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李涛涛
“会不会是匪寇,匪寇截杀人向来喜欢戴面具?”周云景想到了。
华善真君微点头,“也有可能,自从八百多年前元家的悭铖老祖清了上百个匪寇窝之后,历年匪寇都不敢惹宗门和世家的弟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匪寇又成了气候,蠢蠢欲动也未可知。”
华善说完话,还隐晦地看了眼鱼采薇,没有当年的匪寇作乱,也没有元雅琦流落世俗,就更没有现在的鱼采薇了。
鱼采薇敏锐地感应到了华善真君的视线,知道他肯定没有恶意,连眼睛也没睁,继续运转功法,驱使灵力小心翼翼地流淌过丹田壁,修复上面的裂纹。
虽说丹田没有破损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丹田事关重大,裂纹还要尽快修复得好。
鱼采薇都想好了,等回到宗门,她第一件事就是闭关蕴养丹田,丹田不修复好,绝不出关。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进到山门,谢过华善真君,鱼采薇即刻御剑回到洞府,连灵桑和灵蚕都没有看上一眼,设下血脉禁制,钻进修炼室,运功疗伤。
就在她闭关疗伤的时候,去拍卖会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有人一路顺风平安无恙,有人带着伤,还有的整个家族的飞舟被戴着面具的修士围攻,一场殊死拼杀之后才摆脱,听说族中弟子折损了好几个。
被围攻的家族正是桑离所在的桑家,和书里写的不一样,这回,没有鱼采薇散播谣言,凤长歌自然按照原计划随桑家人一起,却没想到桑家突然被围攻,桑家老祖被同阶修士牵制,一场大战,桑家弟子死了一个元婴两个金丹六个筑基,还有一位元婴修士断了右臂,桑离为保护凤长歌也受了重伤,回到宗门依旧不能御剑,被抬着上了景元峰。
桑家震怒了,宗门也震怒了。
桑家是归元宗的附属家族,如此毫不掩饰围攻桑家,就是公然挑衅归元宗的权威,其中还有宗门的亲传弟子,归元宗岂能容忍,肃川真君大怒,查,一定要查清楚,看看是哪些人如此明目张胆。
暗潮涌动,消息很快被传回宗门,证实是一群匪寇做下的,而这群匪寇并非山间流窜的流匪,跟紫苑城城主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经查实,这群匪寇根本就是紫苑城城主府暗中培养的打手,只为了随时出动,替城主府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次,那群匪寇暗中跟着紫苑城城主去珍宝城,本就存了不良之心,早先半路截杀了好几批去参加拍卖会的修士,拍卖会后盯上了桑家,群起而攻之。
紫苑城,是一位渡劫修士传承下来的城池,不属于任何宗门,如今家里同样有渡劫老祖坐镇。
肃川真君收到传信,二话不说,派出宗门三位渡劫老祖,领着数名合体化神元婴修士,直奔紫苑城。
渡劫老祖的脚程之快,没等紫苑城城主府反应过来,渡劫老祖手里的法器就打破了紫苑城城主府的防护大阵,搅碎了后山族地的禁制,一场酣战,紫苑城城主府的渡劫老祖被灭,高阶战力全部被抹去,那些匪寇,有一算一,全部被削了脑袋挂在紫苑城的城墙上。
杀鸡儆猴,不如此雷厉风行重压,以后归元宗的威信何在,在外历练的弟子还有何身份保障。
这一行动,竟引得紫苑城的世家和修士拍手称快,原来紫苑城城主府早已积了民怨。
那些世家和修士常年被匪寇侵扰,稍有起色就被打压,想要脱离紫苑城去其他地面生活,还没出城就可能被灭族,多少年来,他们都在城主府的压抑下生活,城主府一朝被破,他们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紫苑城距离归元宗不算太远,城中也有通向其他城池的传送阵,肃川真君和宗内的长老一商量,干脆,宗门派人接管了紫苑城。
既然有宗门做后盾,也不必派合体、渡劫境的老祖坐镇,只透出意思,派一位化神真君,化神真君可带家族小辈一同前往,由家中小辈担任城主。
渡劫修士传承下来的城池,虽然城主府绝大多数资源尽归宗门,可城主府族地内的灵气浓度不比宗门差,管辖下地域广阔,资源匪浅,还有传送阵的收入来源,去了不亏。
很有几位化神真尊争着抢着想去紫苑城,这几位化神真尊都有一个共同点,进阶化神已经耗尽了潜力,几乎无望再进一步,有子嗣却不多,想一家子去紫苑城,为后世子孙占据一城基业,比在宗门里,如神仙打架一般抢夺要安逸得多。
肃川真君一看想去的多,眼珠微转就有了主意,倡导由各位长老,宗门大佬们从中投票选举,选了谁家,其他人不得有异议。
里面有大佬们的意见,谁敢有异议,最后,一位傅姓的化神真尊被选了出来,高高兴兴地带着家人去紫苑城赴任去了。
傅家化神一家到紫苑城如何整顿暂且不提,就说那些去灭紫苑城城主府的高阶修士们回宗后,带回了紫苑城城主审讯,去拍卖会的世家众多,为何单单选了桑家攻击,总得有个缘由吧。
第152章 发疯
紫苑城城主委顿地软在地上,他已经被废了修为,为了家中的后辈不敢自尽,只能苟活着,等归元宗的宣判。
听到肃川真君的问话,不敢撒谎,“参加完拍卖会,有人给我们递了信息,上面列明了桑家拍下了哪些灵物,其中有两样是我想拍没能拍下的急需之物,这才铤而走险。”
可不就是铤而走险,一个昏招,把整个家族赔了进去,高阶战力全陨,其他人修为被废,只留下些不懂事的娃娃,失了紫苑城,所作所为被归元宗公示,天下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他只担心自家后辈,也不想想那些被他们城主府常年压制失去性命道途的修士,那些被他们狠心截杀的修士,又何其不幸,何其无辜。
“有人传消息?何人?你可看清了面目?”在场的桑家老祖立马想到,这是有人蓄意针对桑家。
紫苑城城主无奈地摇摇头,“不曾,纸条扔在客栈外的地上,被家中小辈捡到的。”
“纸条呢?”肃川真君问。
“看过就烧了。”
肃川真君一摆手,紫苑城城主被带了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路,其他被废修为的人安排去做苦力,家里那些不懂事的小娃娃们,也被宗门安排遣送去了世俗,以后,没有大机缘,再难回修真界。
紫苑城城主府被灭,也算报了桑家之仇,从紫苑城得来的资源,经过宗门议定也分出一部分弥补了桑家的损失,算是几分安慰,可不揪出来传递消息的人,这件事就不算完,背后的人,用心险恶,才是最大的祸首。
桑家在明察暗访,宗门也在明察暗访,那人既然传递消息,就不会只给紫苑城城主一家传,总该还有其他人曾得到过相应的消息,包括珍宝城经营的客栈,总不能一点痕迹不留。
这一查,近半年过去了。
几个桑家的弟子住在珍宝城,一家家客栈探寻,终于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一家客栈的老板讲,他看到过一个扔纸条的人,当时纸条被离开客栈的人捡了起来,骂骂咧咧几句,撕成两半扔了,有一半飘过来他瞄了一眼,写了一串灵物,他以为是记录拍卖会的名录就没多想,如今细数上面的名称,除了两样是凤长歌拍下的,剩下的都是桑家的拍品。
修行之人记忆力超群,客栈老板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空中凝出水镜,显出那人的模样,当时近黄昏,刮起了风,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近半张脸。
桑家的人一瞧,不得了,这人看上去怎么就那么像桑离的师妹鱼采薇。
几个人一对眼神,将消息第一个传给了桑离,意思是让他尽快去进一步查证。
桑离养了大半年,伤势大好,得到消息,大脑直接嗡嗡作响,他想到了死去的族人,想到受了重伤的自己,还想到当时差一点就可能丢了性命的凤长歌,拎着灵剑,怒气冲冲,直奔鱼采薇的洞府。
山坳外有阵法拦路,这难不倒桑离,几个验算就找到了破阵的诀窍,灵剑猛刺,阵法破裂,他进到山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砍,边砍他还边叫嚣,“鱼采薇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做如此下作之事,害我的族人,害长歌,你长本事了,真以为认了元家有依仗了就无法无天,别忘了这是归元宗,不是东元州,你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着,出来,今天我跟你没完。”
洞府里不见动静,山坳里的灵树灵蚕可遭了秧,全在桑离的剑意下被毁得七零八落,就连那棵千年香樟树,也被他拦腰砍断。
洞府内设置了血脉禁制,鱼采薇封闭五识,全心全意修复丹田,山坳里发生的一切事,都无知无觉。
她无所觉,景元峰的人可都知道了,桑离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其他人想装听不见都难。
张执事听到动静,放下手头的紧急事赶紧过来阻拦,晚了一步,整个山坳已经被毁了,只来得及拦住桑离的灵剑,没刺上洞府门上的禁制。
华辰真君不在宗门,桑离发狂,张执事还耐他不得,紧急求援,给周云景传音。
周云景御剑而来,正赶上桑离又要举剑破洞府上的禁制,他一剑挥出,打散桑离的剑意,拦在洞府门前,“桑师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桑离举着剑,恨意连绵,“这是我跟鱼采薇之间的恩怨,周师兄最好不要插手。”
周云景滴溜溜转动手里的灵剑,威慑道,“师叔不在,今天这件事我还就管定了,你跟鱼师妹之间有什么恩怨,等她出关之后当面问个清楚再论,如今你无故攻击鱼师妹的洞府,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问问鱼采薇想做什么?给他人传递消息,害我族人被紫苑城的匪寇攻击,这都是她做的好事。”桑离气愤填膺,要是鱼采薇在跟前,恨不得砍她几剑,才能消恨。
周云景听闻此言,讶然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桑离咬牙切齿,“我桑家人在珍宝城寻了近半年,终于找到了目击之人,他看到鱼采薇扔纸条传消息。”
景元峰的大动静,早就惊动了各峰,又因华辰真君不在,很多修士大着胆子探出神识,光明正大地看景元峰的热闹。
这时候听到桑离的话,众人对鱼采薇的印象一下子沉到谷底,有什么仇怨,无视宗规,拉着桑家的族人下水?
周云景却突然笑了起来,讽言道:“桑师弟,你是被人打中脑子打傻了吧,目击之人,看到鱼师妹扔纸条,就凭着这句话,就该想到绝不会是鱼师妹,鱼师妹得有多蠢笨,都要给他人传递消息害桑家了,还半点修饰没有用自己的真容?”
有人一听,拍了大腿,对呀,鱼采薇再蠢笨,也不会笨到这种地步,有人却怀疑鱼采薇可能真的没精心。
周云景紧接着问,“既然目击者看到了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传递的消息?”
桑离目光一滞,紧握传音符低声问了一句,随后大声讲了出来。
周云景冷笑三声,“那就更不可能了,你说的时间,我们已经来到珍宝城外正准备飞舟起航,鱼师妹就站在我身边,当时一起的不仅有我,还有我父亲、常赋师弟和花音师妹,他们都可作证,鱼师妹难不成有分身,去散播你家的消息?”
那就更不可能了,这话,让想来景元峰问责的桑家化神修士顿住了脚,突觉桑离的反应太激烈,太鲁莽了。
这时候桑离还在嘴硬,“即便不是她,有人幻化成她的样子来害我桑家,这件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周云景顿时沉了脸,“若依你的理论,桑家此次蒙难也该从桑家内里找原因,不然那人为何不害别家却要害桑家。”
桑家化神听了脸色难看,抬脚来到近前,“周家小儿,口下留德!”
“我只是顺着桑师弟的推理来反驳而已,若有冒犯,桑师祖莫怪,”周云景虚虚拱手,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桑师弟,人心长在左侧,天生就偏心,不可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做人至少得讲道理,就是到了执法堂,也要给嫌疑之人辩解的机会,可这机会,你却一分都不愿意给鱼师妹,上来就喊打喊杀捣毁她的洞府,好似不将这个罪名摁在鱼师妹身上不罢休的样子,还刻意提到她认了元家,控诉她仗势欺人,如此行事,实在不是一峰大师兄该做出来的事,也不是我辈修行之人该有的德行。”
这时,从丹房出来的凤长歌听到消息,骤然变色,急忙忙回到景元峰,来到桑离身边,“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是呀,桑离,你又在做什么?”
浑厚而又熟悉的嗓音,让渐渐冷静下来的桑离激灵灵一颤,机械地回头,看到了怒焰滔天的师父。
“师父,我……”桑离的嗓子干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华辰真君本是轻松写意回到宗门,想回到景元峰,召集三个半弟子,问问他们修炼的情况,也给他们讲讲这些年他历练的感悟,哪曾想桑离就折腾出如此动静,让他景元峰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难不成为师这些年的教导全被你当做了耳边风,冲动鲁莽,少思多怪,不堪景元峰大师兄之重任,桑离,今日为师看在多年师徒情分的面上,且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你自逐出师门,不必再来见我。”
华辰真君直接下了判言,言语之间,不可谓不重,说桑离不堪景元峰大师兄之责,这是要夺他师门领头人的身份。
一般而言,首徒即为大弟子,是师门领头人,可也有首徒不堪重任,下面的弟子脱颖而出,越过首徒成为领头人,就好比琼玉真君的弟子,常赋风流没个正行,花音虽然是二弟子,却成了琼玉真君门下的大师姐,峰上当之无愧的领头人,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桑离有何颜面再在景元峰修炼,可不就得自逐出师门。
桑离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趴在地上,“师父,弟子知错了。”
“华辰师侄,”桑家化神修士一个跨步来到华辰真君身边,“华辰师侄,桑家遭此劫难,九死七伤,桑离骤然听到消息,冲昏了头脑,也是情有可原,万望师侄见谅,莫要真跟他计较。”
“桑家之事,我也引以为憾,但这不能作为他如此行事的借口,何况桑师叔还管不上我景元峰之事,倒是桑离,不如你把他带过去,好好调教一番,免得再做出如此丢人之事。”
桑家化神修士被华辰真君怼得哑口无言,绝不敢开口带走桑离,这一带走,送回来就难了。
华辰真君走到桑离跟前,桑离趴在地上,能清楚地看到华辰真君鞋子上的精细云纹,“桑离,我只问你一句,若今日那人指证的是宗门其他修士,你可会问都不问执剑打上她的洞府?”
桑离后背僵直,他想了想,他努力想了想,给不出明确的答案,“弟子……”
“所以,你只在景元峰横行吗?对采薇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就可不假思索伤害吗?看看这毁了的洞府,等采薇出关,她要做什么,全都是你该经受的,为师不会过问半句。”
华辰真君一甩袍袖,瞬移回到峰顶大殿,败了兴,再不提召集弟子一说,对桑家之事,更是不闻不问。
凤长歌扶起来桑离,“师兄,你太冲动了,来之前怎么不多想想,告诉我一声也行。”
不然,何至于到了如此无法收拾的地步,又怎么会惹得师父震怒,说出那般重话。
桑离哪里还有来时的精神气,面色颓废,“我当时气涌上头了。”
“桑离,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桑家化神修士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山坳,叹了口气,“给你传消息的人,可曾将此事告知家主?”
桑离哪里知道,他听到消息就乱了心境,哪里顾得上。
那边,桑家的弟子给桑离传了消息,随后确实马上给桑家家主也就是桑离的爷爷去了信。
桑离的爷爷毕竟是见识多广,并没有因为传来的消息就激愤上宗门,而是请出家中一位化神真君,去珍宝城接应,带那个客栈老板前来指证。
等听到桑离做出的昏头事,当即把桑离叫回家族,指着鼻子臭骂一顿,临了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鱼采薇洞府外的灵树灵蚕灵草,还有那棵高高的香樟树,全都被桑家人清理了出去,找来更好更高的灵树种了回去,又移栽了灵草,金晶蚕难办,那些金晶蚕十来年正是吐丝的成熟蚕,桑家没找到,只找到了幼蚕,买来两万多条,交给了顾妍去养。
顾妍气得肝疼,那些灵桑是她辛辛苦苦找来种下的,那些金晶蚕是她孵化出来一点点养大的,十来年静心照顾,就这么全毁在了桑离手里。
看着桑家赔来的幼蚕,顾妍不想喂又不敢不喂,总是憋憋屈屈没个笑模样,就盼着鱼采薇赶紧出关,给个态度。
就要快了,六条细纹,鱼采薇已经蕴养了五条半,只剩下半条最细的裂纹了。
半月后,桑家的化神修士回来了,跟秦家一番交涉后,带回了客栈老板,还带回了半张纸条,虽然纸条缺失一半只有后半内容,不难猜出补全后就是桑家所在包厢拍下的所有灵物,足以证实紫苑城城主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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