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蝉声
禅真偷偷瞄了晋王殿下一眼，他垂着双目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她本觉得在小辈面前与陛下亲昵十分尴尬，可难得陛下稍微开心了一点，她更不忍心拒绝他。
“好，都应了陛下。”
陛下却仿佛不依不饶了，非要当着晋王殿下的面与她调弄。
“朕何其有幸，得禅真如此贤妻。”
禅真轻轻捏了他手心一把，美目中带了些羞恼：“陛下，咱们回去再说。”
陈定尧见此也不再逗她，揽着她向另一边走去。
陈云沂默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二人紧紧相贴的身影远去。
许久之后，他狠狠闭上了双目，再次睁开时，漆黑的眼中燃烧着浓浓的野心。
第53章 前世
禅真从前听说过晋王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可入宫后寥寥几次相见，她却看出来陛下对晋王并不如外界传闻中的那般重视，甚至父子之间还存在着不小的隔阂。
方才陛下分明是有意在晋王面前与她亲近，可禅真实在不懂陛下为何要这样做，淑妃虽与她关系平平，可晋王殿下每次见了她态度都十分恭敬，在她心中留下不少好印象。
感受到她频频扫来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陈定尧停了下来，目光和煦地问她：“禅真可是有什么疑惑？”
禅真也不隐瞒：“陛下是不喜欢晋王殿下吗？”
或许是她多想了，她总是觉得陛下看晋王殿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忌惮和防备，可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也未曾听闻晋王殿下有过什么僭越之举，即便面对野心勃勃的豫王陛下也只是有些失望，为何对待晋王就如此不同呢。
陛下并未正面回答她，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禅真以为晋王如何？”
“嗯……”禅真实话实说，“晋王殿下丰神俊秀，行止有度，是位很出彩的少年郎君。”
陛下握住她的手一紧，“那在禅真心中，朕比之云沂如何？”
禅真有些哭笑不得：“这要怎么相比？”
陛下与晋王殿下长相如出一辙，性情也颇为相似，又是亲生父子俩，哪里有什么可比之处。
陛下却执意要让她分出个好坏：“朕想要禅真亲口说，朕与云沂，谁在禅真心中更为重要？”
禅真原以为陛下只是与她随意胡闹，可陛下的神情却那样认真，好似不从她这里得出个确切的答复就决不罢休一样。
“禅真无法做比较，”她摇摇头，“陛下是禅真的夫君，而晋王殿下是陛下的子嗣，陛下与晋王在禅真心中是放在不同的位置上。”
她仰望着他，眸光温润，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若执意相比，自然是陛下更为重要。”
话音刚落，不妨被陛下突然抱入了怀中，禅真贴在他的胸口，听见那里面一下一下强悍有力的跳动。
“陛下？”
她看不清陛下此时的神情，可他的声音却如此清晰温柔：“禅真，唤朕尧郎吧。”
禅真忽然想起了初见时在太守府上那回，他诱哄着她唤他夫君，可她却怎么都不好意思，最后只叫了一声“尧郎”，之后她再也没叫过这个称呼。
“陛下怎么这么突然？”禅真有些害羞地抵着他的胸膛。
她知晓他名字中是带了一个“尧”字，“尧”为上古传说中的帝王，又有崇高之意，想来先帝在为陛下取这个字时亦是含了不少期待。陛下身份如此尊贵，想来除了先皇与先太后，无人再直呼过陛下的姓名。
陈定尧摸着她的侧脸，声音低沉醇厚“朕总想与你再亲近一些。”
禅真在微醺的清风中红了脸，“我与陛下还不算亲近吗？”
那些日日夜夜的缠绵，叫她回忆起来都禁不住脸红心跳，更何况现在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朕觉得还不够。”禅真心中有太多人，她念着元昭，念着靖安侯府的魏夫人与宋戈，甚至还念着宣阳与后宫的妃嫔，他却想禅真眼中只看见他一人。前世他为了禅真陷入疯魔，甚至以命相搏才换来这一世的重逢，他付出了如此多的心思，更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同样多的回报。
“朕要朕在禅真心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那样即便禅真恢复前世记忆，也无法将他割舍了去。
陛下的目光深沉执着，更带着一丝阴鸷郁气，甚至隐隐让禅真心中感受到了一阵恐惧和不安，可是不应该，陛下对她一向温柔呵护，她不该对陛下心生恐惧。
“陛下……”禅真的声音忽然有些发抖。
下一刻，陛下却又变回了令她心安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此处风有些大，禅真可是受凉了？”
方才是错觉吗？禅真在他轻柔的安抚中缓缓定下心来，从前听人说过孕中的女子最是敏感多思，方才应是她多想了吧？
从相遇至今，陛下对她爱护之至，她怎么能无端因一个眼神就对陛下产生恐惧呢？
她咬咬唇，终于唤出了那个亲密至极的称呼：“尧郎。”
说完，她就满脸通红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前。
陈定尧身体顿时僵住了，良久才恢复动作，轻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小名。
“禅真。”
分明与陛下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可禅真不知为何却比初次时更加害羞，连头不敢从他胸前抬出来。
心中却像浸满了蜜汁，甜的像是要溢出来。
她真的好喜欢陛下。
……
深夜，禅真再次陷进了一场湿热朦胧的幻梦中。
夜幕四合，一轮明月高悬于深空，四周烛火明灭。
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在发现四周越来越陌生的景象时终于到达了顶点。
“这是要去哪里？”她停下紧紧跟随着的脚步，小声问前方引路的内侍，“殿下真的要奴婢到这里来吗？”
内侍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奴才哪敢骗姑娘？主子就在前面等着姑娘呢，这个地方主子可从没带别的女人来过。”
这个内侍她曾在殿下身边见过的，据说是殿下出宫建府时陛下赐下来的，因此连王妃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禅真因此稍微放下心来，只当是殿下又想给她什么惊喜，像上回在猎场时殿下送她的白狐皮毛一样。
想起那身雪白的狐裘，她心中有些泄气，谁知道那身白狐裘那样尊贵连王妃都没有，怪不得那回王妃见她穿了之后就阴阳怪气的，早上请安时又让她多跪了好一会儿。
虽然殿下总是护着她，可殿下又不能时时都陪在她身边，殿下不在的时候王妃总是会暗中给她一些苦吃。她也不敢总是缠着殿下向殿下诉苦，万一传到淑妃娘娘耳朵里，又要被叫进宫去罚跪了。
她不想进宫，不想看到那些宫人嘲笑的眼神，她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进了宫见谁都要叩头。
而且，她也不想再遇见陛下。
陛下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总是让她有些心惊胆颤。
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一处陌生的宫殿。
内侍脸上露出畏惧之色，停在了门口，只伸手让她一人进去。
“主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她已为人妇，照理应是不该再称她为姑娘的，可她只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妾，连名字都上不了皇室玉碟，叫她一声夫人更是抬举，是以晋王府上伺候的婢女也偶尔会称她为“宋姑娘”，以与其他两名侍妾做区分。
这些她不曾在意，即便是与府上另外两名侍妾相比，她的出身也是远远不如的，可晋王殿下却唯独宠着她，是以她受到的排挤也是最多的，如果不是一次被陷害后晋王殿下大发雷霆处置了罪魁祸首，连王妃也挨了好一通训，恐怕她在府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了。
“殿下？”她大胆走进去，刚进门，就被热气扑了个满面。
室内并未点太多烛火显得有些阴暗，缭绕的水汽更让眼前的视线朦胧起来。
禅真缓缓向里面走，眼睛四处搜寻着殿下的身影。
她是听闻行宫有一处温泉的，可那却是帝王专属，殿下怎么召她来此处，若是被陛下发现了可怎么办。
“殿下？”四周空无一人，她心中渐渐生起了一些不安。
却在这时，听见了前方的水池中传来一阵喧哗的水声。
殿下莫非已经入水了？
她小心翼翼地朝水池边挪动着脚步，氤氲的水汽扑湿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颊也蒸的有几分醺红。
禅真刚到水池边上，还未站稳，就被一股力量拉住脚踝往水池中掉了下去。
“咳咳……”她慌乱中呛了好几口水，手脚胡乱地扑通着，却仍然控制不住身子在往下沉。
惊慌失措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
“殿……”话未说出口，就有一个炽热的嘴唇向她吻了上来。
湿热的水汽打湿了她的眼睫，让她朦胧地睁不太开眼，可这人的轮廓确是她所熟悉的，可与记忆中的却又似乎有些细微的差别。没等她分辨清楚，就被卷入了炽热激烈的吻中，脑海中一片混乱再无暇多思。
这人的力气极大，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她无力地向后仰着，张着口任其索取，双手微微地抵靠着他的胸口，全倚仗地握在腰上的手臂才没能沉入水中。
太奇怪了，殿下待她一向温和有礼，即便是初夜时也只是略有些失控，从未像此时一般强势逼人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人才松开了她的嘴唇。
禅真终于得到机会喘了一口气，还没等缓过气来，却感觉到了胸口处一片濡湿。
她面红耳赤地抱住胸前的脑袋，阻止他继续下去。
“殿下，不要在这里。”
她脸颊红的要滴出血来，虽然之前被迫着学过不少男女之事，可她内心到底还是抵触的，这温泉宫是属于陛下的地方，她与殿下在此处胡闹到底是不太好。
那人动作顿了一下，接着传出一道声音，却让她浑身瞬间冰冷下来，如同身处地狱。
“殿下？你以为朕是谁？”
那人抬起头，面容与晋王殿下十分相似，却更加有威严，也更盛气凌人。
“你把朕当成了谁？”那人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她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嘴角，目光微暗，握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
“是云沂么？”
第54章 前世（二）
禅真脸色惨白，惊慌地用双手抗拒着他，漂亮的眼眸里恐惧地落下了一串眼泪。
“陛下，奴婢是误入此处，不知陛下在这里，还望陛下原谅，放奴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