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朝朝暮暮 第25章

　　明皇看着沈云舒的画卷欣喜异常，甚至都没有再递给旁边等着的皇后。

　　“回皇上，这是……连环画！”

　　沈云舒车扯了扯嘴角，对着明皇讨好一笑。

　　她仗着自己与乐安的关系，仗着父王与明皇的关系，才敢不经允许就把大烿皇朝的嫡公主画在纸上。

　　“连环画？”

　　明皇一愣，旋即又看向眼前的画卷，片刻后哈哈大笑。

　　“有趣！哈哈哈，当真有趣！”

　　乐安被皇上笑的心痒痒，以她对沈云舒的了解，肯定是沈云舒又出什么新鲜的幺蛾子了。

　　“父皇，画的什么呀笑成这样？快给我看看！让我也看看！”

　　乐安踮着脚探着头往皇上那边看去，她可好奇死了！

第48章 宴会封赏

　　皇上把画卷递给皇后，待皇后和乐安看完，一脸稀奇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皇上伸手招呼了一下刘永忠，握住激动的差点从手腕上甩下来的和氏璧珠串，高兴的挥了下手。

　　“去，给他们也看看！”

　　刘永忠从皇后手里接过画卷，叫来两个小太监，让他们一人扶着一边，将画卷展开，以供殿内众人观看。

　　众人看向画卷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被吸引，都稍稍倾斜身体，以一个更能看清楚的角度仔细看向那幅画卷。

　　片刻之后看完画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画竟跟故事一样，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新颖特别的画法，偏又画法虽然与常见的画法稍有不同，但却不能说不好，反而是画技超群，画的栩栩如生！

　　如此一来，便和之前其他人的画区明显的分开来了。

　　尤其是上面画得还是皇上最喜欢的乐安公主，把公主的娇憨之态活灵活现，看皇上开心的样子，今日在皇上心中最大的风头的定然是云舒县主没跑了！

　　明皇看了沈云舒的画作确实高兴，不只是因为这连环画画风新颖、画技写实，还因为沈云舒的画作上所展现出的那一种，皇家公主跑出宫门与民同乐的情景。

　　明皇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的江山富饶、百姓安康。

　　当年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带兵打仗时便与老百姓们多有接触，最后他能够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不只是因为他的战功，还有就是因为他能够与士兵同吃同宿，对百姓的亲近有加，受士兵和百姓的拥戴，如此才坐稳了这江山的主人。

　　所以他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特别在意皇室对百姓的态度，沈云舒的这幅画算是画到了他心坎儿里，尤其是上面的主人公是他最喜爱的小女儿，脑补出平时自己所了解的乐安的神态，一下子就能带入进去。

　　“只是这画风朕倒是看出其写实了，只是宫中画师即使再写实，也多少会修饰润色一些，而你竟丝毫没有。那一幅近景的，连那卖糖人儿的百姓脸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这是为何？而且为何普通的笔竟能画得这么细？”

　　乐安闻言也重新看了一眼，惊讶的指着画上自己脸上的酒窝，“真的！竟然连我的酒窝都有！还有文姐姐的妆靥，那天我们一起猜字谜的时候文姐姐面靥两侧就是这种妆靥，可好看了！还有云舒的泪痣，她自己也画下来了！”

　　沈云舒听着乐安的惊呼声淡淡一笑，“这笔很简单，不过是用还未开润的新笔，略有些坚硬，能够更好的处理细节之处。至于为何不修饰，臣女觉得，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管是人还是物件，都有他本身的美好之处，不需要进行太多没有必要的修饰。”

　　明皇点点头，“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不错！”

　　看皇帝的反应，自己回答的大概太过官方了，沈云舒顿了片刻，再次开口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臣女从小便没有那些写诗作画的风雅之趣，只是娘亲说女儿家琴棋书画不求样样精通，总要会一些才好，所以臣女从小练习作画时，便是完全照着实际的物件儿去画。未免先生说画的不好，便力求画出来的物件儿清晰如对镜，这样即使不够风雅，先生也说不出我什么。”

　　明皇闻言哈哈大笑，“你确实不够风雅，朕还记得乐安幼时举办的琼华宴，你作的打油诗，哈哈哈……”

　　明皇大抵是真的高兴，竟然笑出了眼泪。

　　用手指轻拭一下眼角，带着笑音开口：“今日朕真是没有白来，我大烿的女儿家果然是比之男子丝毫不差！那南阳蛮子还说我大烿女子软弱可欺，不如他们马背上的女儿家飒爽，可是朕看我烿朝女子能文能武，比他们整日只会骑马拉弓要好得多！”

　　皇后听了明皇的话温柔一笑，她知道皇上最近下了朝之后兴致都不高，如今看来大概是被边境大大小小不间断的战役，磨出了些火气。

　　“皇上既然这么高兴，那可不要太小气了！既是比试，总要有些彩头才是，皇上可看着赏一些，让咱们也高兴高兴？”

　　“嗯，赏！能让皇后说这话可不容易，既是皇后亲自为你们讨赏，朕可得给些好的赏赐，不能落了皇后的面子！”明皇说着便顺势借着皇后的话，将赏赐的名头按在皇后身上。

　　明皇转着手里的和氏璧手串，看着席间众人，好似在思考赏些什么。

　　“之前那几个皇后准备带进宫的，已是赏了前程，朕就再赏些金银俗物，稍后让下人跟着你们送到家里去，你们可以自己留着，也可以给家里置办些田产、铺面日后好有个可供生活的收益，你们日后在宫里便也可以放心。”

　　皇上看的出那几个都是寒门之后，家里能供她们入太学不容易，把她们的家里安置妥当，日后她们便也不容易闹出什么幺蛾子。

　　“臣女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那几个女孩儿激动的跪地谢恩，本身能进宫就已是一飞冲天，何况今天皇上还答应赏金银照顾家里，她们十分庆幸当初进入太学的选择，哪怕为此吃了再多苦都是值得的。

　　“剩下的凡是参与作画的，都赏银百两，外加江南新贡集锦墨两套。”

　　“谢皇上！”

　　这个赏赐不高不低，对于无官无职的一群学生来说足够了。

　　在宴会上作一幅画便得到相当于家里当官的一年的正奉，众人也没什么好挑的。

　　最重要的是，还留下一个画作被皇帝赏识的好名声。

第49章 清然郡主（一）

　　“江家嫡女作的这一幅江南水乡的景观图朕很是喜欢，从前打仗一直在边境，还未曾去过江南，总听说江南美，山水如画，如今在你的画作里朕也真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意境。朕记得你母亲是江南女子，出自书香世家夏家？”

　　原本不太开心的江暄妍听到皇帝的问话赶紧起身，做出谦卑恭顺的样子。

　　“是，臣女母亲是临江夏家嫡女夏云雅。”

　　“嗯，朕听闻夏家在临江颇有名气，你也算是半个临江人，既如此，朕就封你为从四品县君，封号临江。”

　　江暄妍没有反应过来明白皇帝为什么封她为县君，但是毕竟是封赏，她还是高高兴兴的接下了。

　　明皇看着江暄妍兴高采烈的接下封赏，眼瞳微眯。

　　太常卿的嫡孙女，看来江家是有意让她做太子妃。

　　但是今日一见他对江暄妍的观感一般，觉着她并不适合做太子妃，只不过又不好就这么驳了太常卿的面子，所以只能给个封赏补偿一下。

　　江暄妍接下封赏看了一眼沈云舒，她都能封县君，皇上更喜欢沈云舒的取巧之作，岂不是也会给她封赏？

　　可是她已经是从二品县主了，自己封了县君才从四品，依旧越不过她去，再封赏她难不成还要封郡主吗？

　　江暄妍在心里摇摇头，不过是一幅画作，就算新颖些也不过是取巧而已，画起来不难。只不过是胜在从前无人想到这种画法，再加上画风偏向写实，才看起来令人如身临其境般。

　　可是这种纯靠技巧并没有意境与内涵的画作，有什么好值得推崇的？

　　就算有些东西再新颖，一旦出现过了，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模仿，便也不那么新颖了。

　　皇上总不会为了一种新颖的画法，就封一个郡主吧？

　　江暄妍想的没错，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今日的态度，沈云舒的封赏摆明了是跑不了的，且还不会小。

　　“除了这幅江南风景图，便是云舒的这幅连环画最叫朕喜欢了！这个风格十分特殊，看起来像是在讲故事。那些坊间话本朕也从乐安那里看到过，不过大部分文笔一般，看起来还不如你的这幅连环画吸引人。你可愿意教一教宫中的画师？让他们学一学，也画一些连环画给太后解闷儿！”

　　沈云舒哪有不答应的，皇上的想法倒是不错，搞些东西给太后，省的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操心，生怕她百年之后母家不再显赫，还想着将沛菡姐姐和太子哥哥拉郎配。

　　可惜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还是文家和沛菡姐姐，都没有一个领她情的。

　　“嗯，朕还记得，当初太学开学的第一天，就听你们的齐祭酒说，衢州水患的后续，你提出了很有用的建议，齐修远还整理好呈到了朕的案前。朕看了，虽有细节不够完善，但是在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十分好了，况且你长这么大还不成出过都城！”

　　“是齐祭酒厚爱学生，当时臣女年纪还小，提出的建议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完全是纸上谈兵，想必齐祭酒呈给皇上的是经过润色的。

　　而且事后家父还说，臣女提出的建议，也都是皇上和祭酒早就想到过的，就只有臣女自己还以为为皇上提出了什么建设性意见，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皇上您就别埋汰臣女了！”

　　沈云舒不知道皇上突然提起三年前的事情是为什么，但是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皇上听到沈云舒的话之后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当真有趣！别听你父王瞎说，后来太子没有告诉你吗？你提到的那些也是有些用处的！”

　　说完又转了转手串，“沈家嫡女沈云舒，善画作，妙笔丹青，创新作画形式，又于衢州水患后续难民安置一事有功，文采斐然，品貌出众，即封从一品郡主，封号……清然！”

　　历来郡主大多是用封地做封号，但是明皇又想到沈云舒已经有了两个县封地的食邑，也不能给的太多了，不然日后若有什么事便不好再赏了，就像她爹镇北王，皇上每次想要赏什么都只能赏些金银珠宝。

　　郡主的封地暂时不想给，但是封号两个字已经到嘴边了，明皇脑子转了转，旋即想到刚才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于是顺嘴秃噜出来‘清然’两个字。

　　沈云舒听着自己受封郡主，心里既惊讶又觉得不太惊讶。

　　这件事情在她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就感觉皇上好像故意要给她封赏一样，不然衢州水患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当年怎么也不见皇上封赏她？

　　就算灾后重建见效慢，也太慢了。皇上现在就是有一种将各种事情凑吧凑吧一起算了一下，一起封给她一个郡主作为结算的意思。

　　不管如何，沈云舒受封郡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在场的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文沛菡纪欣怡等人自然是为沈云舒感到高兴的，但是其余人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像江暄妍这样，内心不太服气的。

　　毕竟帝心实在难测，她们也不知道皇帝今日的做法，到底是属意谁做太子妃的，便只能把目光对准今日最出风头的几人。

　　沈云舒首当其冲，江暄妍次之。

　　一旁的文沛菡暗中打量了一下席间贵女们的眼神，决定待会儿提醒沈云舒最近少参加些闺阁女子们举办的赏花宴，避避风头比较好。

　　一直到宴会结束，皇帝皇后也没有透露出属意谁做太子妃，让一众心里有点儿想法的贵女们内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否入了皇帝皇后的眼。

　　宴会散场，众人退去。

　　皇帝抬抬手，刘永忠绕去后面将一脸无奈的太子带了出来。

　　“父皇唤儿臣来，就是为了听墙角的？”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刘永忠身边的小安子过来找他，把他带到了后面，说是皇上安排他在此处等着。

　　他在后面看不见前面众人，前面众人也看不到他。

　　不过皇上给他安排的角度，正好能通过一处缝隙看到皇上的位置，也能看到皇上手里的各家贵女的作品，也听到了她们回答皇上的话。

　　“这怎么能算听墙角呢，朕是叫你来品鉴作品的，不过是让你来的早了一些而已！”明皇语气平淡的为自己狡辩。

　　太子知道自己辩不过父皇，听着明皇的狡辩也不做反驳。

　　“刚才你也看见了，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毕竟是你的太子妃，朕也不能全权给你做主，毕竟日后夫妻和睦，对你才是最大的帮助。”

　　“儿臣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多想法，父皇看人的能力是儿臣学不来的，全凭父皇做主就好。”

　　皇后闻言有些急切，“从前你就总是这般说，我与你父皇便当你还小，可是如今你也不小了，怎的还是对成婚一事没有半点想法？

　　你总归是要有个能够帮扶你的太子妃、一个能够照顾你的妻子在身边的！这些年，难道你就没有接触过觉得不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