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第175章

作者:天予昭晖 标签: 甜文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世宗赏识一个修宫殿的木匠,名叫徐杲,不经过吏部把人提拔到正二品工部尚书。

  隆庆元年二月,李芳弹劾徐杲在负责维修芦沟桥,侵吞钱财数以万计,属下冒任太仆寺少卿、苑马卿以下官职上百人,徐杲被撤职下狱。

  李芳为人还算正直,隆庆即位之初,李芳以能主持正理颇得皇上信任。

  就在这几日,隆庆刚选了秀女,和几个颇得他心意的美人

  儿连续几日通宵饮酒作乐,李芳实在看不下去,恳切劝谏他要保重龙体,以国事为重。

  又提到了陈洪、藤祥等人,说他们争相制作精巧的物件取悦皇上,引导皇上做长夜之饮。司礼监太监,不想着在政事上替皇上分忧,却让玩乐之时分区皇上大量心神。

  这番话让隆庆大发雷霆,再加上陈洪和藤祥二人在旁边挑拨是非,李芳被隆庆以对皇帝无礼的罪名,关进了诏狱。

  李芳六十多岁,一把老骨头,下了诏狱,陈洪和藤祥二人必定要把人往死里整。

  朱翊钧只得让陆绎去找朱希孝,请他帮忙照看着些。

  其实朱希孝也很为难,他虽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但现在的锦衣卫可不是陆炳掌权时候的锦衣卫,太监更受皇帝信任,锦衣卫也得看东厂的脸色行事。

  李芳下狱之后,陈洪、藤祥便更加骄横跋扈。这一日,万岁山下的桃子成熟了,朱翊钧亲自去摘了几框,回来的时候准备送一框到坤宁宫。

  走在西六宫和中宫之间的夹道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抬起头循声望去,马背上一抹明黄,竟是他父皇在宫中骑马?

  再看那马儿的速度,显然已经超出隆庆的控制,一群太监跟在后面,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喊:“陛下!陛下!”

  朱翊钧站在夹道的中间,那马儿很快就冲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隆庆也看见了他,朝他大喊道:“钧儿,快闪开,闪开!”

  朱翊钧疾步上前,就在马即将撞上他时,侧身一跃,手顺着马脖子摸过去,一把攥住了缰绳,腿在马镫上借力一蹬,再落到马背上,坐在了隆庆身前。

  马儿感受到他的气息,顷刻间收敛暴烈的脾性,立刻变得温顺起来,向前小跑了几步,缓缓停了下来。

  朱翊钧翻身下马,几个太监欲要上来搀扶,被他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朱翊钧扶着隆庆下来,掷地有声的说道:“父皇是天下的共主,万一出了闪失,如何向天下交代呢?”

  隆庆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他被周围太监奉承几句,得意忘形,想着骑马去看美人儿。

  朱翊钧从他手里接过马鞭,快步走向后面。那几个太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全都惊恐的跪了下来:“殿下,饶……”

  “命”字还没出口,鞭子已经落在了身上。

  朱翊钧年纪虽然小,常年习武,手上的劲儿可不小。此时正值夏天,衣着单薄,几鞭子下去,几个太监被打得皮开肉绽。

  “与成!”朱翊钧

  喊陆绎,“把这几个奴婢都关进诏狱。”

  太监们看看朱翊钧,目光落到他身后的隆庆身上:“陛下!奴婢知错了,陛下饶命!”

  隆庆倒是想饶了他们,看一眼朱翊钧的背影,不敢吭声,转过身去,装作看不见,任由锦衣卫把几个太监抓走,其中就有藤祥。

  藤祥被锦衣卫押着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在求饶:“陛下,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隆庆给了他个眼神,挥手让他先走,等事情过去,自然会放他出来。

  朱翊钧走到他爹跟前,问道:“父皇,这是要去哪里?”

  “去……储秀宫。”

  朱翊钧牵着他的手,不由分说走向相反的方向:“别去储秀宫了,去坤宁宫吧。”

  皇后听说了刚才在夹道发生的事情,吓得魂飞魄散,嘴上关心了隆庆几句,却把儿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生怕他受伤。

  朱翊钧这么大个人,被娘亲这样摸来摸去,怪不好意思:“哎呀,母后我没事,你去看看父皇吧,他应该吓坏了。”

  这几年,皇后对她这个丈夫意见很大。私底下提过一次,隆庆差点让她搬出坤宁宫,带着孩子到别处居住。

  从那以后,她便再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一心一意,只管照顾孩子。

  藤祥被皇太子下了诏狱,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当日陈洪不在,后来听到这件事也十分震惊,立刻找到高拱,要他出面帮忙说情。

  高拱打心眼里就烦这群太监,让他们不问政事,老老实实伺候皇上,还能搞出幺蛾子。

  他才不想管这些破事,推诿了几句最近朝中政务繁忙,两广地区又要叛乱,请战的奏疏送上来好几封,又是要人,又是要钱,可前几个月朝廷才将人力和财力投向了女北方边防,现在要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去?

  高阁老正一个头两个大,管不了几个太监死活。

  隆庆身边这个太监,仗着隆宠飞扬跋扈,朝中大小官员都吃过他们的亏,早就看他们不爽很久了。这次被皇太子关进诏狱,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大家也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诏狱关两天,风头一过,皇帝就会把人放出来。

  于是,没过几天,一封弹劾陈洪、藤祥等人的奏疏就送到了隆庆面前。

  这封奏疏,是现任工部尚书雷礼所奏,弹劾的对象正是陈洪和藤祥等人:“传造采办器物和修补神坛宗庙的乐器时,多擅自加额征收,浪费达数万之多。工厂存留的大木,他任意裁截。臣雷礼无力与他抗争,乞请圣上尽早将臣罢免。”

  隆庆看了一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正愁如何放出藤祥等人,这个雷礼竟还敢来添油加醋。

  隆庆气得挥手把奏折摔倒了地上:“既然他乞求罢免,那朕就成全他。”

  “传朕旨意,让雷礼致仕!”

  “遵旨。”

  陈洪正要领命而去,刚退到雍肃殿的门口,后面却有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还推了他一把:“等一下!”

第127章 陈洪趔趄一步,回……

  陈洪趔趄一步,回过头来,就看到后面走进来的皇太子。

  朱翊钧走到隆庆跟前:“雷礼如果说的是事实,他为什么要致仕?”

  “如果说实话就要致仕的话,那以后朝中大臣,谁还敢说实话?”

  “钧儿,”隆庆看着朱翊钧,“你在说什么?”

  “父皇,这些奴婢坏得很,他们都在骗你。”朱翊钧又看向陈洪,“尤其是他和藤祥。”

  隆庆也有点懵,他一直觉得这些太监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们骗朕什么了?”

  朱翊钧说:“那就要问他们了,陈洪你说吧。”

  虽然这父子俩大的三十多,小的才十岁,但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三十多那个更好糊弄。

  陈洪心里也没底,这位小太子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有一个原则,他必须把握住——无论如何,他都是皇上的奴婢,打狗还得看主人。

  陈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隆庆面前:“奴婢是陛下的奴婢,一心一意效忠陛下,为陛下办事,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为了陛下。”

  朱翊钧挑了挑眉看着他:“是吗?”

  陈洪磕头:“殿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朱翊钧这才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来,一页一页翻给隆庆看:“二月,你们到江南选秀,从太仓提取十万白银。你的徒弟李佑,从隆庆元年开始,长期驻守在苏杭,负责督促织造和解输业务。”

  “当地织造官员必须向李佑等人定期奉送‘常例’,每一批加织,每一次发下新的花样,你的徒弟们都必得到一笔丰厚的打点,否则,必以‘碍妨御用’为名各种为难。”

  “光是今年,你们就从提取的太仓银和江南织造中,敛财十八万两白银,其中六万两下面的人分了,六万两运往腾祥的原籍,还有六万两入了你陈洪的私宅,我说得有没有错?”

  陈洪跪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对着隆庆磕头:“陛下!陛下!奴婢是冤枉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是有人故意陷害。”

  大殿外,内阁听到皇上要为了太监,逼工部尚书致仕的消息就赶了过来,现在几个人都候在殿外,正好听到了朱翊钧的话。

  朱翊钧把那本小册子递给隆庆:“十八万两白银,我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知道是多少,父皇你见过吗?”

  “……”

  隆庆在裕王府过日子的时候,每年两千两白银的岁赐被严嵩父子扣下,日子都得过得紧巴巴地,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他是当了皇帝之后,才体会到有钱的快乐,每年都要下旨从太仓提取银两,一张口就要三十万两,内阁和户部好说歹说跟他周旋,才能把这个数字降下来。

  朱翊钧说道:“一次旱灾,一次蝗灾,又或是一次黄河决堤……几万两白银赈济灾民,户部都要深思熟虑,想了又想。福建月港开海两年,税收也不过五万两白银。”

  “这几个太监,利用父皇对他们的信任,随便一次选秀,就能从父皇您这里拿走十八万两白银,这样的奴婢,咱们可用不起。”

  隆庆把那本小册子翻看了一遍,他知道手底下这些太监不干净,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选秀一共才花了不足五万两白银,他们就敢侵吞十八万两银子,就算是个数字,听起来也足够惊人。

  朱翊钧刚才的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这些太监的身上,丝毫没有提他这个皇帝的过失。或许在儿子心目中,父皇怎么会错呢,错的都是下面的奴婢。

  这样想着,隆庆看了一眼朱翊钧,朱翊钧也在歪着头看他,等着他做决定。

  隆庆不再有任何包庇太监的想法,只想在儿子心里保持形象,顺着朱翊钧的话说道:“这些奴婢仗着朕的信任,胆大包天,为非作歹,实在该死。”

  他又看向陈洪:“你可知罪?”

  隆庆态度的转变让陈洪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婢……奴婢一直侍奉在陛下身边,并未去过江南,竟不知藤祥等人竟犯下如此罪行,是奴婢没有约束好手下,请皇上治罪?”

  反正现在藤祥已经被关进了诏狱,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自然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推给对方,先保全下自己。

  朱翊钧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拿了六万两银子,是这个意思吗?”

  “是,奴婢并不知情!”

  “这样啊?”朱翊钧点点头,“不知情就算了吧,反正你拿了钱,就承担拿了钱的后果。”

  他看向殿外:“几位阁老进来吧,还有工部尚书雷礼、户部尚书刘体乾、兵部尚书郭乾、还有巡视皇城御史杨松,你们也都进来。”

  几个人进来之后,全都跪在了隆庆面前,悉数这几年来这些太监作的恶。

  侵吞宫廷财产、殴打官员、假传圣旨等等。隆庆二年七月,一名太监在宫外手持利刃,吓诈民财,御史李学道笞责,百余名太监竟在李学道经过左掖门时,突然出来用棍棒袭击李学道以报复。

  尚衣监少监黄雄为追讨利息,与北京的居民发生斗殴,巡视皇城御史杨松将其抓获,黄雄的同伙假称有皇上“驾帖”,要召见黄雄,强令立即释放。

  兵部尚书郭乾强烈反对太监吕用、高相、陶金等人坐镇团营,插手京营中的军政事务。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这几年隆庆纵容的结果,有的事情他知情,有的不知,但他在处理太监与官员的冲突时,都一缕选择偏袒太监。

  如今,太监们不只是弄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哄他开心,而是实实在在给内外廷制造了诸多麻烦,随随便便就能敛财十八万两,这要是不严肃处理,那往后谁还能治得了这群奴婢。

  大臣们也很有默契,要哄着皇帝把这群太监治罪,那就不能过多指责皇上的过错,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隆庆最终下旨,将陈洪、藤祥在内的几个太监抄家,案子交由刑部审理。

  陈洪被锦衣卫押走,一场闹剧总算结束,隆庆疲惫的坐在龙椅上,大臣们齐齐告退,最后,只留下朱翊钧站在大殿中央。

  他站在那里,无声的陪着隆庆,直到夕阳西斜,从窗棱洒进一道残阳。

  朱翊钧走到隆庆跟前,去拉他的手:“父皇,你在生我的气吗?”

  隆庆摇摇头:“父皇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朱翊钧说道:“那些太监,他们都是骗你的,不是真心对你,你也没必要因为他们而难过。”

  “你上次说的话,我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