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鹿呦呦
谢酒若有所思。
“是啊。”
她笑起来,褪去了徘徊不休的沉闷和沮丧。
他就像是在邺城那样,关心着自己,开导着自己。
司马离说邺城的事情都过去了,谢酒忽然明白,她没有过去,司马离也没有过去。
谢酒忽然抓住了司马离的手。
他的手很宽大,带着些温润的凉意。
司马离一怔,探寻地看向谢酒。
谢酒咬了咬唇:“邺城之后,你对我避而远之……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你是明知我会忘记你,会与你划清界限?”
谢酒不可能离开昆仑。
这是司马君雅在离开昆仑之前,便知道的答案。
而在之后,他见识到了谢酒的杀伐果断,亦是见过了谢酒明知他身份依旧在之后下死手,他明白谢酒对他的狠辣。
他在接收到了西门云潮的消息之后,赶去见谢酒,却看到了谢酒与西门云潮举止亲密,好事将近。
司马离有自己的骄傲,他自然不会再打扰。
“只是……时间太久了,所以有些撑不住罢了。”
司马离的声音有些淡淡的疲惫。
谢酒心头一痛。
十年前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是什么,让司马离觉着他会被毫不犹豫的背叛?
谢酒迟疑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问了司马离,司马离并不想说。
“不是愉快的事情。”
司马离道:“把握现在就很好。”
“你该回去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谢酒抓紧司马离的手,“大师兄!”
“什么?”
司马离有些奇怪地看向谢酒。
谢酒心底升起来一股难名的情绪,那是从心口而出的感情……是心魂石都能开花的……情绪。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道:“真的要坐视晏萱设计西门云潮?西门云潮会被蚀骨魔夺舍,那么昆仑掌门是一个不知名的上界仙人,会不会对我们更不利?”
司马离哦了一声,脸上似是有些失望,又似是没有。
“现在找不到蚀骨魔的破绽,被夺舍之说,更像是我们的臆想,唯一的例外是你,你是昆仑侍剑人,而另外一个意外,也许是昆仑掌门。”
“昆仑掌控天下命脉,与天道有所联系,如果西门云潮中了蚀骨魔的毒,那么他那里,说不定便是突破口。”
司马离说:“总之……时间不多,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谢酒松开了司马离的手。
她说:“那我走了。”
司马离已经戴上了面具。
出现在谢酒面前的,是一袭奢靡黑袍,身形潇洒。
谢酒沉默了须臾,忽而道:“有苹果吗?”
司马离一愣。
他看向她,尽管面具隔绝了他的面部情绪,谢酒却知道,他在笑。
他闷闷笑起来,“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
当年,大师兄司马君雅离开昆仑的时候,在雨中而来,见了谢酒最后一面。
那时候他为谢酒摘了山中的苹果,谢酒却说不喜欢吃。
司马君雅说,她就没有喜欢的东西,除了西门云潮。
而现在,隔着将近百年的时光,谢酒改变了当初说的话。
谢酒:“喜欢的东西,是可以不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变得喜欢。”
她认真地说:“师兄,为何不再等等看呢?”
司马离似是在笑。
他说:“好。”
……
谢酒翻看书页的手指微顿。
从藏书阁借阅的书,已经被她看到了最后一本。
这本书极为冷门,是描述历来本命剑的锻造的,所以记载的也更为久远,甚至有对于上古时期本命剑的描述。
谢酒看的入了神。
这一页上写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古时有两把剑,一把是紫霄剑,一把是昆仑剑。
巍巍昆仑山伫立在天地之间,昆仑剑从昆仑而生,承担着与天地沟通的使命,而另外一把紫霄剑,却从未在世间出现,有人说,那是因为它伫立在昆仑的阴面,也就是人们看不到的飞升之后的上界紫霄界。
昆仑剑有着什么样的作用,那么紫霄剑亦是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这本极为小众的书中,还写了对于昆仑剑的介绍:昆仑剑,是全天下唯一一把不能被炼制为本命剑的剑。
谢酒心头一跳。
她往下看去。
既然所有灵剑都可以炼制为本命剑,为什么昆仑剑不能被炼制呢?
因为昆仑剑虽然出自昆仑,却并非昆仑之剑!
所谓昆仑剑,乃是苍生之剑,它无形无体,更像是一种“天道准则”,所以它无处不在。
若是强自将昆仑剑困在一处,那么就会凝结成实体剑,而这种剑的力量,是寻常人无法掌握的。
书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飞升之前的修士,若是强行逆天而行,恐遭反噬。
谢酒:……
她合起来书。
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昆仑剑的侍剑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位。
根本就不是昆仑掌门西门云潮说的那样,昆仑剑属于昆仑,所以侍剑人要用自己的精血骨肉侍奉昆仑剑,而是昆仑在困着昆仑剑,这些侍奉,乃是献祭。
这也是为何最终的昆仑侍剑人都入魔的缘故:
妄图借助昆仑剑得到天地气运,必遭反噬,走火入魔!
每一任昆仑侍剑人、昆仑剑主都会入魔,而每一任昆仑剑主都会被昆仑抹杀,便无人知晓昆仑在做什么样的事情,新的天生剑骨天生剑魂会相继诞生,他们都是一场活生生的献祭。
更为讽刺的是,若非谢酒觉醒,她到死前,都会自责是自己守不住本心才入魔,愧对昆仑。
西门云潮主导的一场大型猎杀,真是好啊。
谢酒合上书,前往藏书阁还书。
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忧心地说,晏萱与掌门西门云潮出门历练,掌门受伤了。
谢酒心头一跳:终于来了。
第29章 决裂
谢酒被紧急召往主峰大殿。
掌门西门云潮受伤,这件事情极为重大,本该封锁消息,然而连普通弟子都知道了,说明一件事:情况危急,根本来不及封锁消息。
她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晏萱撕心裂肺的哭声:“师尊!你醒醒!你别睡!”
“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师尊!”
谢酒:演技太好了吧。
她的左脚刚刚踏入大殿,晏萱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谢酒的胳膊,几乎要跪下来。
“大师姐!你救救师尊!我不能没有师尊!”
谢酒被她抓的牢牢的,她看着晏萱身后凝重的长老们,说:“我当然会救师尊……毕竟,师尊很快就是我的夫君了,救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女儿?”
她说完这句话,凝神看晏萱的表情。
晏萱脸上满是泪痕,哭得梨花带雨,长长的眼睫挡住了她的眸子,看不出来她什么情绪。
唯有悲伤蔓延:“太好了,师姐愿意救师尊,那就……快些吧!”
谢酒若有所思。
晏萱好像确认了自己不会受石蛊毒影响,放弃了将矛头对准自己。
亦或者……她有了别的算计?
谢酒来不及细想,她走到榻边,看着昏迷中的西门云潮。
西门云潮眼睛紧闭,表情痛苦,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似是陷入到了极度恐惧的梦境里,嘴巴微张,吐出来模糊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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