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 第20章

作者:从心大师 标签: 宫廷侯爵 女扮男装 穿越重生

  对于姜静行请罪的话,陆执徐垂眸不加理会,他拽了拽衣袖遮住腕上红痕,解释道:“酒水凉了,难免伤胃,我为国公再温一温吧。”

  说着站起身,走到姜静行身旁不远处火炉旁驻足,将酒壶放了上去。

  见此,姜静行急忙推辞,连道不敢:“殿下身份尊贵,怎好为臣温酒,臣自己来就是了。”

  男主的酒哪里是这么轻易喝的,这睚眦必报的小皇子将来肯定让她还回来。

  陆执徐闻言转身,一言不发地看向姜静行,直看的她嘴角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殿下在看什么。”姜静行语气不是很好,很少有人这么直白的盯着她看,这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陆执徐突兀地笑了两声,自嘲道:“尊贵?靖国公难道不知道本王不过是个弃子吗。”

  “殿下说笑了。”姜静行皱眉道。

  “说笑?”陆执徐语调轻忽,“我有没有说笑,国公心知肚明。”

  “国公也应知晓,小王自幼便医药不断,虽说也曾习武以求强身健体,可差强人意,总比常人要差些,更合称与国公这般的武将相比。”他的语气近乎自嘲,“想来陛下也是看不上我这病秧子,觉得郊外的风都能让我再病上一场,这才免了当日郊迎之礼,还望国公见谅,莫要怪罪。”

  “殿下说笑,臣岂敢。”

  姜静行假笑,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小皇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啊,她要是信一个字,她就不姓姜!

  见人不为所动,陆执徐略感失望,却也知道这才正常,要是示弱便能让人心软,那她就不是姜静行了。他转瞬便道:“小王敬国公一杯。我与国公也算故人,多年再见,今日便算小王为国公接风洗尘了。”

  说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皇子敬酒岂有不喝之礼,姜静行回敬,陆执徐问道:“此酒如何,可还能入国公口?”

  “滋味甚美。”姜静行刚放下酒杯,却又被递上一杯,她接过的动作稍显迟疑。斟酒的人神情散漫,笑道:“既是美酒,小王便再敬国公一杯。”

  言谈举止间,到真像是故友重逢。

第23章 造孽啊

  姜静行接过酒杯, 目光隐晦地打量陆执徐。

  此时陆执徐正是席地而坐,其实说他席地而坐都是客气点,身上不是皇子常穿的华服玉冠, 也不是寻常权贵穿的直缀和圆领大袖衫, 反倒是一些狂士浪子常穿的纱袍。

  一件雪白的纱织长衫,这种长衫有点类似她上辈子的长睡衣,雪白长衫的下摆很宽大,层层叠叠堆积在玉石地面上, 将陆执徐下身遮掩的严严实实。

  但是上面就不一样了, 长衫的领口开的很大, 一直开到了腰上, 露出男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 格外风流肆意。

  实话说, 眼前的情况有点出乎姜静行的意料, 这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男主, 也不符合她从那些细枝末节中拼凑出的形象。

  但想要敬酒的人总是不缺理由,你来我往间,不消片刻, 一壶美酒便见了底。

  如今酒也喝了,人也见了,姜静行顺势起身告辞:“天色已晚,臣先告退了,殿下早些安寝。”

  陆执徐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捏着酒杯仰头笑道:“天色尚早, 国公府中既无佳人, 又何须早早归府,难不成国公是觉得酒不顺口?”见她不接话, 脸上笑意转淡,“还是说,同饮得人不顺心?”

  听他这么说,姜静行无奈一笑,干脆又坐了回去。

  “这酒也喝了,殿下此番邀臣而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言吧。”

  “小王何意,靖国公何必故作不知。”要说请人上楼只是为了喝酒,别说姜静行不信,就连他本人都觉得借口拙劣。

  姜静行自归京便闭门不出,惹得人人都在观望靖国公府的动向,这人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也绝对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殿下不如明言。”姜静行语调平平,这是要装傻装到底了。

  陆执徐也随她,总归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有些话不需说的太明白,就像皇子们争权夺位,明明是众所周知的事,可又有谁敢广而告之。

  他放下酒杯,正色道:“国公可愿和我做个交易?”

  若问生在帝王家,武德帝都教了身为皇子的他什么,那第一件事就是低头。虽说他是君,姜静行是臣,可身份从来都是由权势赋予,既然是为了拉拢而来,他自然不介意付出些代价。

  陆执徐自我安慰,有舍有得,成大事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大不了日后......想到此处,陆执徐愣住了,日后如何?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不愿深想,思绪便止步于此。

  被那句交易吸引,姜静行主动问道:“辰王想做什么交易?”

  陆执徐回神道:“国公归京不久,怕是尚不知朝中局势。”

  见姜静行不语,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李相年迈,因时常抱病卧床,曾多次上书启骸骨,陛下虽未应允,却也不愿再劳烦李相,便将朝中事务交付六部,如今工部和吏部尚书皆是新任,国公可熟识?”

  “不熟。”姜静行笑笑,“臣是武将,和六部尚书都不熟。”

  陆执徐没接话,谁都知道这是纯粹的假话。

  “六部尚书各为其主,朝中纷争不断,勋贵武将也蠢蠢欲动,早已不是当年的局势。自古文武对立皆因时局,如今天下承平,陛下数次开恩科,诸多朝臣未经战事,以致民间文风昭昭,习武之风渐弱,如此,便可窥见朝局一二。国公可知前礼部侍郎曾提议将武举改为五年一试?”

  姜静行神色淡淡,她当然知道。

  武德帝有意收拢皇权,又不想做的太难看,那利用文武之争弹压武将,便不失为好做法。等再过个几年,效仿那郭悟,让文官兼领部分武将的位置,既能收拢兵权,又不必担心将领威望过盛生出二心,多好的办法。

  姜静行心底感叹武德帝的谋算:“前礼部侍郎不是因贪污受贿,已被处死吗?”

  武举改制一事自然也不了了之,可因着此事,端王和安王还闹了些不愉快,结果便是端王看安王这位兄弟更不顺眼了,如今这俩人在朝中斗好不热闹。

  说起此事,等等,不会......姜静行脸色有一瞬古怪,终于正眼看向陆执徐。

  陆执徐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姜静行更想叹气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武德帝是位强势的君王,焉不知小皇子登基之后不是呢。

  总之,都是做臣子的噩梦。

  “如今国公执掌京卫指挥使,手握重兵,虽是名正言顺,可也令人侧目,国公若想长久无忧,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早做打算?”姜静行端起酒杯,掩饰住眼中的思索,好笑道:“殿下可是忘了,当日可是殿下举荐臣就任京卫指挥使,怎么?原来殿下也知道此举是将臣架在火上烤。”

  又是明知故问!陆执徐气的咬牙,险些抛下君子的风度,要不是他现在得罪不起姜静行,怕不是要上去咬她两口!

  姜静行喝着美酒,好似根本没感觉。

  她当然明白,她就任京卫指挥使是武德帝早有的打算,陆执徐一个皇子轻易左右不了。

  ——她就是故意的,现在小皇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比刚才活泼多了,尤其是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极大的愉悦了她。

  姜静行自我反思一瞬,原来人的快乐这么简单吗!

  陆执徐浅吸一口气,干脆挑明道:“魏国公因病交卸兵权,李相不问政务,朝中只国公独揽大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古君臣猜忌多源于此,即便陛下信任国公,也难保朝臣猜忌,若是有心人在中挑拨,国公可就......”

  话说半句,但一切不在言中,陆执徐看着姜静行微微蹙眉,似是真心实意在为她担忧。

  可惜当事人一味装傻充愣,只顾饮酒。见她这副样子,陆执徐冷冷一笑:“忠心耿耿固然让人敬佩,可人心难测。”

  “本王奉劝国公一句,良人难得,我那弟弟可算不上良人,若不想爱女怨怼,国公还是不要事事顺从的好。”

  他直视着姜静行,姜静行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说别的,这些话简直是交浅言深的典范。

  她顺从谁?武德帝?

  她不信一位长于宫廷的皇子,不会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就算是想拉拢她,也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实诚,她都有点分不清这是拉拢还是威胁了。

  她该说什么呢?说没想到殿下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吗,还是说我女儿是女主,你是男主,你们天作之合。

  既然好笑,姜静行也就笑了出来,可笑容落在陆执徐眼中,却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陆执徐当即便后悔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他大可像其他皇子一样,做出心怀天下的姿态,许以权势重利,再装作根本不知道她和君王的私情,讨好拉拢眼前人,就算拉拢不成,也要做足尊敬的姿态。

  可等后悔过后,转瞬便火从心起。

  他突然说道:“说起来,本王还从未登门道过谢呢。”

  姜静行顿感不妙,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陆执徐恢复到刚才的清润君子模样:“当年,若不是国公仗义执言,在朝堂上为我母后争辩,想来那时母后便要绝食自尽来以示清白了。”

  听他提起先皇后,姜静行有点失控。

  目睹二人言语争锋的系统:“宿主,你造孽啊,呜呜呜呜呜……”

  “你给我闭嘴吧。”姜静行骂完系统,便忍不住扶额。

  一提起往事,她就头疼,看似风轻云淡的语气下满是破防了的无奈。

  见姜静行一直看着自己,陆执徐心里再次感到后悔——他这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看着神色漠然的陆执徐,姜静行微微叹气,就像系统说的,真是造孽啊。

  历经两世,又生性豁达,生生死死她早就看淡了,凡事皆有因果,她尊重别人的命运,也没兴致多加干预。

  最初,她并不愿意主动接近男主,甚至就连作为女主的姜绾,她也不会去刻意亲近,而是顺其自然,静候剧情开始。然后现实就教她做人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要说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主,那肯定不能。

  上京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除去宫中宴会,偶尔遇见,再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也有四次。

  今天是姜静行第四次见到陆执徐这位嫡皇子,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对方都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

  陆执徐当时还是个小小少年。

  从来没见过血的小皇子,面对凶神恶煞的敌军能迅速冷静下来,在保存自身的同时还不忘保护身后的亲人,后来更是表现亮眼,毫不犹豫将敌军一刀毙命。

  当年她将长公主陆筠一行人平安送到后,很快便返回了前线。回禀此事的时候,在武德帝面前用赞赏的语气,好好夸了一番陆执徐路上的所作所为。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武德帝有意贬妻为妾。

  先皇后出身世家章氏,虽是世家,但早已败落,族中子弟也不出色,根本不能给在打天下的武德帝提供任何助力。章皇后之所以能嫁给武德帝,也是因为父辈婚约不可推辞,虽不喜爱皇后,但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

  可武德帝后院从不缺美人,膝下更不缺儿子,虽然章皇后生了他唯一的嫡子,但也没有得到他的偏爱,又是正值时机紧迫的时候,儿女私情在这大好江山的比衬下,自然显得无足轻重。

  当时武德帝已经占据大半江山,大军驻扎在荆州,下一处便是有“雄关”之称的太原郡,若能占据此地,这大好江山便唾手可得。

  太原张氏千年世家,盘踞太原郡多年,库中粮草充足,族中又人才辈出,将太原治理的风调雨顺,马壮兵强。

  太原郡守,也就是张家家主,据城而守,以至武德帝久攻不下。

  最后张家来信武德帝,信中明言,若武德帝能娶张氏女为妻,便将太原一郡三城作为嫁妆拱手相送。

  自古以来乱世之中,诸侯娶妻,世家嫁女皆是常事。

  只不过娶的自然不只是妻子,而是女子背后的势力,世家嫁的自然也不是女儿,而是为自身找一条退路。

  章家在军中的子弟不多,章皇后和文臣武将的后宅妇人们关系也一般,因此在许多谋士劝解武德帝贬妻为妾,迎娶张氏女时,满军帐的人竟无一人劝阻。

  虽然也有些武将心里想法不同,觉得他们兵力强盛,打下太原郡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能兵不血刃拿下太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