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 第62章

作者:姒锦 标签: 穿越重生

  所谓刑不上大夫。

  阿楼再伤得重,也治不了一个朝官的重罪——

  裴獗眼下手握重兵,权柄赫赫,是大晋的重臣,又是在晋齐两军开战时,当然没有人敢为难他。

  但往后呢?

  多少为王朝兴盛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功臣,落得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

  权利的博弈裴獗不会不懂。

  他肯定也不想让人戳脊梁骨,说他功高盖主,不可一世,从而惹来朝野上下的反感……

  也许这是裴獗对她想做谋士的考验吧。

  冯蕴问裴獗:“敢问将军,以军法如何论?”

  裴獗:“杀头。”

  韦铮打个寒噤,吓得下腹激灵。

  他再得太后信重,但裴獗当真杀了他,也没有任何人会来给他申冤……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韦铮已顾不得颜面,不停地求饶。

  那一群禁军,也一个个惨白脸,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料,冯蕴突然按在裴獗的手背上,轻轻一笑。

  “一场误会罢了,倒也不用杀头……”

  听她说这句话,韦铮便松了一口气。

  “不过……”冯蕴叹息一声,声音里还带了一丝身不由己的无奈,“阿楼是我的人,我不为他做主,将来如何令人信服……”

  众人的心再次吊了起来。

  冯蕴沉思一下,为难地看着韦铮。

  “太后挂心前线将士,挂心安渡民生,才会如此紧张派将军前来,对不对……”

  韦铮一听,对呀。

  他重重点头,用力点头。

  冯蕴道:“那要是韦将军和诸位禁军将士为安渡郡的民生做点什么,太后定会心生喜悦,对不对?”

  韦铮再次点头,“是是是,太后殿下爱民之深,天地可鉴啊,这场误会,全因太后殿下爱惜民众,爱惜阵前将士……”

  冯蕴也点头,很是感佩的模样。

  “太后殿下仁德布化,惠泽黎民,实在是花溪村民之福……”

  这和花溪村何干?

  韦铮脑子里空了片刻,就见冯蕴转身,姿仪规矩地朝裴獗长揖一礼。

  “大将军,花溪村尚有数百顷荒田旱地没有打理,单是我冯家,就有十顷之多。一是人手不足,二是农具不丰,耕地不力……既然韦将军有心,何不让韦将军带着诸位禁军英雄将花溪村的荒地打理出来,以功抵过?等民众分地入户,便可耕种了。到那时,不定会如何感恩太后,感恩将军呢?”

  裴獗盯住她的眼睛。

  不知在想什么,波浪潋滟,深邃如渊。

  半晌,才浅浅吐出一个字,“准!”

  韦铮看着天际火红的太阳,几乎当场晕厥。

  这样热的天,冯氏女竟要他去种地?

第57章 要她过来

  一群禁军被邢丙带着下地去了,韦铮满是不情愿,可身边跟着两个北雍军侍从,背后有裴獗的目光,他不敢不认命。

  下地总比被裴獗杀了好。

  那一群禁军也如此想。

  有人有农具,一个顶俩。

  没有农具的人,徒手拔草,干起活来也很是卖力。

  敖政看着这场面,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敖七看着这位无话可说的御史中丞,眉不顺、眼不顺,有很多话要说。

  在今日前,营里兄弟都不知道敖七是御史台老大的儿子,真名敖期。

  这下身世曝光了,再往后即使他立下军功,只怕也有人说靠的是裙带关系。

  敖七恨不得敖政快走,上前拱手便撵人。

  “台主何时回京复命?”

  敖政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就想再教训几句,并不想走。

  “等下找你算账。”

  他瞪儿子一眼,朝裴獗揖礼。

  “妄之,打扰了。”

  裴獗好像认不出他是姊夫,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台主不用行此大礼,堂屋说话。”

  说罢,朝冯蕴看一眼。

  他没有说一個字,冯蕴却心领神会。

  “台主,将军,请水榭小坐。”

  郎舅二人相聚,定然会有私房话要说,冯蕴将人请到荷塘边的小木亭坐下,亲自带着大满和小满前来奉茶。

  小木亭前几日才翻新过,顶上的茅草还带着新鲜的草香,荷塘里莲花正艳,简陋了些,但也别致。

  冯蕴奉茶很讲究,温杯、注水、烫壶,一举一动全是世家大族里才教得出来的规矩,而看似简单的茶叶,入口竟带荷香,啜饮生津。

  敖政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好茶。”

  “台主慢用。”

  冯蕴不便打扰,端着托盘退下。

  裴獗没有多说什么,看她一眼,垂目饮茶。

  冯蕴走下台基,正要去看阿楼的伤,不料被敖七拦住。

  少年郎目光复杂,英俊的面容在灰瓦木坯的庄子衬托下,很是惆怅。

  冯蕴问:“敖侍卫怎么了?”

  敖七抿着嘴角,犹豫了很久。

  “女郎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不知怎的,敖七这蔫头耷脑的模样,看得冯蕴很想逗他。

  就像对待鳌崽一样,甚至想撸一下他的脑袋。

  “没有。”她佯作冷漠,“敖侍卫不要堵路,我要去看阿楼。”

  敖七抬起那双泛红的眼睛,满是无辜。

  “大夫看过了,死不了。”

  冯蕴不满地看他,“这叫什么话?”

  敖七看她对自己浑不在意,脸色更是不怎么好。

  “女郎谁人都关心,谁人都想到,就是想不到我。”

  冯蕴眉梢一挑,“敖侍卫需要我想什么?”

  敖七一时让她噎住,说不来话了。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着恼,怎么他就嘴笨,没有遗传到他老子的巧言令色?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我……”敖七提口气,“我不叫敖七。”

  冯蕴讶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一下。

  “你鬼上身不成?”

  敖七一把抓下她的手,一片滑腻肌肤落入掌心,又像被火灼烧似的,飞快地收回来,不知往哪里放,赶紧搓了搓发烫的耳朵。

  这一搓,更红了。

  “我叫敖期。”

  “你不叫敖七,你又叫敖七?敖侍卫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那个七,是那个期。”

  “……”冯蕴眯起眼看他。

  敖七懊恼,很想抓过她的手来,写给他看,但又不敢,只攥住掌心,“一会我写给你看。”

  冯蕴哦一声,“那我去看阿楼了。”

  敖七看她要走,有点急,“你不生气吗?”

  冯蕴回头,“生什么气?”

  敖七:“我骗了你,没有说实话。”

  冯蕴狐疑地问:“敖侍卫说什么笑?那是你的私事,我如何会生气?”

  敖七松口气,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同你去看阿楼。”

  冯蕴唔声,没有拒绝。

  两个人并肩而行,往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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