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生后对我穷追不舍 第16章

作者:听蝉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重生 穿越重生

  听他这么一说,禅真才忽然反应过来,先前与陛下那通胡闹后,她的衣衫已是有些凌乱,连发髻都散落了一些,这样直接走出去的话叫人看了难免会产生遐想。

  她又羞又恼地轻捶了他一把:“陛下,看您做的好事。”

  陈定尧单手撑在桌上神情温和地注视着她:“禅真莫恼,朕让宫人进来替你整理一番。”

  说罢,当真叫了位御前宫女进来,带她到了里间重新整理一通。禅真瞧着自己衣着外形上无甚异样,才终于放心地离开了勤政殿。

  ……

  宫女进殿通传时,淑妃正神色怏怏地对镜描眉,可不管如何描画她的容颜却始终不如年轻时靓丽,更比不过宫中的新人,心中恨极之下一把将手中的螺黛摔在了桌上。

  “娘娘!”宫女被吓了一大跳。

  淑妃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问道:“什么事?”

  宫女到底是服侍了她许久,知晓淑妃向来脾气便不算太好,此时也屏着气息敛声回道:“回禀娘娘,殿下到了。”

  听见是自己的儿子云沂来了,淑妃心情才好上一些。她的云沂,从小便是她的骄傲,无论相貌还是才识都是所有皇子中最出众的,哪怕陛下近年来已经不太宠她,可看在云沂的面上对她的赏赐在宫中仍是独一档。

  红颜易老,君王情薄,便是杨婕妤前两年再受宠如今不亦被君王冷落不得召见,可她不一样,她有云沂,有陛下最看重的皇子,永远也不至于像其他女人一样失了依靠。

  “还不快请殿下进来。”

  她懒懒地伸手将发间的簪子扶正,微微笑道。

  前一次踏足淑妃殿中时,陈云沂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轻笑,暗自里嘲讽豫王狂妄自大,迟早有一天会讨了父皇厌烦,今日心情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沉默惯了,更是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即使在自己至亲的母妃面前也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淑妃一见他眼睛便亮了起来,亲切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吾儿,可是已见过你父皇了?”

  陈云沂眸光微闪,面上牵起一丝微笑:“回母妃,儿臣确已先去拜见过父皇。”

  “陛下可曾说了什么?吾儿此次监国有功,想必是得了不少夸赞。”淑妃笑意盈盈地将一盏热茶亲手送到他面前,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陈云沂垂下头,借饮茶的动作掩盖住了唇边的苦笑。

  他自认在代为监国的这段时间并未出错,即便豫王当着众臣的面对自己大肆嘲讽,他也忍下了,甚至还帮兄弟们收拾了两回烂摊子。本以为父皇回来后即便不对自己有所赏赐,至少态度也该是肯定的,可回想起方才父皇对自己的冷淡语气,他却头回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此前虽然待自己一向严厉,可即便他偶尔犯了错也只是拧着眉头,在一旁耐心地为他纠正解惑,从未像今日一般,用那样防备警惕的目光看过自己,仿佛自己并非他亲生的儿子,而是将要与他争夺宝物的对手。

  他虽有野心想要在父皇百年之后登上那个位置,但父皇如今尚春秋鼎盛,他万万不敢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夺位的念头,最多也只是想着将自己那两个兄弟稳稳压下去,让他们在父皇面前永远不得出头,可父皇却因何对他生了防备之心?

  京城这边他一直盯着,豫王和庄王也无甚动静,思来想去父皇对他产生防备之心早已在南巡之前便已有了苗头,否则也不会突然改变了计划,而他当时竟然还不以为意,甚至还因豫王愚蠢的嘲讽而沾沾自喜。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果然自己还远远无法与父皇相比,父皇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登上皇位并牢牢掌控住了朝堂,他还有的要学。

  可心中千回百转,他却不愿说出来给母妃听,父皇向来忌讳后宫干政,而母妃那些手段也只适合于后宫,在前朝是帮不上他什么的。

  “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做事谨慎,便是父皇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他淡淡一笑道。

  淑妃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吾儿云沂自然样样都好,你也多往你父皇跟前走上一走,不能总是让豫王在你父皇面前上蹿下跳的。”

  陈云沂不欲再谈论这个话题,将茶盏放下转问道:“不知母妃近日如何?儿臣听闻父皇新立了一位贵妃且对其甚是宠爱。”

  接风宴那晚,他因事未能出席,至今也不曾得见那位贵妃真颜。可当晚发生的事情在前朝也广为流传,近几日的朝会上还有大臣上言劝谏,只是都被父皇冷冷驳回了。

  能以商户之女身份登上贵妃之位,且让向来不重女色的父皇如此爱重,他倒有些好奇这位贵妃娘娘该是一位怎样的绝色佳丽。只是父皇第一次为一位女子如此失神,母妃只怕心中十分不好受。

  闻言淑妃神色便冷寂下来,神情中带了一丝自嘲:“你父皇被那女子迷的神魂颠倒,眼中哪里还看得到我们这些老人,竟然让那样一个出身的女子初入宫便压了我们一头。”

  说着她眼中便含了泪光,到底她心中还是不服气,之前陛下宠爱杨婕妤就罢了,她只当陛下养了只漂亮的宠物,谁让杨婕妤连她当初最受宠时都远远不如。可这个宋氏,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受宠,若不是她出身低了一些,瞧陛下的态度还打算立她为后,一个商户之女她也配。

  陈云沂皱眉不语,毕竟他已是出宫建府的成年皇子了,不便再掺合后宫之事。

  “幸好母妃还有你,云沂,你可不能再让母妃失望了。”

  对上淑妃期盼和依赖的目光,陈云沂只能沉默地应下了。

  离开淑妃宫殿时,陈云沂驻足仰望着头顶的这片天空,要登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感伤。

  行至太掖池时,忽见前方一列明晃晃的辇车仪仗正浩浩荡荡地向内廷方向行来。

  他停下脚步,微眯了眯眼。这般大的仪仗,又是往内廷方向,想来应是后宫中的哪位高位妃嫔,贤妃和德妃他曾多次打过交道,而这仪仗队却面目全新从未见过,辇中之人便只能是宫中那位新封的贵妃了。

  倒是够巧,但既然撞上了他也没有回避之理,于是落落大方地在原地等待着辇车停下后,才拱手见礼。

  “云沂见过贵妃娘娘。”

  禅真方才从勤政殿出来,没曾想这么巧,回宫路上就遇见了之前一直令她好奇的晋王殿下。她轻轻用一只手掀开帷帐,只将将露出半面脸庞,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看上去年方十七八岁的少年。

  果真是与陛下十分相像,面容英俊冷肃,只是比陛下看上去要显得青涩许多,也更加意气风发不似陛下那般有年岁沉淀下来的稳定气质。

  “是晋王殿下吗?请起。”她抿唇一笑,或许是这少年与陛下实在太过相像,她心中一见便颇有好感。

  而陈云沂早在见到她容颜的那刻就已怔住了。

第23章 立威

  午后的日光倾洒而下,如今细碎的金色丝绸,轻轻覆盖在每一寸土地上。就在这万丈光芒中,陈云沂看见了她的面容。

  美人轻启朱唇,巧笑倩兮,宛若春日里初绽的桃花,明媚而不妖艳,灵动的眼眸中碎光细微,带着无尽的风情。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独她的面容,清晰而又熟悉,就像是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精心描绘的轮廓,终于在这一天,以最真实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陈云沂听见了自己胸口的跳动震若雷鸣,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让他的目光在前世今生的轮回之中终于寻到了那处久违的归宿。

  ……

  “殿下,您带我走吧!”

  长阶檐下,泪眼婆娑的女子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声声泣血,眸中无限哀绝与乞求。

  “妾身不想离开您,殿下,求您带我走……”

  他胸口涌上无限痛苦与酸涩,几乎下意识想要答应了她,却有另一道冷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云沂,你是父皇最看重的孩子,不要让朕失望。”

  他的思绪被不断拉扯,一面来自身后最景仰之人的威胁与压迫,一面来自眼前最心爱之人的苦苦哀求,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切割成两半。最终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是由于内心的懦弱,他闭上了眼,残忍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衫上扯下,不敢再看她被拒绝的那一刻绝望的表情,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任由她悲戚的哭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殿下……殿下,殿下!”

  他捏紧了拳头,头脏痛的快要从中间裂开,却自始至终都未回头再看她一眼。

  ……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薨了!”

  他原在浑浑噩噩地花天酒地,不断有人往他口中送上美酒,他哈哈大笑,来者不拒尽数饮下,席上一片欢声笑语。然而在听见通传的那一刻,手中酒杯不受控制地滑落在了地上,失魂落魄般呆在了原地。

  席上的欢声笑语也戛然而止,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谁薨了?”

  侍从跪在地上,头上冷汗直流,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回禀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已于一个时辰前因病薨逝。”

  “本王再问一遍,究竟是谁薨逝了?再敢乱言一句,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他从席间冲下去,头脑发热不受控制地一脚狠狠将侍从踹倒在了地上,眼眶充血神色暴怒,恍若地狱修罗。

  侍从口中被踹出了血,仍旧不敢有丝毫反抗,跪起来声音哽咽地再次重复道:“臣绝不敢欺瞒殿下,贵妃娘娘……确实已经薨逝了!”

  一瞬间,天地万物都褪去了色彩,他身体颤抖地向后退了两步,脑海中陷入无尽黑暗。

  “哈哈哈……”

  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眼中却不自觉流下了泪。

  周围的侍从婢女更是噤若寒蝉,屏住呼吸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

  他抬手捂住通红的右眼,泪水仍旧不断从指缝间流了下来,而他面带笑容眼中却全是恨意。

  “她都不在了,本王何必再苦苦压制自己?”

  那一夜,他带着自己私下豢养的精兵冲进了皇宫,剑指帝位,本以为会遭到皇城卫的抵抗,一路却如入无人之境,畅通无阻地直达了紫宸殿。

  “你果然来了。”

  那人仿佛早有预料,见到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转头看向了墙上挂着的画像。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直到这时他才惊异地发觉,原本在自己心中一向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人如今却突然苍老了许多,头上已经染上一片雪白,眼中也失去了往日神气的色彩,颓废的与一般男子并无什么差异。

  他们原本是最亲密的父子,如今彼此之间却唯余恨意。

  “父皇,您为何没有护住她?”

  他伸手挥下所有的精兵,让他们退至到门外,这片空间终于只留下他们二人。此刻,他们不再是父子,而是为同一女子反目的仇人。

  “您硬生生从我身边夺走了她,为何却没能护住她?”他心中滴着血,一步一步朝那人走近,声声质问,“您不是天子么?不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么?为何连她和她的孩子都没能护住?”

  每一句质问,都让他心中的怒火和恨意越燃越旺,终于冲破至顶点,让他控制不住地一拳狠狠砸向了那人的脸上,而他眼中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在此刻倾泻而下。

  那人没有任何反抗,即使被狠狠砸了一拳,也只是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却没有向他还手。

  他揪住那人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七年,她仅仅离开了儿臣七年,儿臣这七年拼命压制住对她的思念,拼命不去看她,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再将她给夺回来,可是现在您告诉儿臣,她走了,儿臣再也见不到她了!”

  “呵……”听到此处,那人冷笑一声,捏住他揪住自己衣衫的手轻轻一用力,便将他推了开来,一如逼他放手的那日般居高临下,“是你无能,先放弃了她。”

  这句话令他回想起了那日自己亲手推开了她,不顾她在身后哭的泪如雨下的情形,一时间悔恨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他不断摇头,拼命将那一幕甩脱出自己的记忆深处,抬起头眼眶通红,咬牙道:“是您逼迫我,是您以天子的身份逼迫我放手!”

  “若非你无能,朕即使再逼迫又能如何?”与他的歇斯底里不同,那人却始终高高在上未曾跌落云端。

  他心中像被一只毒蝎用尾针戳中,无力反驳之时,却又腾空生起一股恶意。

  “是,儿臣承认自己的无能,可父皇呢?您千方百计将她从儿臣身边夺走,可最终您也没能真正得到她,您与儿臣都是失败者,又有何区别?”

  此言一出,那人终于变了脸色,不再从容淡定地高坐于云端,脸上呈现出颓败之色。

  他看向墙上的美人画像,心中似悲哀又似绝望:“您和儿臣,这一世谁都没能得到她。”

  原以为终于能看到那人绝望的神情,却不料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苍白的笑。

  “不,朕还有机会。”

  云沂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眸中深光闪亮,脸上诡异地带着期盼的光注视着空荡荡的远处。

  “下一世,朕会先一步得到她。”

  一缕血丝忽然从他唇边流下,而他却无知无觉。

  “所有皇子中唯有你最像朕,江山交到你的手上朕也放心。”那人微笑地注视着他,“你暗地里筹谋多年,不就为了这一天么?”

  他忽然意识到那人是在向自己交付遗言,一时片刻竟忘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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