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酱
青春期的时候突然之间窜高的身高也是,每次在她升学后不久就毕业、考入了更远一些的高校也是,入职一个外星的工作需要离开依蕾托星也是。
在擅自做主插.入了她的生活之后,又开始不断的走在她的前面,让她在他的屁股后面追。
简直像是在还债。
然后,他就失踪了。
在去K—109星的3个月后,阮鹤卿失去了踪迹。清洁能源第三局给阮姝娅的交代是内部工作失误,根据合同条款给她赔偿了相应的联邦币。
给公司打工,普通人的生死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东西,即便她的哥哥在学校成绩那样优异,是联邦最高学府的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便能够成为清洁能源第三局的正式员工。他的失踪依然只是一片很快便消融的雪花。
阮姝娅提出了交换的要求,她要提前到清洁能源第三局实习,并在毕业后直接成为正式员工。而且,她所接受的任务,需要前往的世界编号必须是阮鹤卿曾经去过的那一个。
阮鹤卿会失踪,无法与清洁能源第三局进行联络,就已经证明了那个世界的危险性。清洁能源第三局本来已经封锁了进入那个时空的虫洞,打算直接放弃这个世界。
根据清洁能源第三局的工作守则,继续派遣员工进行任务是不道德且违法的行为。是在阮姝娅的坚持下,并签订了自愿的合同条款,放弃了赔偿金,并许诺会为第三局获得三千万个银河系单位的清洁能源,才通过特质的“船舱”,来到了这个即将步入终途的行星。
她要寻找阮鹤卿,带他回家,同时也要在这个行星完成任务,才能够重新回到她的宇宙,从清洁能源第三局醒来。
在阮姝娅所处的宇宙,人类犹如蝗虫一般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间,在虫灾发生后,人类通过研究它们的特性,学会了如何穿越壁垒,通往其他的宇宙。
同时,清洁能源第三局建立,人类派遣员工前往某些宇宙,通过影响几个人的命运,左右宇宙进程的发展,并在这个过程中汲取所需的清洁能源。
在编号J746.I71.P246宇宙中,文明在灾难中断层,那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行星与恒星的能量被耗尽。在巴别塔智脑的测算下,影响支柱文明进程的关键人物落在五个人身上。
阮姝娅需要保证他们不能够在中途死亡,还要引导他们完成正确的人生进程。
她失败了很多次,当然,真实的世界又不是被写好的乙女游戏剧本,策划总会设计一个美好的结局。
清洁能源第三局只有完成一次任务后才能够成为正式员工,而百分之九十八的实习生都无法越过这个阶层,甚至需要心理干预来疗愈受到的创伤。第三局的薪酬待遇令联邦人趋之若鹜,离职率却也常年居高不下。
阮姝娅的心理医生已经对她告诫了许多次,说她的神经已经过于紧绷,早就到了警戒的红线,她不能够再继续了。多次跳跃时间线进行任务,对她身体的损伤都是层层积累的,精神体溃散,她会迷失在宇宙中,不复存在。
阮姝娅只能接受心理催眠,忘记一些事情,将记忆捏造成她能够接受的形式,再一次进入了目标宇宙。
好在,她拥有了许多经验,也终于查清楚了一些事情。她的哥哥,阮鹤卿,降临在那个宇宙的时间、空间坐标因各种因素影响皆出现了失误,未曾落在郾国所在的行星,反而被迫游荡在宽阔的宇宙之中。
数十年,数百年,还是数千年,千万年?
祂渐渐要忘记了自己的来处,自己的过往,弄丢了记忆,忘了怎么回家。
阮姝娅用了许多次,许多次,才终于找到他。
她会带他回家,一定会带他回家。
“娅娅!”
她回过眸,在门外传来了陌生又熟悉的声响,阮姝娅迷茫的看过去,布满了精密仪器的研究室内,正中央放着能够穿越时空壁垒的白色“船舱”。
她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愿意与其他人说话,阮姝娅正要继续走向船舱,打开舱门,略显急迫的声音又从门外响起,“娅娅,别去,停下!”
好烦。
她抬起腿,想要走进去。
“娅娅,回头。”
谁在叫她呀,在这种时候,明明她应该……
阮姝娅捂住额头,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呢。
回头?
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白色的绷带从她的身后蔓延,犹如藤蔓一般将她缠绕在了其中,像是一个包裹住她的茧。
柔软的白色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眸。
回头。
阮姝娅转过身,眼前是一扇黑色的门。
她低下头,脚下的图腾法阵正在流转着妖异不详的红光。她看向四周,凫徯公爵,墨提斯学院的教授,古神教团的主教,唔,或许还有圣教廷内的人……
是了,他们要谋夺她的心脏,他们要成为神明。
然后贪婪的欲念无限膨胀,耗尽了这个宇宙的能源却无法挣脱屏障,文明困死在此处迎来了终途。
墨提斯学院最后一层的高塔试炼是叩问心灵的幻境,但他们将此处设为了猎杀她的陷阱。
彩色的玻璃窗被浅蓝色的鱼尾打碎,碎屑在空中四溅,反射出了女子冷漠的眉眼。
第78章
鲛人的鱼尾卷起了阮姝娅,呲着牙,一张属于人类的脸扭曲成了狰狞的兽类。
冰刺一寸寸冻住了柔软的鱼尾,鲛人嘶吼了一声,风刃将半条鱼尾硬生生的斩开,蓝色的血洒了阮姝娅的半身。
“走!”那鲛人疼的流出眼泪,回头对阮姝娅说道。
在阮姝娅的正对面,凫徯公爵收回了抬起的手,看着阮姝娅的视线带着些虚假的柔和,“姝娅,不会很痛苦的,爸爸不会伤害你。”
那张绅士的面孔实在有些令人作呕。
地上的禁魔法阵令阮姝娅的技能面板皆被锁定,没人会小觑神祇的力量,因此他们才会谨慎的选择这个地点,又布下了精密的陷阱。原本这里还应该站着姬伽尘,毕竟没有任何法阵能够比他的无效化领域更加保险。
但阮姝娅看了看,四周少了一些熟悉的人,唯一站在这里的男主角是……郁翡。
阮姝娅偏过头,看向那扇破裂的窗户,高空的风吹拂起纱制的窗帘,像是白色的蛇在挣扎的乱舞。金色的咒文犹如绳索一般攀上了她的小腿,将阮姝娅固定在原地,风刃从她的脸侧划过,凫徯公爵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姝娅,乖一点,我向你保证,你会活下来的。”
穿着圣教廷教袍的主教用短刃在自己的手腕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液滴落下来,渗入了地板上的法阵之中。
小巧的神像跳到了她的肩膀上,白色的绷带犹如流水一般坠落在地面上,搅碎了金色的咒文,“这个石塑雕像没有办法承载我的力量,姝娅,我只能撑十分钟,快逃。”
白色的绷带不知何时膨胀弯折成了布满疙瘩的触手,密密麻麻的挡在阮姝娅的身前。
而同时,阮姝娅向着那敞开的窗户处跑去,她必须离开这栋高塔的范围才能够使用心脏的能源。
血肉迸溅的噗嗤声在身后此起彼伏,仿若由炼狱深处传来的乐曲,在她抵达窗户的前一秒,冰棱寸寸冻结,代替了玻璃,挡在了她的身前。
阮姝娅回过眸,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静静站在她的面前,红血遍布在眼下,像是一行泪。
她一时恍然,实验体长大了,肩膀宽阔了许多,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不需要他人再操心他能否健康的成长。
郁翡的眼睫颤了一下,对她伸出手。
“使用我吧。”她听到他这样说道。
漂亮的少年看着他的实验员,像是从前每一次那样。
他转过身,挡在了阮姝娅的面前,手掌碾碎了神像,碎片簌簌落下,而郁翡的那张漂亮的脸颊开始变异。
郁翡的身体代替了脆弱的雕塑,成为了新的容器。他记起了很多,很多的记忆,从一开始,他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一件工具,阮姝娅想要见到的人也一直都不是他。
可是,他还是想要让她见到那个她想看见的人。
人的肉耳听不懂的音调像是要化成一条条虫子往五窍里面钻,柔弱漂亮的女子,被可怖的邪神环在了怀中。本该是对立方的圣女与邪神,在此时却彼此信任,互相守护,仿佛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阮姝娅便是这个星球另一位初生的神明。
那么他们呢,此时站在对立面,目露贪婪,跃跃欲试的人,是在弑神吗。
凫徯公爵原本是想要阮姝娅活下来的,毕竟一起生活这样久,也算有一些父女情分。只是如果无法做到,在这里杀了她,再剥夺神祇的心脏源,也同样能够达成目的。
阮姝娅站在窗前,看着她眼中的阮鹤卿身上渐渐出现撕裂的伤痕,而他却还要微笑的看着她,对她说不要怕,没关系,他不疼。
失去了尾巴的鲛人爬到了她的身旁,用自己的身体用力撞碎窗户。阮姝娅蹲在窗棂上,向下面看了看,朦胧的眩晕感传来,她的身体晃了晃,正要向下坠去。
身后的空间突然裂开,伸出了一只手,曲司溟红着眼,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令她转过身,手中的尖刃刺向她的心脏。
“你要向我复仇吗。”只有在这里,阮姝娅的血契才不会发动,而杀了她,他就自由了。
风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越过了触.手的封锁,向着阮姝娅的脖颈袭来。曲司溟的手指用力的蜷紧,在看着女子白皙的脖子即将被隔断时,却伸手将她向外推了出去。
女子像是断了翅膀的鸟一般在高空处坠下,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曲司溟握住了窗棂向下看去,瞳眸深深,看不出情绪。
直到看不清人影,曲司溟才回身,青色的风刃穿透了他的腹部,凫徯公爵一步步走到曲司溟的身前,右手沿着撕裂的伤口插.进去,嗓音阴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唇角渗出血液的曲司溟唇角向上扬起,脸上的笑不知带着对谁的自嘲和恨。他可能的确是疯了,才会放那个恶毒的女人离开。
高塔从底部开始一寸寸坍塌,像是积木一般轰然倒塌。
阮姝娅站在平地上,仰着头,伸出手,五指张开,轻轻合拢。高塔便仿佛被孩童随意揉捏的粘土一般向内凹陷,变为了一堆废土风格的钢铁废墟。
黑色的粘液如同水一般从废墟中渗出,又汇聚拼凑成了阮鹤卿的模样,蠕动着来到她的身侧,阴影遮掩住了日光。
“走吧,哥哥,我带你回家。”阮姝娅轻声说道,她转过身,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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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室。
阮姝娅推开门,身后的阮鹤卿刚想要进来,脚步却停顿住,庞大的身躯没能挤进去,被堵在了门外,“抱歉。”
他弯下腰,黏腻的咕叽声传来,身躯渐渐缩小,男子才终于缓慢的进入了房间。
坐在椅子上的许槿年抬起头,扶了扶镜框,低声叹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姝娅同学,你又要来麻烦我了吗。”
“我要你从我的身体中将心脏取出来。”阮姝娅走过去,“帮帮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了。”
“姝娅同学的请求,我办不到呢,抱歉,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与整个世界为敌呀。”许槿年轻笑,他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了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珍宝沦落到了何处。
它丢失的时候,许槿年还难过了很久,因为那时他刚刚通过了测试,能够加入造神的研究团队之中。可惜,那时她却恰好被偷走了,星空科学研讨学会一直在寻找她,许槿年之所以会潜入墨提斯学院也是因为她。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许槿年还能够感觉到心脏残留的情绪,男子唇角的弧度渐渐拉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姝娅,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当做没有见过你。”
许槿年有些可惜的看着她,毕竟,他也要与自己体内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欲望做斗争。他,也是很想要亲手解剖这具身体,亲眼看一看那颗神秘的心呀。
“是吗,但是我需要的回答只有一个。”时间的流速变得粘稠缓慢,阮姝娅一步步走到许槿年的身前,从空间中找到了药剂[ L—217 ],“抱歉,不用担心,药效很快会过去的。”
许槿年微怔,她是从哪里拿到……
像是隐隐拥有预感的瘾.君子一般,许槿年的瞳眸微缩,若是真的让这支药剂注入他的身体,或许…他便再也戒不掉那份爱意了。
可他的身体僵直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抗拒,还是渴望。
药剂渐渐融入了血液,许槿年看着眼前的人,本已经消散的情感在这具身体中缓缓复苏,带着让他的心脏酸楚的后悔与怀念。
他差一点就要忘记了,他差一点就要被那个愚蠢的许槿年抹除了,他的爱人,差一点就被他弄丢了。
“现在,可以帮我做手术了吗…别哭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阮姝娅有些无奈。
她消除了异能,许槿年弯下腰,像是过呼吸一般剧烈的喘息着,胸膛起伏,像是下一刻就要窒息死去。阮姝娅只能扶住了男子的手臂,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你还好吗,放松一点,那个药过期了?是有什么副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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