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酱
阮姝娅嗤笑,“不要自作多情了。公爵府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让我发现你死在什么我看不见的地方。”女子偏过眸,看着祁珂的视线带着冷意,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她有些恍神,祁珂虽有些失落,却又轻轻扶住了她的肩,“姝娅小姐?”
“我这几日不回来了,对了,若是你的计划中有要对付凫徯公爵的部分,不用顾及我。我对他,可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看似并未直接参与到其中,甚至接纳了祁珂的凫徯公爵,实际上,却得到了最大的果实——也就是阮姝娅本人。
凫徯公爵将她藏在郊外布下九层禁忌法阵的庄园内,将她伪装成久病不愈的女儿。而实际上,是因为她的这具身体一直都不曾苏醒,霁都的风波尚未平息,凫徯公爵与潜藏在湖面下的那些人尚未准备好使用她的仪式。
直到她突然拥有了灵魂,像是一个怀揣着神之心的克隆人……或是一个新生的神明行走在这世间,她一无所知,甚至相信了她是某个人的女儿。凫徯公爵才会迫不及待的召唤祁珂来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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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回到了三皇子的宫殿,她是未来的皇子妃,来到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连这些宫侍都已经习惯了她。
她并没有发觉,宫侍见到她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的。
姬屺琅废了双腿之后,心情自然不会好,性格有所改变也很正常,令宫侍这段时间都有些战战兢兢。而当阮姝娅来的时候,即便姬屺琅不说,他们也能够感觉到三皇子的脾气会好很多。
毕竟是皇子将来的妻子,还这样温柔善良,对他不离不弃,看到她会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姬屺琅的表面上看不出是否知晓曲司溟做下了什么事,他似乎突然开始喜欢上了扮演完美丈夫。
丈夫会做的事情,和男朋友会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姬屺琅也在学习,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伪装,而是真实的俯下姿态,仿佛是认真的想要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第76章
姬伽尘进入三皇子的宫殿时, 便看到了那样一幕场景。
长椅上,女子手中捧着文件夹,一手握着笔,一只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姬屺琅的头发,而男子正躺在她的大腿上。琴瑟和鸣,情投意合,两人之间流淌着自然温馨的氛围,似乎令其他人都无法插.入其中。
姬伽尘只觉得心脏闷闷的,甚至有一刻生出了些迷茫。姬伽尘费尽心机才能够骗来的情感,对于另一个人而言,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
姬屺琅臭着脸,一只手臂揽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充满占有欲的拥住她,带着敌意的视线落在姬伽尘的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屺琅以前人生的乐趣就是看着姬伽尘不得不匍匐于他,而最近他终于闲下来思考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会针对姬伽尘,归根究底,是因为女皇。因为她所谓的真爱,姬伽尘出生之后便能够得到所有的重视和爱护,而无论是姬屺琅本人还是他的父亲,都像是这宫廷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
可水竹君去世后,女皇的表现则更加令人觉得讽刺。姬屺琅如此想要将原本被人捧在手中的天之骄子拽下来,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女皇的爱不过如此,还是他希冀的重视其实一文不值?
姬屺琅真正想要得到的,想要质问的,想要发泄怒火的人从来不是姬伽尘。或许若是阮姝娅没有在这个时候仍然未曾背弃他,他现在只会更加执拗而可悲的想要去令女皇注视到他。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那样在意女皇的认可了,姬屺琅也不想亲自去问女皇是否有过后悔,又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是不是只将他看作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为了保护姬麟树立起的工具。
其实姬屺琅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很软弱,至今都在按照女皇的意愿生活,只会对姬伽尘吠叫,却连姬麟的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姬伽尘是从女皇的居所离开后来到这里的,在他的人生之中,他只曾经有一刻感觉到胆怯,那是幼时目睹父亲尸体的时候。而此时他似乎又重温到了那种胆怯的滋味,害怕在他的内心深处滋生,哪怕姬伽尘本人也对此感觉到疑惑。
“姝娅,到我身旁来。”姬伽尘站在原地,轻声对女子说道。
姬伽尘的无效化异能能够形成一个结界,即便是女皇这样强大的人,在结界之中也仅仅是个普通人。姬伽尘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野心也好,对权势的渴望也好,想要复仇也好,从幼时父亲死去,他便在计划着这天的到来。
涒滩将军逝世,过往的阴谋被揭开,三皇子沦为废人,教皇品德有失,被剥夺了权柄。
女皇的宫殿内,至高无上的王孤立无援,像是被关押入华丽金笼的一只鸟。可即便落入这般境地,英明的、深谋远虑的女皇也未曾露出狼狈的姿态。
她仍旧雍容华贵,威严的坐在王位上,并没有像是一个失败者一般失态的质问或嘶吼,她表现得很平静,注视着姬伽尘的视线依旧那样平和。
她像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进行最后的教导,要他承担起他想要得到的一切,要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及……要他对他的妹妹姬麟好一些,不要赶尽杀绝。
只有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女皇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温情,即便是这个时刻,她最爱的人仍旧是姬麟。
不知姬屺琅会不会失望,但姬伽尘已经没有这样多余的情绪了。
姬屺琅比女皇想象的更加疯癫,他的双腿被废,再也无法得到继承人的位置,可比起定然会憎恶他的姬伽尘,他更不想看到的是姬麟平平安安的继承皇位。他为姬伽尘提供了便利,或者可以说是短暂的结盟。
原本,姬屺琅也应该面对面的对女皇提出一些问题,并得到她的回答。
可姬屺琅此时只是躺在阮姝娅的大腿上,像是沉溺的陷入了温柔乡。
听到姬伽尘的话后,姬屺琅几乎是挑衅般的恶劣斥道,“皇兄,请对我的妻子尊重一些。”
阮姝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些姬屺琅婚前的财产,被男子事无巨细的列了清单交给她。她没有管腻歪在她身上的姬屺琅,眸光浅浅的看向不请自来的皇太子。
姬伽尘抿紧了唇,目光定定的直视着阮姝娅,眸底却不自知的含着哀求,“这世间最盛的权势,我皆可以拱手相让。所以,姝娅,到我的身旁来好吗。”
在无效化的结界之中,女皇还对姬伽尘说了一些话,和神祇有关,和当年的地陷有关。
姬伽尘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唇角流露出浅笑,他生的高洁,光风霁月,眉眼温柔下来,卑微的看着人时,很难有人会舍得令他难堪。
甚至他还手握着最诱人的利益,许诺要献上权柄与地位。
姬伽尘得到了他谋划至今的结局,可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过程中的手段不知何时代替了他的目的。
姬伽尘是为了谋逆才会想要与阮姝娅成为夫妻,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却仍旧还是想要与她相伴一生,哪怕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阮姝娅眉眼有些倦怠,“你能给我什么,皇后吗,还是……女皇之位。”
姬屺琅的身体僵硬了些,他想要开口说什么,那双萎缩的,失去了活力,总是隐隐泛着痛痒的双腿却在提醒着他的残缺。于是他只能更紧的搂着怀中的女子,将脸颊埋入她的小腹,轻轻的亲吻。
姬伽尘能够给她的,他的确已经给不了,她会因此离开他吗,会意识到她错过了什么,后悔了自己的选择吗。
姬屺琅的行为过于放纵,阮姝娅微微蹙眉,终于忍不住带着些嫌弃的将人推开。姬屺琅没有在姬伽尘的面前痴缠的不依不饶,他松开手,眸底却愈发幽深,若是她后悔了,想要离开……那他死都不可能松手。
“可以。”没有经过思考,而在这两字说出口后,姬伽尘也没有感觉到后悔。男子的眸中浮现出了熹微的光,他向前走到床边,眼含厌恶的一只手扯住了姬屺琅的衣领,用力将他扯到了床下,“像这种废物,不配留在你的身边。”
凛如霜雪的皇太子倾身向前,将弟弟的未婚妻压倒在床榻之上,眸中尽是不自知的偏执,“姝娅,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在姬伽尘的无效化领域之中,姬屺琅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废人一般,只能在地板上像是虫子一样的爬着。他眼眸赤红的抱住了姬伽尘的大腿,像是恶鬼一般的低吼,“姬伽尘,你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你这个低贱的贱种,滚开,放开她!”
姬伽尘抬起腿,冷漠的将姬屺琅踢到了一旁,看着三皇子的脊背撞到大殿的柱子,咳出了一口血。在这一刻,姬伽尘像是撕去了华贵的人皮,暴露出了残忍冰冷的内在。
与表皮的清越出尘截然不同,姬伽尘像是一滩要将阮姝娅裹缠着陷入其中的淤泥。
躺在床上的阮姝娅放松着身体,安安静静的抬起头,浅灰色的眸中看不见厌恶、不悦、或是不甘,她只是那样平淡的说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你给我的东西。姬伽尘,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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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提斯学院。
阮姝娅之前提交的提前毕业申请通过了,学院为她准备了测验试题,可以在两天后进入高塔进行考试。
她之前问过祁珂,高塔试炼的前几层都是一些普通的考验异能与知识策略的关卡,唯独最顶层的测验不同。
听说每个人最后一项的测验内容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参考价值,连祁珂都无法说清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平安通过。
实际上,祁珂是不愿她进行这项测验的,高塔内的生死墨提斯学院并不负责,以往也曾有天资卓绝的学生葬身于其中,本该拥有的未来戛然而止。
但阮姝娅现在不想被这所学院关着了。
她孤身一人进入了塔中。
如同祁珂所说的一样,前几层有失控的魔偶、狰狞的异兽、狂躁的植物,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的确也足够恐怖,可在仿佛开了修改器的阮姝娅面前并不算什么。
最高的一层。
会是什么呢。
阮姝娅停在了门口,眼前全黑色的高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压抑感,令人心生胆怯,不自觉的想要退缩。
她伸出手,似是想要推开门,手触碰到门上嶙峋的浮雕时又停顿住。她想起了支线剧情中,那个降临于郁翡身上的邪.神曾告诉她,让她带祂离开的方式。
离开?
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吗。
她微微用力,打开了门,一缕温暖的光束打在她的脸上,阮姝娅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眸,微微咪着眼,顺着指尖的缝隙看过去。
第77章
“唔,中午了吗,阳光好晒。”阮姝娅在沙发上转了个身,在身体快要从沙发上掉下去的时候,腰肢被人伸出手臂牢牢揽住。
“小心一点,怎么又睡在这里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回房间中睡,会着凉。”男子声音温柔的说道,将她扶起来,在她的身旁坐下。他从桌子上拿起了未关闭的电脑,看向软件中的模型,“在做什么,是这次的竞赛吗?”
阮姝娅懒洋洋的靠在了人的背上,“是呀,哥哥,这个竞赛得了冠军就有机会保送到你的学校了。”
男子回过身,轻轻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眸底含着笑意,“我们娅娅最棒了。”
“哼,你就不能等等我吗,长个子也是,换学校也是,什么都要走在我前面。”阮姝娅说着就生起气来,从他的手中夺走了电脑, “不许看,不用你帮我作弊。”
男子一时沉默,有些愧疚的低声道, “抱歉,娅娅,是我的错。”
阮姝娅哼哼唧唧,用光着的脚踢了踢男子,“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香辣虾,还有水果沙拉。”
“怎么没穿袜子。”男子一只手握住了少女的脚腕,将她的腿放在沙发上,自己站起身要回房间给她取袜子,“你又把袜子扔到哪了,明明你知道自己最爱肚子疼。”
“喂,阮鹤卿,你再不等等我,等你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真的追不上你了。”身后的少女语气倔犟的说道。
阮鹤卿回过身,弯着眼眸,似有些无奈,却仍旧认真的说道,“怎么会呢,我是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
……
他从房间中找到了一双白色的毛绒袜子,耐心的半跪在阮姝娅的面前,将袜子套在了她的脚上,才继续好脾气的说道,“我去做饭,娅娅可以休息一会,不用这么努力也没关系。”
阮鹤卿一直是这样温和的一个人,阮姝娅是和他在育儿院中相遇的。孤儿和孤儿,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只是因为被分到了同一所育儿院内,便拥有了交集,共享了一个姓氏。
阮姝娅被送入育儿院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父母,也记得自己叫什么,而阮鹤卿却是从婴儿时期就被遗弃到育儿院的。
她那个时候很孤僻,排外,性格不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能够令人在意的事物。活着无所谓,死了好像也没关系。
阮鹤卿那个时候就是个老好人,冤大头,像是哥哥一样照顾着比他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图什么,阮姝娅总觉得他很傻,也懒得和他说话。
偏偏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最喜欢往她的身旁凑,连她挑食不喜欢吃胡萝卜都要管。不过阮姝娅其实也清楚原因,毕竟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可爱了,所以会有人像跟屁虫一样黏上来也很正常。
她一开始其实很讨厌他,还曾经做过很多幼稚的恶作剧想要他远离她。当时会那样做,现在想来,其实是因为抗拒别人对她好,抗拒再与谁建立亲密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抗拒会有重要的人再离开她。
或许她不喜欢的还有,那种以一种自恃救赎姿态来靠近她的态度吧。
只是时间有的时候像是一场缓慢的毒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就习惯了他。
甚至后来阮鹤卿在成年离开了育儿院之后,在外面租了房子,邀请她一起合租后,她也同意了。
也许是从小的习惯,阮鹤卿对她几乎没有底线,有的时候会令阮姝娅分不清与人之间正常的交往距离。大抵因此,才将她的脾气惯坏了,自己都不自知的骄矜,还有渐渐越来越深的依赖。
有的时候还会生出,或许就这样和阮鹤卿住在一起一辈子也没关系的想法。
但是……
但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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