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 第163章

作者:从心大师 标签: 宫廷侯爵 女扮男装 穿越重生

  武德八年春天,沉寂许久的燕王府迎来了一桩天大的喜事,在王府小心翼翼养了八个月后, 燕王侍妾玢柔成功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个孩子是武德帝的长孙, 即便他不喜玢柔,也到底顾忌了长孙的颜面,酌情免了玢柔宫奴的身份,而孩子没几日后, 燕王又亲自入宫为爱妾求个名分, 彼时武德帝对这个儿子算是彻底失望透顶, 在这种失望下, 玢柔成功占据了燕王一个侧妃的位份。

  借着这股喜气, 在皇长孙满月宴这日, 云贵妃也解了禁足, 重新恢复到贵妃位份。

  皇长孙满月宴办的热闹, 玢柔抱着儿子盛装出席,狠狠扬眉吐气了一回。

  夫妻二人站在一处,就容貌而言, 倒也般配。

  可和她同席而坐的夫人们的脸色便不是那么好看了,世人都讲究个出身高低,即便玢柔是王府侧妃又如何,在座的哪位不是出身不凡,夫君尊贵, 再不济, 祖上也曾辉煌过。

  且不说身份, 玢柔能从一届宫奴成为燕王侧妃,便无人觉得她是个纯真良善之辈。

  有好事之人提起了燕王和姜绾曾经的婚约, “听说贵妃娘娘极喜欢靖国公的爱女,即便婚事作废了,也时不时赐下东西来。”

  一位夫人以扇掩唇笑道:“谁让人家亲爹是靖国公呢,别说是燕王……”她指了指头顶,“说起来太子还是长兄呢,也到该娶妻的年岁了,说不定到时候啊……”

  周围几人明白她的意思,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倒是有知道些内幕的人插嘴道:“也不见得,听说靖国公府的小姐要去书院求学,这一去好几年,等回来可就什么晚了。”

  “是吗?”

  “也不知是真是假。”

  ……

  上京城郊外长亭中。

  一辆马车停在亭子外,胡绮楠望着远处送别的场景哭笑不得。

  当初姜绾推李清婉入水时那般干脆利落,平日里做起事来也丝毫不拖泥带水,谁知竟也有这般小女儿作态的时候。

  从靖国公府门口送到郊外,犹在拽着父亲依依不舍。

  秋禾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姜绾扑在姜静行怀中啜泣:“爹爹,说好了的三日一书信,届时信送到了,可不能觉得女儿烦人。”

  “怎么会呢。”姜静行拍着女儿后背,柔声承诺道:“绝对不会。”

  “你若实在想家了,便骑快马回来,总归也要不了几日光阴,若是不习惯书院的吃食,便来信家里,我让人给你送个厨子过去,还有银钱上,若是不够用,只管来信告诉你姑姑。”

  姜璇点头,十分不舍道:“要不还是在惠州买栋宅子吧,就买在书院旁,以后绾儿想家了,我们也能过去住些日子。”

  姜绾闻言摇摇头,总算舍得从父亲怀里出来了,“那样太麻烦姑姑了,一年也住不了几次,还累的姑姑和父亲来回奔波。”

  “这有什么。”姜璇抱着小姑娘,霎时红了眼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姜绾重重点头,和姜璇相处了这些日子,她知道姜璇待她比亲女儿也不差了,她生而丧母,可却从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母爱。

  老天待她终究不薄。

  朴玲登上马车,回首抿唇一笑,眉眼弯弯,脸颊旁垂着的珊瑚珠子都不如她来的轻快明媚。

  “爹爹,姑姑,我走了。”

  姜璇捏着手中帕子忍不住上前走了一小步,姜静行站在原地不动,只颔首轻笑:“走吧。”

  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马车载着两个小姑娘驶离了繁华如梦的上京城。

  姜静行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彻底看不见马车了,才带着心情低落的姜璇回家。

  与此同时,泰安楼也有一场饯别的宴席。

  都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陆执徐入主东宫,作为他表弟的章云彻,还有曾做过他伴读的霍鉴琦,皆随势受到了重用,如今章云彻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博安侯府世子,而霍鉴琦也升任太子左卫率,负责宿卫东宫。

  今日这场宴席上,在东宫深居简出的陆执徐端坐主位,二人陪侍左右,至于对面坐着的,便是已经成为太子心腹的年鸣英了。

  年鸣英满斟一杯酒敬三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饮过这杯酒,我也该上路了。”

  章云彻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这话说的太不吉利了。”

  霍鉴琦闻言皱眉道:“陛下将你调任惠州通判,管的也不过是粮运琐事,跟你原本刑部侍郎的官位一点都不相关,陛下接连贬斥亲近东宫的人,这明显是在针对殿下,你以后想回来可难了。”

  年鸣英笑笑没说话,他看向上首的男人,比起在王府时的闲云野鹤,已做了半年太子的陆执徐成熟许多,身上的威势也一日盛过一日,如今再看,已然是年富力强的储君模样,也就怪不得当今越来越忌惮这个儿子。

  作为陆执徐的心腹,年鸣英早做好了仕途坎坷的准备。

  他吐出一口气,安慰众人道:“好歹是五品官,且惠州是我老家,陛下也不算赶尽杀绝。”

  “我敬殿下一杯。”

  陆执徐回敬,搁下酒杯后淡声道:“惠州离幽州和嘉峪关不远,这一阵子边关不安分,你日后执政一方,切记警醒自身,万事小心为上。”

  年鸣英拱手,正色道:“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保重。”

  陆执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门外有内侍等着,他不能出宫太久,只好在此时离开,年鸣英也知晓轻重,起身将他送到楼下,等回到楼上吃完酒席,也到了该上路的时辰。

  章云彻和霍鉴琦将他送到郊外,年鸣英回望了一眼上京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而在他离开一月之后,皇帝和太子的矛盾也从幕后放到了明面上。

  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何况武德帝今年不过四十多岁,尚且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去年被逼立太子只是无奈之举,他如何甘心就此放权,可陆执徐作为太子,也急需权力帮他坐稳储君之位。

  父子二人利益相悖,在朝政上的磕碰越来越多。

  而为打压太子,武德帝越发倚重绣衣卫,当初为搜捕寒衣教而成立的绣衣卫,终于成了帝王手中的鹰犬,朝中保皇党和太子党泾渭分明,少有朝臣能保持自身。

  武德九年六月,原本的礼部老尚书年老致仕,礼部右侍郎刘洪接替了礼部尚书一职,随后沉寂许久的安王在大朝会上公然请旨赐婚他与刘洪之女,武德帝欣然应允,随之又有大臣提出为太子选妃,谁知却被武德帝以天象不合拒绝。

  皇帝对太子的打压昭然若揭。

  大臣们或明或暗的视线投向最前面的太子,谁知太子不怒反笑,端的是一位神情和煦的翩翩君子作态,霎时看的不少人心中惊疑不定。

  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边关也不太平。

  端王勾结异族的案子早已了结一年多,可拓跋宏如何处置却始终没个定论,一是大雍不愿如此轻易放人,二则是拓跋宏作为突厥亲王,也不能轻易杀了,两厢纠结下,便只能继续把人关着。

  到了七月末,正值酷暑难耐。

  早已野心勃勃的突厥再也按捺不住,以大雍扣押可汗胞弟之名,接连派兵骚扰来往商队百姓,威胁大雍释放拓拔宏,并要求大雍以黄金万两,并嫁给新可汗一位公主作为补偿。

  此事一出,武德帝大怒,拓拔宏私通端王在前,突厥不臣之心在后,若将人放了,大雍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边关战事一触即发,武德帝接连召见几位重臣入宫,朝中战意昂扬,可直到八月,边关也没有传来突厥进犯的消息,反而没过一月便鸣鼓收兵,随后突厥吉力可汗来信武德帝,言明要派出使者前来上京城谈判。

  武德帝应了,释放拓跋宏一事便就此不了了之,只留给礼部和突厥使者来回扯皮。

  突厥使者入京那日,正好是八月十五前一日。

  下月便是九月,九月为授衣之时,学院援衣假,姜绾得了一月假期,当即快马加鞭赶路,总算赶在中秋佳节前几日回了家。

  姜璇许久没见侄女,一腔母爱顿时迸发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天气,些许云彩将月亮遮了大半,毫无赏月的气氛,随后低头想了想,当即拍板要带着侄女去山上庄子里避暑赏月。

  彼时靖国公府三位主子刚用完晚膳,正坐在院子里乘凉。

  姜绾一听这话,也起了兴趣,便赞同道:“山中地势高,的确是个赏月的好去处。”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头便和姜璇商量起要去哪处山头赏月才好。

  翌日便是中秋节了,今日姜静行早早下值在家,此时见她们两个想一出是一出,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面上却是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都道女大十八变,姜绾比去年长高许多,已经比姜璇还要高那么一点了,五官也长开了些,人却比以往更爱向姜静行撒娇了。她抱住姜静行手臂摇了摇,笑着哀求道:“姑姑是打定主意要去山上赏月了,中秋团圆夜,爹爹有五日假期呢,便随我们去吧。”

  姜静行笑而不语。

  姜璇打着扇子,笑话她道:“你爹没这福气,宫里有中秋宴会,她可离不开。”

  姜绾也想到了这一回事,顿时耷拉下眉眼,一副泄气失落的模样。

  见女儿如此失望,姜静行躺在摇椅上晃了晃,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能去,只是要我亲自去宫里告假才行。”

  中秋宫宴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往年也有大臣告假不去,只是她这没病没灾的,突然就告病不去,少不得惹人关注,若是再有多事之人查她踪迹,知道她为了上山游玩而翘了宫中宴会,少不得要参她一本。

  姜静行不愿为了这点小事,让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靖国公府再次高调,所以摊开在明面上最好。

  这一年她和陆执徐甚少私下见面,而在太子和皇帝的交手中,她也始终保持着中立,在朝政上的一切选择只以大雍利益为准则。而对于姜她这种行事作风,武德帝虽不满她没有坚定地做保皇党,却也不曾再疑心她暗中投靠太子。

  至于对武德帝本人,她则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也大多顺着武德帝的意思来,尽量让两人的关系保持和谐。

  三管齐下,才终于造就了靖国公府不偏不倚的假象。

第162章 狐狸与老虎才是绝配哦

  姜绾面露祈求, 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姜静行,一切渴望不在言中。

  姜静行敲了敲她的头,安抚道:“放心吧, 明日你们只管去。但有一点, 苍山野兽蚊虫多,不安全,也不适合赏月,还是去泰安山吧, 正好顺道去庙里拜拜佛。”

  正好她也去看看小情郎。

  姜绾点头应是, “那父亲去吗?”

  姜静行颔首, “你们先去, 我明早入宫一趟。”

  姜绾开心地走了, 她要回屋准备明日上山穿的衣裳。

  姜璇目送姜绾远走的背影, 转身眼神古怪地看了姜静行一眼。侄女刚归家还不知上京城发生的事很正常, 可她在京都住着, 自然不会不知此时泰安寺里住着谁,五日前,太子为母祈福亲上泰安寺, 直至今日也没回宫的消息,眼下她们去泰安寺,那岂不是撞了个正着。

  即便是个深闺妇人,她也知朝中太子和陛下斗得厉害。

  姜静行神色自若地避开姜璇探寻的目光,低头把玩腰间玉佩, 眼中闪过深思。

  一夜无话, 次日宫门换守, 姜静行入宫见了武德帝一面,直言自己想陪许久未见的女儿上山赏月, 晚间的宫宴便不来了,武德帝自然应允,甚至为她主动和太子撇开关系的举动而心满意足。

  毕竟姜静行可以直接告假去,完全不必知会他。

  “你女儿今年也十七了吧。”

  想起昨晚撒娇卖痴的姑娘,姜静行嘴角含笑:“是啊,转眼都这么大了。”

  武德帝眼中若有所思,望着东宫的方向说道:“太子今年二十有四,也到取妻生子的年岁了,当初想和你做儿女亲家,可惜燕王太不争气,朕只好退了这门亲,如今你女儿也十六了,可有看好哪家儿郎做女婿?”

  听了这话,姜静行好悬没站起来打人,她自然知道武德帝不会让陆执徐娶姜绾,可不管是给陆执徐纳妃,还是给姜绾赐婚,都他妈是她的底线上蹦跶!

  她垂眉叹气,顺便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等再抬头,嘴角便挂着苦笑道:“陛下应该也知道臣那女儿的脾性,如今她一心扑在求学上,哪会愿意嫁人。”

  说着苦笑连连,又低低叹了口气,好似真在为女儿将来忧心。

  武德帝见她如此为难,也想起了上回姜绾入宫殴打皇子的事,便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孩子性子随你。”

  姜静行再次笑而不语,武德帝也只好让人出宫了。

  出宫后,姜静行直奔泰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