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第176章

作者:天予昭晖 标签: 甜文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隆庆一愣:“什么话?”

  朱翊钧说:“你说,太监和咱们才是一条心。”

  “怎么不对?”

  “这些太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坏事,还都是打着父皇的名义,难道这些坏事都是父皇让他们做的?”

  “当然……”隆庆想说“当然不是”,但也多少有些心虚,后面两个字声音不由自主小了许多。

  朱翊钧靠在他的身上,说道:“你是我的父皇,我是你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我和父皇才是一条心。不管父皇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管我做什么,也都是为了父皇好。”

  隆庆没想到儿子会跟他说这些,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那些大臣,上疏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对他这个皇帝,也诸多埋怨。

  只有他儿子,一心一意觉得他父皇是被太监骗了。

  朱翊钧知道,他父皇不聪明,皇爷爷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把皇位交给了他父皇。他答应过皇爷爷,要帮助父皇,守好祖宗基业。

  不久之后,刑部将几个太监的审理结果呈给隆庆。最终,隆庆还是网开一面,并没有下旨斩首。只是廷杖之后,将陈洪和藤祥二人发往南京守孝陵,其余太监流放戍边,朝臣也没有异议。

  后来,朱翊钧私底下问张居正,大臣们对于这些太监的所作所为明明深恶痛绝,但最后对他们的处罚看起来却并不严重。

  张居正说道:“他们只是争饰奇巧淫技,引诱圣上贪图享乐,聚敛钱财,从没实际攫得军政大权,尚未成为王振、汪直、曹吉祥、刘瑾这种已能左右国政的权奸。对他们网开一面,也是圣上仁慈。”

  事实上,就算皇帝不杀他们,这些太监也都活不长久。

  司礼监一下子少了个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自然要有人补上。

  张居正立刻推荐了冯保,他是嘉靖朝世宗亲自提拔的秉笔太监,就算论资排辈,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张阁老自然是有私心的,冯保是他的盟友,盟友掌握了司礼监,就是掌握了批红权,四舍五入,那就是他掌握了批红权。

  然而,张居正现在毕竟只是太子的老师,不是皇帝的老师,皇帝更在意自己老师的意见。

  高拱向隆庆推荐的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名叫猛冲,之前是尚善监的掌印太监,专门负责隆庆的饮食,隆庆那些长夜饮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朱翊钧得知这件事情,笑得在炕上打滚:“啊哈哈哈哈哈!高阁老找来个厨子给我父皇批奏章,也不用我的大伴!”

  天气正热,他一动,额头上就全是细密的汗水。冯保被他取笑,还得拿张帕子给他擦汗:“我还不想去呢。”

  朱翊钧趴在他的腿上,仰起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冯保轻抚他柔软的头发,“不想做掌印太监的仓库管理员,不是好厨子。”

  陈洪当初就被世宗打发去管仓库,后又被高拱弄回来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朱翊钧问:“那大伴想做什么?”

  冯保答:“只想做你的大伴。”

第128章 太监的问题,在隆……

  太监的问题,在隆庆即位之初就开始显现,那时候内阁曾奏请派御史等前去盘查内府各监局钱粮,隆庆也下诏允办,但御史刚进入库内,便遭到太监们千方百计的顽强抵抗。

  御用监一名叫崔敏的太监奏请免查,御史们则坚持盘算清楚,认为“诏令已下,不宜以中官言辄罢”,并弹劾崔敏等太监“抗违明诏,当治罪”。

  两方激烈对峙之时,隆庆却偏袒太监,再下一旨,推翻原有的诏令,只允许御史盘查嘉靖四十一年以后的帐目,还规定“其诏内不载者,亦不许概查,敏等勿论”。

  其后,还对坚持要查核钱粮和弹劾太监崔敏的官员予以廷杖贬斥。

  对于这些有隆庆袒护,气焰极其嚣张的太监,朝中官员无论如何上奏章弹劾,以自己的仕途相逼,隆庆都无动于衷。

  想不到,最后这帮人却被皇太子收拾了。不得不承认,能治他们这位皇上的,只有他的亲儿子。

  这一日,张居正到文华殿给朱翊钧上课,小家伙坐在窗下,仰起头,手里拿着一颗宝石迎着太阳观察。

  张居正站在他身后,小声问冯保:“殿下这是在看什么?”

  冯保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朱翊钧看了一会儿,就把那颗宝石拿下来了,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张先生,这些珠宝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也不能当衣服穿,我父皇怎么那么喜欢呢?每年都要让人去采买。”

  张居正笑道:“等殿下大婚之后,就知道它的用处了。”

  朱翊钧不知道什么叫大婚,也不关心这些。他拿袖子擦了擦宝石,非常珍视的用帕子包起来,放进随身的荷包里。

  张居正看不懂了,不记得他的衣冠上镶嵌有这样的宝石,看起来也不像是隆庆赏赐,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宝贝,好奇的问道:“殿下这是……”

  朱翊钧笑道:“这是我捡的。”

  “捡的?”

  朱翊钧说:“对,在万寿宫的龙椅下面捡的,应该是皇爷爷衣冠上落下来的。”

  张居正看着他,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他真的是个很重情义的孩子,世宗驾崩两年多,他仍是一直将皇爷爷放在心里。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养在世宗身边的缘故,朱翊钧和他的父皇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却像极了他的皇爷爷。

  因此,许多嘉靖朝的老臣,私底下都将他们这位皇太子称作“小世宗”。

  但张居正却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和他的祖父也不一样。他聪明、独立、善良、真诚,善于思考,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想要成为一名圣明的君主,必不可少的前提正是对权力和国事永远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张先生?张先生!”朱翊钧从炕上下来,去拉张居正的手,“你在想什么呀?”

  张居正脱口而出:“在想你。”

  朱翊钧大笑:“我就站在这里的呀,张先生要是想我,就多看看我吧。”

  张居正也跟着他笑:“想起第一次给殿下授课,殿下还没有书案高。”

  朱翊钧向他举起手:“要张先生抱才能坐在椅子上。”

  见他举手,张居正也下意识伸出手,朱翊钧却又收回手,背在身后:“张先生现在抱不动我啦!”

  “……”

  张居正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书案上,那只洁白莹润,如凝脂一般的白玉雕木兰花笔筒上。朱翊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是懋修送我的生辰礼。”

  张居正问:“殿下可喜欢?”

  “喜欢呀!”朱翊钧伸出食指,轻柔的碰了碰那笔筒翻卷的花瓣,“可喜欢啦,每天看着它,读书写字都更有趣了。”

  张居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夏天到了,朱翊钧期待已久的消暑方式就是游泳。去年刚学的,可学会不久,天气就凉快了。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玩水的好时候。冯保一开始教他游泳,本意是让他多掌握一门求生技能,现在却变成了娱乐活动。朱翊钧还嫌弃清宁宫的池塘太小,不够他发挥,吵着要去北海游泳。

  冯保摇头,果断拒绝了他:“这事儿,殿下就别想了。”

  朱翊钧甩着湿哒哒的头发:“为什么?”

  冯保说:“不安全。”

  朱翊钧却说道:“我现在水性可好了,小野他们都游不过我,只有与成和思云能跟上我。”

  冯保解释道:“是我不安全。”

  “嗯?”朱翊钧没听懂,“大伴,你都没下水,只在岸上看着,怎么不安全了?”

  冯保给他擦头发:“若是陛下知道,我就该去南京守孝陵了。”

  “……”

  朱翊钧和大伴最亲,一刻也离不了,怎么舍得让大伴去南京守孝陵?

  于是,他再也没提过要去北海游泳的事情,清宁宫的小池塘也很好,从这头到那头,一口气能游个来回。

  这天,朱翊钧来到雍肃殿陪隆庆批阅奏章。正巧,遇到那位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上任。

  这个人叫孟冲,不是朱翊钧调侃他,在嘉靖朝,他的的确确是个厨子,一步一步,坐到了尚善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听起来还算励志。

  但从尚善监掌印太监,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横向跨度就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了。

  毕竟,司礼监太监,都是从小在内书堂读书,由翰林院培养起来,专门帮皇帝批阅奏章的。尚善监的太监,每天学习的是如何颠勺,批阅奏章对他们来说,专业实在不对口。

  朱翊钧手里拿了本奏章,一看到孟冲就挪不开眼,盯着人家笑。

  孟冲自然听过他的前任,也就是陈洪现在的下场,家里抄出十几万两白银,兄弟子侄蒙阴的官爵全部收回,最后落得个去南京守孝陵的下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年仅十岁的皇太子。

  所以,当朱翊钧再次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时候,孟冲实在心慌不已,不由自主膝盖一软,跪在了朱翊钧跟前,给他磕头:“殿下,奴婢知罪。”

  隆庆正在心不在焉的看奏章,闻言惊讶的看着他:“你……犯了什么罪?”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隆庆都让他气乐了:“不知道你认什么罪?”

  孟冲这才说道:“太子殿下,总是……总是看着奴婢,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朱翊钧这才慢条斯理的合上奏章:“你没做错什么?我总是看你,是因为……我饿啦!”

  “我每次看到你,就想起小时候,皇爷爷吃的斋饭,其中有一道野菜,可好吃啦。”

  “后来……后来从西内搬回大内,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吃野菜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历代皇帝餐桌必备。不过,世宗驾崩之后,宫里没人吃斋饭,野菜也是寻常做法。所以,朱翊钧才说,再也没吃到过了。

  孟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殿下说的那道野菜,奴婢知道,正是奴婢做的。”

  朱翊钧说:“那你现在还能做吗?”

  “这……”

  人家都已经从尚善监混到了司礼监,那是与内阁首辅比肩的“内相”,让“丞相”去厨房掌勺,这合适吗?

  问完之后,朱翊钧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你已经不做菜了,你现在的工作是给我父皇批奏章。”

  “做!”孟冲还没开口,隆庆先发话了,“钧儿想吃,让他做一份来就是了。”

  孟冲第一天上任,先挽起袖子,在厨房给皇太子做了一份野菜。正好也到了午膳时间,野菜和其他膳食一起端上桌,朱翊钧还没动筷子,只闻了闻,就说:“闻起来好像是这个味道。”

  隆庆让太监把筷子递给他:“快尝尝!”

  朱翊钧正在长身体,又要读书又要习武,脑力和体力都需要消耗许多能量。所以他是个纯纯的肉食动物,只要餐桌上有肉,就绝不会吃蔬菜。

  今天却对一道野菜情有独钟,面条都多吃了两碗。

  吃饱喝足,朱翊钧才说道:“这个野菜,和我们平时吃的不一样。”

  隆庆也吃出来了:“确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