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难不成还有他的原因?”
“那是自然,这里正娘子平日里也是节省的很,在家里就能把那饺子馅调了出来,做什么要来咱们这里买。还不是因为她那老大家的媳妇,回来之后就这里看不上,那里也看不上,指指点点好半天。”
张大娘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语气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欢乐。
怕在这一天真吵起架了,李正娘子赶紧就说要来林春燕家买了饺子吃,这才能让她媳妇继续闹下去。
林春燕奇怪,“娘,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张大娘得意,“你没见刚才我跟赵娘子说了会儿话,都是她告诉我的。”
“你们两个又不吵架了?”
张大娘哼了一声,“是我实在不想与她计较。”
王英娘捂着嘴偷笑,悄声告诉林春燕,“听说是梨花哥快要成亲了,想要托了你去做席,这段时间可不就不敢闹起来。”
张大娘听见了也不恼,“别管什么原因,如今她也是知道自己是不能随便得罪我的,再不像从前那样把狗放出来咬我。”
说到这里,张大娘只觉心里一阵痛快,又说了些别的话,才去洗漱睡下不提。
半夜的时候,林春燕被冻醒了,听到雪落在房顶的声音,怕还是再下。她身上的被子全都被林桃红给抢走,倒把她和王英娘冻得不行。
才说了她睡相好,如今又固态萌发。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扬了手把被子从林桃红身上给抢了回来,各自盖了才躺下。
林桃红睡的时候就是天上打雷也吓不醒,被抢了被子也只是哼唧了两声,扭个身继续睡了。
没多长时间又把被子蹬了,去抢那边张大娘的被子,张大娘才没那么好脾气,见林桃红缠上来,直接就拿手推了推她。
见推不动,干脆坐起来把林桃红往林春燕这边抱。
林春燕被张大娘这一系列操作给震惊了,“娘,哪有你这样的,你自个盖着一个被子,我们三个盖一个,合该和红娘分一点的。”
张大娘撇撇嘴,压着声音说,“你当我没和她一块盖,只是她一直抢被子!我和她一块盖了冻醒的就是我。”
面对着林春燕和王英娘两个人谴责的目光,张大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行吧,我先给她一块盖着,等她醒了可得好好说说她,怎么能一直抢被子。”
林桃红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从糊着的窗户纸看过去,只能能看到一片白。她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起来,就对上了三双带着些幽怨的目光,林桃红不明就里的问,“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昨个捏饺子捏的胳膊疼,多睡一会怎么了?”
“也没什么,你多睡会儿我们也不说啥,就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能不能别再抢被子了。”
林桃红诧异,“不是之前说我睡相变好了,咋又说我抢被子,可别唬我。”
一旁的张大娘哼哼两声,“谁知道你那几天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就没见过比你睡觉还差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搬过来和你挨着睡了,要不你自个去一边睡去。”
林桃红哼唧几声,“你还说我,晚上的时候你不也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吵的我们都没办法睡。”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林春燕就说,“我看这样正好,你们两个去一块睡吧。”
听到林春燕这么说,林桃红反而委屈起来,“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说?”
林春燕哭笑不得,“怎么你反倒生起气来?我们三个都被冻醒了,还没找你算账呢?我看还是得再做床被子,让你单独盖一个。”
林桃红自个郁闷了一会人,又高兴起来,去摸了琥珀核桃吃。
赵杏花跟着胡家的人上了京之后,按照美妇人的要求,一路上都没下马车,即便是出恭吃饭这样的事,都要带着帷帽,不让人瞧了去。
赵杏花不知道这是为何,只当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大,老老实实的按照美妇人的要求做了,她想着成了胡相公的妾,这美妇人是大娘子。
大娘子说什么她都应该听的,只是不知道胡相公是因为要忙着赶路,还是碍于美妇人的威严,迟迟没有来和她同房。
这让赵杏花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心里还放不下梨花的哥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胡相公,又觉得胡相公是个好人,把她从那腌臜的地方买回来,若不是这样,她都不知道自个儿如今过得是个什么日子。
说起来,她跟着陈娘子走了之后,倒真的入了一大户人家的眼,却是那李员外。
李员外之前想再找个小妾来,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岁数大了,除了像王锤子一样贪图富贵的人家,也没人愿意把自个的闺女送到他们那里。
李员外偏偏就执拗上了,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就想着干脆从陈娘子那里再买上个丫头来,不拘相貌品行怎么样,左右是来侍奉自己的,他也不会薄待人丫鬟,大不了以后给她一笔赎身的钱或者给这个丫鬟指了小厮,让他们再过好日子去。
偏巧陈娘子领着赵杏花刚回来自个儿租的地方,这李员外家就派了人来,一眼就看上了赵杏花。
陈娘子到底有几分善心,想着赵杏花娘当时说的话,没舍得把赵杏花就这么给了李员外,只说这赵杏花已经有了人家要。
那仆役觉得陈娘子是故意的,回头和李员外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李员外听说是个貌美的小娘子,还是个良家的,心里也动了念头,找人把陈娘子给叫了去。
陈娘子知道是为了赵杏花这事,犹豫了再三,想着要不要直接把赵杏花给了李员外,也省了自己的麻烦。
偏巧这时候,一行商从他们这里路过,听说了胡家回京城去述职了,想着得趁如今赶紧巴结一下,就想来买几个漂亮丫鬟送过去,一眼就挑中了赵杏花。
陈娘子知道这行商的去处未必是个好的,可总比跟着李员外那老头子强,只能咬着牙认下了,和赵杏花说了好些个话,让她自个保重自己,千万不要得罪大娘子。
若是不让她生孩子,也别在心里计较,若是让她生了孩子,也别觉得自个是这孩子的娘,最好给了大娘子养,只安安分分的,指不定还能有个好下场。
赵杏花从前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听了之后又哭了一回,可也知道陈娘子的为难,若是现在不把她给了这行商,那李员外绝对是不会罢休的,只能哭哭啼啼地跟着行商走了。
陈娘子自去找了李员外回话,诅咒发誓的说赵杏花早就被那行商看中了,又答应了要替李员外寻找合适的丫鬟,李员外这才罢休。
且说这赵杏花跟着这行商走了之后,原以为就要从此服侍他,却不料转手就被送给了胡相公。一路到了京城,还没想好如何讨好美妇人,又一道惊天霹雳砸向她,胡相公又把她转手送人了,赵杏花这时候才知道被卖了,以后就不能当成人看了是个什么意思。
她甚至连家里的一个花瓶都不如,那花瓶深得美妇人的喜爱,最起码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多宝阁上。
美妇人可能也觉得对不住她,走的时候还给了她几个银镯子,让她留着傍身。
赵杏花本来是不想要的,把那银镯子扔在了地上埋头痛哭了一阵,想着与其这样被送来送去,还不如找到根绳子吊死在。
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了鸟叫,大冬天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鸟,这一打岔,倒是没了之前那必死的心了。
赵杏花一路上被抬着进了赵王府。她坐在轿子里,院内到底是如何的繁华,她也是不知道,只轿子停了,就有人挑了帘子让她下来,把她往屋里引。
赵杏花踟躇了一会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和雕花窗户,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穿着紫色绣五福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只将来如何,就像这高门大户一样,一眼望不到底。
林春燕今儿个一来,刚把东西放下,就有人忙不迭的跑过来问他们还有没有饺子。
原来这人是在同窗家吃了几个从摊子上买回去的饺子,顿时大呼好吃,想要再来买的时候,就发现林春燕他们已经收了摊子,一晚上让他翻来覆去的想那饺子的滋味,一大早就赶紧跑了过来。
听林春燕说没有了,这个人心里不由得失望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再包了来,或者能不单独给我做一些出来?”
林春燕没带那些调的馅儿,且因为有些辛苦,就不想再做这样的买卖,指了旁边的金娘子,“这家的馄饨也好吃得很,不若郎君就去那边尝一尝。”
这人没吃到馄饨,也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要了一份香煎豆腐就去了金娘子的摊子上。
金娘子如今馄饨摊子上的种类也多得很,这人就要了什么三鲜馅儿的,尝了一个觉得味道竟然和昨个吃的那饺子有些相同,不由得出声询问,“敢问娘子,这馄饨可是旁边林小娘做的?”
金娘子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恼,反而得意起来,觉得自个的手艺被肯定了。
不过还是轻摇了下头,“却也不是,但这方子是那林小娘给的,怎么样?吃起来是不还不错。”
这人点了头,又要了一份打包回家。
金娘子赚了几个铜板,见张大娘来了,就拉着她说起闲话来。
张大娘只要不干活,手里就拿着瓜子吃,金娘子伸了手也抓了一小把,这次吃的是绿茶味儿,听说茶楼里卖的特别好。
金娘子吃完再想拿的时候,张大娘就不让,努努嘴说,“你要想吃就拿了钱来买上一大把,回去了慢慢嗑。”
金娘子也不歪缠,点了头从袖带里拿了铜板出来,果真要上了两个口袋的瓜子仔细包好,说要带回家吃。
到底天气冷了,出来吃东西的没有之前的人多,林春燕也不闲着,把那花生都拿了出来,打算就在这里做那花生糖。
偶尔有来买肉夹馍或者小鱼干的,看到林春燕在这做这些东西,都伸长了脖子,吸两口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感叹一句,“这时候就要做糖,感觉一下子就要过年了。”
“算算日子,可不就是马上要过年了。”
林春燕先把花生慢慢用小火烧香,放凉之后那花生就变得脆了起来,这也是花生糖变得好吃的关键。
再炒了糖来,林桃红一看做糖,巴巴的凑过来问,“是不是也能做其他糖来?”
林春燕点头,“能呢,下次咱们做芝麻的。”
等糖完全裹上花生之后,把花生糖抄出来,下面案板上垫了油纸。
糖抄出来的时候,还拉拉了长长的丝,不过那丝很快就变硬,吃起来脆生生甜滋滋的。
趁着热的时候就拿刀把花生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捡了两块递给张大娘和林桃红。
“好甜。”一口咬下去,那花生糖咯嘣脆,唇齿间留的都是花生的香气,可不就是甜到了心里。
第75章
刚才张大娘嗑瓜子的时候, 宋娘子看到了,就使了梅子过来买上几个铜板的,再要些花生糖。
梅子好长时间没和林桃红说话了,拉着她絮絮叨叨了半天, 说的大多都是宋娘子家的那个干儿子。
林桃红之前也听到了些风声, 压低声音问梅子, “你那干哥哥真的偷偷进了你们的家,还要起钱来了?”
梅子一脸愤恨, 往地上啐了一口,“可别说他是我干哥哥, 没得污了我的耳朵!那贼进了几次家,就是为了偷方子, 可我干娘气的不行,直接拿扫帚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林春燕也听到了,搬着凳子凑了过来, 一人给他们抓了一把红枣味的瓜子, 旁边还冲了一杯红枣姜茶。
梅子甜甜的朝林春燕笑了笑, 捧着红枣姜茶喝了一大口,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这东西好, 一会儿燕娘给我装上一碗,我去使了我干娘喝。”
又继续说起来她那干哥哥,“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子,让我干娘婆婆那边的人都站在他那边去, 让我干娘一定要有个儿子, 不然百年以后他家儿子没个供奉。”
林桃红义愤填膺, “这人都死了,还说什么供奉不供奉, 没得让人晦气!”
张大娘远远的听见了,瞪了林桃红一眼,“呸呸呸,你少说这些大不敬的话,这孩子怎么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林桃红刚才也只是太冲动了,现在一想可不是就有些后怕,忙自打嘴巴几下,讨好的朝张大娘笑了笑。
林春燕就问梅子,“这贼难改了脾性,后来没去再偷?”
梅子恨恨的说,“怎么没去!后来我家娘子报了官,还对他们说,若是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就只说是他们偷的,若是官府不管,她就在往上告,不信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
这样一来倒真把这干儿子给唬住了,不过人家不偷东西了,改着直接在冬至这天登门要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这干儿子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说是给宋娘子赔罪,之前都是朱油蒙的心闹的,村里好些人都来看热闹。
他们打的好主意,这宋娘子要是生气了,就真的着了这干儿子的道,别人也不说这干儿子做的过火,只说宋娘子无情无义。
宋娘子才不管这些,只拿了一把钱出来,问村里的这些人,谁能帮着打出去,她就把这钱都给了这些人。
村里人见到有钱赚,哪里还能坐得住,一群汉子一蜂窝地上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钱拿了个干净,那干儿子更是直接被抬出了村子。
后头也没人再说宋娘子的不是,好些个人都拿了那钱,说到最后他们也不占理。
梅子还要回去帮着宋娘子干活,拿了一碗红枣姜茶,又拿了几块新做出来的花生糖回来,直接塞到了宋娘子的嘴里。
宋元子好笑的嚼了几下,觉得唇齿尖都是甜滋滋的味道,心里也舒畅,笑着问梅子,“你们两个小爆炭又去那里嘀咕些什么?我看你和红娘倒像是亲姐妹,回头问问张大娘,是不是当时生的时候把你给落在了别处。”
梅子知道她是开玩笑,上去拉着宋娘子的袖子歪缠了一会儿,见有人来买鱼肉羹,这才松了手。
码头上飘来阵阵的花生糖的香味,好些个人都闻到了,本地人不用左右张望,直接往林春燕的摊子上扫上几眼,就知道定是又做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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