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209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这是背叛者的下场,裴獗不会手软。

  尤其眼下情形,一杀了之,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别院门外血流成河。

  石狮子的脸上溅到鲜血,两只铜铃样的眼睛红丝丝的,很是瘆人。

  一阵血腥的惨叫后,安静下来了。

  人也杀光了。

  邓光被押到裴獗的面前。

  “跪下!”左仲踢他腿弯。

  咚!邓光腿脚软下来,扑倒在地,身上全被鲜血染红。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头发垂落在脸颊上,好像一具死透的尸体。

  “邓光。”裴獗声音微沉,“你可有话说?”

  邓光满头乱发,慢吞吞抬起脸,“成王败寇,没什么可说的。”

  裴獗道:“我记得你有一稚子,出征时尚在襁褓?”

  邓光原本平静的面孔,当即变得狰狞起来,怒目而视,仰头在左仲手里挣扎着,声音激动得颤抖。

  “裴獗,你要做什么?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将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稚子无辜啊……”

  裴獗上前两步,低头,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李宗训许了你什么好处?”

  邓光紧紧闭着嘴唇。

  “说!”裴獗突然抬脚一踹。

  邓光胸膛受力,一股血气在心口横冲直撞,哇的一声便吐出鲜血。

  他双眼赤红的抬头,“大将军一职。还有,大将军拥有的一切。”

  还算老实。

  裴獗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会留下你的孩子,让你夫人改嫁。”

  说罢大步离开,跨上马背,手微微抬起。

  背后,血光冲天而起,一代战将死于马下。

  裴獗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走到冯蕴的马车边上。

  “出发。”

  -

  离开并州的时候,太阳终于从云层里探出了头。

  城外的空气,清新得仿佛带着露水的潮湿。

  队伍很安静,冯蕴除了听到马车的轮子发出的轱轱声,以及马儿偶尔的几个响鼻,几乎感觉不到大部队行军的嘈杂。

  倒是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并州城,火光四起,人声沸腾。

  石隐仍然带人在断后,且战且退。

  温行溯是在冯蕴出城后,才带人过来与他们会合的。

  一夜交战,温将军脸上不显疲惫,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冯蕴不得不感慨,大兄上了战场就变得不一样了,在战场上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阵子养伤,他嘴上不说什么,可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似被抽走了,这时候迎着朝阳打马而来的温行溯,才是上辈子那个赫赫有名的宁远将军,身上好像会发光。

  “大将军。”

  “温将军。”

  温行溯和裴獗在叉路口互相行个礼,说了几句战事,便沉默下来。

  他可以帮着裴獗讨伐邓光叛军,可是如果要让他与齐军为敌,还是做不到的。

  裴獗明白这一点,绝口不提正在攻城的萧呈,而是令他率众先行,前往红叶谷,返回信州接应。

  温行溯看一眼冯蕴的马车,应是。

  两个人在冯蕴面前,选择了默契的友好。

  -

  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鬼河水域。

  鬼河临近并州这一端,水流很是平稳,早有战船等待在那里。

  冯蕴还没有走近渡口,看到那个岸边的人影时,眼皮就无端地跳了两下……

  是敖七?

  她以为眼花了。

  不料那人回头看到她,破开清晨的薄雾,手扶腰刀朝马车大步冲了过来……

  “女郎!”

  久不相见,敖七的音色好像都变了,仍有少年郎的清越,又添了些成年男子的磁性,像灌了蜜似的,甜丝丝钻入冯蕴的耳朵里,黏黏糊糊极是温暖。

  敖七还活着。

  这本身足够她感到快慰。

  于是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敖侍卫。”

  “女郎!”敖七激动得脸都红了,靠近马车又唤一声,那莽莽撞撞的亢奋劲儿让左仲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了……

  这才听到裴獗的声音。

  “你该改口叫舅母了。”

第170章 萧呈报应

  冯蕴心里突了一下,没吭声。

  敖七缓缓地转过脸去,看看裴獗。

  躲在山里做伏兵的时候,他是有听闻裴獗在并州城大婚的。

  可那时候,只当阿舅为引萧三上钩使计,冲击感没有面对面,被提醒要叫舅母来得那么强烈。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

  至少在敖七的耳朵里是没有声音的。

  他没有叫舅母,叫不出来,喉头像被塞子堵住了似的,眼眶突然便湿润了。

  少年郎的梦破碎得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好好地告诉女郎,他那些羞涩得不敢示人的情感,梦里的人就变成了舅母……

  “时辰不早了。”裴獗脸上淡淡的,转头命令随行的人,“上船。”

  “领命!”

  齐刷刷地应诺声,唤回了敖七的神智。

  他红着眼看向冯蕴,低低地问:“阿左和阿右好吗?”

  冯蕴感觉到少年郎的目光,从炽烈变得幽凉,又多了几分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克制和隐忍,心里扎了一下不是那么舒服。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笑着,点头。

  “他们很听话,很可爱,我离开花溪村的时候,是平原县君来接的人。这时应该已经返回中京了。”

  敖七咽下嘴里的苦涩,笑得僵硬。

  “那就好。有劳女郎。”

  说罢,他不顾阿舅是什么脸色,扶刀朝岸边走去。

  挺拔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

  周围的侍卫都看出来什么,但没有人说话。

  -

  众人陆续上船。

  马车,兵器,行李等也都搬运了上去。

  鬼河夹在恒曲关山峦和红叶山脉的中间,通往淮水,两侧山岭绵延,丛林叠嶂,很是险峻,不仅河道险,据闻山中蛇虫鼠蚁,猛兽成群,还有险瘴毒雾,所以,周遭无人居住,除了军队,几乎不见人烟。

  等冯蕴上了船,敖七才又走到裴獗的面前,有点愤愤。

  “将军何故把并州让给萧三?”

  他年轻气盛,正是寸步不肯相让的年纪。

  在他看来,为了守住并州,北雍军拖延这么长的时日,又闹出这么多事,把女郎都召来了,还搞了一场不正经的婚礼诱敌,结果又轻易放弃走人,实在不可理解。

  他的询问里夹杂着怨气。

  裴獗没有回答他。

  而是侧目问温行溯,“温将军如何看?”

  温行溯闻声看一眼敖七,苦笑一下。

  “两次攻城,并州所置堑壕障碍已被齐军破坏殆尽。且邓光叛变,城门一开,守城的代价太大。这是其一……”

  敖七看着他们。

  心道,还有其二不成?

  裴獗平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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