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凉夜
江盼盼虽然已经失踪一百年,但是她的故事却一直在修真界流传,毕竟这世上身怀玉骨、修炼神速、能发明出避雷神器、又被秘境认主、还与无上魔尊两情相悦的女修,四海八荒也就这独一个了!
“嘘……不能叫江师姐,她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有人提醒道。
当年清虚真人死在江盼盼手里,长华真人不得不对外宣布将江盼盼逐出师门。
“听说她与无上魔尊有情,看来是真的呀!”有小女修小声道。
“刚刚那无上魔尊分明想杀她,哪儿有情了?”有人质疑。
“你懂什么?无上魔尊若是真想杀她,就不会带她走了,而且无上魔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刚刚却情绪外露,一看便是看到江盼盼太激动了!这恰恰是无上魔尊对江盼盼念念不忘的证明!”
“……”
江盼盼的出现,搅乱了不知多少人的心湖,然而此时此刻,当事人本人将将从卫沉的床上醒了过来,然后她惊悚地发现,她的脚腕上被拴了一条细长的铁链子,不是一般的铁,是天山玄铁,最是坚固,连她的凤鸣剑也劈不断。
更惊悚的是,她的储物戒也被没收了……
如今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套衣服,什么也没有,哦不对,还有一条铁链……
江盼盼震惊了……囚禁play她虽然爱看,可从没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啊!
寝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江盼盼刚跳下床,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腕上竟还挂了一个金色的铃铛,那不是普通的铃铛,而是一种传音法器,是成对的,一只铃铛响了,另一只铃铛也会响,哪怕相隔千里,而且她这边说了什么话,也能通过传播到另一只铃铛上被人听到。
“……”江盼盼麻了,更麻的是,房间的四个角落还悬着四颗高级留影珠,还是母留影珠,想也知道子留影珠在谁那里。
卫沉这是对她实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啊?!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盼盼才刚动了动脚,想要再往前走两步,一道无形的风似从外面吹进房间里,下一刻,她便看到卫沉踏空而来,转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想跑?”卫沉冷眼看着她,问道。
“没……”江盼盼实话实说,她还真没想跑,毕竟她回来就是来找他和爸妈的,如今她没了修为,找爸妈的事,更加只能找他帮忙了。
毕竟她爸妈四舍五入也是他爸妈。
“呵呵。”卫沉嗤笑一声,她在他这里的信誉度显然已经为零了。
江盼盼沉默半晌,正想先道个歉,一只手突然捏住她的脸颊,她的嘴被迫张开,然后,一颗黑色的药丸便顺着她的嘴巴落进了她的喉咙,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江盼盼见卫沉这一副阴测测的模样,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猜?”卫沉见江盼盼慌乱的样子,心情似乎终于愉悦了一些,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问道。
“给我治伤的丹药?”江盼盼抱着一线希望试探着问。
“呵……是要你命的毒药。”卫沉冷笑一声,说道。
“我不信。”江盼盼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卫沉,“你要杀我的话,之前就能拧断我的脖子了。”
“你说得对,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卫沉伸手捏住江盼盼的下巴,唇角勾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在我将你折磨够本之前,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盼、盼。”
从前从他舌尖滚落的带着无限柔情的“盼盼”二字,此刻却像一把尖锐的刀,带着无限寒意。
江盼盼的心猛地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悔恨和疼痛,她一想到当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的眼眶里迅速地蓄满了泪水,她抽了抽鼻子,闷声道:“卫郎,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确实不能再离开我了。”卫沉漠然地看着江盼盼梨花带雨的模样,笑了,“从今往后,你但凡离我三丈远,你便会痛不欲生,你便是爬,也会爬回到我身边。”
“……什么意思?”江盼盼小心肝一颤,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白头蛊,鸳鸯冢,听过吗?”卫沉就喜欢看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伸手轻抚着江盼盼白嫩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道,“刚刚找这玩意儿,费了我不少功夫,但一看到你这表情,我就觉得,值。”
“……”江盼盼震惊地看了卫沉一眼,脸色发白,不可思议道:“你刚给我吃的是白头蛊?!”
这个白头蛊江盼盼只在书里看到过,据说是几百年前,有一位御蛊门的女修与男修相爱,但后来那男修始乱终弃,女修一气之下就埋头研究蛊毒,花了上百年的时间,她研究出了白头蛊,然后喂那男修吃了下去。
白头蛊是母子蛊,母蛊在女修身上,男修吃的是子蛊,而子蛊不得离开母蛊三丈之外,否则会陷入狂暴,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离得越远痛得越狠,一旦超过三天,则会爆体而亡。
男修起初迫于白头蛊的威胁,不得不忍气吞声,留在女修旁边,但时日久了,自由受限,男修实在忍无可忍,自爆原神,与那女修同归于尽了。
这也是白头蛊为什么又被比作鸳鸯冢了……
“是与不是,不妨一试?”
卫沉气定神闲地坐到一旁的桌子旁,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江盼盼惨白的脸。
“那我试了?”江盼盼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卫沉做了个“请”的手势。
寝殿够大,走个三丈不是事儿。
江盼盼开始挪步子,每走一步,脚腕上的铃铛都叮当作响,存在感十足。
江盼盼回头看卫沉,“你都给我下白头蛊了,就不能帮我把链子去了吗?”
“不能。”
“……”她忍。
江盼盼挪啊挪,终于挪到了三丈处,她瞅了眼仍然气定神闲的卫沉,深吸了口气,又挪了一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江盼盼突然觉得肚子猛地一痛,仿佛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痛得她脸色都白了,她迅速地把脚缩了回来,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
这杀千刀的,还真给她下了白头蛊啊!!!
问题是,她也不可能干出跟男修那样跟人同归于尽的事儿啊!
她还要好好活着呢!
而且就算她是渡劫期,她也不会去伤害卫沉,自爆原神这种事,她更是不可能干的。更何况如今她就一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卫沉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也难为他搜罗了这么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困住她了。
江盼盼觉得,卫沉一定很喜欢她。
虽然没有心,但也喜欢她,喜欢到要跟她寸步不离,才能有安全感。
而让他没有安全感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这么一想,江盼盼突然觉得这白头蛊也不可怕了,只是心头酸酸涨涨的,眼睛也有些难受。
见江盼盼瘫坐在地上,卫沉纡尊降贵地走到江盼盼面前,他蹲下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盼盼,唇角带着一丝讥笑,“怕了?”
第74章
江盼盼抬头,眼睛红红的,她猛地扑进卫沉的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娇软的嗓音里带着丝哽咽,“卫郎……”
“撒娇没用。”卫沉冷着脸,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拉开,然而江盼盼竟搂得死紧。
“呜呜,卫郎……”
“哭也没用。”卫沉手下用了力,江盼盼吃痛,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
她梨花带雨地看着卫沉,委屈巴巴道:“你好凶。”
不等卫沉回答,江盼盼突然捧住卫沉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继续委屈道:“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哪知卫沉只冷冷一笑,道:“美人计也没用,我是不可能给你解开白头蛊的。”
“我哪儿有叫你解开白头蛊?我明明在跟你道歉。”江盼盼委屈。
“以退为进的手段,我见多了。”
“……”江盼盼一噎,眼泪都憋了回去,啊啊啊,为什么哄男人这么难!
她沉默了片刻,可怜兮兮地看着卫沉,“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你如何回来的?”卫沉却不应她,只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乾坤镜送我回来的。”江盼盼老老实实说道。
“乾坤镜呢?”
“没了……”江盼盼斟酌了下措辞,“应该没了……它消失了……”
“为何回来?”卫沉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盼盼,平静地问道。
江盼盼心里一虚,她垂下眼帘,不敢跟卫沉对视,但卫沉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江盼盼眼一闭心一横,说道:“我爸妈……我爹娘在这里,我想着他们和你都在,所以……我就回来了……而且,我爹娘说他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以后再也不会走了!”
“原来是因为你爹娘。”卫沉笑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盼盼,一张口就提炼出了重点。
求生欲让江盼盼一把抱住卫沉的腿,深情道:“不止是因为他们,也因为你,卫郎,我一回去就后悔了,我做梦都想着你,想跟你成婚,我想跟你生孩子……”
除了生孩子,其他都是真的……但他们要是结婚,迟早也要生孩子,所以这一条也是真的。
卫沉只觉得自己额头突突跳,他一把将江盼盼从地上拽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道:“呵……谎话连篇。”
江盼盼也不看他冷冰冰的样子,看了也是徒增心塞,她厚着脸皮扑进卫沉的怀里,再度将他搂得紧紧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松手。”
“我不,你都给我下了白头蛊了,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江盼盼使出吃奶的劲儿抱着他,打定主意死也不能松手。
就在这时,江盼盼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声。
江盼盼:“……”
做惯了修士,一转眼又变成凡人,肚子还饿得特别快,但现在是哄人的关键时刻,于是江盼盼假装没听见,抱着卫沉继续认错道:“你说过要和我结为道侣的,我知道之前是我放了你鸽子,可是我也没迟多久……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江盼盼觉得她虽然在黑石身边呆了一百年,可这里的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
“没迟多久?”卫沉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再度拉开江盼盼,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迟到了一百年。”
“你说什么?”江盼盼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怎么可能?不应该的……我在家里只过了两天,它应该把我传送到两天之后才对!”
虽然之前她被传送到了过去,但她觉得那是命运使然,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她送到了一百年之后!
“两天?”卫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见她面色震惊,他更觉这笑话讽刺,他伸手掐住江盼盼的脖子,声音阴冷,似癫似狂,“所以我等了一百年,于你而言却只过了区区两天?”
江盼盼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会很快回来。”
这一刻,她内心的痛苦和愧疚达到了顶峰,她无法想象这里已经过了一百年,更无法想象卫沉等她等了一百年。
卫沉的一百年和她的一百年是不一样的,她陪伴黑石的一百年是怀着希望和爱的,而她留给卫沉的一百年,却只有绝望和伤痛。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卫沉冷眼看着江盼盼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烦,只嫌弃地松开手,冷冷道:“你倒先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