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这句话卫青相信刘挽说得出做得到,故而卫青不得不道:“本以为你性子好,却也要以别人的性命要挟我不成?”
“我性子挺好的啊!不好吗?父皇和表哥不讲理的时候都是我安抚他们,不让他们过分了。但是,关系我的事,还是要以命换命的事,舅舅在做这些事之前难道不应该问我愿意或者不愿意吗?您让我背负您的命活着,后半辈子我得有多痛苦?”刘挽不得不提醒卫青一句,她不愿意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背负别人的性命。那样的活下去,一辈子是有多痛苦。
“换成是舅舅难道愿意吗?”刘挽将心比心的希望卫青问问自己,难道他会愿意。
卫青长长一叹,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的,是以他非常理解刘挽的心情,可是卫青希望......
“舅舅切莫再说,在我娘那儿要瞒着,表哥那儿也要瞒着。”刘挽打断卫青的所有思绪,请他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你莫不是以为你表哥无所觉?”卫青能够理解刘挽瞒卫子夫的原因,提及霍去病,霍去病何等聪明的人,难道他会一无所知?
刘挽能在霍去病的面前装,难道以为霍去病不会在刘挽的面前装?
不,恰恰相反,两个都算是擅长伪装的人,真要是想瞒过彼此,一个不提,一个不问,更多不过是默契而已。
“表哥知道了?”刘挽问出心中疑惑,以为卫青肯定是在骗她。
卫青一句话都不想解释,“你当他不知吧。”
刘挽!!
怎么能当呢?
必须的不能当的好吧。
刘挽赶紧的上前捉住卫青的胳膊道:“舅舅,给句准话,表哥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一直都在努力回避霍去病,认为他们之间只要接触不多,刘挽肯定不会露馅,思来想去,总想不起她是怎么露的馅。刘挽因而追问卫青,到底怎么回事。
卫青轻飘飘的瞥过刘挽一眼问:“你跟我说说,你对去病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啊,刘挽完全呆住了,卫青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卫青长长一叹道:“你们两个无论是品行,相貌都是一等一,又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相知相伴,默契十足,你们若是彼此有意,何不说破?”
刘挽不吭声,和一直以来的巧言令色相比,这样的沉默反而让卫青更懂得刘挽的郑重。
“你们这些孩子里,属你和去病同我最亲近,我一直盼你们能在一起,我想你们将来必能琴瑟合鸣,恩爱不疑。泰永,你想留下遗憾吗?”卫青不禁说出心中的期望,也想知道刘挽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挽在这会儿再不想张口,也是不得应张这个口道:“舅舅,我的时间不算太多。我要忙的事情很多,最没有时间想的正是儿女私情。表哥,他很好,我从来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好。可是,他是表哥。”
三代近亲,这个时代的人认为亲上加亲再好不过,知近亲结合之害的刘挽,怎么可能全无芥蒂的接受?
“泰永,人心不可控,随心而为,顾忌太多,你不怕得不偿失吗?”卫青莫可奈何。刘挽和霍去病之间的相处,年少时是两小无猜,待渐渐长大,刘挽初初还罢了,但这一两年来,谁都看得出来刘挽对霍去病的生疏,有意无意的和霍去病保持距离,其中的原因,他们渐渐的大了是一个原因,刘挽心里有诸多的心思何尝不是另一个原因。
卫青看懂刘挽的克制,明了刘挽有所顾虑,但卫青如何也不明白刘挽为何而克制?为何要克制?
明明刘挽和霍去病从小一起长大,刘挽亲近霍去病,比任何人都要喜欢霍去病。
喜欢上霍去病不好吗?
霍去病是一个不值得刘挽喜欢的人吗?
观霍去病从小对刘挽的态度,刘挽但凡想要天上的星星,霍去病都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为刘挽摘下来,这世间会有比霍去病待刘挽更好的人吗?
不会再有的。
卫青看着他们一起长大,了解他们的禀性,也明白在霍去病眼里心里,独刘挽一个人。
年少时他们不懂男/女之情时,霍去病待刘挽好,在霍去病开了窍,只会待刘挽更好。
“舅舅。”刘挽唤一声,却是低下头不肯再吱声,她心里的纠结没法跟人说,说不透啊。说得再多,并不代表能够让人认可。她管住自己的心,算是她唯一能做的。
哪怕未必管得住。
“罢了,你自小有分寸,此事,我不与你多论,你看着办。”卫青也不可能强按刘挽点头答应某些事。况且,眼下刘挽最关键的事莫过于她的命,如何能保全刘挽的小命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卫青又开始愁了,阴阳家的那些人到底是行或者不行?明明说有法子,结果卫青去了,他们又说卫青不合适,到底阴阳家的标准是什么?该不会他们都是骗子吧?
不怪卫青这样想,有同样想法的并非卫青一个,如霍去病。
“冠军侯姗姗来迟,我等有失远迎。”是的,阴阳家迎来了一位新客人,一个从来没有踏足过他们小楼的人,霍去病。
霍去病审视的目光落在水夫人身上,让水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比起你们,其实我更应该去寻墨家对吧。”霍去病人是站在这儿也不假,并不代表他愿意乖乖配合阴阳家,此时,霍去病说话即转身,无一不透露出对阴阳家的不信任。
水夫人嘴角抽抽,墨家,真是一如即往的讨厌。
第413章 你们说的改不了
在水夫人嫌弃墨家的时候, 墨家的人何尝不在嫌弃他们。
霍去病说掉头,真掉头去了墨家,把水夫人气得够呛,转头将情况告诉安夫人, 安夫人啊, 并不以为然的道:“冠军侯的为人你才知晓?”
天下谁人不知霍去病孤傲?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 他来已经证明他信了一半。”安夫人不慌不忙的回答, 内容叫水夫人听在耳朵里,没能忍住出言相询, “长公主到现在依然不相信吗?”
安夫人抬眸与水夫人对视, 公正公平的问:“信又如何?信了, 便该一心扑在所谓的逆天改命上?若是这样的人, 值得你我费心?”
水夫人不作声了,真要是一心只在意自己生死的主儿,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他们费心为之逆天改命?那他们阴阳家怕是成为世上最大的笑话了。
“长公主这样的人, 她不管别人怎么定义她的命运, 认为未来的路要她怎么的走,她的人生,她的未来是由她说了算的。别人怎么想,别人要怎么做,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会做她认为对的事, 并坚定的执行到底。藏书楼, 安容处, 建药场, 教人刺绣, 教人手艺,这些事全都落到实处。再加上所谓的考试制度,改律法,推行击鼓鸣冤,你认为我们之中有多少人在她的年纪能做成这么多的事?”安夫人对刘挽何尝不是佩服的,刘挽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年纪呢,刘挽做了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没有做到的事,何其厉害。
水夫人不得不轻声的道:“细细想想长公主确实挺忙的。”
安夫人瞥过水夫人,透出几分不认同。
“何止是忙,格局非你我可比。她是真正的心系百姓,一心为百姓谋福之人,这样的人若是让她活下去,长命百岁,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安夫人说到这里,眼中闪烁坚定和期待,她相信如果给刘挽机会,刘挽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汉谋划,一定会让更多百姓过上好日子。
水夫人长长一叹道:“您不是说未必能成?”
安夫人的目光闪烁着精光,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三成的把握,只这三成,也该一试,万一要是成了呢?”
是的,在安夫人的心里,逆天改命的事一般他们是不愿意为之的,可是像刘挽这样的人,她知晓,一但让刘挽活下来,大汉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利于后世的事,他们难道知而不为吗?
舍一己之性命,救无数黎民,安夫人纵然知于天命,从前没有过这样逆天而为,与天相争的念头,但如今却是有的。
水夫人立刻明白安夫人意欲何为,唤一声夫人,安夫人扬手道:“我们这样的人,各有各的道,你不应该阻止我的追求。”
阴阳家既是与天地自然相处,在他们的心里,自有他们的追求,也有属于他们的道。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因为他们观星望月,贴近自然,似乎好像于国于民并没有多少的利处,事实上呢?
想天文历法于世间的益处,春耕秋种,难道这一个功绩因为影响大,但却没有外显,而应该让人忽视吗?
在安夫人他们的心里,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做的事不重要,而且也并不觉得他们的追求不应该。
相反,他们一直都在坚持追求自己的道。显然如今的安夫人寻到属于自己的道了。
那么,无论水夫人是怎么样的不舍,又或者怎么样的不认同,都不应该阻止安夫人。
“是。”水夫人心下长叹,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我们去墨家。”安夫人在等霍去病的到来,没想到霍去病一走了之,安夫人无奈,只能让水夫人送她到墨家那儿去。
墨家这里,虽然霍去病和他们打的交道从来不少,和刘挽比起来,墨家的人在面对霍去病的时候显得很是拘束,纵然此时的霍去病并没有动怒,但他人在那儿,张口问上一句泰永如何?
嗯,没什么人问起过刘挽的情况,他们除了回答过刘彻外,再也不需要面对任何人的询问,突然被问到,属实让他们不知该不该说。
刘挽的态度他们都懂,明显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况且,命数的事太玄,一但真说多了,没准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他们都得慎言。
“冠军侯问得我们不太明白?长公主有何不妥?”墨家钜子装糊涂的本事确实算不上高明,至少自家人都毫不掩饰的瞥过他,很是嫌弃。
霍去病一听脸色立沉,“你们以为我不敢动墨家吗?我知道你们墨家高手如云,但你们不要忘了大汉的兵马在我手里,我能够调动几十万的大军。你们再能以一敌百,敌不过千,更敌不过万。”
嘶,真的是让人不怎么喜欢啊!
可是,刘挽很少跟他们说狠话,但刘挽会用实际的行动向他们证明自己是对的。霍去病放狠话,那完全是跟刘彻一样的风格,由不得墨家的人不重视,不得不客气的同霍去病解释道:“冠军侯,命数一事,我们亦无可奈何。”
此话落下,霍去病的脸色更不好了。
可是,霍去病必须也得跟他们说清楚一点,“知命数而不能改命数,你们如此无用。”
这话骂得墨家钜子很是无辜,他们各有所长,这一点该骂的是阴阳家的人!
“知而不能改,冠军侯大概是忘了我之前提醒冠军侯的话。物极必板的道理,冠军侯果真不懂?”安夫人来得不能说不及时,但接话的内容明显是让霍去病十分不满的。
不高兴的霍去病马上问:“听闻墨家与阴阳家有旧怨,如今看来都是风言风语,否则怎么阴阳家的人能在墨家登堂入室,宛入无人之境?”
嘶,墨家的人或者阴阳家的人,在这一刻脸色都变了。
没有人会喜欢自家的地方被人随便的进入,那真是他们没有人了吗?
“听闻冠军前来,多有冒犯诸位,我向诸位赔罪。”安夫人也是个妙人,论起能屈能伸,绝对的可以。
是她失了规矩在先,怪不得霍去病要挑他的刺。
只是对霍去病啊,安夫人道:“冠军侯可知,长公主也问过冠军侯的命数,而且一直在追问我如何能为冠军侯改命。”
不就是扎心而已,有些事大家都完全可以操作,不就是怎么让人痛,对霍去病,安夫人自有她的打算,对他,更要直接干脆。
“我当初告诉过你,这些事不能让旁人知道,你是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当真要让你们阴阳家从此都不复存在,你们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吗?”霍去病怒气冲冲的质问,“我的命用不着你们为我谋划,生与死,我都不在意。你们若敢乱来,我定不饶你们。”
放狠话,一个个都有本事也有能力,谁还能不会放狠话。
“冠军侯为何而来?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想知道如何才能改长公主的命。冠军侯既然不信的,为何要问?既然又问了,怎么能不想知道,有什么样的办法能改你和泰永长公主的命?”安夫人提醒霍去病,放狠话威胁人大可不必,他们相互之间算是有一致的目的,为了这样的一个目标,费些心是应该的。
可是,他们应该好好说话,若是再一味的放狠话,怕是都不用聊了。
“你们不是改不了?”霍去病才不会叫人骗了,明明之前他们说过的,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唯一有可能让霍去病和刘挽长命百岁,只能是他们安分守己,什么都不要再为大汉做。
这样过的日子有意思吗?
霍去病不愿意,显然刘挽也不愿意。
人活一生,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刘挽曾说过这样的一句,霍去病认同无比。
为大汉而战,此生能灭匈奴,能安天下,让他们怎么死都可以。
相反,好好的活着,像一个废人一样的无所作为,他们宁可死了!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刘挽和霍去病的想法是一致的,让他们安分,他们断不可能。
可是,如果有办法改一改他们的命,让他们能够活得更长,更能有所作为,他们也会比谁都要乐意。
安夫人无奈的道:“事难两全。”
“所以,你们绕来绕去说了老半天的话,你们究竟要跟我说什么?不断的告诉我,泰永来寻你们逆天改命,你们的回答依然是没有办法,你们没有这样本事?那你们一次一次的提及此事又是何意?”霍去病对眼前的一个个人是不满的,正因为不满,话说得越发不客气。
墨家钜子在此时补充的道:“请冠军侯息怒,安夫人在尝试,在不断的寻找办法,或许有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