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今日她实在累得不行,让给自己放一天假,晚饭后她在军营中慢悠悠的闲逛,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月亮静静高悬,像地面洒下蓝阴阴的光。
看这天象,明天又是个大晴天,不错。适宜军队行军。沈黛末脑子里瞬间就蹦出这个念头。
啊啊啊为什么她在休息的时候,还要想着公事啊。
“瞧瞧,将军身边的那位随军夫又来给将军准备饭菜了。”沈黛末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帐篷边,听到两个偷偷躲懒的士兵正在闲聊。
另一个士兵言语带笑:“随军夫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但是没见过丑得这么稀奇的,还是第一次见,听说还是跟胡人的混血呢,将军的眼光可真够差的。”
“是啊,以将军的条件,找个年轻貌美的随军夫伺候不行吗?床上玩起来不更爽吗?非要这么个又丑又沉闷的男人看着都倒胃口,将军竟然也真睡得下去!”
“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燕瘦环肥各有所爱,这随军夫虽然长得丑,身量也装得更头胸似的,但是你看看人家那奶,一看就不是人间俗物,要是能趴在上面嘬两口,简直是一种享受……而且上面都涨成这样,那下面岂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沈黛末越听越气,直接走过去一人给了一脚。
两个人哎哟了一声,回头一看是沈黛末,立马跪地求饶:“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不去训练跑到这里多清闲,还在背后议论起别人,自个儿去领20军棍。”
沈黛末虽然生活里脾气温和,但她在军队里对士兵的管束却是十分果断严厉,士兵们也知道沈黛末说一不二的性格,不敢再给自己求饶,知道求饶一句就多加10军棍,因此她们只能自己乖乖领罚去了。
沈黛末回到营帐里,越想越不对。阿邬只是跟随她出征,怎么就成随军夫了?
于是她叫来下属乌美,了解了关于随军夫的定义,顿时明白又是一桩乌龙。
女尊世界男子清誉跟性命一样珍贵,要是军中人人都把阿邬当做随军夫,那他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就在这时,阿邬端着晚饭走进了营帐中:“娘子,军队里的伙妇特意给您加了一只烤鸡,您快趁热吃吧。”
阿邬一点点将饭菜摆好,然后乖巧地缩着自己的身子,跪坐在桌边。
沈黛末看着他,问道:“阿邬,你多大了?”
阿邬十分意外的抬起头来,颜色浅淡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意外和惊喜,小麦色肌肤在帐中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蜜一般光泽,深邃立体的五官带着怯怯的羞意。
娘子问他的年纪,是不是要收了他的意思?
他紧张又欣喜地攥住衣裳:“回娘子,奴跟了您三年,今年19岁了。”
“19?原来你16岁就跟了我,这么小的时候个子就那么高啦,以后还会再长吗?”沈黛末问。
阿邬激动地连连摇头:“不会的,奴已经一年多没长个子了,往后也绝对不会再长了,娘子放心。”
“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沈黛末伸手安抚着他,说道:“你年级比我小,不如我收你做我的义弟怎么样?这样以后军队里人就不会议论你了,你的处境也会好些。”
阿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些娇怯、忐忑、期待、快乐,仿佛瞬间都被剥夺了。
沈黛末看他模样呆呆的,还以为他开心地说不出话了:“回去之后我还会让郎君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往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
“我不要自由,我也不要跟其他人共度一生。”阿邬跪在沈黛末脚边,向来沉闷而温顺的他,罕见地打断沈黛末的话,小麦色肌肤的脸颊涨的通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沈黛末脑子里突然间冒出刚才那两个士兵对他胸部发表的下流语言,顿时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戳中了阿邬敏感而自卑的神经,他羞愧的低下头紧咬着嘴唇,目光哀戚而绝望地望着地面,竭力缩小自己的身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瘦弱单薄一些,就将都城里那些受女人追捧的男子一样。
“对不起娘子,我失礼了。”他声音颤抖着说。
“没事。”沈黛末说道:“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在军队里你会轻松很多,你也会受尊重一些,不然她们都会误会你是我的随军夫,污蔑了你的清白。”
“我……”阿邬薄唇颤抖。
“娘子、”阿邬跪着上前两步,颤巍的手拉住沈黛末袖子,浅色的眼眸里有泪花在闪烁:“我是您的下人、奴仆、厨子、小……”
小侍两个字,阿邬怎么都说不出口。委屈地哽在喉咙里,哽得发疼,仿佛在嘲弄自己的轻薄妄想。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面容丑陋粗鄙无礼,一直被人欺负,是娘子您救了我。我只想报答您对我的恩情,做您身边一个没名没分,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就好,一直伺候您,伺候郎君,伺候你们的孩子,只求您不要认我做您的弟弟,求娘子成全我吧。”
泪水一颗颗滚落在地,阿邬跪在沈黛末脚下,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第113章 雁子的报复
今天是冷山雁下令全府食素的第一个月,如今外界并不太平,各地官员都玩命似的榨取民脂民膏,底层的百姓别说吃素了,就连一天想吃个半饱都是奢侈,甚至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但都城毕竟是都城,繁华得更她们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连在富贵人家卖身的仆人们过的都是吃喝不愁的日子。
外院伺候兰姐儿的下人,趁着带兰姐儿出去吃饭的功夫,自己也吃了一大碗羊杂汤,嘴唇上还沾着点点莹亮的油腥。
他擦了擦兰姐儿嘴角残留的痕渍,说道:“兰姐儿,羊羹喝饱了吗?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不然晚了府苑落了锁,咱们就回不去了。”
兰姐儿意犹未尽,指着羊肉店门口挂着的一个烤得油汪汪的炭烧羊蹄子说道:“那咱们把这个羊蹄子带回去吧,回去当宵夜吃。”
下人连忙捂住兰姐儿的嘴:“兰姐儿这话可不能说,郎君的说了,他正在抄写经文府里是不能见荤腥的。”
兰姐儿撒闹了起来:“可是我就是想吃嘛!”
下人连忙哄道:“那我们明日再来吃好不好?郎君也说了,您还小正在长身体,什么时候想吃肉咱们直接出来吃就行,账直接记在咱们府上,只是别在家里吃就行,所以今天咱们先回去,明儿再来吃大羊腿。”
谁知兰姐儿还是不依不饶:“不行,我就是要吃,我不但要吃,我还要带回家吃,你敢不听我的,我就打你板子!”
她是沈家唯一的孙女,一根独苗,沈庆云、胡氏、阮青鱼都宠她宠得不行,即使家里穷得节衣缩食,也不曾短了她的吃穿。
尤其举家来投靠沈黛末之后,不但有奴仆伺候,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好衣裳,再加上胡氏、阮青鱼的无节制溺爱,简直将兰姐儿宠坏,忘记自己一家寄人篱下的事实。
下人无奈,可眼看时辰真的来不及了。
冷山雁治家向来严厉,手段又厉害,下人们对他又敬又怕。
他要是带着兰姐儿回去晚了,兰姐儿是亲戚不会受什么影响,可他一个下人,肯定会大板子的。
“行了我的小祖宗。”下人实在受不了被大板子的恐惧,也不管兰姐儿如何哭闹,直接抱起她就往家跑。
可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刚放下兰姐儿,她就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兰姐儿用惯了这一招,每次她往地上一躺一哭,阮青鱼和胡氏就都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要什么给什么。
这会儿她的哭囔声,直接引来了屋里刚吃完饭的两个男人。
“兰姐儿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啊,是不是下人欺负你了?”胡氏宝贝地将兰姐儿抱在怀里。
“他欺负我!他不给我饭吃!”兰姐儿指着下人说。
下人吓坏了,立刻跪在地上澄清:“冤枉啊,是兰姐儿想把羊腿带回家来吃,我没同意就抱着她回来了,我哪能不给兰姐儿饭吃呢?她明明才吃了一碗羊羹,一个肉饼,还有一碟烧鹌鹑。”
阮青鱼横了他一眼,摸着兰姐儿的眼泪:“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就是个羊腿,让她带回来怎么了?”
下人嗫喏着:“郎君有命令,我可不敢违抗。”
阮青鱼走过去狠狠地用指甲尖戳他的脸:“你这个蠢东西,偷偷带进来能怎么着?晚上兰姐儿饿了找不到吃的,要是把她饿坏了,看我不打死你!”
自从来投靠沈黛末之后,阮青鱼不用再累死累活的替人洗衣服做针线干杂货,也学那些富贵人家养起了指甲,显示自己的优越生活。
那尖尖的指甲仿佛削尖了的獠牙,往下人的脸上一戳就是一个月牙状血红红的印子,疼得下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下人一时脾气也上来了:“大姑爷要是这么有本事,就去找郎君给您们一家破个例,准你们在家吃荤,刁难我一个下人算什么!”
“嘿,你这个小贱人!还敢跟我顶嘴了!”阮青鱼拽着下人的头发,双眼瞪圆,眼珠子几乎要快曝出来,下人也咬着牙,幽愤道:“我是贱籍,可我也是被娘子买下来的贱籍奴才,娘子能打我,郎君也能打我,可你凭什么打我?在这府里待久了,就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你——”阮青鱼被他怼的恼羞成怒,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原来他冷山雁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你等着,看我不把你卖到窑子去!”
下人被吓得脸色一片惨青,哭着跑出去就要跳湖,幸好被其他下人给拦住。
“我只是吓吓他而已,怎么还跳河了呢。”色厉内荏的阮青鱼看事情闹大了,再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躲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
虽然下人跳河未遂,但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冷山雁的耳朵里。
冷山雁将那下人安抚了一番,然后派白茶去请阮青鱼来。
阮青鱼自知理亏不敢出门,却反而将兰姐儿一个孩子推了出去。
“兰姐儿,你去,就照爹爹教你的话说,都是下人的错,就是他不给你饭吃。你小姨夫一直嫉妒爹爹,他恨不得把爹爹赶出去饿死才好,但你可是女儿,咱们沈家的独苗宝贝,连你小姨都还没孩子呢,他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快去!”
兰姐儿自信地点了点头,来到了冷山雁的居所。
冷山雁看到竟然是兰姐儿一个人来了,不禁好笑:“真是个欺软怕硬的,竟然将一个小孩子推出来顶罪。”
兰姐儿牢记阮青鱼的话术,颠倒黑白,非说是下人故意不给她饭吃,还苛待她,强烈要求冷山雁将他给赶出去。
“兰姐儿,你母亲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不能污人清白的道理?”冷山雁一下就听出是阮青鱼的指使,看她是个孩子,又是沈黛末的亲侄女,于是耐着性子教她。
“你今天去了几家店,吃了什么东西,店家都把账单给送来了,想必店内的小二对你也应该有印象,你说他不给你饭吃,那我就要三方人当面对峙了。”
兰姐儿脸一红,但还是强撑着说:“我吃了又怎么样?可是我没吃饱啊,我讨厌吃府里那些清汤寡水的菜,我要吃肉!我就是要吃肉!下人不给我吃饱,你还向着下人,肯定是你指使的,你要饿死我!”
白茶都震惊了:“兰姐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简直没良心!自从你们来哪天不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而且虽然府内禁荤,可从没拦着你在外面的吃喝啊,你看看你来的时候,瘦得跟猴似的,现在双下巴都有了,你要是觉得我们苛待你,那你们就回苏城老家,过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吧!”
兰姐儿高傲的扬起下巴:“我凭什么走!我可是沈家唯一的独苗,将来这整个家都是我的,我就是这里的主子!”
白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冷山雁瞬间锁紧了眉,低沉的嗓音透着强压的愠怒:“白茶,送兰姐儿回去。”
“是。”白茶忙不迭地将兰姐儿抱走。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是阮青鱼教的,但敢在冷山雁面前说这种话,往后她们父子俩的日子是别想好过了。
就算公子现在没有孩子,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就算他生不了,后院里不还有两个小侍,他们总能生吧?到时候过继在公子的名下,当嫡出的小姐来养,好歹也是娘子自己的骨肉。
一群白眼狼,竟也妄想继承娘子的家产。
白茶心中大为恼火,将兰姐儿往阮青鱼的院子门口一丢,连门都没进,就直接走了。
回到主屋。
冷山雁坐在书案边,黑沉沉的衣袍垂落堆叠,肃穆地仿佛黑暗笼罩,一片寒寂中唯有他冷白修长的手露在外面,十指交扣着落在膝上,寒狭的丹凤眼里晦暗深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冷冽危险。
这种时候,白茶从不多言。
因为他知道,兰姐儿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冷山雁的软肋逆鳞。
冷山雁可不是一个会因为对方是孩子就心软忍让的人,他冷漠、自私、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浑身带刺,靠着满肚阴狠算计活到成年。
只是自从嫁给沈黛末之后,沈黛末用最柔软轻盈的羽毛给了冷山雁一个温暖的家,让他心甘情愿收敛起张牙舞爪的尖刺,小心翼翼地和沈黛末一起维护这个家。
但若有人想毁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那冷山雁就会立刻原形毕露。
“白茶。”冷山雁淡淡开口。
“公子,有什么吩咐。”白茶问。
冷山雁轻倚着扶手,冷艳的凤眸低垂,带着不动如山的威慑:“兰姐儿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应该多几个妹妹跟她作伴才好。”
“是。”白茶立刻会意过来。
不多久,沈庆云在一次外出中,发现了一个卖身葬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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