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186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在安渡,女郎找王家要粮都是背地里偷偷去,为什么到了并州,要这样大张旗鼓,坏了自己的名声?”

  冯蕴:“安渡不同。”

  小满问:“哪里不同了?”

  冯蕴笑道:“并州被齐军围困,人心思危。而当时的安渡被北雍军占领,只要北雍军不乱来,人心向好。”

  安抚需要安抚,并州则要威慑。

  藏着掖着,反而会事倍功半……

  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世家贵族左右朝政,门阀氏族控制天下的局势,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总有一天规矩会变,天也会变。

  她就是要做打破规矩的人。

  冯蕴从覃大金那里要来了并州城图,标注位置,分出区域,划出区域内大户,认真衡量他们的家底……

  然后马不停蹄,一家一家的拜访,商谈。并将温行溯的仆从品书要过来,做她的案牍。

  温行溯跟在她身边,见识到了冯蕴的多面性,又是诧异,又是欣慰,又有些落寞。

  腰腰变强了。

  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女郎了。

  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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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蕴的威逼利诱,没有立竿见影。

  次日,她拜访过的几户人家,只有一家在门外派了粥,两口不大不小的木桶,粥清得照得见人影,明显只是给个脸面,。其他人则是默默抵抗,没有将冯蕴的威胁放在眼里,又或是都在观望别家,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这些都是人精呢。

  冯蕴唤了小满进来。

  “更衣。我要去一趟刘家。”

  小满看女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见生气,这才放松下来,“女郎束胸吗?”

  “束。”束胸虽然不太舒服,但走路少了阻力,步子迈得要大一些,更有气势,也免得那些人见面就往她胸前看,少了敬畏。

  小满应一声,拿来布条。

  “女郎何必抛头露面,这种事情让将军派人去做不就好了……”

  冯蕴轻笑,没有回应。

  她没有办法告诉小满,能争取来这个将军掾属,抛头露面做事的机会,于她来说,有多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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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喊杀声的时候,刘彦正在屋子里吃饭,从早上起他就有些心神不宁,倒不是说他有意对抗北雍军,而是裴獗没有亲自出面,就派个女郎来,他觉得还可以再摆一摆姿态,以观后效。

  他不相信冯蕴能办成什么大事。

  因此,听到杀人的消息,他还不太敢相信。

  “你看清楚了,是那姓冯的女郎,派来的人?”

  仆妇急得满脑门都是汗,不住点头。

  “是是,那女郎也在,见人就砍,不留半分情面啊……”

  从决定杀鸡儆猴那一刻,冯蕴就没有再给刘家留后路了。

  雷霆出击,就在于狠和快。

  她得把刘家镇住,方才可以从张家李家谢家周家这些大户手上换来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是大张旗鼓带人来的。

  甚至敲着响锣,惊动了整个玉清巷。

  “刘家私藏官粮,草菅人命。”

  “今日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所抄粮食悉数派发给乡民度日,北雍军不留一粒……”

  冯蕴随便安了个罪名,听上去有些敷衍,但抄家却是认真抄的,连刘家灶上的泡菜坛子都没有放过。

  北雍军在安渡都没有杀人放火,刘彦没有想到会拿自己开刀……

  他咬着牙含恨求饶,但已经晚了,冯蕴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便是要绝了后路的。杀了刘彦才会有威慑力。

  “杀了。”

  刘彦眼睛都瞪大了。

  他不敢相信,“你,你们胆敢杀人……”

  “敢。”冯蕴不让他把话说完,“刘公有一事没有搞清楚。齐军围城在外,可能决定刘公性命的,归根结底还是北雍军啊。”

  “你,你,你……”

  “刘公大义。”冯蕴朝他行礼,“死你一个,换并州百姓无数人活命,这是大功德,下辈子刘公定然还能投胎富贵人家。”

  死前还画饼,下辈子都画上了。

  刘彦苍白的脸,死灰一片。

  然后在两名侍卫的钳制下,吓得生生晕了过去。

  刘府部曲很多,但今日温行溯亲自带人抄家,这些人落入正规军手上,便相形见绌了,没几个回合,全押到了堂前院里,跪了乌泱泱一片。

  温行溯拎刀走过来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杀了”两个字,是从杀鸡都不敢的冯蕴嘴里说出来的。

  他屏住呼吸,凝视着冯蕴的背影。

  冯蕴察觉什么,回头便换上了笑容。

  “我还有两家要去拜访,这里就有劳大兄了。”

  又特意嘱咐一句。

  “饶了妇孺,其他随意。”

  她知道大兄仁善,不会杀人。

  放了狠话,便大步流星地带人走了。

  坏人她来做,好人的名声就留给大兄吧。

第152章 女郎好会

  这夜,并州城又下起了小雨。

  裴獗进门的时候,房里只有大满侍立,小满在帘子后面看到他,连忙把脑袋缩回去,给冯蕴报信去了。

  屋子里干净整洁。

  熏着香,淡淡袅袅。

  裴獗身边侍卫全是儿郎,没有女子,料理杂事的小厮都是侍卫充任的,屋子里说不上有多乱,但跟冯蕴住进来以后,是完全不同的……

  “将军。”大满看着那挺拔的身影,垂下头,不敢直视,“女郎刚回来不久,今日在刘家让人泼了一身潲水,在里头沐浴。”

  其实潲水没直接泼中冯蕴。

  因为让温行溯挡住,只是湿了她的鞋。

  大满说得夸张了一些,裴獗嗯声没有多问,信步迈入内室。

  屋里更香了,是冯蕴身上的味道,像裹着淡淡的花蜜飘过来,让人发馋……

  那天两人胡闹后,裴獗便没有再回来,再驻足此间便想到那天的旑旎,难免心猿意马,血气上涌。

  他瞥一眼桌案上书籍,随手拿过来。

  不料是一本诗歌杂赋。

  冯蕴看书很杂,涉猎广,记忆力好,什么书在她眼里都是宝贝,什么知识都往脑子里塞,从未厌倦过……

  但落入裴獗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锦被不复暖,衮衣渐也宽。长日望高台,弦调为谁弹?”

  他想到萧三写的酸诗。

  从小就投身行营,这些东西对裴獗来说是陌生的,不值一提的。对名士风流高门逸事,更是没有半分兴趣,也从不学京中子弟那一套斯文败类的做派,附庸风雅。

  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直到看到冯蕴的书。

  出自世家的女郎,从小就被太傅夸过神童的冯蕴,是喜爱风雅,崇尚斯文的……

  窗前摇摆的风铃,发出清灵灵的响声……

  裴獗眉心蹙起,猛地将书丢回去,发出啪的一声。

  “将军?”冯蕴进门看到的就是裴大将军怒而掷书的一幕,怔了怔,便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的炭炉边坐下。

  “书长出腿来,走到将军面前,惹将军生厌了?”

  冯蕴由着仆女通发绞发,脖子微微后仰,露出大片光洁瓷白的肌肤,语气慵懒而随意。

  她喜爱书,善待书,当宝贝似的,看不得人家这样对待。

  裴獗看她一眼,没说话。

  窗户外有月华的光投下的淡淡剪影,帘帷轻摆,窗下浅坐的女郎好似泛着光。

  冯蕴唔一声,突然蹙眉,“轻点。”

  她抬眸,看着大满。

  大满有些无辜,她已经很轻了……

  “女郎恕罪。”大满咽下委屈,将手放得更轻,冯蕴却顺了顺湿漉漉的头发,摆手,“罢了,晾一会儿便干了。下去吧。”

  屋子里生着炭火,有一个高高的竹罩扣在上面。小满将炭笼朝冯蕴的身边挪了挪,这才和大满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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