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停云小憩
“啊,不错的消息,那么卡特琳,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卡特琳愣住,她没想到叶杏的反应如此平淡,然而就在她走神的时间,叶杏已经先一步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自由外出的时间很宝贵的。”
“不!等等!”
卡特琳缓过神来,连忙拦住了叶杏,她镇定了下来,语气正常了不少。
“谛下,我让您到这里来,是为了让您认识到,您是西弗尔的神明,应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和我作对。”
叶杏的嘴角抽搐了一番,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让我猜一猜,卡特琳,你想用怎样的方法让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呢?是喋喋不休的洗脑,还是永无止尽的控制?”
这话已经挑明了,然而卡特琳却并没有如同想象的那般暴怒,反而十分地平静。
“您要做的,就是走上前去,再次坐上神座,一切便都有答案了。”
叶杏的目光从卡特琳的身上挪到高台上的神座上,卡特琳态度十分坚决,似乎不上前去就无法再从教堂里走出去了一样,考虑了一下几种可能,叶杏给忒休斯传达了一个警示暗语,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忒休斯也能帮自己一把。
做完这些,叶杏一步一个台阶,再次走上初次降临的神座,坐上去,而后,叶杏看见了……
如同被迫降临此地时那无垠的黑暗深渊,深渊的深处有一丝微弱的亮光,那亮光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呈现出了一副景象。
画面中的人在夜晚的路灯下虔诚地许着愿望:
“要是,我真的能成为令人骄傲的存在就好了。”
须臾,她又放下手望向叶杏所在的方向自嘲地笑了一声。
画面如同被切断一样消失不见,眼前的场景重新变成了教堂富丽堂皇的鎏金雕像,以及焦急又期盼的卡特琳。
“怎么样!您看见了什么?有得到启示吗?您的神力恢复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地叶杏晕头转向,她缓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回答:
“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
卡特琳声音尖锐地反驳着,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她总是这样,一涉及到神力就情绪激动,似乎是特别害怕被神明抛弃,当然,在她眼中,叶杏只不过是神明的载体。
叶杏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向卡特琳强调。
“我没骗你,我只是看见了我在人类地界时的事情,没有得到启示,神力也完全没有增长。”
那么风光无限的卡特琳啊,身上的那股劲一下子就消失了,萎靡不振地跌倒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而叶杏只是冷漠地坐在神座上,凝视跌倒的卡特琳。
卡特琳着了魔一般自言自语很久,细碎地念着什么不可能之类的话,突然,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了上来。
“不,没有启示和神力也没关系,还有神迹可以证明,你就是命定之神。”
叶杏顺着卡特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本空荡的神座上出现了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柄长剑,右边是一支花朵。
因为这个变故,叶杏从神座上站了起来,却发现神座上又多出几个字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只见上面写着,
“帕里蒂尔”。
“看到了吗谛下!这就是神迹!帕里蒂尔,您的名字,还有这伴生的佩剑,这些便足以证明您就是命定之神,肩负起您的职责吧,不要在和我作对了。”
长久的沉默后,叶杏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重新看向她。
“卡特琳,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对吗?”
卡特琳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帕里蒂尔,这就是您的神名呀!”
“不不不。”
叶杏连连摇头,而后重新坐回神座之上,遮盖住了那个名字。
“卡特琳,我叫叶杏哦。”
“什么?”
卡特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叶杏却又拿起那柄据说是伴生的宝剑。
“多好的剑啊,啊!用着也很顺手呢,不过可惜了……”
她对上卡特琳的眼睛,真诚地告知她道:
“抱歉了卡特琳,我想我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神明的准备呢,所以……”
叶杏稍微停顿了一下,也不再和她兜圈子,而是选择直接戳破卡特琳的计划。
“所以过几天的神诞日,我可能没有时间出席陪你再演那些欺骗民众的戏码了。”
她从神座上一步步走了下来,经过卡特琳的身边,向着教堂之外的天空之下走去,只是在踏出教堂的那一刻,卡特琳在背后叫住了她。
“谛下,我想,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商量。”
在教堂的出口,在一半光明和一半阴影里,叶杏转过身去,看见了卡特琳站起身来,手中托着一个东西。
一个金色的圆片,小小的一个,在卡特琳手中熠熠生辉。
在叶杏想出圆片的用处之前,卡特琳就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一把能帮助您回到人类地界的“钥匙”星神谛下,如果我用这个来交换您参加神诞日庆典的话,您,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第27章
一切的防线都在此刻被击溃,那一枚代表着回家希望的钥匙,将叶杏艰难筑起的高墙全部粉碎。
叶杏的视线死死黏在卡特琳手中的钥匙上,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忒休斯告诉过自己钥匙的事情,卡特琳持有的话便可以信了一半,而另一半,便是验证钥匙的真伪。
仿佛是猜透了叶杏的心思,那把金色的钥匙慢慢升起,而后开始放大,变成了一个通道,通道的后面,是叶杏的房间,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甚至床边的小夜灯都还亮着,什么都没有改变。
叶杏僵住了,小小的钥匙是最致命有力的诱惑,她记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也记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就是为了回去。
“不用着急给我答案,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卡特琳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姿态,先一步迈出大门,将叶杏留在无尽的阴影中。
当天夜里,水镜的光芒再次映照那一方窄小的衣橱,叶杏将一切告知忒休斯,整个人失魂落魄。
水镜中的忒休斯垂下眼睫,眉头紧锁,也没有回答,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抱歉忒休斯,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待了,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交换,我……”
叶杏一时无法再说下去,将脑袋深深地埋进手心里。
镜中的忒休斯这才醒悟了过来,察觉到叶杏的情绪不对,他舒展开眉头,对着叶杏摇了摇头。
“您并不需要为此道歉,谛下,我说过会支持您的所有选择,我只是觉得这项交易有些蹊跷,卡特琳小姐不太像是能轻易交出钥匙的人。”
叶杏又何尝不知道,可即使这其中疑点重重,她也不可能放弃这近在咫尺的希望,叶杏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原谅我的愚蠢吧,忒休斯,你知道的……”
忒休斯凝视着她很久,最终也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您的确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好机会,预祝您一切顺利,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需要先回一趟波塞亚,为一些我们不愿意看见的局面做打算。”
忒休斯显然不相信事情能有预想的那样顺利,于是他想要提前返回自己的国度,叶杏很感激他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也依旧帮着自己,却也愧疚于自己并没有按照忒休斯所想的那样继续成长。
忒休斯的行动十分迅速,嘱托过叶杏完事小心后便结束了通话,开始筹备返程计划,而另一边的叶杏窝在衣橱中,久违地感受到了迷茫。
就像是最开始来到这里时一样,前方的道路变得扑朔迷离,她只能摸索着,下达着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十分冒险的决定。
那场神诞日的庆典很快到来,作为西弗尔最重要的节日,这场庆典极尽奢华盛大,西弗尔的每一个兽人都参与庆祝着这个伟大的节日,一眼望不到头的兽人们挨挨挤挤,让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一切的叶杏感到窒息。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将视线落到更远的地方,那里隐约可见海洋的轮廓,昨日的忒休斯就是通过那一片海,离开了西弗尔。
一切真会如忒休斯所想的那样是一场骗局吗?
叶杏心情烦闷,退后几步想要回去喘口气,一回头,便被盛装的卡特琳堵住了去路,她居高临下地警告叶杏道:
“典礼就快要开始了,谛下还是不要乱走动比较好。”
受制于人,叶杏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她忍耐着一切的不适,又重新转了回去。
庆典在卡特琳的一声令下正式开始举行,游行的花车上装点着鲜花宝石,神明扮相的少女立于花车前端,上演着星神救世的剧目,四周是几个年纪很小的花童,一边唱着不知名的颂歌,一边将花篮中的花瓣撒向四周。
叶杏冷冷瞧着这一切,只觉得可笑又刺眼,不过那些异样的情绪也很快被收回,庆典结束之后,这里的一切就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
典礼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抵达最后的阶段,花车上的剧目也早已结束,星神扮相的少女成功打败了所有的污染,坐在花车最顶端,慈悲而又怜爱地望着她的子民。
孩子们的歌声也在此时随着乐器声进入最后一个合唱高潮,又慢慢降下,宣示着一切的结束。
所有西弗尔的民众们在此刻向叶杏行礼,为这场盛大的活动画上句话。
“结束了。”
叶杏向民众们回礼,轻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般回头看向卡特琳。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兑现你的诺言吧。”
因为疑心卡特琳会临时反悔,说这话时的叶杏显得有些紧张,好在卡特琳并没有违约,她只是轻挑了一下眉毛,便将钥匙丢在了地上。
卡特琳有她的考虑,在逐渐发现无法掌控叶杏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做后面的打算了,武力镇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也无法和作为异界人的叶杏达成利益合作关系,再加上叶杏的神力迟迟没有变动,卡特琳便已经动了这个心思。
让神明离开这个世界,虽说自己确实会受到损失,但却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任然保持着如今的局面,不会让其余几国,尤其是拉普得利。
一切顺利地让叶杏有些欣喜若狂,她顾不上其他,拖着笨重的裙摆快走了几步,在隐蔽处开启了钥匙。
柔软的被窝,温暖的灯光,一派安静祥和的氛围,叶杏几乎要落下泪来,向着那梦寐以求的家伸出手去。
她实在是太激动投入了,以至于没有听见周边陡然变化的声音,就在她半个身体都踏进通道中时,一只手猛地将她拉了回来。
忽然的变故让叶杏往后摔去,跌坐在地上后,叶杏才一脸愕然迷茫地看向拉着自己的人。
不认识,一个陌生的鹿族女人,满眼的惊恐焦急,死死地扯着她的裙摆哭求。
“伟大的神明啊!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