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友人已经等他多时,两个人相携往铺子里走,王行商忍不住就说起当时的事情来。
他那友人直接哈哈笑起来,“我当时还想着,你这人看起来精明,再不承想却是个古板守旧的,这如何做成大生意?”
王行商跟着笑,“不只是我这么想的,先前我另一送干货的兄弟也来到这镇上,早之前我同他说了那摊子上做的东西有多好吃,他还不信,后头自个儿来了一次,直呼知道得太晚。”
说完这个,王行商又问如今都有些什么吃食,“在外面时常惦记着那肉夹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肉夹馍想吃的话怕是得等到早上,如今他们铺子里都得先买了票进去,有各色的炒菜……”
边说边带着王行商往里面走,看到这虽然装饰简朴,里面却人来人往的铺子,王行商还是忍不住地咋舌。
“这小娘子真是个有本事的。”
他学着友人那样买了票子,看见琳琅满目的炒菜,有那京酱肉丝,红烧狮子头……主食也有好多种,什么凉皮凉面,豆皮烧饼,他一时倒不知道选什么了。
“你来得可真不巧,今儿个恰好没那鱼香肉丝,我最喜欢吃那鱼香肉丝拌米饭了。”
王行商倒没觉得有多可惜,光铺子里的这些东西他都吃不够,每一样小菜都要了半份,只说这能买半份太好了,可以让他多尝一些东西。
他们正好坐在了孙安元的旁边,两个人曾在摊子上互相见过,这时候瞧见了就互相点点头。
“我这以后不跑货了,干脆在你们镇上也买个院子,像你这样闲时就能过来吃东西,日子真是太美。”
王行商正说着话,就见林春燕从外头进来,忍不住就抬手打了个招呼。
“林小娘子,可是许久不见!”
林春燕刚才出门见了陈娘子,她想把这董小娘的事情办好,特意说了自个儿愿意花钱给她赎身的事情。
陈娘子却让她不用着急,“我已经同其他中人们都打了招呼,要是得了信儿,不管李家把她卖给了谁,到时候我多花上几百个大钱把她要过来。”
林春燕松了一口气,那陈娘子又说,“且我也不想再把她卖给别的地方,我这做了这么多年的中人,一直孤孤零零的,倒想收她为干女儿。”
那些个高门大户里面的婆子们,有成家生子的还好,不少是孤苦无依的,这些也就挑了伶俐的丫鬟收为干女儿,全当真母女相处着,也图日后有个人养老。
像做鱼肉羹的宋娘子也是收了梅子做干女儿,只等着上门招个赘。
林春燕这才放了心,也不枉董小娘之前处处为着陈娘子忧心。
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看见王行商就笑得格外灿烂,“可是许久不见了,这是一直在外面跑货?”
王行商点点头,“再不承想小娘子这生意做得竟然这样大,在外面的时候,我还惦记着来吃上一口肉夹馍呢!”
他不过是随意感慨,林春燕却因为心情好笑着回,“我当是什么事,你要是现在想吃的话,我这就去厨房里给你做。”
王行商赶紧摆手,“我吃这豆皮烧饼也很好吃,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明儿个早上不就有那肉夹馍了,我到时候再来吃。”
一直盯着孙安元的张大娘见林春燕这样热情,心里一突,看看王行商再看看林春燕,年龄倒是相配,只他一个行商,总是出门在外跑,到底不安全。
不过转念一想,安全不安全的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不在家正好,他们娘几个还自在。
她越看越觉得王行商不错,主动走过来推着林春燕去后面休息,她则笑眯眯地看着王行商。
果然金娘子说得对,干什么老局限于在这几个村子里,他们开着铺子,来往见到的人这样多,总能找到好的。
第114章
孙安元看到林春燕同王行商说话这样的热情, 再想到刚才看到自己的时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没了吃下去的心思。
林春燕只以为张大娘是体贴他,回到后院就去休息了, 他打算晚上回家之后上趟山, 把麻笋带回来。
这段时间总去上山, 他觉得自个儿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有时候一个时辰就能从山上走个来回。
王行商那友人来这铺子里吃了很多次饭, 对这里面的人都熟得很,就没见过张大娘对谁这样热情过, 坐在那里都快把王行商家里问个清楚,也明白了几分。
他嘿嘿的笑着, 等出了铺子之后还对王行商说,“你小子倒是个好福气的。”
王行商摸不着头脑,但他那友人却不再多说, 只拉着他去自个家里住, “回回来了都住客栈, 他跟我见什么外。”
好不容易卖得差不多了,轮到他们这些人吃饭, 林桃红噔噔地跑到院子里,先告张大娘的刁状。
“娘今儿可真是太过分了,只让我在那里打饭,她自个儿倒好, 和这个说说话, 和那个说说话, 好不清闲!”
张大娘见林春燕看过来了,赶紧解释说, “我哪里偷懒了,是有正经事呢,只你们小孩家家的别管。”
段夫子也看出来了,笑眯眯地说,“红娘这次真误会你娘了,她可不是躲懒。”
宋大娘点头附和,“对,这可不叫躲懒。”
见没人站在她这边,林桃红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气呼呼背过身赌气,不再理会他们。
林春燕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张大娘时不时就要弄出些幺蛾子来,谁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用不了多久她自个就会说出来。
回去之后,林二婶他们也还这上山一块挖,见这些麻笋都已经成熟了,再不挖的话就要老了,都哎哟起来,挖得很是卖力。
从前不知道能吃也就算了,如今知道麻笋是好东西,还不赶紧趁着还没太老的时候,多挖些回家腌起来,能吃一整个冬天。
这腌麻笋的事情,林春燕打算交给大家,让他们各自腌一点。
除了自家吃的,剩下的都能拿到他们这里。
张大娘听说不用她再费劲地弄那些麻笋,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我这几天都睡不踏实,闭了眼就是在那里切麻笋。”
“那里就那样夸张了。”林春燕不信,“别是娘你不想干活,又编出来的话吧。”
“真是这样!要不就做梦到在那里挖大坑,哎哟老天奶奶的,你们是不知道我去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张大娘边说边比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引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一群人边挖边说话,没多大会儿篓子就满了。
他们下山的时候碰到村里人,他们看到背着的这些竹笋,惊讶了一下。
“这些能吃?”
林春燕点点头,“能吃,你们要是想学怎么做的也行,或者是摘了来我家换铜板。”
这些人都没听到林春燕说的前半句,都只听到能换钱上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再三确定都高兴起来,兴冲冲地往山上走。
有这些人帮忙,也能早点把山上的麻笋挖下来,不至于浪费了。
那流民中特别能干的女人也听到了,他们没有地,里正让他们住下已经算是开恩,怎么可能再分给他们地。
没有地也就意味着他们种不了粮食,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活命。
这段日子不用帮忙抢收粮食之后,叫江琴姐的女娘就日日上山挖野菜,想多攒一些好到冬天吃。
听了林春燕的话,她比其他人都要激动几分,当场就落了泪。
有了麻笋之后,他们一家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江琴姐一擦眼泪,直接往山下跑,要把家里其他人都找来。
摘回来的麻笋就倒在他们院子里,张大娘正在那里和他们说怎么腌,林春燕就没去管。
王英娘已经好了不少,可林春燕怕她下个月来的时候再难受,坚持给她艾灸。
屋子里面都是袅袅升起的艾香,林春燕就在一旁陪着她说话,手上不停地搓着艾柱。
他们家的艾柱用得特别快,温度一天比一天地高,他们屋子里的窗户纸都撤下了,只有一竹帘挡着。
不过蚊子这种东西是挡不住的,不点着艾香的话,夜里根本就睡不着。
还不如在房顶上睡,有时候风大了,那些蚊子反而咬不到他们身上。
“今天咱们就去房顶上睡吧。”林春燕搓累了就说。
林桃红听了赶紧点头,“我早就说了要去房顶上,偏你们还不愿意。”
“那还不是怕你睡觉不老实,从房顶上滚下来。”
林桃红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走到一边也帮着搓起来。
“咱们再去摘些荷花吧,我瞧着好几个来店里吃东西的小娘子都头簪着荷花,那些挑着花卖的都要两个大钱,真是太贵了。”
“行,咱们什么时候就去摘些回来。”
院子里的人慢慢散了,张大娘打了个哈欠,就躺在大树下悠闲地搂着雪团,听见他们说话,也说要去房顶上睡。
林桃红还在记着白天在铺子里的事情,不愿意和张大娘挨着,母女两个就吵吵闹闹地上了房顶。
这时候,隔壁二房却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张大娘就不再和林桃红拌嘴,想也不想地就爬上了墙头上。
他们两家之间的墙头并不是很高,张大娘下面垫了一张椅子,刚好能露个脑袋。
林春燕看到了赶紧把她往下扒拉,“娘你做什么呢?叫人看到了说什么好!”
张大娘才不管这些,还和林二婶打了招呼,“这是怎么了?我听着像是三郎的声音!”
林春燕觉得她的行为十分出格,可林二婶却接受良好,一来都知道张大娘是个什么人,从前这种有热闹看的时候,张大娘总是冲在第一个。
再者就是,村里像张大娘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平常日子无聊,有个什么热闹看的话,都赶紧过去凑趣。
柳娘子时常就觉得在村东这边住着哪里都好,就是没了热闹看,以前能听听林三叔和李氏吵架,也能看旁边洪娘子家热闹,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林二婶回张大娘一个苦笑,“是三郎这孩子,非要挖个池塘出来养鱼,这不就和他爹吵上了。”
林春燕还在扯着张大娘,张大娘波拉几下都没拨拉开,只好从椅子上跳下来,去屋子里抓了把瓜子,直接去了林二婶家。
林春燕都被她这操作震惊到了,林桃红还在一旁拱火,“娘最近真是有些无法无天,哪里有她这样子的。”
王英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猜红娘肯定和干娘吵架了,要不然不能这样四处拱火。”
林桃红就把张大娘不干活的事情说了,“我看就该再扣她一个月的工钱。”
王英娘把之前给她做的那衣裳拿出来,“你先试试合不合身。”
这几天她肚子疼,不管是家里的谁都不让她下地干活,快把王英娘给憋坏了,干脆就把之前林桃红让她帮忙做的衣裳给赶制了出来。
林桃红一看到就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噌地一下子回了屋子。
这李氏是个妙人,会那染布的手艺之后,也不是大张旗鼓地接了多少活计,只是告诉了亲近的人,她这里能染了布出来。
她自个儿去送绣艺的时候,再买些白色的棉布回来,慢慢地攒着布料。
这样倒是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其实那些染房们也看不上她这些用植物染出来的料子,他们早有了这样的技术,且要更加的成熟。
像李氏会的那绣活虽然精巧,但如今追捧的可是缂丝,这些多用于佛像帆帐和世家大族的衣裳上,再不济还有那些锦绫罗绸缎,只用了棉布染成没有任何图案的颜色出来,实在是没什么好让人记挂的。
不过李氏还是谨慎为上,一匹布只赚上三五个大钱,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张大娘看了会儿热闹,就跑了回来拉着林春燕就走,“你二叔和三郎吵得不可开交,说是让你去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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