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朝朝暮暮 第22章

　　“只是遇到了二皇子殿下，他还出手帮了女儿。可是刺杀女儿还让二皇子碰上，这不是城内，小巷四通八达，城外就只有那一条官道，那群刺客未免也太大意了吧？”

　　胆敢刺杀镇北王府嫡女，却做得如此不谨慎，真是奇怪得很。

第41章 沈振告状

　　沈振知道沈云舒去了哪里，听沈云舒一讲确实也觉得奇怪，但是这件事情其实说得过去。

　　比如说二皇子的车驾离得远，又是临时起意，没有人能够调查皇子行踪，那群刺客没有想到会遇到二皇子也说得过去。

　　再说二皇子能及时赶到的事情，可能是刺杀之前刺客没有再次派人勘察周围情况，或者二皇子的护卫为了保证皇子安全，谨慎的去前面探路，然后发现前面有刺杀情况，二皇子再率队快马加鞭赶到。

　　虽然有些谨慎过头，但毕竟是皇子出门，这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是这还是太过于巧合了，而且按照沈云舒所说，二皇子坚持送沈云舒回王府，并且一路不坐马车，骑马领路，招摇过市。

　　镇北王府与二皇子并没有那么好的交情，甚至可以说自从皇上坚定的确定太子为储君，让怀文怀瑾去做太子伴读之后，镇北王府便已经不招其他皇子待见了。

　　沈振思考片刻，看着沈云舒说：“你做的对，这件事情必须以防万一，明日早朝我会去跟陛下说明今天的事。

　　不过，吾儿果然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没有被这种花哨的手段迷惑，这世界上，靠谁不如靠自己，永远不要指望旁人当英雄！”

　　沈振看着沈云舒，表情十分欣慰。

　　这种事情，换个旁人家只知道绣花看话本的娇娇小姐，说不定就被二皇子这花里胡哨的手段给迷住了，但是他家云舒却能够看到这事情的不合理的细节，头脑冷静，不愧是他沈振的女儿！

　　沈云舒淡然一笑，她知道她爹最喜欢听什么。

　　“我乃沈家嫡女，我的感情，岂容旁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算计！”

　　果然，沈振听到沈云舒的话后，面上欣慰之色更浓。

　　“为父知晓你的优秀，不过还是更关心你的安全，琉璃如今也学得差不多了，平日里你让她去跟着季氏涨涨见识也就算了，下次再去青华观或者出城，便让她跟在身边吧。左右她如今也改了名字成了你的贴身侍女，还长开了不少，应当不会有人认得她了。”

　　“是，爹爹放心吧，舒儿知道了。”

　　——

　　翌日早朝，众大臣商议完政事，明皇按照惯例询问了一句，“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没事他就打算退朝了。

　　只见沈振大步一迈站了出来，“臣有事要奏。”

　　明皇叹了口气，又是这家伙耽误他退朝。

　　“说吧。”明皇语气无奈。

　　“昨日臣之嫡女云舒，在去青华观进香回来的路上遇袭，所幸护卫带的够多，片刻就将刺客击退，二皇子也碰巧路过还施以援手。二皇子与小女皆以为是山匪流窜，只是根据护卫回来禀报，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臣怀疑并非山匪，臣担心是有人私自豢养死士，是以特意向皇上禀报。”

　　明皇原本以为沈振又是为了边关之事和文官吵架，只是越听越不对劲。

　　“云舒遇刺？竟然有这种事？烿都附近怎么会有山匪？还有二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去郊外？”明皇听的一头雾水。

　　“臣听小女说是二皇子前去青华观给娴妃娘娘求平安符，碰巧遇上的。臣也想感谢二皇子援手之恩，护了小女一路回府，否则臣即使给她带了再多的护卫也难免担心。二皇子在昨日匆匆离开臣未曾来得及当面道谢，下朝之后臣可否跟皇上进宫去皇子所拜谢？”

　　明皇一边皱眉理了理事情的逻辑，一边对着沈振摆摆手，“不必，你与朕情同手足，又是为烿朝守卫边疆的将军，朕的儿子们按照辈分都是你的晚辈，于公于私对云舒施以援手都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值得谢的！况且镇北王府的侍卫的能力朕还是知道的，有没有元燊帮忙云舒都没什么事儿。”

　　沈振也不坚持，本来和皇上说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表现出镇北王府的坦荡，现在太子和众位皇子的年岁都逐渐大了，眼看着都要选妃了，这种关头随便一点小事都能够被无限放大，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舒儿被拖进夺嫡的浑水里。

　　“都城郊外，天子脚下竟然会有山匪流寇！汪律，你可知此事？”明皇把眼神转向另一边站的恭恭敬敬的汪律。

　　“回皇上，臣前段时间确实听说烿都郊外有山匪的事情，只是后来便没了消息，之后也没有再听说过，此事后续应该是京兆尹在跟进。”

　　“葛智。”

　　“臣在。此事臣派人查过，只是几个行脚商说他们被山匪流寇抢了些财产，还有都城内的几个商户，附近百姓都没有损失，后来那群流寇也没有再出现过，所以一直没有能够缉拿归案。”

　　“那此事就继续交给京兆尹，务必调查清楚哪些山匪流寇跟袭击云舒县主是不是同一拨人。”

　　“臣遵旨。”

　　事情说完，明皇大手一挥宣布了退朝，看面色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沈振了解明皇，不过是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情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毕竟作为亲爹，明皇肯定比他更了解二皇子，所以明明缉事厂的效率更高，明皇却直接继续交给京兆尹调查，还口口声声山匪流寇。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敢袭击镇北王府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山匪流寇。

　　不过沈振也没指望真的能把二皇子怎样，给皇家抹黑的事情明皇不会答应的，他只是想让明皇自己看看清楚，他的儿子都有了什么样的心思。

　　回到府里，沈振也没管明皇说不用谢之类的话，找了一块儿上好的砚台，命人送进宫去，说是感谢二皇子昨日援手之恩。

第42章 给二皇子送谢礼

　　皇子所，二皇子殿。

　　“二皇子殿下，镇北王府送来了谢礼，说是感谢殿下昨日援手之恩。”

　　德丰从送礼的小太监手里接过谢礼，看着小太监离开，转身将东西递给二皇子，语气略带担忧。

　　“殿下，镇北王早朝时跟皇上说了您救了云舒县主的事儿，说想要当面拜谢您，被皇上拒绝了，如今便又送了谢礼来，看来镇北王府是不愿意承您这个人情。”

　　李元燊看着用精美盒子包装的上好的砚台，向来喜欢这一类东西的他自然知道这块儿砚台价值连城。但就是因为谢礼越贵，才越能看出镇北王府对他的疏离。

　　“估摸着沈振那老狐狸还是看出了点儿什么，毕竟带兵打仗多年，是不是山匪瞒不过他。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那里下功夫，我只想要云舒县主承我的情就好，毕竟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对这种英雄救美的故事最是沉迷。”

　　李元燊抚摸着砚台语气带着些遗憾，“可惜，从头到尾我并没有从云舒县主那里感受到半分的好感，还转头就让她的婢女出去抓药，预防流言。呵，看来我这英雄救美也比不过人家青梅竹马，她对太子倒是情真意切，深怕和我传出半点流言！”

　　李元燊狠狠的合上锦盒的盖子，眼神阴冷，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他想到年幼之时，父皇便给太子选了镇北王的一双嫡子做了伴读，还让乐安与镇北王府唯一的嫡女云舒县主在一处玩耍，培养感情。

　　乐安是太子的嫡亲妹妹，二人都是皇后所出，沈怀文与沈怀瑾又是云舒县主的嫡亲哥哥，几人从小便勾搭在一处，可以说镇北王府从那时起便与太子绑在了一起。

　　父皇此举，莫非是想要将乐安嫁去镇北王府，再将沈云舒嫁给太子？

　　父皇为何总是如此偏心？就因为李元稹是皇后所出就立他为太子，还让镇北王府做他的后盾。

　　这样想着，李元燊也后悔自己年少时不懂事，早知道应该在沈云舒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制造这一类的偶遇，也不必等她如今长大了心更向着太子的时候再动手，那样也能更容易些。

　　……

　　东宫，太子听闻沈云舒遇刺的事情，又听到与二皇子有关，心有疑惑。又见沈家兄弟担心得很，便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镇北王府。

　　沈云舒正在窗边练字，听闻哥哥们回来了，还带着太子殿下一起，赶忙放下手中笔墨赶去了前厅。

　　“太子哥哥，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云舒疑惑的看着前厅坐着的，三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

　　“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听闻你遇刺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早朝上的消息传到了东宫，我们还不知道呢！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沈怀瑾先一步开口，语气略带焦急。

　　“无事，王府的侍卫们又不是吃白饭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我伤着。也就是因为我一根头发都没掉，所以才没告诉你们的。”

　　沈怀文盯了沈云舒片刻，确定她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温柔的开口：“小妹可曾吓到？”

　　沈云舒是沈家嫡女，是沈家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算是跟着父亲和青阳统领学了点儿拳脚功夫，那也是点到即止，何时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

　　除了竹云阁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沈云舒还跟着青雉青羽学了别的功夫。

　　所以在沈怀文心里，即便沈云舒身体没受伤，估计心里也是受了惊吓的。

　　“大哥放心，我是沈家女，怎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沈云舒听着自家大哥的关心，心里暖暖的。比起二哥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关心的闷骚属性，大哥就是真真实实的暖心老大哥，果然俗话说‘长兄如父’不是没有道理。

　　纪书瑶看着沈云舒过来了，便放下茶盏起身：“你们几个孩子聊吧，我在这儿也影响你们聊天，正好我去小厨房给你们准备些点心来。”

　　沈振今日不在府里，太子来了纪书瑶作为王妃自然是要出来接待的，只是太子跟家里的三个孩子关系都好，孩子们在一起总有他们自己的话要聊，纪书瑶陪了一会儿便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离开了。

　　太子看着王妃离开，便将眼神放到沈云舒身上，刚才顾忌着镇北王妃在，怕他过于关心会让王妃误会，毕竟现在各皇子都没少将心思往沈云舒身上动。

　　“二皇子当真帮你挡了刺客？”

　　沈云舒看了太子一眼，便知他是在问什么。

　　“事情是真的，表面看合情合理，二皇子全程没有任何疑点。家父派人去调查了，那群人像是突然出现，没有任何痕迹，整个烿都城也没有谁家缺了护卫。而且京兆尹的葛大人跟家父说，前段时间在那一带确实出现过一伙山匪，不知为何流窜过来了，有附近百姓被抢之后报官，官府去查的时候山匪就消失不见了，至今没再出现。”

　　这件事情二皇子做的极好，若非沈云舒并非真的豆蔻少女，怕是不会注意到这么多，只会觉得那二皇子是话本子里从天而降的英雄，最次也会认为他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翩翩公子。

　　就连沈振都是因为沈云舒回来之后跟他说了当时的细节，再加上细细地盘问过府里的侍卫之后，才觉得二皇子有些猫腻，并且事后还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可见二皇子手里是有些得用的人的。

　　可惜二皇子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之所以不能成功的关键，便是历史上他将沈家三族定罪流放甚至很有可能暗中处死，毕竟后来的历史记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沈家后的只字片语。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英雄救美，沈云舒都不可能相信。

　　甚至哪怕行刺之事真的都是误会，沈云舒也依旧不会对他芳心暗许。

第43章 太学学满

　　“所以那天回来，你便让你的侍女去买药，只买了安神药，一两治外伤的药材都没买，还让镇北王府的药铺掌柜的引导流言？现在外面百姓们讨论的，都是镇北王府的侍卫们不愧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居然能在山匪袭击时将人全部诛杀还毫发无伤，二皇子的功劳彻底被淡化了，没有人说他是英雄救美，只是说二皇子可真是个热心肠。”

　　太子面带笑容的讲述着让人在坊间打听来的消息，显然心情不错。

　　沈云舒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他的功劳被淡化，本来他就没什么功劳！他说是来救我，实际上是来添乱的还差不多。我的侍卫跟我说，最后如果不是二皇子带人杀出来，问都不问直接一刀毙命，他说不定还能留一个活口呢！”

　　“有心算无心，你们没留下活口也是正常的。这样也好，不必这么快翻脸，让他狗急跳墙并没有什么好处，父皇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怎么样，顶多是失望而已，说不好还会对你产生不满。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就够了。

　　还有，我已经让人去好好传颂传颂二皇子的热心肠了，他第一次做这么高调的事情，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哥哥自然要好好帮帮忙。”

　　太子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故意派人说，是因为娴妃常年身体不好卧病在床，二皇子出于一片孝子之心，不辞辛苦的去青华观给娴妃求平安符，才顺路撞见遇袭的云舒县主，还热心肠的把人送回府。

　　现在有不少性格纯良的百姓因着对镇北王府驻守边疆的好感，连带着觉得二皇子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还自发的给娴妃娘娘祷告祈福，祝愿娴妃娘娘身体早日康复。

　　就是不知道，当他的父皇想到他孝顺的感天动地二儿子，在去给他母妃求平安符的当天，他那传言中应该卧病在床，需要百姓祈福的母妃却正在御花园争宠时，会是个什么心情了。

　　沈云舒抬眸与太子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一下。

　　这些小伎俩或许李元燊都能解决，看起来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至少从现在开始，李元燊三个字便是他们给明皇提的醒儿。

　　明皇会从现在开始发现，他的儿子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已经准备开始抢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了。

　　这边太子和沈云舒聊得不错，那边沈怀文和沈怀瑾对他们二人熟稔的说话方式和语气，都感到有些惊诧。

　　他们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伴读，自家小妹什么时候跟太子这么熟悉了？这事儿他们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