,确定了边上等着拉客的那个马车是镇上的车夫后,立刻将孩子送上去。
“走!”
三驾马车几乎是同时出了镇子。
顾秋实前头三个姐夫,除了三姐夫来过一次城里,其余的两位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都挺兴奋。
他们没在路上多耽搁,芳儿也怕出事 ,赶在天黑之前,一行人进了城门。
进了城就不急了,反正有地方住。
围坐了太久,几人的脚都有点麻,于是站在原地歇了一会儿,看着镇上的马车离开。芳儿挎着一个小包袱带着孩子走到了顾秋实面前。
“志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一般像这种开头的,都是有求于人。顾秋实立即打断她:“我们不相熟。”
芳儿苦笑:“你也知道志鹏要完了,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让孩子跟他一起吃苦。所以……实不相瞒,我是逃出来的。我过来就是希望你不要主动说我的行踪。”
这也不算强人所难。
不主动说就行。也就是说,等赵家人问过来了,顾秋实还是可以说实话。
“行。”
芳儿见他答应,弯腰一礼:“多谢。”
余玉宜看她带着孩子消失在人群里,面色复杂:“她也是个命苦的。”
顾秋实摇头失笑:“她都说了赵家会找,你猜她拿了多少银子离开?”
余玉宜沉默,半晌道:“也对。”
三位姐夫第一次来城里,手头又没有多少本钱,顾秋实希望他们从无到有,并不打算一下子将他们喂成一个胖子。授人以余不如授人以鱼,他准备教他们一点真本事,以后让他们自己干。
于是,顾秋实带着他们去了那些小客栈。
没有去苗家客栈,但就在那一条街。
苗家夫妻从别人那里得知外甥和外甥女又回来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实话说,在姐弟俩走了的这几天,夫妻两人过得很不好。
需要姐弟俩从早忙到晚的差事突然没人干,他们夫妻带着女儿忙得脚不沾地……至于儿子,一来年纪还小,二来人跑去读书了,他们不舍得使唤。
因为忙不过来,客人住得不舒适,生意是越来越差。
余玉宜告诉过顾秋实,那间小楼本来是她娘做生意攒下来的,只是她爹娘走得早,舅舅又在她娘临终之前承诺会照顾好他们姐弟,于是姐弟二人之间有了约定。
余母委托弟弟将两个孩子养大,在余玉宜十五岁那一年,小楼的房契可以落到他名下。苗东家接收小楼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不得给余玉宜定乱七八糟的婚事。
结果,苗东家也算是做到承诺的那样。
他确实把姐弟二人养大了,但却是把他们当长工使唤,也确实没有给外甥女定乱七八糟的婚事,却让她去接待各种各样的男人。
余玉宜眼圈通红:“我娘多半也没想到,亲生的弟弟会这般恶毒。”
是啊,谁能想到当年还是很淳朴的苗东家在接收了酒楼之后会得寸进尺呢?
“我帮你打他一顿。”顾秋实说干就干,当天晚上潜入酒楼之中,直接将苗母打晕,然后狠狠教训了苗东家一顿。
余家祖传的卤肉方子被他卖了二百两银子,这应该是属于姐弟俩的。还有,他已经娶了养育姐弟俩的酬劳,凭什么将姐弟俩卖二百两银子?
顾秋实把人打得半死,苗东家看面前的黑衣人人下手这么狠,主动表示愿意拿钱免灾。
他所有的积蓄只有三百两,愣是拿不出四百两,当年卖方子的银子,已经被他花掉了一半。
顾秋实把所有的银子取走,后来又让他拿出了地契。
地契上是苗东家的名字,且是在衙门存了底的。夫妻俩早就想将这间客栈放在自己名下,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余玉宜一满十五,他立刻拿着当年姐弟二人的契书去了衙门改名。
这有点不好办,想要把小楼还到姐弟俩的名下,必须得苗东家自己出面去衙门改。
顾秋实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不义之财不可取。你活了半辈子了,连自己的妻儿都养不活,简直就是个废物。废物不配活在世上,如果你不把东西物归原主,明晚上我来掐死你。老子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一试。”
说完后,矫健的身影从窗户翻出,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苗东家欲哭无泪。
他怀疑这是赵志东花钱请的亡命之徒……这人一张嘴就讲他将客栈还给姐弟二人,应该是姐弟俩的意思。
如果姐弟俩原先就认识这人,也不会在被人接走之后才这么干。
他不想死。
如今除了把客栈还回去,真想不到其他的解决之法。他知道这件事情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知道后要生出许多事端,于是,一大早就拿着契书出门。
昨天夜里他就已经知道了姐弟俩的落脚处,到了地方后得知二人还没起,他坐在大堂里等待的时间里想了许多,准备试探一下那人和姐弟二人有没有关系……也在试图回想自己认不认识的那些亡命之徒。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人,让姐弟二人乖乖把东西还回来,那他除了挨一顿打,也没什么损失。
可惜,过去许多年,他生意做得不大,并不认识类似的人。
姐弟二人听说舅舅在楼下等,余玉华第一个反应就是舅舅又来惹麻烦,想到那封断绝关系的契书还放在乡下的赵家,他定了定神,努力仰着头下楼。
“舅舅,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们。”
苗东家看他这模样,认为他是装的,道:“当初你爹娘临走时将客栈交给我,说是送给了我,但我是你娘的亲弟弟,又怎么会要你们的东西?今日我来,是想趁着你们回城,把这契书过到你们姐弟名下。”
余玉华愕然。
余玉宜知道昨天晚上赵志东跑去教训了舅舅,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闻言也是一脸惊讶。
姐弟两人脸上的惊愕不似作假,苗东家看着两人长大,两人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知道。
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姐弟二人干的。
难道真的有绿林好汉路见不平?
苗东家恍恍惚惚,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带着姐弟俩进了衙门,将契书过给了余玉华。
他本来还想在姐弟二人之间挑拨一番,就不信有人能将这价值几十两的酒楼视为粪土,如果姐弟俩为酒楼打起来,他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没想到……余玉宜想也不想就给了弟弟。
走出衙门时,苗东家比霜打了的茄子还要蔫儿。本来只是身上的伤痛,这会儿是心肝脾肺肾都痛。
第467章 打秋风的穷亲戚 二十三 三合一
除了痛之外, 苗东家还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
过去那些年,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住在客栈,客栈生意一般, 但养家糊口足够,之所以攒下来的银子越花越少,是他悄悄跑去赌了,好在看见情形不对后及时收手, 这才没把所有的银子输光。
以前他是怎么对姐弟二人的,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两家说是亲戚,其实跟仇人差不多。玉华肯定不会再让他们一家继续住在客栈……可问题是, 他带着妻儿往哪儿搬呢?
他最开始赌输的时候, 不愿意动用家里的存银,就将他那久不住的又租不了几个子儿的院子给卖了。
那时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无家可归。
姐姐临终之前早就说好了的,只要他将姐弟二人养大, 就会将客栈送给他。他早已将客栈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就没想过要还。
看着姐弟二人有说有笑离开, 苗东家心生不满, 忍不住出声:“玉宜, 你们如今住在哪儿?要我说,你们俩也不会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要不然这样好了, 你们把客栈租给我,我每月付租金,按年付也行。”
“不用了!”余玉宜一口回绝。
苗东家心里一堵:“客栈不是你的,得看玉华怎么说。”
余玉华对他的厌恶几乎是毫不掩饰:“限你们两日之内收拾东西搬走, 如果你们敢在那房子里乱来,或者是敢把房子弄坏。我一定追究到底。”
他冷言冷语, 苗东家受不了在自己手底下的小可怜如此嚣张,冷笑道:“小白眼狼,要不是老子,你们俩早就饿死了。”
余玉华冷冷看着他:“周围那一片的邻居都知道我们姐弟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随便你怎么说。”
姐弟俩很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苗东家站在原地,又是气闷又是愤恨。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找了马车气急败坏往回走,他已经打算好了,先收拾行李搬走,回头找个人以牙还牙,将那姐弟俩狠揍一顿。这客栈是怎么给出去的,就让他们怎么还回来。
苗东家回到家里,天已经过午,一早上母子三人忙的脚不沾地,苗母看到男人回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头呢?一把年纪的人了,分不清轻重缓急,昨天那些客人全部都丢给我……本来最近生意就不太好了,我们忙不过来,到时客人会更少。眼瞅着两个孩子就要议亲,到处都要花钱,身为孩子的爹,你愣是不知道着急,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上了你这么个不理事的……”
她张口就骂,不给苗东家说话的机会。
苗东家没有像往日那样吼回去,等她念叨够了,才道:“不用管那些客人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做生意,名声没了就没了吧。你去收拾行李,最迟明天我们就要搬走。”
苗母一愣。
“搬?搬去哪儿?”
她和苗东家一样,早已把客栈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甚至还在规划着将一楼剩下的几间房全部打通给儿子做新房。
“我把客栈还给玉华了。”苗东家摆摆手,“今天早上过的契书。”
苗母想要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无果后瞬间气得满脸通红:“姓苗的,你什么意思?”
苗东家皱了皱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放屁!”苗母破口大骂,“你能有什么苦衷?那姐弟俩都已经离开城里,即便回来,也不过住两三天,他们的长辈都已经死绝了,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你别把老娘当傻子,真有苦衷,也是你自己龌龊!旁人外甥女跟舅舅乱来都会被人戳脊梁骨,你也想沦为那样的笑话?那小丫头片子长得好,一副狐狸精模样,不过第一回见面就勾得人家愿意花二百两银子……”
此时的苗母已经气疯了,太过生气,她开始口不择言,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东西。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看那狐狸精的眼神……我呸!你根本就是个畜生!连自己的外甥女都……”
“闭嘴!”苗东家恶狠狠瞪着她,“不许胡说!”
他确实有点龌龊心思,但到底不敢挑战人伦,他以为这心思藏得很好,没想到被妻子看在眼中,甚至还被妻子大剌剌吼了出来,此时他又恼又怒,更怕昨天晚上为姐弟二人打抱不平之人再来找自己麻烦。
苗母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性子,被男人骂了后,愈发口不择言:“让我说中了吧?我呸,你必须去把客栈给我拿回来,要不然,这日子就不过了。反正我不走,要走你走!想让我给小娼妇腾地儿,你做梦!”
苗东家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一声,苗母愈发愤怒,刚才是张牙舞爪的骂人,这会儿尖利的指甲直接朝着男人脸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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