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131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孔云娥道:“你报不了仇。”

  金戈:“我可以……”

  孔云娥已泪流满面,她并不想再提旧事,那个众目睽睽下,被人剥光衣裳展示在佛堂前,让无数人看到她衣不遮体受尽凌辱的样子,就如一场刻在骨头里的噩梦……

  即使面对爱过的男子,她也觉得自己身上好似没有穿衣服一样羞耻。

  她甚至还记得,那天金戈就站在人群里,站在风雅逼人的萧三公子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一双冷沉沉的眼睛,她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快走吧!我们再无可能了,衡阳不是你的儿子,我们母子与你半分关系都没有,我来安渡,同阿蕴一起生活,下半辈子便安稳了,你不要再来找我,让人看见,再生出什么误会……”

  “可惜,我都看见了。”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冯蕴掩在光影里的面容,冷漠而坚毅。

  她就那般看着眼前的画面,没有惊讶,也没有鄙视。

  孔云娥低低地道:“阿蕴……”

  金戈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冯蕴道:“你偷偷把云娘弄到安渡,到底是为哪般?”

  冯蕴轻笑一声,“当然是为了帮你完成夙愿……”

  金戈和孔云娥脸上的表情,齐齐一变。

  便又听得冯蕴道:“不是想替云娘报仇吗?不是想替她找出当年在云水寺里,污她清白,害得她当众出丑,从此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吗?”

  金戈:“是。我想知道是谁。”

  冯蕴问:“你若知晓了,又当如何?”

  金戈咬牙切齿:“将他大卸八块,亦难解心头之恨。”

  冯蕴微笑,“好,那我便告诉你……”

  “阿蕴!”孔云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整个人仿佛要晕过去,捂着胸口,几乎要窒息一般。

  “求你。”她摇头,泪如雨下,“我不想再听,求求你阿蕴,不要再说了……”

  冯蕴微笑:“云娘,为何要用男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已为男人的罪行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凶手逍遥法外,而你和你的情郎,为此痛不欲生,这是何必……”

  “阿蕴……”孔云娥肩膀都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哭得肝肠寸断。

  “不要怕,今日便为你复仇。”冯蕴从邢丙手上接过火把,那脸上的寒意如同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雕塑,不带一丝感情。

  “我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不待她招手,两个部曲便押着一个身形与金戈相似,看上去高大精壮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惧意。

  “铁马?”金戈吃惊地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

  “你绑住他做什么?”他瞪着冯蕴,又转头看孔云娥。

  冯蕴只是笑,“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孔云娥猛然大哭,撕心裂肺。

  金戈呆怔着。

  回忆突然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他意识到什么,脸上刷白一片,双眼在灯火里寒意森森。

  “是你?”

第111章 欣然入套

  “没错。”冯蕴道:“那年在水云寺里,污了云娘的身子,便将她当众扒光捆在菩提树上的人,正是你的亲弟弟,铁马。”

  呜……孔云娥大哭起来。

  金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再看着铁马。

  慢慢地走近,将塞在他嘴里的布巾扯出来。

  “冯十二娘在胡说八道,对不对?”

  金戈的眼睛里是凶狠的血光,浑浊得好似有浓稠的水渍要滴出来。

  他们是亲兄弟,从小父母双亡,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孤儿。乞讨时朝不保夕,吃尽了苦头,后来被萧呈的父亲——老竟陵王萧睦选入少年营,日复一日的摸爬滚打,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这才练就这一身武艺。

  在那些成长的岁月里,金戈比寻常的兄长更为照顾铁马,他承担起了父母的责任,有什么危险,冲在前面,有什么功劳,全让弟弟来领。

  他什么都忍,什么都让,平生唯有一爱,便是孔云娥。

  “为何?你为何那样做?”

  铁马低着头,久久不说话。

  直到金戈双手捏住他的肩膀,他才怒了。

  他从来不害怕兄长,因为兄长总会让着他。

  “谁让你藏着掖着?我要早知道她是孔云娥,我也不会……”

  “你放屁!”金戈道:“我的事情,你哪一桩不知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铁马有些蔫了。

  “那日是我昏了头。”他承认,“昏头了,对不住,阿兄。”

  冯蕴冷笑一声,“你不是昏头了,你是被陈夫人收买,故意为之。”

  铁马冷沉沉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冯蕴道:“那一日,原本要被人扒光衣服捆在菩提树下示众丢人的,是我。对吗?”

  铁马瞳孔震动般恶狠狠的盯住她,冯蕴却是一笑,望向孔云娥:

  “那日你问我,为何要把你带到安渡。这便是原因之一。”

  孔云娥愕然地看着她。

  冯蕴道:“铁马被陈夫人设计输了很多钱,无法偿还,又害怕萧呈知晓,因此被陈夫人威胁利诱……”

  顿了一下,又盯住孔云娥,“云娘忘了吗?陈氏罚我去水云寺抄经思过,是你不舍我一人孤苦,这才偷偷过来陪我。而那时你我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阴谋的开端。陈夫人早知萧呈那日会去水云寺上香,为其父母祈福,安排了铁马闯入我的禅房。可惜,那时我恰好走开,云娘被他们关在房里……”

  金戈一拳打在铁马的脸上。

  “混账东西!”

  铁马被人押着,捂不了脸,生生挨了一拳,颤声道:

  “禅房里黑漆漆的,我看不清,那女郎被人下了药,嘤嘤的,我听着娇媚,并没有管那许多……”

  “王八蛋……”金戈说着又是拳脚相加。

  冯蕴示意部曲松手。

  铁马挨了金戈好几个重拳,渐渐暴躁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他愤怒地瞪大双眼,“她又不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嫂子,我搞一下怎么了?只准你搞,不准我……”

  “闭嘴!”金戈气得胸膛起伏,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

  铁马却没有丝毫惧怕。

  “我就要说,从小你便管着我,什么都管……我睡個妇人怎么就碍着你了,我还就爱睡,以前睡,现在她来了花溪村我还睡……”

  “莪叫你闭嘴。”

  金戈再打。

  铁马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墙上。

  疼痛,让他气得口不择言。

  往常他犯下天大的错误,最后都是以金戈的妥协结束。

  在兄长面前,他就像一个恃宠而骄的孩子,对金戈只有索取,没有半点敬畏。

  “你看到他带来那小儿了吗?长得跟我像不像?说不准,那就是我的种……”

  扑!一声沉闷的撞响。

  只见金戈抓起铁炉上尚未成形的铁器,突然捅入铁马的胸膛。

  鲜血从铁马的胸前汩汩涌出,如同流水一般。

  铁马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一眼那伤口,又抬头看着金戈。

  “阿……兄……”

  噗的一声,嘴里溢出一口稠密猩红的血,顺着颌角往下淌。

  金戈吓住了,苍白着脸看着铁马,松开握住铁器的手,将他扶住。

  “铁马,铁马……”

  他想去捂弟弟的胸膛。

  但来不及了……

  一股股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很快便染红了他的手。

  铁马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口,顺着墙壁慢慢软倒下去。

  “铁马……”金戈红着眼,颤抖着身体,蹲下来抱住他,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反反复复只问这一句。

  却没有人来回答。

  只有死在面前的铁马,那双瞪圆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道笑声。

  “里正娘子大半夜不在庄子里歇着,却跑到农具坊里来跟男子幽会,真是好大的瘾啊……”

  一听那流里流气的声音,就知是张二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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