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但是周池还是受到了影响,他和狄夫人的关系并不亲厚。
狄夫人为此很不甘心,她认为她做为周池的母亲,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而那些人却将这些尊敬全都给了何惊鸿。
然而,何惊鸿手里有人有权,狄夫人只能抱怨,却不敢与何惊鸿正面对上。
狄夫人虽然心里不平衡,可她毕竟是周池生母,还是有很多人想要通过她来攀附周池。
那是乱世,谁有军队,谁就值得攀附。
狄夫人因此收受了很多钱财,她终于找到了做为周池母亲的快乐,也终于找到了自信。
当时,闵家做为小仕族,想在乱世中寻找靠山,看中了势头正劲而且年轻的周池。
闵家给狄夫人送去金银珠宝,并且承诺把闵家财产的五成,做为闵兰的嫁妆,而这些嫁妆全部交由狄夫人管理。
闵家只是小仕族,在乱世之中根本无法保存财产,这一半的财产即使不让闵兰带去周氏,也会被其他势力抢夺,而给了周氏,则可将余下的一半家财保留下来。
闵家打的一手好算盘,而狄夫人也觉得这门亲事再好不过,她在未与周池商量的情况下,与闵家签下婚书。
后来,狄夫人又以死相逼,周池无奈应允。
闵兰过门后,一直未曾有孕,加之大夫也说闵兰的身体不易有孕,狄夫人开始后悔,便又挑选了另一个小世家的女儿,纳为妾室,送到周池身边,毕竟周池身为周氏新一族的掌权人,膝下无子会被垢病。
昭王便是这名妾室所出,后来这名妾室死于一次敌军的突袭,周池登基之后,追封她为孝敬皇后。
而孝敬皇后之死,也是周温一手造成。
当时孝敬皇后刚刚生下昭王,正在坐月子,周池带兵出征,将她们母子留在大营之中。
那夜,敌军突袭,周温为了保住自己性命,故意将孝敬皇后和昭王的藏身之所暴露出来,敌军果然不再追赶周温,改为捉拿周池的女人和儿子。
周温仓皇逃走,孝敬皇后让身边侍女带着昭王逃走,她用枕头假冒婴儿,将短刀藏在襁褓之中,假装投降,估摸着侍女已经逃离,她用短刀刺伤一名敌将后自戗。
那名侍女后来遇到了闻讯赶来的何惊鸿,襁褓中的昭王方才保住性命。
这也是何苒恨极了太宗和他的子孙的原因。
太宗,周老二,他是周温的儿子。
当年,周温间接害死了孝敬皇后,后来,周温的儿子又害死了昭王。
是的,何苒是不会相信一朝太子会在父亲死后自尽的,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恨周老二,杀了昭王,还要再给他扣上不孝的帽子,让天下人都认为昭王是因为不孝气死父亲,才羞愧自尽的。
周老二死得太早了,不过何苒还是准备,抽空就去把他的皇陵炸了。
何苒的思绪飘去很远,小葵忍不住轻叹:“姑娘,你不怪周爷了吗?”
周爷,便是周池。
何苒笑得淡然,她和周池之间的母子情、姐弟情、战友情,早在后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情中消磨殆尽。
所以后来她离开京城,一边游历一边建造惊鸿楼,重活一世,她心疼的也不是周池和他的后人,而是这天下,这个她与周池共同打下来的天下!
她来到这个时空时便是乱世,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穷苦,甚至易子而食的事也屡见不鲜。
最初十年,她只想着回到她来的地方,她带着周池四处游荡,也是要寻找回去的机会。
只要能回去,她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至于周池,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扔下。
后来周池长大了,她寻思着总要把周池送回去吧,她也不能养他一辈子。
于是她便带着周池,杀了周铜和他的几名心腹大将,拿回了原本属于周池父亲的一切。
可是这样一来,周池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有人来打,他只能应战。
那时周池只有十五岁,青涩的少年哭着求她留下来帮帮他,她又心软了一回,也就是这一次,她看到无数百姓被当做人肉盾牌推到最前面,她看到失去父母的幼童被众人分食。
那一刻,她忽然不想走了,她要留在这个乱世,她要结束这个乱世。
十年之后,她做到了,江山一统,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至少,在她回到这里之前,她每到一处,都是欣欣向荣的。
那时,没有各种名目的重税,没有随处可见的流民,没有强征壮丁,也没有吃人的王爷。
何苒一字一句,回答小葵:“他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每次都要等铸成大错才知晚矣,到死都是,他死后还要连累子孙,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为他做任何事。
我今后所做之事,亦不是为了他。”
小葵似懂非懂,然而这不重要,她只要明白,她家姑娘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就够了。
第98章 先生柏彦
何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回京城,她叫来周炯:“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别人问起,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怎么说?”
周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甜甜说道:“姐姐。”
何苒点点头:“不错,聪明。”
聪明不聪明倒是还没有看出来,但很会察言观色。
何苒暂时对这个孩子还是满意的。
次日离开顺德府时,城门口还在搜查,这一次,连男人也一起搜了,好在他们一行是出城,不用搜身。
何苒笑道:“要抓的不是女贼吗?怎么连男人也要搜身了?”
小梨说道:“据说那女贼擅长易容,一直没有抓到,担心她易容成男子混进城中了。”
说到这里,小梨忍不住笑了,她们这一群女扮男装的,当时可是大摇大摆进城的。
何苒也觉得好笑,感觉这里的官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次日,他们一行回到了京城,何苒没去惊鸿楼,她带着周炯直接回了老磨房胡同,进了门,又没有看到小八,寿眉无奈:“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它,您要九天回来,我猜它是算是日子呢。”
何苒我合理怀疑,小八在外头还有一个家。
她让寿眉带周炯去客房:“先住客房吧,过些日子咱们就换个地方住。”
现在她有周炯在手,自是不便住在京城。
这次回京,就是处理一些琐事,顺便带小八一起走。
“黑妹他们呢?有没有回来过?”何苒问道。
“没有,他们四个全都没有回来,对了,陆世子来过,给您送来这个。”
寿眉指了指放在廊下的一盆木槿,此时上面正顶着两朵大红花。
“陆世子?陆臻?”何苒问道。
“是,我正在想,下次见到李老夫人时,要不要和她老人家说一声。”寿眉是真的在这样想,好端端的给年轻女子送花,这肯定是没安好心啊。
何苒打个哈哈:“说不说都行,你看着办。”
对于那两朵大红花,何苒看看就好,没有放在心上。
她回来之前,便给保定惊鸿楼的掌柜文秋写了信,让文秋寻一个教书先生,要可靠的。
她以为要过上几日才能有回信,没想到,她回到京城的第二日,文秋居然亲自带着教书先生进京了。
文秋带来的这位教书先生,名叫柏彦。
文秋让柏彦先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喝茶,他先进去见过何苒。
何苒还是第一次见到文秋,文秋身上没有生意人的影子,儒雅清俊,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读书人。
之前的几件事上,何苒对文秋非常满意,因此,也就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这位柏先生可信吗?”
文秋说道:“可信。”
原来,柏彦并非保定人氏,他是青州人。
柏彦膝下只有一女儿,家境虽不富裕,但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幸福美满。
一年前的清明,一家人去郊外扫墓,恰好遇到出外踏青的齐王。
齐王一行马匹众多,百姓纷纷躲避,柏彦九岁的女儿黛黛躲闪不及,摔倒在地,齐王见状,亲自下马,将小小女童抱了起来,并且交还给柏彦夫妻,柏彦夫妻千恩万谢。
齐王平易近人,清贵谦和,说是因为自己才让小姑娘摔倒,理应道歉,他详细询问柏彦家中地址,柏彦起先不想说,可是齐王态度诚恳,他只好如实讲了。
齐王一行离开后,百姓们纷纷称赞齐王贤明,就连柏彦和他的妻子亦是这样认为。
柏彦一家回去之后,过了几日,也没见齐王府来人,便只当是齐王爷随口问问,将此事抛之脑后。
谁也没有想到,几天后的清晨,柏彦和妻子醒来后,习惯性地去叫女儿起床,可是屋里没有动静,妻子进屋一看,被子摊在床上,柏黛黛却不知去向,而鞋子却在床边。
这时,柏彦和妻子都感觉头有些疼,甚至闻到他们和女儿的屋里都有残留的香味,他们这时才意识到,有人给他们用了迷香,然后偷走了黛黛。
柏彦报了官,他和妻子四处寻找,可是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柏黛黛的下落。
柏彦再去衙门时,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话:“回去等消息吧。”
柏彦夫妻怀疑衙门没有用心去找,无助之时,妻子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去求求齐王爷吧,他那么亲民,说不定能帮帮咱们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妻子的这句话,却让柏彦想起来了清明节发生的事。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他开始时不时到齐王府门前转悠,可是很快,他就被齐王府的侍卫发现了,他被驱逐,有一次,还挨了几棍子。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柏彦的妻子于氏去城外求签,请菩萨指点迷津,说不定就能找到女儿了呢。
那天去上香的人很多,回来的时候,有马车不慎踩了路边的庄稼,与农人发生冲突,把路给堵了。
无奈之下,很多人只好绕路。
从这里回城,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被堵的这条,还有一条,要经过乱葬岗,因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人会走那条路。
好在今天来上香的人多,也就没有顾忌,大家便结伴去走乱葬岗的那条路。
妇人们说说笑笑,于氏心中牵挂女儿,没有心情与人谈笑,她下意识地看向路边,忽然看到有两个小乞丐正在打闹,其中一个仗着个子高,把一个东西高高举起,另一个蹦着去抢。
妇人们捂着鼻子,下意识地走快一些,生怕小乞丐身上的虱子跳到自己身上。
可是于氏却迈不开腿了,她走到小乞丐面前,一把夺过小乞丐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玉锁。
于氏的身子晃了晃,玉锁的背面刻着一个柏字,而玉锁上的络子,是她亲手打的,她习惯在络子上多打一个结,因此,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条络子是她打的。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她抓着小乞丐的肩膀吼道。
小乞丐打着乱葬岗:“在那边,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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