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 第118章

作者:从心大师 标签: 宫廷侯爵 女扮男装 穿越重生

  对于一位皇子而来,这份狼狈的样子显于人前,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不过他们不敢,姜静行敢。

  她踩着满地的碎片,站到陆执徐身前,将人挡在身后,然后对着武德帝冷声道:“陛下可是气消了,若没有消气,不如传唤庭杖,打臣三十棍如何,也省得陛下亲自动手。”

  听了这话,武德帝心中是又惊又怒,可等看清姜静行皱起的眉头时,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只是想借此敲打儿子,也借机试探一下二人的关系,还是那句话,与姜静行形同陌路,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伯屿说笑了,朕一时气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姜静行见武德帝气息逐渐平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身后的小皇子,却只看到微颤的睫羽,和紧抿的唇角。

  她心中一抽,瞬间又酸又涩,心疼的不行,更别说有和人分手的念头,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没了她,她的小情郎还要受多少苦。

  这让她如何割舍的下。

  姜静行动动手指,忍下将人抱住的冲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人救起来。

  事到如今,武德帝敲打儿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垂眸想想,片刻后说道:“臣心领了殿下一片好心,只是做事总要讲究个章法,殿下无召闯入陛下宫室,实在失礼,陛下一时怒急,也是常理,还望殿下记得这次教训。”

  这番话听来,句句都是偏向武德帝,陆执徐心情如何不可知,武德帝却是心情不错。

  他平复好心绪,终于再次正眼看向陆执徐,不管如何,这是他几个子嗣中最出众的,注定不能轻易舍弃。

  想到这,武德帝眼中的阴冷消退不少,那句天理伦常让他恼怒,可也让安心。章皇后的死,是横在他们父子心间的一根刺,可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横在他这儿子和姜静行之间的阻碍。

  姜静行手中的权力太重要,她若是投靠了哪位皇子,无疑是场灾难。

  他可以接受子嗣们争权夺利,天家子孙,自古如此。可姜静行不一样,武德帝不能忍受他的儿子沾染他的人,更不能忍受姜静行过于亲近哪位皇子,这不仅是感情上的不安,更是源于他皇帝的身份。

  姜静行又道:“殿下一向进退有礼,这回也是事出有因,一时冲动,陛下气也消了,便就此作罢吧。”

  武德帝闻言嗤笑:“这因在你,我与一个毛头小子生什么气。”

  说到这,似是想起陆执徐刚刚及冠不久,且幼年丧母,武德帝眉心微动,说道:罢了,既然靖国公为你说话,此事就此掀过。”

  “多谢陛下。”姜静行嘴角含笑,躬身行礼。

  武德帝笑笑,他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不复刚才的温和,“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执徐垂眸不言语,他看向手背上涌出的血珠,他受过的伤大大小小,比这严重的不知凡几,可远不如这回让他觉得耻辱。

  不为别的,只因是在姜静行面前。

  陆执徐盯着挡在身前的人影,俊秀的面容一片冷然。

  一个实情摆着他眼前,他还是太弱了,所以姜静行才会把他护在身后。君臣父子,先是君臣再是父子,可笑他过去只知其意,现在才记在心里。

  在武德帝将人轰走之前,陆执徐突然抬头,眼圈微红,低声道:“儿臣知错,是儿臣冲动了,惹得父皇惊怒动气,儿臣自请避府思过,只恳求父皇恕罪。”

  姜静行目光微闪,没有说话,避一避也好,正好武德帝让人去荆州,反倒能得个清净。

  武德帝也没说话,反而凝神看了他一会儿,似要透过这张恍若神人的面容,看出皮囊下的所思所想。

  “既然你有心思过,那便避府三日吧。”武德帝说完这句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陆执徐起身,全程没有看姜静行一眼,转身便走。

  等他走后,姜静行也告辞离去。

  武德帝未允,让她坐下,又吩咐宫人进来收拾满地的狼藉。

  趁着宫人收拾的这片刻时间,姜静行拿出那封奏折,本意是想着解释了一番。

  谁知武德帝阻止了她,说道:“朕今日气昏了头,伯屿不要放在心上。”

  今日这事虽始料不及,但总归顺了他的打算,他心中的怀疑减轻了大半,如今再看姜静行,自然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那封奏折,也只当看不见。

  “陛下总不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臣。”姜静行摆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陛下还是听听吧。”

  武德帝看着她,笑道:“既然你有心说,那便说吧。”

  姜静行回忆往事,将事情一件件说来,从泰安楼李二仗势欺人,陆执徐路见不平派人想助,再到天牢审问刺客,她探望侄子,还有桃林遇刺,路遇古安小师傅,桩桩件件,都有着无可指责的理由。

  听她说完,武德帝还是平常语调,只意味不明地叹道:“你倒是与他有缘。”

  姜静行突然怔然,转而又是笑而不语,别人要是不说,她也想不到这句话。

  她和小皇子,可不就是有缘吗。

  屈起指尖弹弹奏折,她说道:“陛下说臣对辰王殿下称赞有加,到是不假,可也是就事论事罢了。”

  武德帝点头,君臣二人一时默然。

  直到宫人进来问是否传膳,姜静行起身再次请辞。

  这回武德帝没挽留她,只等和人一起用完午膳,便将人放走了,甚至那封弹劾她的奏折,也一并留给了她,让她带走。

第116章 科举

  荆州水患最后以辰王三日后启程离京告一段落, 朝臣心中如何想尚不可知,姜静行的心情却算的上好,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被武德帝刺激到了, 这几日小皇子格外的粘人, 两人几乎日日伴在一起。

  就好比今日。

  主院的侍从不多,仅有的几人也被赶到几十步开外。

  夏日炎炎,窗外一丝微风也无,本应是午睡的好时光, 姜静行却不得不先紧着都督府送来的公务处理。

  角落里的冰鉴化了大半, 下人进来更换, 又将桌上的凉茶换了一盏。

  待她将手中文书批阅完,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堪堪压下案牍带来的烦躁, 这才抬头看向窗前摆着的软塌。

  花窗半敞, 窗外是一株玉兰, 枝叶翠绿,嫩芽点点,窗前玉质的凉席沁着寒意, 倒是与斜卧在上面的青衫贵公子相得益彰。

  夏日衣衫单薄,又在室内,衣带随意系着,勾勒出男子劲瘦的腰身,陆执徐执曲腿靠在窗边, 执着棋子自娱自乐, 抬臂间衣袖起伏, 露出一截肌理流畅的小臂。

  即便这样懒散的姿态,也难掩清越风采。

  本应在王府闭门思过的辰王殿下, 却冒着大不韪,窝在靖国公府主人的书房里,可见那日武德帝的猜忌,是一点儿都没入亲儿子的心。

  他正要落下一子,却被人攥住手腕。

  姜静行坐在他身后,让人倚在自己怀中。

  看着他那张如玉清绝的脸,有心警告他几句,但又觉得没必要。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说道:“你明日就要走了,有些事我不说,但你也应该长个教训。”

  陆执徐垂眸不语,姜静行抚着他腰身,继续道:“彰显自己的才能没错,但现在他是君父,你是臣子,该退则退,不然你也落不到好。”

  “你觉得我做错了?”陆执徐低着头,语气淡淡,让人摸不清他心中真实情绪,“可我主办荆州水患一案,不是你期望的吗?”

  姜静行看着他,只摸了一下他手背的伤痕,很浅很淡,是那日被飞溅的瓷片划伤的:“不是你错了,也不怪你,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能将事情做得更隐秘些,为何还留下那么多破绽,白白惹你父皇猜忌。”

  停顿一下,接着道:“还故意激怒他,伤了你自己。”

  陆执徐不作任何回答,他伸手勾过窗外花枝,指尖捻着上面的绿叶,反问道:“人人皆道靖国公乃是天子心腹,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

  “伯屿,你又何必装作不知。”

  姜静行不置可否,要说她明不明白,那自然是明白的。

  那日武德帝叫人在门外听着,本来就是试探,若是他不进去,武德帝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底的怀疑却会日益加深,反倒不如进去争辩几句,也好让人知道,两人只是寻常交情。

  更别说那些故意激怒武德帝的话,才是真的打消了他心里的怀疑。

  同理,若是小皇子做事一点破绽都无,那才真让武德帝心惊。

  对于年富力强的君王来说,一个有才干,但性格高傲,偶有意气的皇子,可远远比城府深沉,算无遗策要来的顺眼。

  陆执徐仰头,正好姜静行低头,将他眼中的嘲意看的分明,惹的她敲了敲他的额角:“我是担心你。”

  敲完又揉揉,转而笑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陆执徐嘴角上翘,眉眼含着笑意,显然很受用这句话。

  他松开手中花枝,合上那半扇花窗,一晃眼,便勾上了身后人的脖颈,姜静行顺着他的力道低头,二人借着花窗遮掩,好一番亲热。

  片刻后,姜静行直起腰,沉静的目光掠过陆执徐白皙的面颊,她再次推开花窗,说起康白礼来。

  主要说他和康家的恩怨。

  陆执徐问道:“即便他和主家有龌龊,那也是一家人,难免牵扯在其中,朝中多有能臣,你为何举荐他?”

  “惜才罢了。”姜静行看着窗外花木景色,简单说了几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看好他,现在施以援手,也是为了日后,正好你与他共事,若是能为你所用,那最好。”

  陆执徐闻言深思,他相信姜静行看人的眼光,这位新科状元任职翰林院,他不好接触,也从未在意,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错失良才了。

  说完康白礼,姜静行本想再说说荆州的局势,也好给人提个醒,可刚张嘴,便被门外的动静打断。

  “你们不在父亲身边侍候,都站在廊下作何?”

  清凌凌的嗓音传到屋里,姜静行脊背微僵,是姜绾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侍女的解释:“小姐,奴婢不敢偷懒,是大人说屋里闷得慌,让奴婢们不要在跟前伺候,若不叫人,只需隔上一个时辰去添冰就好。”

  “父亲可在书房?”

  “大人正要书房处理公务呢,奴婢去给小姐通禀。”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女儿过来了。

  姜静行略带苦恼揉地揉额角,她低头看向陆执徐,面露为难道:“要不,扶摇你先去里间躲躲......”

  闻言,陆执徐嗤笑一声,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启唇,也不看身后可怜兮兮的老父亲,无情地吐出一句话:“不去,里间热。”

  听到这话,姜静行不禁挑眉,小皇子为人谨慎,又一向在意两个人的名声,怎么今日这么无所谓。

  不过,她转眼便看出小情郎是故意为难自己,于是忍不住磨牙,说道:“那好,你别后悔。”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爹爹,您在里面吗?”

  姜静行为难地看向陆执徐,低声道:“真不去?”

  陆执徐没理她,捡起一枚棋子,续上了刚才那盘残局。

  这是用行动表明自己懒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