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炒小鹿
而且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邻家哥哥与小妹妹的那种熟悉,是已经上升到可以讨论政事的那种程度。
沈云舒这几年跟太子在公共场合见面大多是正常的交流,私下里有事情会用书信的方式互通一些消息,且多半也不会直接送到东宫或者镇北王府,而是送到崇明书斋或者雅韵阁。
太子那边有自己信任的人手收信,沈云舒这边也有经常出府去买吃食的玲珑和去常去药铺的琉璃收信。
为了以防万一,沈云舒还教会了太子一些后世的简体字和考古时学会的甲骨文,这样重要的地方混着写,若是信被旁人看到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猜的,毕竟与烿朝的文字还是有很大差距。
因着这份谨慎,两人之间的交集并没有第三人知道,所以两人的秘密自然也不为其他人所知。
一盏茶见底,太子便起身准备回东宫,沈怀文和沈怀瑾兄弟二人倒是没有跟着回去。
一来是到底王府才是自己家,没必要来去匆匆,二来两人已经长大,跟着太子伴读也好多年,明年的春闱已经可以参加会试、殿试了,若是挣个功名接下来便可以入朝为官。
同年,沈云舒的太学授业也结束了。
只是殿试之前,宫中又发来了帖子,说是皇后打算于月中在皇家庄园宴请今年太学中才貌双全的闺中少女。
接到皇后的请帖的少女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尤其是这一份请帖并不像寻常的赏花宴一样只邀请世家贵女,而是不分贵贱,连一些略有才气、相貌不错、家境不算显赫的寒门之女也都有收到请帖。
请帖内有名字的全是太学内比较受到师长和同窗们认可的女学子,当真是严格按照请帖中说的,按照才貌双全的标准来的。
这份请帖是在学子们在太学毕业前夕,最后一堂课时由宫中内侍直接送到了太学内。
收到请帖之后沈云舒也没有自己过多琢磨,直接带着请帖回到了王府,找到了自己的娘亲。
纪书瑶好歹跟皇后当过手帕交,对皇后的心思也能琢磨几分。
“大约是准备为太子选太子妃了。”
纪书瑶只看了一眼请帖便猜到了个大概。
“太子是未来储君,太子妃自然要才貌双全,还有各位皇子也不小了。不过太子妃、皇子妃一定是出自世家女之中,那些寒门之女,大概是后宫六局里要增添一些女官吧,毕竟宫女多半学问不大,有些女官职位难以胜任,往年也会从太学的寒门女之中选拔一些的。”
烿朝女子虽然更多也是以德言容功为判断一个女子能力的标准,但是也不是没有像男子一样,走出宅院施展抱负的。
太祖皇帝打江山时就曾有娘子军屡立奇功,在太祖皇帝登基之后也因着人才缺乏,也有才华渊博的女子入朝为官,为太祖江山建设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所以烿朝传承太祖遗训,若遇才华品质皆为上乘的女子,当权者不得避讳女子入朝为官。
虽有太祖遗命,但到底还是以男子权利为主的社会,能入朝为官的女子极少,后宫之中虽然也有不少女官职位,但是历朝历代能够真正参与早朝、触及到权力中心的女子几乎都不超过一掌之数,本朝更是只有两位能够走到前朝的女官。
所以大多愿意去做女官的,都是为了博取出路的寒门之女居多。
第44章 皇后设宴(一)
月中已至,众人依着帖子的时辰来到皇家庄园。
文沛菡与沈云舒来得早,二人趁着人没来齐,凑在一处凉亭闲聊。
文沛菡摇着扇子,带起的风力很足,眼看着梳得稳稳当当的鬓角都要被风吹起来了。
“你可听说了?我如今可是要超越你的烿都城第一才女了!”
文沛菡的手握着扇子,带着快要将扇骨折断的力道,阴阳怪气的对着沈云舒说。
沈云舒倒也知道她阴阳的不是自己,幸灾乐祸的一笑。
“怎的?你不高兴?说起来你的文采确实在我之上,我只不过是年少时头脑灵活一些,越大了便也和常人无异了,你倒是比我担得起第一才女的名头!”
沈云舒知道自己的才女名头是怎么来的,不过是老魂换新壳,幼时看起来倒是给人一种天才的错觉,年纪大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不愿意担着这种名头了,毕竟要维持起来压力太大。
不过文沛菡虽然文采过人,但是她这名头来的也是有些猫腻的,想起来之前爹爹跟她说的话,沈云舒控制不住的又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被文沛菡看见便立马恼了,只气的拿着扇子拍了她一下。
“你还笑?见我苦难你却幸灾乐祸,依我看我们多年情谊怕不是个假的!”文沛菡恼起来扇子摇得更勤快了。
“好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太子殿下是储君,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需要皇上点头,太后娘娘还做不了太子的主。”
文沛菡想着前段时间太后娘娘为了让她能成为太子妃,开始到处宣传她的文采,不由得有些头疼。
也不知是哪个给太后出了个想要将她捧成烿都第一才女,好嫁给太子的这种昏招。
“太后娘娘如今年纪愈发大了,做事情倒是愈加独断专行起来,这种事情连跟文家商量都没有,就自己决定了。果真是自己体会到了那个位置带来的好处,便以为谁都想母仪天下么!”
大约是气狠了,说话有些不知轻重。
沈云舒下意识的看向周围,见这边没人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小心隔墙有耳,即便皇上也未必愿意你做太子妃,但是这么说话毕竟还是有些藐视皇家的意图,以后少说一些!”
文沛菡也知道什么话不该说,此时不过是心里实在生气,又因着是只有她和沈云舒两人在一起,才想要一吐为快。
沈云舒其实也能理解太后,毕竟是当年宫斗第一人,自然想要把自己辛辛苦苦争得的位置继续传给自己的家人,有她这位太后在,想让自己的母家再出一个皇后自然比旁人容易得多。
按照道理这样确实不难,可惜的是明皇最不愿意的便是被人影响控制,而且当今太后并不是明皇生母,明皇生母早逝,太后被害子嗣艰难,便将当年的明皇养在膝下,认作亲子。
可惜那时明皇年岁已大,已经有记忆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当年为了对夺嫡有所帮助,明皇娶的是叶家嫡女,叶家人向来行事低调、办事稳妥,皇后娘娘的父亲如今也已经官拜正二品尚书令,叶家已成为了皇上最信任的几家之一。
相比于太后的母家文国公府,虽然在家中最大的官职上低了半级,但是实权却不低,且受信任程度也不一样,所以太后才对让文家的女子做上下一任皇后之位的事情更加执着。
只是文国公有自己的想法,文家嫡女也有自己的想法,太后的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见人陆续都到齐了,跟周围认识的人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去宴客的大殿内按照安排好的位置上坐好。
纪欣怡因着来得晚,只能跟二人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落座。
少倾,明皇牵着皇后一起从外面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别的园子逛过来的,皇后的脸上还带着被阳光晒过的微红。行走间袖口被风上移了一点,露出一截皓腕,皇上看了一眼,伸手帮皇后拽了拽袖口。
殿内众人看着帝后相携的这和谐温馨的一幕,心中不由得羡慕皇后的好命。
李氏一族的皇帝向来敬重正妻,妃嫔再得宠也从来没有任何一点规矩可以越过了皇后去,这是从太祖皇帝开始便定下的规矩,所有的历史后辈皇帝登基之后都承袭了这一传统,连选秀都极少。
因着皇帝的作为,烿朝朝堂之上能够居官位的大臣们,也没有一个敢在明面上宠妾灭妻的,所有能够做正妻和当家祖母的世家贵女们,因着这一点都很是感激当今圣上。
沈云舒在现代的时候考据烿朝历史,觉得李氏一族能够在推翻前朝之后,几代之内都江山稳固,与每一代的皇帝会做人有着很大关系。
唯一可惜的,就是烿朝偌大江山在中间被李元燊和他的儿子祸害掉了一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皇拉着皇后在上位坐下,看着跪地行礼的众人点点头。
“嗯,都起吧!今日是皇后的宴会,朕只是顺路过来凑个热闹,不必拘礼。”
皇帝的‘不必拘礼’向来都是客气话,傻子才会当真。
众人规规矩矩的按照礼仪依次落座,端身坐好,谁也没有继续交头接耳。
今日来的有一些可能一辈子没机会见到皇上和皇后的人,如今见到了多是紧张与兴奋,没有细想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全是女眷的宴会上。
倒是像沈云舒文沛菡这种经常得见天颜的,见到皇上也来了,估摸着大概是真的要为太子和几位皇子选妃了。
第45章 皇后设宴(二)
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眼,温柔的看着宴席上的少女们。
“本宫听闻你们都是太学里才貌双全的女儿家,当年本宫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如今膝下儿女都有你们这般大了,这岁月当真不饶人!今日叫你们来,也没有旁的事儿,就是找你们聊聊天儿,看看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本宫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说着皇后转头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不过没想到今日皇上与本宫在院子里逛着逛着就不走了,也非要跟着来凑趣儿,叫本宫原本打算和小姑娘们说点儿体己话的,现下倒是不好说了!”
皇后状似埋怨,实则撒娇的跟皇帝调笑了一句。
皇上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皇后一眼,“原来皇后是埋怨朕打扰了你与小姑娘们说体己话?唉,皇后既要撵朕走,那朕便走吧!”
明皇故作要离席状,只不过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皇后赶忙伸手拦住,“臣妾玩笑罢了,臣妾哪里敢撵皇上!这体己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今日臣妾好不容易聚集了这么多有才有德姑娘,正好皇上也来了,便让她们展示展示,给皇上看一看,看可否比得上科举的那些才子们!”
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笑,又看向席间众人。
“今日我们便给皇上看看,我们女子之中才女也比比皆是,不比他们差,可好?”
众人在皇后与皇帝的一番恩爱逗趣儿中,起身应“是”。
明皇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皇后。
“不知皇后想让她们展示什么?”
“腹有诗书气自华,凡是比试,无非就是作诗背书之类的,但是今日毕竟是宴会,总不能像在太学学堂上似的,考校背书,那也太无趣了些。依臣妾看,不如就让她们比试比试画功吧!这画风也能够从一方面展示出一个人的性格涵养,还很文雅,皇上看如何?”
明皇无所谓的点点头。
“可。”
“一起比试人太多了些,可有毛遂自荐、或者举荐旁人的?”
皇后并不是想要看所有人的画作,画风确实能够从一方面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与涵养,但是画功是否出色并不是最重要的。
不需要看全部的画作,只是这第一句话便能够筛选出一些有能力、自信大方的世家贵女,寒门女子多半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在这样的场合自荐的,她要选太子妃,自然是要能撑起门楣的端庄大气的世家贵女。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江暄妍。
“臣女从小便听着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与皇上携手上战场退敌的故事长大,对娘娘很是敬佩,画功方面臣女还算擅长,愿意代表女子比一比,请皇上与皇后评断我们女子比之男子如何!”
皇后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江暄妍也有些惊讶。
江暄妍的祖父是正三品太常卿,其父也是一个文绉绉的文官,母亲更是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江暄妍继承了其父其母的优点,看上去是那种既有些书卷气、又带着点江南水乡女子那种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味道。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不适合母仪天下,太子妃的位置皇后从来没考虑过她。
不过今日她竟然能够在这种场合第一个站出来,不管她是因为真敬佩自己还是想要在宴会上出彩,都能说明其本质性格并不如表面看起来柔弱。
“哦?如此甚好!本宫见你也喜欢的很,听闻太学时你的画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你可还有其他人举荐?”皇后试探性的询问江暄妍。
江暄妍目光扫向文沛菡和沈云舒,她从祖父那里得知,太后有心想让文家嫡女文沛菡做太子妃,不过皇上的态度不明。
而如今与太子私交最好的世家女子,便是镇北王府的云舒县主,只要她能将这二人比下去,她当太子妃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臣女在太学时便常听先生夸赞云舒县主和文家沛菡,想必二位应该也是画功了得的。尤其是云舒县主的画,臣女曾有幸一观,当真是笔精墨妙、画中有诗!不知今日可有幸与二位一同比试一番?”
“好,既如此就再加上她们两个。”皇后笑意盈盈的应着。
沈云舒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暄妍,这番故意吹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在夸她呢!
可是她的画功她自己知道,前世她是画素描临摹居多,画风偏写实,从来没画过那种山水花草的水墨画,如今的画技也是穿来之后才学的。
只不过是她有机会学习,再加上自己也喜欢,所以就一直跟着众人一起学习,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真实的绘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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