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朝朝暮暮 第26章

第50章 清然郡主（二）

　　明皇听着皇后的话，又想了想这些年太子身边出现的关系比较好的世家贵女，又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沈云舒的连环画。

　　“元稹，对于沈家云舒，你可有想法？”

　　太子闻言一愣，“父皇为何有此想法？儿臣只是将她视为妹妹，况且沈家不是……”

　　明皇此时心情很是复杂，他确实是相信沈家的，但是沈家也确实是权势不小，他在位的时候自信能够驾驭沈振这种权臣，也相信沈振与他的情义。

　　只是若是他不在了，太子能否驾驭得了沈家？

　　太子确实是他培养的守成的仁君，但是说实话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有点过于仁厚了，大概是因为他不是仁君，所以不会培养的关系。

　　若是娶了沈家女，自然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只是可惜，太祖皇帝与沈家做了沈家女不入皇家的约定，就算他想打破，也不能独裁专横，还要考虑沈家的态度。

　　很明显，沈振并不愿意沈云舒嫁入皇家。

　　太子不知道他父皇想让他娶沈云舒，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还是那个仁慈善良不知夺嫡险恶的乖儿子。

　　在重生的这些年里，他与沈云舒一直有联系，对于沈云舒的聪慧与特殊之处有着深刻的感受，他甚至已经逐渐的相信了沈云舒的仙女说法，不然何以解释她的种种独特行为？

　　而且他也曾私下里去过一次青华观，找到了净云的师父，清微真人。

　　“听闻真人凿龟数策、抽简禄马、五行四柱无所不通，今有所惑，便有感而来，不知真人可否为我一算，以解疑惑。”

　　“殿下所求会有所得。”

　　“真人知晓我是谁？”

　　“紫微星已日渐明亮，气运渐盛，殿下有贵人相助，只要步步谨慎，不行差踏错，便前路无碍。”

　　“那贵人是谁？”

　　“殿下心里已有人选。”

　　“真人可知她是何人？”

　　“只是一因执念停留在此的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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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微真人说的话他其实并非全都能理解，只是大约是因为不能透露天机，所以清微真人并未告知他太多。

　　不过该知晓的已经知晓，无论有没有贵人相助，他都会重新趟一条路出来，再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沈家向来忠良，太祖皇帝知人善用，定下这规矩自然有其用意。且父皇也为儿臣安排的极好，沈家兄弟与儿臣自幼一处长大，儿臣知晓其秉性。”

　　明皇听闻太子的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元稹说的是，沈家向来善出良将，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烿朝江山能得百年稳固，有一半是沈家的功劳。若是沈家女入后宫，将来便必定是外戚专权的局面。若是不想沈家专权，以后的皇帝便只能想办法废了他们的权，只是这样便可惜了沈家的战神血脉。”

　　明皇冷静下来，越想便越觉得太祖皇帝的决定有道理，是他贪心了。

　　“黎家之女不错，江家之女也不错，要做太子妃，一点小聪明是要有的。”

　　明皇收了自己的想法，放下手里沈云舒的连环画，拿起黎慕嫣的考生图和江暄妍的江南图。

　　太子不置可否，只是想到江暄妍一直有些针对沈云舒的样子，皱了皱眉。

　　“江家之女，心思有些不正，成亲之后怕是个善妒之人。”

　　前世他的准太子妃就是江暄妍，不过他前世就与江暄妍接触不多，并没有什么感情。

　　这一世不提他与沈云舒自小的情谊，单就那些奇奇怪怪的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的事情，他与沈云舒就是一边的。

　　他的枕边人，哪怕不能帮他，也至少不能给他找事儿。

　　明皇想了想之前江暄妍有些针对沈云舒的样子，也点了点头。

　　“善妒之人确实不适合为一国之母，既如此，那就黎家之女吧，朕这就拟旨！”

　　“父皇且慢，容儿臣见一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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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沈云舒乘坐自家马车回到王府，宫里的封赏的旨意也跟着前后脚到了镇北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嫡女沈云舒温良恭顺，轨度端和，品貌出众，才识过人，朕甚悦之。册封从一品郡主，号清然，钦此！”

　　“臣女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来传旨的太监是贾禄，由他来传的圣旨基本都是最高规格的封赏。

　　贾禄堆着满脸的笑意把圣旨双手递给沈云舒，嘴上道着恭喜。

　　“奴才跟着郡主后面儿过来的，怕您等着了，就先过来把圣旨给您宣了，稍后会有内务府来人把您郡主的份例和皇上的赏赐一同带过来。”

　　“多谢公公。”

　　“诶，郡主您客气。”

　　他们这些传旨太监每年都不少到各位大臣府上宣旨，最喜欢去的还是武将家里。

　　当今圣上亲和，对仪式上的东西不那么看重，宣旨时只要本人出来接旨便可。

　　可是有些规矩重的书香世家，接圣旨依旧要焚香设案、三拜九叩，更有甚者还要沐浴更衣，真真是好一通折腾！

　　相比之下武将就简单多了。

　　尤其是镇北王，当着皇上的面儿都没什么规矩，更甭说接旨的时候了！

　　通常就是他们来了，把圣旨一宣，转头就走，回去时还能收到王妃给的红封，也不会假客气的留他们喝茶用饭之类的。

　　虽简单的很，但是那红封的厚度可比吃十顿饭都实惠！

　　贾禄传完圣旨又道了几句恭喜便走了，镇北王府的众人倒是没在乎贾禄说的郡主的份例和赏赐，而是开始询问沈云舒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今日你做的不错，皇上给你的封赏，确实是你多年来在皇上面前累积好感的结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最近边境那边传回来的情况不太乐观。

　　烿朝与南阳近几年安稳无事，我也已不再边关多年，最近南阳小一辈儿又崛起一个将才，打了两场胜仗便忘了曾经被我们打的痛，所以皇上有意再次派我过去震慑一下他们。

　　前些年我为了烿朝在四面边境和都城之间来来往往，与家里聚少离多，生了你之后才在都城安稳了几年，如今年岁不小了，还要再次征战。所以此次封赏，皇上大概也是有些补偿的心情在里面。”

第51章 沈振赴边关

　　沈振听着沈云舒对今日宴会的描述，仔细思量了一下，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也亏得今日云舒表现的好，给了皇上这么一个由头。

　　从衢州水患沈云舒的建议起了很大的作用，到他即将出征再次震慑南阳，这桩桩件件皇上本就有意赏赐，如今心情不错，又有台阶，自然就给了沈云舒这么一个郡主的位分。

　　沈云舒听完沈振的话，心里原本就有的猜测，此时越发明了。

　　只是想到史书记载的沈家通敌的事情，对沈振此次出行不免有些担心。

　　措辞片刻，试探着开口。

　　“今日女儿看了许多兵书，也看了很多历史上的战役，略有心得。”

　　“哦？说来听听。”

　　“南阳此次虽然崛起了一个将才，但是只是一个后起之秀，如何比得上沙场老将？想必那南阳皇子若不是个傻子，便应该不敢如此带领大军与我烿朝战神镇北王硬碰硬。”

　　沈振闻言大笑，“哈哈，舒儿看了兵书的心得就是拍为父的马屁？”

　　沈云舒看着沈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的样子也不在意。

　　“并非舒儿拍父王的马屁，而是这确实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南阳能与烿朝比邻这么久，虽然输多赢少，却也保存至今，并且地盘也不小，想必他们应该不会认不清这个事实。”

　　沈振见她神色略带认真，还一本正经的叫他父王，便也收起笑容，示意她继续说。

　　“既然能认清，那么他们就应该继续跟之前一样。哪怕他们的三皇子再英勇神武，也不过刚打几场胜仗而已，若是为了南阳好，便不应该大肆进攻，而是偷偷发展，至少不应该大动干戈到需要皇上派您出动的程度。”

　　沈振说的轻松，但是边境既然已经到了皇上需要派沈振出征的程度了，那就不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闹，毕竟边境又不是没有别的将军。

　　而且沈振虽然回了烿都，但是镇北军却一直镇守在边境。

　　镇北军与南阳对战多年，经验丰富，若不是南阳大肆进攻，根本就不需要镇北王远赴边疆。

　　毕竟当初就是南阳与烿朝互相之间默契的休战，两方人马各退了一步，烿朝这才调回了有着战神之名的沈振。

　　沈振听完沈云舒的分析，终于神色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慧过人，但毕竟年岁尚小，沈振一直不觉得她能想明白这些事。

　　如今沈云舒这番话，倒是让他不由得正视了起来。

　　“吾儿甚慧。”

　　沈振目露欣慰。

　　“爹爹定是知道边境战况的，女儿也知道爹爹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无需女儿一个闺阁小姐多嘴。

　　近日以来，父亲身边的关于边境的奏报越来越多，女儿总有不好的预感。

　　又想起前些日子翻看烿朝史记时，看到的太祖皇帝时期，裕国将军被敌国陷害，自尽已还清白的典故，所以才特意在今日提醒父亲，万望小心。”

　　不同于沈振的态度从略带敷衍到欣慰，再到认真听取她的意见，沈云舒从头至尾神色不变。

　　她本来就不指望沈振有多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一个尚未及笄的闺阁女儿，跑过来给自己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父亲提意见，本身就是一个十分不自量力的行为。

　　也就是因为她面对的是一向疼爱她的父亲，才会好好的听她把话说完，换成旁人早把她撵出去了。

　　“为父知道了，舒儿放心，我虽是一介武将，但也并非是没什么脑子的大老粗，若是南阳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阴损之招，咱们也不惧他们！”

　　他与南阳之间打的仗数不胜数，他们什么路子自己再清楚不过。

　　就是一群马背上的好战族群，他们善战，也不善战，兵法一道他们并不如烿朝的将士。

　　就是最近几年动作有些奇怪，估摸着是小辈搞出来的新路子。

　　南阳就像一条草原上的野狗，总是会被烿朝的繁华富裕吸引，就像狗嗅到了肉味儿，永远贼不死心的伺机窥探。等到自己过去打他们个狠的，让他们再次感受到痛了之后，他们就还会继续安稳几年。

　　“爹爹自然是最厉害的，只是舒儿担心过度而已，既然爹爹如此说，那女儿就放心了。”

　　虽然沈振说的话多少都有些哄她的意味，但是对于能够得到沈振如此态度，沈云舒已经很满足了。

　　距离沈家出事还有几年，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未必是一两日便能成功的，定是敌人消磨了沈振的警惕，缓缓渗透方能下套。若是沈振能够始终保持警惕，说不定不会中计。

　　历史上记载的模糊，她并不知晓与敌国公主有关系的到底是谁，但是以她在沈家生活的这些年的观察来看，无论是谁，这必定都是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